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人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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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骨相学和手相学

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从来没有像在中国这样普遍地相信骨相学和手相学。据这些科学家们讲,面部和身体的所有特征都有意义。你左脸上的某些优点,也许会全部或部分地被右脸上的某种缺点所抵销,因此为了能确切地判断一位个人的命运,需要进行一系列的综合计算。

你到占卜者面前时,他们先察看你的面部,然后是手,最后是身体,就如同一位医生在彻底地检查他的病人。接着,他们让你以平常的步子走路。看骨相是一门综合的学问。听他们说,生活中的各种行为都会反应出一些事情。吃饭过慢,排泄很快,睡眠太死,懒得穿衣,这些都是不祥的征兆。

印堂发黑预示近亲有丧。

脸长身短预示一生平安。

头缩在肩里,肚子大而圆,表明此人是一个卑鄙小人。

耳朵长、耳垂圆而厚的人肯定是个政治家。耳朵大但向前折拢,预示一生奔波劳累。道教的创始人,著名的老子,就有一双长达七寸的长耳。

眉毛浓粗,预示着他有很多兄弟姐妹。若眉毛中断,每断一次就少一个兄弟。断处越靠里说明失去兄弟的年龄越大。眉毛比眼睛长,预示能当文人。

红眼睛预示嗜血成性。眼边有黑痣,命里注定要哭泣。

鼻子要大而厚:因为这是“山泉”、“鬼井’、“仙湖”或“灵塔”。

这所有的名号都表明我们把鼻子看作面部的主要部分。我们的好几个君王,特别是伏羲、大禹和汉高祖,都是大鼻子。而且汉高祖还有浓密的胡须,有七十二颗黑色胎痣在左胯下。

另一位更古老的帝王文王,却有四乳。人们发现在我们那里,畸胎学发挥着一定作用。

包括老子在内的这些人物,从童年起,就已被预告将有不同寻常的命运。

胡子竖起的人狡猾。胡须长预示生命也长久。棕色胡须是将军的标志。有一位伟大的佛教徒,他的胡须长可过膝,结果他正如预示的那样前程高贵。

嘴大总有饭吃。嘴角有黑痣,预示永远不断美味佳肴。狡猾的人和骗子长着紧抿的两片薄唇。红嘴唇预示出身不错。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也有相同的意义。牙硬预示将过早的衰老。舌软的人则有口才。

豺声蜂目的人,心狠手辣。

手也有许多征兆,这和欧洲的手相学很像,但是我不想强调这一点,而是想通过几段逸闻趣事,来将这种单调的描述打断一下。

有个叫陶侃的文人,他有一条从手腕一直延伸到中指第一指骨中间的幸福线。有人告诉他,假如手纹线再延长一些,他将取得更显赫的地位。于是,他高兴地用针将手纹线的顶端刺破,并用细小的伤口中流出的血写了个“公”字。果然,他后来成了国公。

另有一个叫李古的人,有一天他去找一位相面先生。这个先生对他说,他的颞骨很突出,一直延伸到颈背后面,会在十年后得到高官显位。果然,这则预言也应验了。

一个姓周的河南巡抚,遇到一位相面先生,先生跟他讲了这样的一句话:“三年后你会封爵,八年后成为大臣和大元帅,但是再过一年,你会饿死。”巡抚大笑,说身居这样的高位怎么会饿死。但相面先生却坚持说,这是命运,避免不了的,因为他的人中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垂直通向嘴,而是水平的。后来,所有的一切果然都应验了:他当了大臣、元帅,然后失宠,只得告老还乡,最后死于一种不能进食的疾病。

王荆公,是在紫色胎中出生的,长大后,从腋下长出两个很大的乳。他的母亲是骨相学家,预知孩子将有远大的前途,后来的事实证明母亲的预料确实不错。

唐代武则天的母亲曾被预言说,她将有一个能执政的孩子。由于她是个平民百姓,所以没相信这话。后来她有了个女儿,她带女儿去见相面先生,先生对她说,这应该是个男孩。相面先生让孩子走路,看完她的走路姿势后喊道:“假如这是个男孩,他将成为皇帝。”果然,小姑娘后来成了皇后,丈夫死后,她继承了皇位,成为中国唯一一位女皇帝。

