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弘此辩,其绝妙处就在于他能利用好攻守、退进,从而以守为功,以隐理战胜对方。句句看似不离主题,其实都是句句紧扣主题,于无形中说服帝王。
大凡有见识的人,都一定知道向对方“灌输思想”的重要性。对方一旦接受了你的某种观点,就会自然而然地运用它来指导自己的决策,使他的方案能够沿着你预定的轨迹前进。这种方法含而不露,形式灵活,影响力长久而隐匿于无形,实属高招中的妙手。许多人正是靠着那种与对方之间的随意交流甚至是休闲娱乐,逐步启发、诱导着对方,使自己的种种想法得以实现,并使自己成为对方不可缺的“宠幸”之人,发挥着巨大的甚至是无可替代的影响力。
在整个二次大战期间,斯大林在军事上最倚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军事天才朱可夫,另一个则是苏军大本营的总参谋长华西里也夫斯基。
众所周知,斯大林在晚年逐渐变得独裁,“惟我独尊”的个性使他不能允许世界上有人比他高明,更难以接受下属的不同意见。在二战期间,斯大林的这种过分的“自我尊严”感曾使红军大吃苦头,遭到了本可避免的巨大损失和重创。一度提出正确建议的朱可夫曾被斯大林一怒之下赶出了大本营。但有一人例外,他就是华西里也夫斯基,他往往能使斯大林在不知不觉中采纳他的正确的作战计划,从而发挥着杰出的作用。
华西里也夫斯基的进言妙招之一,便是潜移默化地在休息中施加影响。在斯大林的办公室里,华西里也夫斯基喜欢同斯大林谈天说地的“闲聊”,并且往往还会“不经意”地“顺便”说说军事问题,既非郑重其事地大谈特谈,讲的内容也不是头头是道。但奇妙的是,等华西里也夫斯基走后,斯大林往往会想到一个好计划。过不了多久,斯大林就会在军事会议上宣布这一计划。于是大家都纷纷称赞斯大林的深谋远虑,但只有斯大林和华西里也夫斯基心里最清楚,谁是真正的发起者,谁是真正的思想来源。
正是在这些闲聊中,华西里也夫斯基用自己的思想启发了斯大林的思想,以致于连斯大林本人也认为这些好主意正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不管怎样,从效果上看,华西里也夫斯基达到了他的目的,使他的建议能够被斯大林所采纳,并成为斯大林最为倚重的人之一。
借史述理说服宣帝
在说服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意见的人时,借史述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汉宣帝时,有个叫京房的人,专攻《易经》,能够根据天气、季节和灾变来占卜世情人事,非常灵验,因而受到皇帝的赏识。
在永光、建昭年间,西羌地方谋反,这时气候呈现反常:发生日蚀,天空阴雾沉沉。对这种天灾人祸,京房早就上奏朝廷,提出警告,后来事实应验,汉元帝大为赏识屡次召见他询问政事,他提出对百官要考察其政绩,以此作为赏罚的依据,这样就能政通人和,自然灾害就会平息。元帝便先后命令朝廷在臣和进京述职的刺史(中央特派的地方长官)讨论此事,大家都不赞成。惟独御史大夫郑弘、光禄大夫周堪开始认为不行,后来又赞成了。
这时候,中书令石显专权跋扈,他有位叫王鹿充的朋友正好在担任尚书令之职,他与京房都是研究《易经》的,然而观点却截然不同。京房见他们两人合力执掌朝政大权,很不以为然,便趁机晋见元帝,问道:
“周朝的幽王、厉王为什么会遭到危难?他们所庞任的臣子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
皇上说:“这两个国君昏庸无道,所宠任的大臣是巧言令色的奸邪之徒。”
京房说:“这两个国君任用奸邪之徒时,是认为他们好呢,还是认为他们坏呢?”
皇上答道:“当然认为他们贤能。”
京房说:“可是今天我们怎么知道这些臣子是不好的呢?”
皇上说:“这是根据当时社会混乱、国家败危的结果而判知的。”
京房说:“这就对了,由此可以得到一个结论,任用贤人,天下必然是太平盛世,任用不肖之徒,社会必然****不安,这是必然的规律。可是,幽王、厉王为什么不早些觉悟而改任贤能者,而一直宠任不肖之徒直至被人民推翻?”
皇上说:“面临****危机的国君总认为自己宠信的臣子是好的,如果国君头脑都很清醒话,那么天下怎么会有败亡倒台的君主。”
京房说:“齐桓公、秦二世也知道周幽王、厉王的昏庸而对他们加以嘲笑,可他们自己又宠任竖刁、赵高,致使政治腐败混乱,盗贼遍地,为什么不以幽王、厉王的前车为鉴而猛然觉悟呢?”
皇上说:“只有有道德、有眼光的国君才能鉴古知今、把握未来啊。”
京房便脱下帽子,磕头道:“《春秋》这本书记下了二百四十二年的天灾变异,以此来考察、显示各个国君的政绩。而自您登基做皇帝以来,日月失去光明,山丘崩裂、地泉喷涌,地震连绵、陨石落地,夏天降下寒霜,冬天爆响雷声,春秋季节庄稼枯荣走颠倒,水旱虫害不断,人民饥荒,瘟疫流行,盗贼遍地,受到刑罪的人充斥街市,《春秋》书上所记载的异常灾变今日都应有尽有。陛下认为社会是治世,还是乱世?”
