书城古代言情梨花落尽
3593400000034

第34章

梨容睡在床上,听见佩兰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她细细的唤声:“小姐,该起床了。”

唔,梨容应了,翻身下床,问:“打好水了么?”

“一路端过来了,还热着呢。”佩兰伸手在水盆中搅了搅,说:“正好。”

“去换盆凉水来吧。”梨容说。

佩兰诧异地望过来,梨容不敢正视她,低声道:“我还没睡醒呢,晕晕乎乎的,还是用凉水洗洗,会精神些。”

“小姐……”佩兰就要近前来,探手去摸梨容的额头。小姐从来不睡懒觉的,今天这么说,着实让她奇怪,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呢,该不是,生病了吧?

梨容慌忙往旁边一避,搪塞道:“昨夜想到今天要去寺里陪公主,太兴奋了,二更都还没睡着,这下好了,又起不来床了。”

嘻嘻,佩兰轻轻地笑出了声,另有所指地说:“哦,太兴奋可不是因为要去陪公主罢?!”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猜不到,皇上的圣旨不会无缘无故地下,小姐的好事,看样子是近了——

“佩兰——”梨容幽声制止了她。

佩兰不说话了,偷偷地笑着,只当小姐是害羞,她却不知道,此刻梨容的心里,听见这话,愈发地难过。

手,放入盆中,水,清冽而冰冷,梨容低头捧起一掬,泼在眼睛上,凉意透过皮肤,渗入心脏,是彻骨的寒。她洗了又冲,冲了又洗,只想将哭泣了一夜的红肿消退。

“小姐,你感觉好些了么?”佩兰将帕子递过来。

梨容接了,含糊道:“恩。”

“梳头吧。”佩兰执起梳子,梨容低着头,拿过来,说:“我自己来吧,你去整床,抓紧时间。”

佩兰撩开纱帐一看,被子,竟丝毫未动,她低头想想,有些纳闷,又找不着头绪,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处世不惊,凡事不问。佩兰不声不响地抚抚床单,摸摸枕头,三两下就整理好了床铺,再转过来一看,小姐还在梳头。她走近梳妆台,打开首饰盒,问道:“小姐,戴什么首饰呢?”

“玉梨簪。”梨容回答。

“小姐,”佩兰就想劝梨容,去陪公主啊,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是要隆重一点的。正要开口,一低头,看见首饰盒里一个小巧的锦囊,倒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好奇地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枚白玉的方章。

梨容一侧头,看见佩兰拿着方章,一怔,说道:“哎呀,我怎么竟忘了,这个是一定要随身带着的,佩兰你去帮我收好了。”

佩兰拿着方章一番细看:“小姐,这好象不是你的东西呀?收得这么仔细——”

“是……”梨容欲言又止,猛然打住,却红了脸。

“他的?”佩兰细眯起眼,神秘地点穿:“定情信物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梨容解释道:“他给我,是要我万一碰到什么为难的事就拿着去找他,不然,是进不了宫的。”

“他想得可真周到。”佩兰赞许道。

梨容插上簪子,站起身来,佩兰盯住她,忽然说:“小姐,你的眼睛,怎么有些肿啊?”

“没睡好嘛,”梨容找了个借口,想岔开,却又认真地问:“很明显么?”心里着急起来,待会要是被娘看见,怎么解释啊,娘可没有佩兰这么好应付。

好在佩兰的话让她放下了心,佩兰说:“没那么明显,不认真是看不出来的。”

梨容和佩兰收拾妥当,就出来了。谢大人和谢夫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见着梨容,谢夫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嘱咐,直说到谢大人叫:“到时候,该动身了。”

梨容带着佩兰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的一瞬,她望向父亲,谢大人微微颔首,梨容也点点头,展现给父亲一个微笑。

放心吧,爹爹,女儿知道该怎么做的。

望着马车远去,谢大人心里说不出的沉重,蓦地听见身后,谢夫人深深长叹一声。他回头一看,妻子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谢大人没有吭声。

“不知道梨容,将来是要嫁给哪个皇子,是正妃还是侧妃?”她口里说着,眼睛,一直盯着丈夫。

谢大人心里一紧,唯有默然。妻子,还在为梨容将来是做正妃还是侧妃而患得患失,却不知道,结局,已经被设计好了,是她更加无法接受的。他不知道,一旦得知噩耗,妻子将会如何承受,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都要痛苦击碎了,却依旧硬撑着,不敢表露半点。

谢夫人见丈夫面无表情,忍不住叫起来:“问你呢,这么久了,你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什么消息?”谢大人不急不缓地反问一句,加快了脚步,想逃离妻子的不依不饶。

谢夫人追上去说:“当然是宫里的消息了。”

谢大人顿了顿,说:“没有消息。”

“我不信。”谢夫人说。

谢大人低声道:“圣意谁敢擅自揣测?!”他也无法,只能恐吓一下妻子了。

谢夫人哑然。

马车上,佩兰看着发呆的梨容,说:“小姐,快到归真寺了。”

“是么?”梨容顺口一答,心不在焉。

佩兰轻声问:“你有心事啊?”