清代有一位皇帝没有孩子,他召来了一位骨相学家,让他指出哪个宫女能给自己生个继承人。这位先生选了一个能满足皇帝要求的宫女,“但是”,他补充道:“老虎将吃掉孩子的母亲。”这位女子被皇帝宠幸后,果然生下了一子。这一点应验了,人们便想到了第二点。当时没有人见过老虎,也从来没人想过会发生那种事。这时有人找来一张老虎的画,想看看这个会使皇后致命的动物到底是什么样子。皇后由于想将她的敌人消灭,便使劲抽打这幅画,结果使自己受伤,手臂生了坏疽,最后不治身亡。

有位三十岁的男子,他的两个兄长都死了。他的母亲担心他也会死去,便去向一位骨相学家求教,问她的最后一个儿子会不会遭受他兄长们的命运。占卜者躺在年轻人身边仔细观察。发现他在睡觉时,呼吸是从两耳出来的。骨相学家向母亲保证:“您的儿子肯定长寿而且有福,因为他的呼吸像只龟。”

当然,这个行业中也有很多江湖骗子。下面就是一个滑稽的例子,我想用这来结束本文:

一名官员找来一位相面人。这位相面人被要求在几个着装相似的妇女中指出官员的妻子。这个人看了很久,一言不发。突然,他喊道:“那个从前额冒出黄色云朵的人,就是尊夫人。”当然,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官员夫人,而这个相面的人顺着大家的目光很容易地找出了谁是官员的夫人,并用那根最有预知性的手指,严肃地指出她。

各种游戏投壶

就是把一些小棍投到一只“长颈细嘴的壶”里。据《仪礼》记载,每次宴会,东道主必须送一些箭给客人,客人先推辞不受,然后接受,这时仆人便拿来一只壶放在桌子中央,接着客人们每人投两支或四支箭到壶中。在隆重的聚会上,每次投中后就会有人奏乐致意。

若有人将所有的箭都投进了壶里,就会得到奖品,奖品或是一匹马,或是一副马鞍。

古人认为在这种投壶活动中,能很轻易地发现人的性格:生性猜疑和胆怯的人投箭经常投偏;性格软弱的人也经常无法投中;一次成功,两次失败的人,没有毅力。为了让箭进入壶中,投壶者必须看得准,估量得正确,且投的动作不能有任何程度的过量和不足,除此以外,投得要直并且指向中间。这一切正体现了中国正直和中庸的做人原则。

这项游戏同样也能反应出人的行事方式,如果箭没有投中,就像没有完成一项义务一样,所以要审思慎行。这同样也被古人所看重,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才适合治理国家。

有人投中了丝毫没有傲气,也不沾沾自喜,而有人却以作弊取胜,这些不同的行为,同样能让我们分辨出诚实和欺诈。

总而言之,在过去,我们就是这样从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评判人品的,因为一个人的人品往往最能在这样的小事上体现出来,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我们的祖先才在《仪礼》里专门规定了这个游戏。

射覆

这个游戏也可追朔到古代。它是将一件东西藏在一顶不透明的金属钟罩或瓷罩下面,某人必须猜出是什么。猜的人不能直接将所藏之物的名称说出来,而要作出一首绝句来形容所猜之物。

如藏一条蜥蜴。下面是猜谜人的谜底:

龙又无角,谓之为蛇又有足,跂跂脉脉善缘壁,是非守宫即蜥蜴。

有一天,我们藏了三个东西在罩子下面:一只燕蛋,一个蜂窝,一只蜘蛛。

下面这些诗将所罩的东西表达了出来:

第一物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雄雌以形,翅翼舒张,此燕卵也。

第二物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

第三物觳觫长足,吐丝成罗,寻网求食,利在昏夜,此蜘蛛也。

还有一些更精明的人,但他们不是用诗来猜谜。

有一位君主将一只白鸟放在钟形罩下面,命一位大臣来猜。大臣说,不用猜了。旁边的人问为什么,他笑着回答:“快把白鸟放了吧!”

