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鬼谷子智谋全解(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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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揣①篇第一(1)

古之善用天下者②,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④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

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有无,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谋虑孰长、孰短?群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与宾客之睿孰少,孰多?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诸侯之亲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去就变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侧孰便、孰知?能知此者,是谓量权⑦。”

【注释】

①摇:推测对方的心理。

②善用天下者:善于左右天下大势的。

③权:势,指所处的环境与地位。

④强弱轻重:强弱,指对方的虚实状况。轻重,指对方在周围环境中所处地位的轻重。

⑤众寡:指人心向背,政治条件优劣。

⑥料人民多:道藏本脱“料人民多”四字,据别本补。

⑦量权:道藏本作“权量”,据嘉庆本校改。

【译文】

古代善于利用天下情势,处理天下纷争,操纵天下局势的人,一定要衡量天下的权势,揣测诸侯的真实意图。如果不能详细慎重地衡量天下权势的变化,就不能够知道诸侯各国的强弱虚实的力量对比;如果对各诸侯的真实想法揣测得不够周密细致,就不能了解隐蔽变化的状况和不断变幻的情况。

什么叫量权?量权就是:“要估量国家的大小,考虑其国兵力的多寡,估量一下这个国家财货的有无、人民数量有多少、是贫穷还是富有?哪些方面有余?哪些方面不足?分辨地形的险峻与平坦,哪里有利哪里有害?谋略方面,哪个谋略深远、哪个谋略短浅?君臣之间关系如何?哪一国君主亲近贤良接近小人?宾客的智慧,哪一国缺少智谋,哪一国足智多谋?还要观察天时,观察国家命运的发展趋势,看谁有祸、谁有福,谁凶谁吉?要考察诸侯之间的结盟关系,看哪个可用、哪个不可用?要观察民心向背和变化状况,看哪一方民心安定,哪一方民心思变?看百姓喜爱谁憎恶谁?能反复揣度而懂得这些事情,就叫做“量权”。

【感悟】

揣情旨在掌握对方的内情及个性特点,在充分分析和衡量天下大势的基础上,进一步作出相对准确的判断,才能正确地制定谋略,使对方接受自己的主张。

【故事】

一、郑国贤相子产

郑国的家,最是难当。晋楚争霸,只在别国土地上打仗,败得再惨,过几年元气便恢复了。他们两家又都不大愿意打硬仗,你来我去,真吃亏的还是郑国。郑国没有办法,只得执行“牺牲玉帛,待于二境”的政策。楚军北上,便在南境求和会盟;晋军南下,便在北境求和会盟。这是对外问题。

郑国的内部也不安宁,贵族们常要闹事。公元前五六三年,五家贵族作乱,杀死了三个执政——子驯、子国、子耳。他们劫持国君,占领了北宫。子驯的儿子子西得讯,连忙赶去收敛尸体,追击乱党。他见乱党巳经占领北宫,才回去发动家兵。这时家里巳经大乱,男女奴隶大部分都巳逃走,财物损失很大,家兵也组织不起来了。子国的儿子子产得讯后,非常镇静,先加强府第里的警卫,门户库房,都派专人守卫,然后命家兵列成队伍,十七乘兵车,整队而出,收了父亲的尸体,再进兵攻击北宫。其余没有参加叛乱的贵族率领“国人”前来助战,平定了叛乱。

老一辈贵族中没有被杀害的子孔执了国政。子孔起草一份文件,规定各级贵族各司本职,不得干预朝政。众人不服,形势相当紧张。子孔准备使用高压手段。子产劝他接受大家意见,烧掉这份文件。子孔很不愉快,说:“我制定这份文件,为的是求国家的安定,因众人的反对而把它烧掉,是让众人作主,国事岂不难办?”

子产说:“众怒难犯,只凭一个人的愿望,办不成事情,不如烧掉文件,使众人都能心安,否则又会发生祸事。”子孔接受他的意见,把写上这文件的一大堆简,在城门外公开烧掉,郑国的人心得以安定下来。

以上是子产这个青年政治家初露头角的两件大事。子孔毕竟没有善终,他过于专横,又打算执行亲楚的政策,受到一部分贵族的反对。公元前五五四年,都城里发生一次武装冲突,子孔被杀。事后,子产被提拔做亚卿,在执政的班子里排在第三位。

公元前六世纪的中叶,晋在争霸中又占了优势。晋国君臣对小国常常盛气凌人,要求他们朝见、纳贡。当年的齐桓公是诸侯的领袖和保护人;此刻的晋国君臣是十足的霸权主义,与齐桓公没有任何共同的地方。子产经常要同他们办交涉,他态度严正,说话理直气壮,好几次把晋人驳得哑口无言,很有外交家的风度。