梨容没有听见,仍旧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一副凝重的样子,并没有听见佩兰的问话。心结惆怅,不由长叹一声。

“小姐,从上车开始,你已经叹了二十声了。”佩兰望着她。

“是么?”梨容一愣,笑了笑,勉强得很。

佩兰便不响了,她从来没有看见小姐象今天这样愁肠百结的样子,想到早上床铺上完好的被子,她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小姐,昨夜定然是一夜未睡,但,绝不是小姐所说的兴奋,凭她对小姐的了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而且,是不好的大事。

她望着小姐,忽然开始担心起来,是什么坏事呢?老天,千万不要是小姐和六皇子不能成啊——

“小姐,”看见梨容闷闷不乐的样子,佩兰有心想转移梨容的注意力,便问:“公主出行是不是都有皇子护送的?”

梨容点头道:“通常情况是这样的。”

“那,”佩兰神秘兮兮地说:“有没有可能是六皇子护送呢?”

梨容顿了顿,唉,这个时候,相见不如不见啊——

“要是六皇子护送就好了。”佩兰感叹。

“好什么好?!”梨容黯然道:“怎见得就是好——”

她心里想的是,再见也只能黯然伤神。她曾经是多么盼望见到他,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跟他在一起,然而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见了他,该说什么?该怎么做?只能是她更加难过,还要装作没事,还要强颜欢笑,还要想到一生厮守的愿望转瞬成空,那真是,不如不见,不如不见啊——

佩兰狐疑地望着梨容,小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他们吵架了?不可能啊……

马车忽然停住了。

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马车里可是谢家小姐?”

“正是。”赶车的阿旺回答。

“在下御林校尉刘茨平,是公主的护卫队长,公主已到寺中,特派尔等前来接小姐。”那男子说:“请小姐下车,换乘轿子。”

梨容应声下了车来,还未抬头,先行一礼:“烦劳大人亲自来接,实不敢当。”

“小姐客气了,但礼数还是未曾到位啊。”刘茨平爽朗的声音。

梨容有些奇怪,这样还说礼数未曾到位,究竟为何?

正寻思着,刘大人又说话了:“小姐怎可先谢我呢?最当谢的,身份远在我之上啊——”

梨容一笑,心中明了,又说:“谢公主赐接之恩。”

“错是没错,还是漏了一个人啊。”刘大人笑起来。

梨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她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疑惑着,抬起头来。

一身戎装的男子,黑黑壮壮,端坐于马上,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梨容眼光一转,他的旁边,好眼熟的大黑马,同样端坐于马上的,穿着皇家御用明黄色、绣着盘龙图案锦袍的——

朗昆!

真的是他!

她的心,开始狂跳,仿佛就要从嘴里跳出来。她的手,开始颤抖,突如其来的激动让她不知所措。她的脸,开始发烫。天,怎么是他?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他怎么来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仿佛停止了思维。

“你可能还不认识吧,这是六皇子殿下。”刘大人说。

一时间,太多复杂的情绪涌出来,满腹的委屈和心酸就要抑制不住地奔泻而出,她多想,把所有的都告诉他,抱住他,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告诉他,她有想他,有多难过,有多害怕。

她瞪大了眼睛,红了眼眶。一瞬间,却猛然警醒,不可以忘情,不可以失态,不可以暴露!仓促之间,她勾下头去,听见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声调:“谢殿下。”

他没有说话,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脸色是贯有的平静。

“上轿吧。”刘大人大手一挥:“谢府马车可以回去了,其余人,都跟上!”