又有一次,有人藏了一只老鼠,大家都说这是一只老鼠。可有个壮汉认为里面有四只。大家将钟形罩掀开,果然有四只,原来这只老鼠在里面又生下了三只。

人们也常用“卦”或图来占卜,这我已在别处讲过了。

毽子

我们也有一种羽毛球,叫做毽子。它是由四根鸭毛穿过一两枚方孔钱做成的,鸭毛很富有弹性。妇女用球拍玩,男人却用脚尖踢(像英国足球)。人们规定一个高度,毽子必须超过这一高度,未达到这个高度的人便输了。人们有时也用塞了棉花的皮球玩这种游戏。

钱币

人们将钱币朝墙上掷,钱币回弹最远的人最先开始游戏。他随便扔,扔多远都行。按照规定,与第一个扔得一样远或是最接近的人就是赢家,谁离得最远,谁就输了。

过去宫女们经常玩这种游戏,现在只有孩子们在街上玩,这已经成为孩子们的娱乐了。

赌博我们玩的纸牌比欧洲人的复杂。首先,牌的张数多,它共有一百二十张,被分成四类,与四种颜色相对应,又细分成三十种,于是,等于每种有四张不同颜彩的牌,每类即一种颜色又有三十张。

每类有九张“索子牌”:第一至九;九张“饼子”牌;九张“人头牌”。最后是一张“大红人”,一张“平民”和一张“蝴蝶”。

当然,人们可以用不同的方法来玩一副相同的牌。

纸牌

第一种:等牌

五个人坐在桌旁,洗完牌,将牌分作八堆,每堆十五张。先掷三枚骰子,按每枚骰子上的数字,依次取走三堆牌。再次掷骰子决定谁应该先取第一堆牌,然后大家向右依次取牌。将取走的三堆牌放进一只盒子里,人们翻开最下面的一张,这张牌就属于幸运的第一堆牌的主人。每人拿着他的牌按数字顺序和类别的顺序摆放:或是同类别的放在一起,或是同颜色的放在一起。

摆好顺序后,想赢必须有一个和几个“搭配”。

这些“搭配”有七个,它们是:一:饼子一,饼子二,饼子三;二:人头九、索子八、蝴蝶;三:饼子八、索子二、人头二;四:索子九、平民、大红人;五:索子九、平民、人头九;六:饼子七、索子三、人头三;七:饼子九、索子一、人头一。

人们拿牌时,就要按“搭配”顺序分好。假如人们只有一个搭配组合中的两张牌,他就可以将一张单牌递给右边邻座,若接受牌的邻座认为这张牌有用,他就可以留下这张牌,并把另一张单牌给下一个邻座。若他认为这张牌没有用,就可以不要它,在盒子里抓最底下的那张,将这张牌留下,并将另一张递给他的邻座,依此类推。