公元前五五一年,晋使者到郑,召郑简公去朝见晋君。子产历数简公即位十五年五次朝晋的事实,又指出在不朝见的时候,没有一年不派人访间晋国,晋国发起的诸侯的活动,也投有缺过一次席,由于大国的政令常有改变,小国巳经吃尽了苦头。

子产说到这里,巳经从申辩转到了控诉,接着便变成了质问。他说:“大国若能安定小国,不劳召唤,自然会经常前来朝见。如果不谅解小国的为难之处,把不来朝见当作口实,加以责备,弄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使同姓的亲戚变成仇敌,那倒是十分值得忧虑的事情。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这是一次。公元前五四九年,郑简公朝晋。其时晋国范宣子执政,要求诸侯缴纳的贡品很重。子产写了封信,托简公的随员转交宣子,向他说明利害,劝他不要因此引起诸侯离心的恶果,又说如果财物都归于执政,还会造成晋国内部的分裂。宣子读了这封信,有所触动,曾经少收一些贡品。这又是一次。

公元前五四三年,子产做了郑国的正卿。第二年,从郑简公到晋国。晋国的宾馆门户低矮,车辆无法进去。子产毫不踌躇,命从人拆毁围墙,打开一个大大的缺口,把马车开了进去。晋国执政派人质间,口气倒并不严厉,只说:“敝国是诸侯盟主,修建宾馆,用来接待各国宾客,如果大家都动手拆毁围墙,叫我们怎么办呢?”

子产下令拆墙的时候,早巳胸有成竹,等你来问,便滔滔不绝地发了一通议论。他的说话大概包含几点内容:

第一,郑国弱小,大国责令贡献,不敢拒绝。到了此地,晋君和执政不马上接见,我们不能不设法保存带来的贡品。

第二,从前文公做盟主,宫室简陋,接待诸侯的宾馆极其宽敞高大.接待的人员也都殷勤周到,“宾至如归”(客人到了这里,象到了自己家里),既舒适,又安全。

第三,现在晋国国君的“离宫”(别墅)周围好几里路,诸侯的宾馆象是“隶人”的住房,门户狭小,容纳不下车辆,车辆又不能越过墙璧,加以盗贼横行,天灾常见,我们不拆墙壁,就无法保存贡品。请间贵国,我们应该怎么办?

晋人听了,自觉礼亏,只得厚待简公,送他回国。这一次是子产同晋国办交涉最出色的一次。

子产在内政方面也搞得很出色。这些事情并不好办,也许比办交涉更难。

子产当正卿以前,几家贵族又发生过冲突,两面都想拉拢子产,他不肯参加任何一方。事后,一位不参加内乱的老辈推举子产执政,子产不肯,他认为外有大国,内多大族,事情实在难办。在老辈的劝说下,他终于答应上台。

子产上台以后,立即整顿内政,修治田地中灌溉排水的沟洫,按照耕地的实际情形,收取赋税,另外还征收了财物税。他对“都”和“鄙”(见《齐桓公和管仲的霸业》)的治理订定了不同的规章,对担任各级职事的人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这番整顿,有些人很抵触,更多的人很不习惯。执政的第一年,竟是怨声载道。三年之后,歌烦的声浪就高起来了。当然,意见还是有的。有些国人在“乡校”里头议论执政,有赞成的话,也有不赞成的话。“乡校”是什么?也许是学校,也许是国人的活动场所。

有一个然明,向子产提出毁掉“乡校”的建议。子产说:“何必呢?有这么个地方,让人们空闲时去走走,议论执政的好坏。他们赞成的,我就坚持办下去;他们反对的,我就改掉。这是我的好老师,为什么要把它毁掉呢?我只知道多做好事以减少人家的怨恨,不知道用高压手段禁止人家怨恨。使用高压手段,当然可以立见功效。然而象防河一样,大决口时,损失一定很大,我会无法挽救的。不如让它有个小决口,可以疏通,不如让我听见后把它当作治病的良药。”

原来古代的“国人”是可以对国事发表点意见的,春秋时各国的统治者巳经把这种权利差不多剥夺光了。子产能够保存一点这个传统,就很难能可贵了。

子产执政二十一年,加上做亚卿的时间,共是三十二年,在公元前五二二年去世。

二、魏无知答汉王

陈平投降了汉军,通过魏无知请求会见汉王,汉王把他召唤进去。这时候,万石君石奋是替宫中清洁扫除的涓人,接受了陈平的拜谒。陈平等十个人一块进去了,被赏赐了一顿饭。汉王说:“吃完了,你到客舍去歇歇吧!”陈平说:“臣子我是有事才来的,这话必须今天就说。”于是汉王跟他谈了话并且很欣赏他,问他说:“你在楚国当什么官?”陈平说:“是个都尉、”这一天就安排陈平当了都尉,为近侍警卫,掌管监临将领们。将领们一片哗然,说:“大王一时间得到一个楚国逃亡的士兵,也不知道他的高低深浅,而就和他坐一辆车子,让他监临我们这些高过他的人。”汉王听到这些,就越发宠爱陈平,于是便和陈平一块向东讨伐项王。到了彭城,被楚军打败,带领着军队回来了。在荣阳收拢被打散的士兵,让陈平当了亚将,归在韩王信手下,屯军在广武。