“民女谢梨容见过公主。”梨容跪下。

“你就是梨容?”稚娟望过来:“抬起头来我看看。”

梨容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一张面若桃花、微笑可亲的脸庞。公主毕竟是公主,雍容华贵,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但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还是气势逼人。

稚娟仔细地打量着梨容,忽然做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梨容了,你长得真的好象一朵梨花啊。皇后娘娘选你来陪我,只说我一定会喜欢你,我还奇怪呢,她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喜欢你,”她一拍手,笑道:“谁见了都会喜欢你呢!”旋即轻拍着身边的椅子说:“来,你坐这里来,我们好好说说话。”

“是。”梨容上前,傍着稚娟坐下,有些拘束。

“你多大了?”倒是稚娟显得随和亲热些。

梨容低头道:“回公主的话,民女满了十六了。”

“什么时候满的?”稚娟追着问。

“三月初九。”梨容回答。

“那你比我大呢,”稚娟数了数手指头,说:“整好五个月。”她凑近梨容跟前,细声道:“我该叫你姐姐呢。”

“公主。”稚娟贴身的主事嬷嬷使了个眼色过来,意思是,请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稚娟斜一眼过去,低声道:“不用理她。”

“这样与礼制不合,还是请公主不要这样叫。”梨容轻声推委。

“我喜欢你,喜欢叫你姐姐,有什么不可以?”稚娟固执地说:“以后我就叫你容姐姐了。”

这时嬷嬷又插话了:“谢小姐,您的卧室安排在公主的隔壁,有什么事公主自然会派人去叫您的。”

梨容闻言,连忙起身,就要告辞。

稚娟忽然就冷了脸,不高兴了:“好了,好了,出了宫了,还不得解放,都退下吧。”

嬷嬷不说话了,带着屋里的宫女都退了出去。梨容跟着就要退出去,稚娟几步快走过来,轻巧地拖住她,挤挤眼道:“没叫你走呢。”

她将梨容复又拖到椅子边坐下,笑嘻嘻地说:“哎呀,终于都走了,我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有你作陪,想来可以玩个痛快了。”

梨容淡淡地一笑,轻声问道:“公主想玩什么呢?”

“先把归真寺转个透,然后,然后,”稚娟歪着脑袋说:“再想办法偷溜出去玩。”

看着稚娟如此单纯的模样,梨容心生喜爱,不由得逗她道:“公主想不虚此行?看来比较困难啊。”

“啊!”稚娟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去跟皇后娘娘告密吧?”

“当然不会。”梨容微笑着说:“可是,戒备如此森严,公主如何偷溜啊?”

哦,稚娟鼓鼓腮帮子,眼珠骨碌碌一转,嘿嘿地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六哥自然有办法。”

六哥?朗昆!梨容心里一抽搐,禁不住又呆了一下。

稚娟看见她的表情,连忙解释道:“等会你就能见到他了,我六哥可好了,就是,就是,”她眼睛一眯,轻声道:“反正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可不要被吓坏了,他虽然不爱笑,总是一副阴沉的样子,但长得可帅了,而且,人是最好了!”她说:“我所有的哥哥里,我最喜欢他!”

快乐的情绪感染了梨容,她轻轻一笑:“是么?”

“当然了!”稚娟说:“我可崇拜他了!他人好又聪明,还长得帅!”

梨容心里甜滋滋的,却笑着摇摇头。

“你不信啊,容姐姐?”稚娟斜过身子,挽起她的手臂,笑道:“反正我临来的时候,已经跟父皇要求了,要六哥护卫我,那他就可以经常到归真寺来,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他了,嘻嘻,你现在是不信,到将来,可不要一不小心爱上他喔?!”

稚娟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透出精灵一般的意味,虽然有些狡黠,但更多的是善意的暧昧

梨容在稚娟的注视下,渐渐地就红了脸。

“嘿嘿,”稚娟笑起来:“我觉得你们真是般配呢,要是六哥能爱上你,容姐姐,说不定你就我未来的嫂嫂了——”

“那,不可能呢。”梨容低声嘟嚷了一句,心情,刹那间变得灰暗。怎么可能呢?我已经,被选派去和亲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在人为嘛。”稚娟说:“我将来,一定要选一个象六哥这样的驸马。”

梨容一怔,继而忍不住掩嘴一笑。

稚娟马上领会到了她笑容里的意思,脸一下子羞红了,却还是嘴硬:“本来就是嘛!我跟你说了,容姐姐,你可要保密啊!”

梨容微笑着点点头。

“公主,该用午膳了。”嬷嬷在门外叫。

“送我房里来,我跟谢小姐一块吃。”稚娟朝门外喊完,又追问一句:“六哥还在寺里不?”

嬷嬷回答道:“殿下准备今夜歇在寺内。”

“那叫他过来陪我用膳。”稚娟神气地说:“他是我的护卫嘛!”