当有人只缺一张牌就凑齐时,他将那个搭配中的第一张牌放在桌子上:即此时,他可以将所有的牌从盒子里取出来以完成他的组合;假如他组合好了,他就赢了。

于是人们将赢家的搭配数一下,并按先前定好的每个搭配赌注,付钱给他。

有时候,人们也会翻到盒子里最上面的那张牌,这张牌叫“金子”,谁有相同的牌谁就能用它来取代搭配中差的任何一张牌。

第二种:钓鱼

三个人玩。

人们将牌堆成每堆十四张的八堆,还余八张。投骰子决定应将哪三堆牌放到盒子里。人们随意拿起两堆添到剩的八张牌上。

再次掷骰子决定未利用的那三堆牌分别由谁来取。

取最后一堆牌的人必须按序号将那两堆和剩的八张牌都摆在桌子上,让每个人都能看清它们的价值,就和惠斯特牌戏中摊出的牌那样。

为了补偿他的劳累,游戏给他一个优惠:人们将盒子里上面的那张牌给他,按顺序这张牌应该是他在其他人后面才能得到的,但现在他能立即知道的牌了。

第一个玩的人手中拿一张牌,为了钓桌子上的另一张他希望是相同数字的牌(毋须是同样的图案)。接着,他再从盒子里取下面的一张牌。另两人轮流这么抓。若摊出的牌用完了,即没有一张适合你的牌,你就无法钓鱼了,可你要扔一张牌——鱼钩,所以,你什么牌也得不到了。

用完所有牌后,每个人数一下可以像上面列出的“搭配”那样形成“搭配”的鱼,但第五第六两个搭配不在钓鱼里使用。每张第一搭中的牌有十三点,第二搭中的牌有十二点,第三搭中的牌有十一点,在第四搭中有十三点,第七搭中有十点,在搭以外的散牌仅值自己的点数,最后谁的点数多谁就赢了。

第三种:啄

两个人把相同的牌都放在桌上,每个人抓三张牌,翻开其中一张。来确定谁先开始“啄”。定好了的这位将一张牌扔在桌上,另一位也扔一张。若出牌的人发现已出的牌能和自己的牌组成搭配,他大概就会收起这些已出的牌,于是三张三张地抓牌,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抓完为止。接着,像在“钓鱼”时一样计点数。

在所有这些游戏中,除了下赌注,人们还可以将一枚钱币摆在自己面前。假如谁输了,就同时输掉了钱币,假如谁赢了,每个人要拿出相同价钱的钱币给赢家,这是游戏中的赌博。

我们还有像棋类一样的牌:炮、车、马组成一个搭配,同样,将、士、象一搭。三张相同的牌也组成一个搭配,如此等等。

这种牌的玩法和别的牌一样。中国纸牌一般没有欧洲的大,它们大约有二厘米宽、五厘米长。

这些纸牌是在汉代发明的,是为了排遣寂寞的消遣。但是现在,纸牌已成了一种社会性的游戏,就算在没有寂寞忧烦的聚会上人们也玩。

抽彩

在我们国家,没有官方抽彩,假如我没弄错的话,我们从不知道什么是官方的抽彩。但是,我们却有一种私人的抽彩,通常对组织者很有益。

假如一个人暂时拮据或者需要钱安葬父母,或是给家里人结婚,甚至是资助家里人进京赶考,他就将四五十位朋友和熟人召集起来,请求每人抽一张彩券。彩券的价格是抽彩时所定的每份所应支付的数目。第一个赢家当然是组织抽彩的人,他不用抽彩就能获得第一轮的赌金,这其实是一笔预付款,也是分期偿还的贷款,因为在后面的抽彩中,他要和朋友一样付钱,而且不能再赢。

在第二轮和后面各轮,每一位轮流摇动盒子里的六个骰子,点数大的就赢了。这种按约定每季或半年举行一次的聚会,赢家都要在结束时出钱举办一次晚宴。

此事是以一种公正的方式进行的。谁都会输,每人只赢一次,人们只能在摆出钱后才能到桌前掷骰子,全部的赌注由点数最大的那位取走,除了扣除一小部分用作晚宴的费用外,不支付手续费和利息。

在中国,我们没有像别处那样的存钱利息,所以最后的赢家也不会抱怨机会来得太迟。将小钱一点点存起来,某天一个人的手里就会有一大笔钱,他可以买一项地产什么的。总之,这是一项很好的储蓄方式。人们很喜欢有这么一个机会,同时它也是一项很好的公共事业。