维候周勃和灌婴等人有时诋毁陈平说:“陈平虽然是个英俊的男子汉,好象戴着美玉一样好看,但肚里不一定有货。听说陈平在家居住时曾经和他嫂子私通,给魏玉干事竟弄得无法容身,逃跑后投奔了楚国,投奔楚国又混不下去,又跑来归顺了汉王。现如今大王尊敬他,给他官做,还让他监临将领,臣下们听说陈平调遣将领们,给金子多就能到好的地方,给金子少就到坏的地方。陈平,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乱臣贼子,希望大王能深人考查他。”汉王怀疑这些,就责怪魏无知,问他说;“有这回事么?”魏无知回答说:“有这回事。”汉王说:“那你说他是贤能的人是为什么?”魏无知回答说:“臣子我说的,是能力;陛下您所问的,是品行。现在有守信用的尾生和有孝行的孝巳的行为,但对决定胜负的计算没有什么好处,陛下您有闲空去任用他们吗?现在楚汉相互争斗、僵持不下,臣子我推荐有奇异谋略的士人,只看重他的计谋真能够有利于国家呀。和嫂子私通多接受点金子又有什么值得疑虑呢?”汉王召来陈平问他说:“我听说先生你在魏国干事不能坚持到底,在楚国干事又跑了,现在又跟着我干,有信用的人原来这样三心二意么?”陈平说:“臣子我给魏王干事时,魏王不能采纳我的意见,所以离开去给项王干事。项王不信任人,他所任用和爱护的人,不是他们项氏家族的人就是他妻子的兄弟们,就是有奇异的士人也不能够任用。臣于我在楚国的时候就听说汉王能够任用人,所以归顺了大王。我是赤手空拳而来,不接受金钱就没有东西作为资产。如果臣子的谋划计策有可以采用的,希望大王您任用我;假如没有什么可采用的,大王您赏赐给我的金子都还在,请求封存起来送还官府,并请求辞职还家。”汉王于是就称谢,重重的赏赐了他。让他当了护军中尉,监临所有的将领。将领们于是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三、晋侯派遣郤克

鲁宣公十七年(公元前592年)春,晋侯派遣郤克到齐国召请齐侯参加盟会。齐顷公用帷幕遮住妇人让她观看。邵克是个破子,登台阶时一跛一跛的,妇人禁不住在房里笑出声来。郤克大怒,出来后发誓说:“不报复这一耻辱,决不过黄河!”邵克先回国,让栾京庐在齐国等待命令,说:“不完成来齐国的使命让齐顷公去参加盟刽,就不要回国复命!”郤克回到晋国,请求攻打齐国。晋侯不答应。郤克于是请求带领宗族去攻打齐国,晋侯也不答应。

齐侯派遣高固、晏弱、蔡朝、南郭惬参加会盟。到达敛盂,高固因听说郤克埋怨齐侯就逃回了齐国。夏,在断道会盟,这是为了讨伐三心二意的国家。又在卷楚结盟,拒绝齐国人参加。晋国人在野王抓住晏弱,在温抓住南郭偃。苗贲皇出使路过野王,见到晏弱。回去后,对晋侯说:“晏子有什么罪?从前诸侯事奉我们的先君,都象怕赶不上的样子。现在诸侯都说晋国的群臣都不守信用,所以诸侯都有三心二意。齐侯担心得不到礼遇而遭受侮辱,所以不亲自来会盟,而让这四个人来。齐侯的近臣有人阻止说;‘君王不出使,他伸一定会逮捕我们的使者。’所以高子到达敛盂就逃跑了。这三个人说:‘如果断绝了晋国同齐国的友好,宁可回国被处死。’为此他们甘愿冒危险前来。我们应该盛情迎接他们,使来的人对晋国有怀念之情。现在我们不仅没有善待他们,反而还逮捕他们,让阻止他们前来的齐侯近臣们的预料得以证实,我们不是巳经犯了过错吗?有了过错却不改正,而又长久的逮住他们不放,以造成他们的后悔,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让逃回去的人得到逃走的”理由,而伤害前来的人,让诸侯害怕晋国,这有什么用呢?”于是晋国放松了对晏弱、蔡朝、南郭偃的看管,他们三个人趁机逃走了。

四、三家分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