嬷嬷应了。

稚娟偷偷一笑,拉着梨容的衣角道:“我可提醒你了,千万不要爱上他喔——”

梨容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忧郁。

虽然是斋饭,却也丰盛,朗昆还没有来,嬷嬷就趁当向梨容细数宫中吃饭的礼节,梨容仔细地听着,稚娟却很是郁闷,她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桌上,五个手指不停地轮番快速敲打桌面,对自己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是厌烦的说教感到百般无聊。

“公主。”嬷嬷的声音中透出几分严厉。

稚娟斜一眼嬷嬷,收回手,木然地坐好。

嬷嬷将用膳的礼节说完了,又对梨容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遵守这些规矩。皇后娘娘有懿旨,在寺中的这些日子,你必须学会皇家所有的礼仪,并要使用得得心应手,因此,不论是做什么,你都必须按照公主的既定礼仪来做。”

“那就是说,在寺里的日子,她虽然不是公主,但等同于公主,是不是?”稚娟插了一句。

嬷嬷想了想:“可以这么说。”

“那我们之间就没有身份的区别了。”稚娟说。

“暂时,是这样,”嬷嬷板着脸说:“但是,虽然形式等同与公主,但谢小姐也要好自为之,要牢记自己真正的身份,对公主心存敬畏。”

梨容顺从地回答道:“是。”

“嬷嬷教导完了?”稚娟正了正身子。

嬷嬷恭声道:“回公主的话,结束了。”

“那就下去吧。”稚娟轻轻地一摆手,动作优雅,语气却决绝。

“这……”嬷嬷迟疑了一下。

“恩——”稚娟从鼻腔里威严地哼了一长声,表示不悦。

嬷嬷略一勾头,退下了。

“真是讨厌。”稚娟冷冷地发了一句牢骚,语气甚是厌恶。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虽然也有些看不惯嬷嬷这个仗势凌人的嘴脸,但梨容还是宽慰稚娟道:“她总归是你的嬷嬷,也是为了你好啊。”

“她才不是我的嬷嬷呢,”稚娟撅起嘴巴,不满地说:“我的嬷嬷留在宫里了,这个呀,是皇后娘娘指派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寺期间的临时指派,要是回宫后皇后不把她叫回去,老是这么跟着我,真的会被烦死去。”

“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当时就跟皇后娘娘说要带自己的嬷嬷来,可是皇后不同意,说这个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专门派来调教你的,我又提出让她来调教你,我还是带自己的嬷嬷,可是皇后娘娘又说不用来这么多人侍侯,一个嬷嬷就够了,真是的。”

梨容登时明白了,稚娟为什么会对这个嬷嬷这么反感,而且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听了稚娟的话,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皇后娘娘竟然单独指派了一个嬷嬷专门来调教自己,看来,此次和亲,非同一般,而自己,已经彻底地陷入了绝望。

“我本来是要去找父皇,请父皇做主,可是,临到正阳殿门口,被六哥拖了回来,他劝我忍一忍,”稚娟说着说着恨恨地一拍桌子:“哼,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去跟父皇说就好了,你看看,你看看,惹上了这么碍眼的一个东西,,成天阶就是让我不痛快!”

梨容赶紧拽了拽她,用眼睛瞟瞟门口,竖起指头说:“嘘!”

稚娟会意,赶紧停止了发牢骚,冲梨容扬扬眉毛,展现一个璀璨的笑容:“我们不理她!”

“不理谁呀?”应声而入的,正是朗昆。

“六哥!”稚娟一跳起来,梨容侧身站到了一旁。

朗昆低声问:“你把嬷嬷喝退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罗嗦?!”稚娟气咻咻地说:“走了清净。”

朗昆看了妹妹一眼,深有意味地说:“她是老嬷嬷,你也该尊重她一些。”

“她可曾有把我放在眼里?!”稚娟不服气:“她还口口声声教导容姐姐,什么要对公主心存敬畏,偏偏自己就忘了,她只是个嬷嬷,我才是公主!”

朗昆静静地看了梨容一眼,默然道:“她代表的可是皇后娘娘。”

稚娟不再说话了,她知道哥哥的意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难不成,我再请她进来?”

“那倒不用了,”朗昆缓缓地坐下来:“就如你所愿,清净点吃顿饭吧。”

“先不吃饭,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容姐姐。”稚娟一把拖起他来。

梨容缓缓地拜下去:“六皇子殿下。”

朗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必多礼,起来吧。”

梨容低着脑袋,又退到一边。

“抬起头来啊,抬起头来,容姐姐。”稚娟叫道:“让我六哥看看你。”

梨容没有抬头,她的心里,洋溢着太多的愁绪。

“容姐姐!”稚娟还在叫。

朗昆轻声道:“我们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