这种抽彩在中产阶级中是普遍采用的,那些有偿还能力的体面人担心承担某些义务,不喜欢求人,自尊心又太强,不愿接受无偿援助,所以他们用抽彩这样的方式借贷求助,在几年内偿还本钱。上流社会是没有必要采取这种方式的,而在下层社会里的人中,这种活动也没办法开展,因为他们的偿还能力没有充分的保障。但对于这个没有太多财产的最低阶层来说,他们有另一种救济方式,同样可以获得有力的帮助。

比如,某个工人的父亲去世了,立刻,同事们就会凑钱帮他举办葬礼。他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大家便聚集在一起,向他提供帮助,以满足他的迫切需要。儿子突然中榜了呢?大家并没有送一些原本应该送的礼物,而是送一些钱,这也是为了支付庆贺的费用。这样,同一阶层和同等地位的人们之间友善而团结的协议化解了这些大笔的开支。他们了解彼此的财产状况,也懂得要相互帮助,方式简单易行。

这些相互间的服务在我国很多。大家能准确地估计自己朋友的处境,在那些上面所提到的情况下,可以依靠朋友们的帮助渡过。这种简单的组织要求每个人友善地对待他人,与他人团结协作,因为谁也无法预料明天将发生什么事。每个人都为他人做那些希望他人也能为自己做的事情。在这些友好的合作者中,如果有某人去世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会立即得到同样的关怀。妻子儿女在继承死者遗产的同时,也会得到朋友们和合作者们的支持:这也是每个人都渴盼的。

事实上这是我们所特有的一种退休金或人生保险,仅此而论,我们的体制的确能激发每个人在无任何特权的情况下去行善,去同情每一个人。

除了这些经常性的有益的抽彩活动之外,还有一些不常有的有害活动。那就属于一种纯粹而简单的赌博了。

首先,我要说说“三十六兽”,这种最终导致很多争斗的赌博在柬埔寨要少于巴黎。这种柬埔寨人轮盘赌博的情形已经被多次描写过了,然而这种赌博最早却是从中国引进的。

在中国,这种赌博没有像我们的邻国那样用图画进行而只用筹码,兽名写在上面。

一群人不须办任何手续,就能宣布开设赌场。很多经纪人快速而谨慎地告知别人,城里有家赌场新开张了!每天早上,赌场在一个大杆子上吊起一只口袋,随便将一根三十六兽的筹码放到里面。人们将钱放在三十六兽的某个兽名上。假如这个名字出现了,他就赢了本钱的三十六倍。最后那六个兽名专门留给赌行的做庄者。不用说,参赌的人差不多总是输家。伴着赌博而生的迷信也是少不了的。为了猜测一个吉利的名字,人们愿意将名单放到神或佛前祷告,请求用某种征兆预示一定能赢的兽名;掉在名字上的香灰,蜡烛火星烧坏的地方,经常都是提醒赌博者的好提示,不管他们从地球的哪个地方来,总是“天真”之极,这可有点不太聪明了。

通过简短的分析,我们看出,“三十六兽”游戏是一种用兽名代替数字的轮盘赌。它其实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抽彩而已,但每天的抽彩却让狂热者们破产。因此,中国禁止这种危险的赌博,它不但不能把赌场出租,而且只能以秘密形式存在,不会长久。组织者一旦被抓捕,就会受到重罚。当然不可能只是几年的大牢,因为这样的惩罚对这些囤积民众血汉钱的人来说太轻了。

反之,由中等人家所组织的相互救助的抽彩,却被广泛认为是一项有益和有价值的工作。所以,有时为了凑够开设抽彩所需的人数,人们甚至还可以请求官员协助,这些官员也热衷于将他们不多的钱投到这项团结一致的活动中。正是这种行为,解决了很多人的难题。不管在何时何地,人们都会不可避免的遇到这些难题,并且为之深感头痛。

