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炎听完郎硕的报告眼中的惊诧一闪即逝,这么多年不见他倒是把她的这个本事给忘了。
今天在阮潇潇忙着给别人画画的时候,郎硕已经打点过旁边茶摊的老板和老板娘,虽然他们不知道阮潇潇和玲儿的真实身份,但一听说是靖远王府的人,脑袋自然要灵光一些,所以在她们吃饭的时候老板娘才会送去那一盘上好的酱牛肉,一来是怕自己得罪了贵人,而来是希望自己能交交好运,得一下贵人的庇佑。所以今天阮潇潇的各种怀疑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本着张嘴三分利的原则,她还是向老板娘求助了,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个选择嘛!
“住的地方给她安排好了吗?”汐炎这般问着,眼中却是有掩不掉的窃喜。他就知道那丫头不简单,虽然会担心这样那丫头会对离开自己的事儿更加有恃无恐,但又会觉得这样才是最真实的她,果然还是最真实的她才足够吸引自己。
“回王爷,地方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夫人是不是能看上。”在阮潇潇离开王府之前郎硕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一开始,他也只当她是个性格有点倔强的漂亮女人,但这些日子的观察,他看见最多的是她濡软外表之下的睿智和强硬。这样的一个阮潇潇让他觉得,并不是七爷在背地里安排好了一切,她就会乖乖上钩。
“随便她好了,反正她真的觉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会去找小九,对了,三天之后我就启程回云皖,你负责留在这里帮我保护潇潇。”
“是。”狼叔虽然心有疑虑,但既然主子有了命令,他就必须服从。
“郎硕,我希望你明白,阮潇潇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最放心。”汐炎说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两个月之后他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他必是要接着阮潇潇一起走的。
当晚,阮潇潇和玲儿找了个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客栈住下,顺便跟这里的老板打听了一下租房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了饭就开始分头行动,玲儿去看房子,阮潇潇去赚钱,中午在茶摊上碰头。找房子这件事,比他们两个想象中要容易的多,因为客栈的老板说有专门做这档子买卖的人,今天她们为了方便就着了男装出门,虽然阮潇潇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玲儿怎么说都是在春满楼长大的孩子,到底是足够激灵的。
阮潇潇到的时候茶摊已经开张,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早饭的点铺位内人不多。老板和老板娘愣了下,随即认出眼前的小哥儿,就是昨儿个那位清秀的姑娘,人马上殷勤起来。老板帮着她把桌子帮到不远处的大柳树下,老板娘又问她要不要来碗清汤鸡蛋面。
“哎呀,姑娘你就不要客气了,昨天因为你在啊,我们上午和下午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呢!”老板笑呵呵的说着,一张典型的棕黑色的大叔脸上只见牙不见眼。
“厄,老板,我在外抛头露面的,您还是叫我小哥儿吧。”阮潇潇囧兮兮的陪着笑,总觉得这老板和老板娘的前后差距大了点儿。
刚开始她和玲儿说想用一下桌子的时候,差点被他们两个赶走的说,后来协商半天,才用三钱银一天的价格包了下来。阮潇潇最初的计划是挨过头一天就去买张桌子的,但见中午老板娘的态度就变了,看上去还很有诚意的样子,她考虑到她们现在不稳定的情况,才打消了去买桌子的念头,不过,对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她还是各种没好感。
“厄,是我糊涂了糊涂了,公子莫怪。”老板说着帮她把桌子抻到平整的地方,又道:“公子昨天不是打听租房的事儿吗?我昨晚上问了一下朋友,说实在西城区,正好有一处三间房的小院,虽然不大,但价钱便宜,你们就两个人,住着足够了。”
“西城区啊。”阮潇潇在嘴中叨念了一句,心道,昨儿晚上跟玲儿研究的时候她也说西城区是最好的地段,因为那边多是文人政客抑或书香门第,所以治安是整个上京最好的地段。
但是那种地方想想也应该属于现代的**人聚集地,怎么会有她们租的起的小院呢?