皇上说:“当今世道的确非常乱。”
京房说:“今天宠任的臣子是谁?”
皇上说:“可是今天的气候灾变和政治情形比历史上的乱世还是要好得多,这同我所任用的人关系不大。”
京房说:“须知昔日处于乱世的国君也是有着同样看法的。我想后代对今朝的看待与评估,就像今朝看待和评估前朝一样。”
皇上沉默了许久才说:“那么造成今天危乱的臣子是谁呢?”
京房说:“贤明的君主自己应当知道。”
皇上说:“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就不会再去任用他们。”
京房说:“他们就是皇上最信任并与之在朝廷私下讨论国家大事及决定天下官吏、士人进退升降的重臣啊。”
京房的话意明显地是指向石显,皇上也心中有数,便对京房说:“我已晓得了。”
前面说过,上司不喜欢被下属说服。最高明的做法就是,不让上司有被说服的感党,却又要使上司采纳自己的意见。
本篇中的京房就是这样,他以天灾变异来卜验更治,运用周幽王、历王用人不当以致倒台的历史教训来委婉地劝谏皇上。
卡耐基说过:
“推动别人的秘诀,就是让对方自认为他是心甘情愿的。”
让上司自以为是,出于他自己的心愿而决定的提案。朝着这个方向诱导上司,就是推动上司的窍门。
工作能干,精力旺盛的下属,往往喜欢从正面说服上司。如果你的上司比较豁达,不在乎下属表达意见的方式,喜欢畅所欲言的下属,你的这种说服方式不会造成什么问题。但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上司还是比较少的,大部分的上司,都不太喜欢在他面前过于随便、放纵的下属。如果你不认识到这一点,在这类上司面前过于直率、骄傲的推荐你的提案,大都不容易得到认可。
喻讽生辉说服君王
比喻,可以将其中的道理讲出来,讽刺,则可以将道理更加深刻,喻讽生辉可以用其隐含的意思说服他人。
吴王想要攻打楚国,告诉左右的人说:“有敢于劝谏的人处死。”舍人中有个名叫少孺子的,想要进谏却又不敢,就怀揣弹丸拿着弹弓,在后花园游走。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像这样有三个早上。吴王问他:“你怎么把衣服打湿成这样?”少孺子回答说:“园中有棵树,那树上有只蝉。蝉在高处唱哀歌饮露水,不知道螳螂在它的后面;螳螂弯身附在树枝上想要捕取蝉,却不知道黄雀在它的旁边;黄雀伸长脖子想要啄取螳螂,却不知道弹丸在它的下边,这三种东西,都想要努力获得它眼前的利益,却不顾它身后藏有祸患。”吴王说:“讲得好啊!”于是就停止了进攻楚国。
孟尝君准备西去秦国,宾客们劝谏他上百次仍然听不进去。他说:“用人事来劝谏我,我都了解,若用鬼事来劝谏我,我倒要听一听。”接待宾客的侍从进来说:“有个客人要告诉您鬼事。”孟尝君说:“请他进来。”那客人说:“我来的时候,从淄水上经过,看见一个土偶人正与一个木偶人交谈,那木偶人对土偶人说:‘你原先是泥土,把你做成了偶人,遇上天降大雨,河水和雨水一齐冲来,你一定会被水泡坏。’土偶人回答说:‘我泡坏了就恢复了我的真面目。而你原是东园里的桃木,把你刻成偶人,遇上天降大雨,河水、雨水一齐冲来,你一定会顺水漂浮到不知什么地方才会停止。’现在的秦国,是四面险峻的国家,有着虎狼一样的心肠,你如果前去,恐怕会有木偶人一样的灾难。”听了这番话,孟尝君徘徊后退,没有什么话来答对,最后还是不敢西去秦国。
孟尝君有个舍人,孟尝君不敬重他,想要赶他走。鲁连对孟尝君说:“猿猴离开树木居住在水上,那么它们就不如鱼鳖;经历险阻攀登危岩,那么千里马就不如狐狸。曹沫高举三尺长的宝剑劫持齐桓公,一军人马都不如他的威力;假如曹沫放下三尺长剑,而拿起锄草用具与农夫在田地中干活,那么他就赶不上农夫。因此做事舍其所长,用其所短,就是圣明的尧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如今让人****不会干的,干不来就认为他不才;教人做他做不了的,做不来就认为他笨拙。笨拙的就斥退他,不才的就抛弃他,假使人人驱逐不能相处的人,将来又要互相伤害报仇,难道不是为世人立了一个戒条吗!”孟尝君说:“好。”于是就不驱逐那个舍人了。
吴王想要跟百姓一起饮酒,伍子胥劝谏说:“不能这样。从前白龙从天上下到清冷池,变成鱼,被渔夫豫且射中了它的眼睛。白龙向天帝告状,天帝问:‘当时,你是怎么处置自己身形的?’白龙回答说:‘我下到清冷池中,变成了鱼,’天帝说:‘鱼本来就是人们所要射的,像这样,豫且有什么罪过?’那白龙是天帝豢养的珍贵动物,豫且是宋国身份低贱的奴隶,白龙不变成鱼,豫且就不敢射它,现在君王放弃国君的地位,而跟平民百姓一起饮酒,我担心将会有白龙被豫且射中一样的祸患了。”吴王这才放弃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