公共娱乐戏剧在我国,剧院纯粹是私人修建的,我们从未听说有国家补贴的剧院。我们这儿的富人家里都有自己的剧院,叫戏园。

在中国的北方,有一些像欧洲一样对公众开放的戏园,经常有一些流行的戏剧在那里上演。在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在包厢里或看台上吃晚饭。在其他地区还有一些流动的剧团,叫戏班。他们经常去寺庙、饭馆或一些特殊的人家里演出。

所有寺庙里都有一个固定的戏台,在节日或香客还愿时,那里会上演一些大戏。

请戏班演戏,一般有下面两种。

一种是专门有人花钱请戏。在这种情形下,当主宾来到主宾席坐下后,大家就可以免费到戏台前看戏了。每演完一场戏,一名扮演女性的旦角演员便将一块象牙板呈上,让主宾点戏,剧团的全部剧目都印在象牙板上。通常一晚上演出五幕。在为皇帝或皇后庆贺生日时,每位官员的宅院前和大街上都有类似的演出,这是为了与民同乐,大家都不用花钱就能看戏。

在大酒楼里也有戏台,每周有两三场戏在那里上演。人们四人或六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围坐在桌子的三边,将靠戏台的那一边留下。

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富贵人家,所以演员们常常下台为他们敬一次酒,请他们选一出戏。假如演员演得好,点戏的人要额外赏一些钱以示谢意。演员一接到钱,便把钱放在戏台边上,是为了让观众知道赏钱人的慷慨大方。

假如这出剧戏演得不好,或是一段词唱得不好,观众就会保持绝对的沉默,不会表现出任何激动的情绪。人们向来不吹口哨,观众的沉默是对演员最好的忠告。反之,假如戏演得好,顿时就暴发出一阵喝彩声:好!好!就像有人一声令下一样。这说明“天朝”的百姓在指责他人时是多么文雅,而在赞赏他人时又多么热情奔放。

这个细节还可以表示出在任意情况下大多数中国人的姿态:从未有直率的批评和噪闹的指责,也没有气愤的吵嚷。沉默就行了,它本身含有最严厉的指责和最激动的叫喊中所应有的所有雄辩,并且不乏庄重。中国人也进行谴责,但不争论也不叫嚷!

这里有一个特殊之处要提醒大家注意,乐队不安排在台前而总是放在台侧,不管演奏什么曲子,大家都不用乐谱。一种非常低沉的鼓和一对很大的响板取代了乐队的指挥棒:鼓声指明节拍,响板指示换调。演员通过记忆将所有的戏剧表演出来,没有提示台词的人。假如人们看到一个音乐家用乐谱,或是躲在壁橱后的某位先生在演员热情的表演中提示台词,我们肯定会感到滑稽可笑。

在台前两根面向观众的柱子上,除了其他装饰,通常都有两块写着富有哲理的对联。下面是最有名的一个:

戏剧本属虚,虚内寻实,实非为实,虚非为虚,虚虚实实,方寸地生杀予夺,荣辱贵贱,做来千秋事业,莫道当局是假;

弹唱原为乐,乐中藏忧,忧民之忧,乐民之乐,乐乐忧忧,顷刻间悲观离合,喜怒哀乐,现出万代人情,须从戏里传真。

除了这些大戏,我们还有用细绳拴着玩偶移动的木偶戏,它是由藏在天花板上的人从上面操纵的。皮影木偶戏也是一种深受中国人喜爱的娱乐,藏在帘子后的演员用手指指挥它的戏剧性动作。这是我们那里的微型戏剧,它能为无法看到真戏的普通百姓或地方居民演出。它和正常的戏剧表演一样准确,幕后有歌唱和音乐。只有一点不同,演员们不是活的,而是纸板,不是很大而是太小。可实质上,这并没什么关系。人类不停地在为自己演戏,演员的身材,服装或构成材料可以忽视,这一切都只是外表和假相,但真理,伟大而不朽的真理在于,我们的希冀、我们的热情、我们的欢乐与苦难永恒不变。永远一样,在每个世纪,在地球的每个地方,这场永恒的喜剧在不断地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