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夜澈感觉到此事大有蹊跷,难道真如那名自称为廖缨的女子所说,那个玉坠让他做了定情信物送了人?
顾桐挣扎了片刻,咽了一下口水,将发生在两年前那场边关恶战娓娓道来。
那是大汉与匈奴的一场决战,夜澈为了活捉大单于,亲自带领一队精兵穷追不舍,结果不幸在金微山附近遭遇埋伏,援兵赶到时,只见遍地都是大汉与匈奴兵将的尸体,仔细排查过后,却惟独没有将军夜澈。顾桐没有放弃,不分白昼的在金微山周四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想到十日之后夜澈竟然自己回到了营地,而且负了伤,只是那伤明显是经过治疗的。夜澈对失踪十日期间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虽然顾桐很好奇,但是又不敢多问,这件事理所当然的成为只有夜澈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顾桐一口气把他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夜澈,他深知现在说了也白说,将军失忆了,那十日之中发生的一切将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了。
夜澈听得眉头深锁,还不时的看看书案上的游龙剑,看来廖缨必定是与自己失踪那十天有关了,可是为什么只记得她的名字,其他的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将军剑上的玉坠儿好像就是那个时候不见的。”顾桐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句话让夜澈着实吃了一惊,他蕴了蕴神说:“我知道了。那时真是辛苦你了。监视月光的侍卫有消息吗?”
“回将军,还没有。”顾桐真不明白,那个月光在大街上公然给将军难堪,为什么将军还要派人在暗中监视她的行踪,而且表面上是监视,实则是在保护。
“嗯,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夜澈故作镇定的说道。她离开已经整整一天了,不知道她的身体好些了吗?那个辰风有没有好好照顾她?真是让人担心啊。
“属下告退。”顾桐施礼后退出房间,一路走一路想,将军今天问的这些话好奇怪,难不成那块玉坠子被将军找到了,归还它的如果不是汉人,那就一定是匈奴人了,将军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匈奴人扯上关系了吧。
这几日不断得有风言风语传来,说逃跑的北匈奴单于已经与月氏结盟预备卷土重来,而且明目张胆收买汉朝重臣,以便助他成就大业。现在朝中是人心惶惶,将军府更加是危机重重,夜澈兵权在握,况且又有重兵长年驻扎边关,和帝年幼,难保不受馋臣蛊惑。虽然夜澈已然奉旨回京任职,但是仍然不可掉以轻心,现在随便一个大意就可能断了他的九族之命。
顾桐走后,夜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看来他有必要去和那个廖缨谈谈了。
此时巫芷柔正无聊的坐在花园里,阳光透过满枝的桃花洒在她的脚旁,轻轻地摇曳着婆娑的身姿,在草地上形成一片星星点点的光亮,与这生动活泼相反的是芷柔此刻冷若冰霜的神情。
她今天收到义父的指示,金主改了主意,刺杀夜澈的任务取消了。但是她还要继续待在将军府,等候新任务的到来。
芷柔不愿意留在这里,早知道这么无聊就不那么着急赶走月光了,现在连个奚落的人都没有。这里怎么会死气沉沉的,巡逻的侍卫个个都一脸严肃,连正眼都不看她。她哪里知道自从月光来了之后,这里从没有女人已经转变成即使有女人也当做没有一样了。
“唉——”芷柔轻叹一声,起身准备离开,却不想一抬头看见了夜澈阴冷的脸。
这个将军是冰做的吗?整天冰着脸。芷柔心里有些埋怨,但是表面上仍然没有忘记换上一副惊讶天真的表情。
“有心事吗?”关心的话能说得让人心中一寒的,恐怕这世上只有夜澈了。
芷柔心思一转,淡淡地笑道:“奴家哪里能有什么心事,只是感叹这桃花罢了。虽说现在开得如此热闹,但是一季过后就残香满地了。”
“归尘归土倒也干净。”夜澈感慨道,忽然产生一种想抽离世俗的想法,月光的绝情离去让他心灰意冷,甚至嫌弃起这人世的冷暖。
芷柔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的家乡在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吗?”夜澈试探地问向芷柔,如此娇媚的女子孤身一人出现在京城不得不惹人怀疑,况且她的名字是廖缨,一个让他心心念念却不知道究竟是何缘故的名字。
该来的躲不掉,夜澈的这些问题,巫释早已授意于她,连篇的谎话就在嘴边,不怕他问,就怕他不问。
“连年征战边关百姓苦不堪言,不甘投奔他城沦为流民,所以纷纷举家离城隐居深山。无奈匈奴败北后折返,发现了我们的隐居之所,如今家已经毁,亲人也走散了。”芷柔在讲完这番悲愤陈词后,还不忘落几滴感伤之泪。
“那你孤身一人是如何从边关来到京城的,又是靠什么生活下去的呢?”看着香腮挂泪的芷柔,夜澈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但是思想上并没有放松,如此动人的女子能够平安到达京师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将军忘记了吗?奴家略懂医术,虽然粗陋,但是足以谋生,我每到一座城镇就在当地的药铺或者医馆里做工,攒够路费后再继续赶路,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来到了京城,又碰巧遇见了四处打探奴家下落的顾侍卫,这才得与将军重逢。”芷柔声情并茂,泣诉着,仿若讲的那一切真的是她亲历过一样。
芷柔的话滴水不漏,与顾桐所言又无冲突。夜澈心中不由得考量起来,她这样的弱女子千辛万苦的来的京城,只为投奔自己吗?难道自己当初真的承诺过她什么?
“将军莫不是在试探奴家?”芷柔一脸无辜地看向夜澈,夜澈的眼中没有丝毫怀疑。她暗暗地佩服起义父,竟然将夜澈了解得如此透彻,多了些自信的她现在要改变一下被动局面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夜澈的眼光闪烁起来,他平复了一下有些异动的心,又问道:“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