“怕是那边的房价太高不是我们能租得起的。”阮潇潇面露难色。
“一年才二十两银。”老板说完又压低了声音道:“而且我说了是两个姑娘租住,所以那边同意不收押金,这个价码在整个上京都找不到了。”说真的要真有这样的房子,他自己都想买下来了,就算放着不住等升值都是好的。
才而十两银……阮潇潇表示自己不知道该说神马才好,只是不知道这老板是从哪来的信心,这么看得起她。
“我妹妹今天也去找房了,等她回来我在和她商量一下吧。”阮潇潇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笑笑,转身去柳树上挂画。
她本来想今天挂上两张风景图,但昨晚上她跟玲儿一直在打算房子和一些细软的问题就已经到了深夜。阮潇潇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一点概念都没有,从昨天晚上的恶补,她知道自己昨天赚的那一两多在这个世界算是高薪了,但卖画这种事儿,不可能天天都能有这么好赚的,毕竟这里的客流量比不得现代,还是相当有限的,不过,她除了会画人物之外还会画很多乱七八糟的,比如,你想跟心爱的女生画封情书,她也是表示毫无压力的,不过,这些还都在她的打算之中,听说这个地方也是不能乱摆摊子的,会有类似于现代的城管来管,被逮到的话会被惩处的很严格,但是她现在也只能冒险行动了,因为她们的那些钱想租个房子就很困难了,更枉论生活?如果找不到短租房,就只能暂时住在客栈了。
客栈什么的,到底还是贵了些,而且,她们没办法自己做饭,买着吃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阮潇潇坐在摊位前望天吹了口气,只觉得柴米油盐什么的,真心让人头疼,难怪人家都说结了婚的女人整天对着这些生活的琐事会进化成黄脸婆,不过,没关系,总得来说她的心情还是好的,与其将自己的生活交给别人去决断,现在的她深知自己这份自由得来不易。
她深吸口气,拍拍脸蛋给自己打足了精神就抽了张纸开始画风景。风景素描是可以画的很精致的,只是这里没有多色的铅笔,但是很多时候黑白的景致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她的对面便是上京著名的沙田河,此时杨柳依依天光水色,是最有味道的光景。她在纸张上勾勾画画,抬眼才见不远处一个身形颐长的清隽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她蹙了蹙眉,当即认出是曾经救过自己,一共见了两次面的四王爷拓跋山岳。
要说,这拓跋家真心是生产帅哥的家族,虽然那天的宴会上,她只十分不好意思的瞟了皇上一眼,也不难看出那绝对是个高富帅跨到而立之年后的大叔级的人物,而这个叫拓跋山岳的,虽然名字十分的爷们儿,但这张脸真心是让腐女一族过目不忘,你说你看见了万年受的类型能转眼就忘掉?嗯哼,那你就肯定不是腐女了。
今天的拓跋山岳着一身淡青色常服,长发用同色布带简单竖起,垂手而立只那么站着便有种天地之大全然成为了背景的赶脚,他是那种天生便要成为画布上主角之人,只是此时的画画之人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的眼神有些局促亦有些不安。
不管现在的她是什么身份,她都不想跟这个拓跋山岳有任何的交集,虽然,他是那种会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而想要多看两眼的男人。
然而,四目相对之时,他却是先开了口,“原来真的是你。”
起初,他不过是被树上的画所吸引,继而就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去看树下坐着的男子,总觉得“他”的身形也未免太过清秀,总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继而便认出了眼前坐着的并非男子,可他怎么都不能相信准备离京的尹文汐炎会放心让自己的女人到大街上来卖画,所以便一直驻足,一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认错,二是觉得她此时认真的模样却是十分得耐看。
阮潇潇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想躲也躲不开了,不过,她现在跟尹文汐炎已经全无关系,只希望这个四爷不要因为跟他有些不合就将所有的怨念发泄到自己身上的好,说真的,她现在对陌生人的信任度真心是冻结到了一个国际低谷。
“四爷。”她起身,冲着缓步过来的山岳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你怎么会在这?”山岳瞄一眼她手下那张未完成的画作,淡淡的问道,脸上仍没有过多的表情。
拓跋山岳和尹文汐炎不同,他没有在风月场上流连的习惯,脸上的表情多半是不多的,似乎什么事情都激不起他的兴趣,仿若对什么事儿都不关心,又仿若将天下事都囊于胸中,所以才对什么事儿都无所谓。就算是现在他这般对着阮潇潇,也是一副对她一身男装的出现在这里画画的事儿,全然不意外般。
“我……被七爷休了。”阮潇潇囧兮兮的笑笑,一双眼睛尽可能的弯成了好看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