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一品凰妃:王爷,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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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老五如何?3

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慕容子祺立即明白书颜的意思,走过去让禁军放了碧荷和三夫人进来。

“小姐。”碧荷冲过来就扑在囚车上,双手穿过木条紧握着书颜的手,哭道,“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别难过。”书颜抽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头,“生死天注定,去留不由人,与其哭着为我送行,倒不如对我笑一个。”

“我,我怎么笑得出来……”碧荷呜呜直哭。

书颜心里有些酸楚,眼眸转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只是默默看着她的三夫人。

“娘。”她弯唇一笑,轻唤了一声。

一声娘,让三夫人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内心的痛楚再也无法压抑,相濡以沫二十来年,这份亲情早已深入骨血,甚至早已忘了是否是自己亲生。

在洛怀安被皇帝以同罪关入天牢之后,洛府上下对公主多为愤恨,只有她,为公主的处境日夜难眠,几度昏厥。

本以为今生再也无缘从公主的口中听到这声呼唤,未想她还是如从前一样,未有一丝一毫的疏远。

“颜儿。”三夫人泣不成声,这一声颜儿,更是象从她心里剜去一块肉。

“娘,谢谢你这么些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书颜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好人是会有好报的,娘以后定会洪福齐天,享尽人间之福。”

“颜儿,娘不求洪福,娘只望你能够逢凶化吉,长留在娘身边。”三夫人掩面痛哭。

书颜眼眶一热,如果有机会,她倒真想留在她身边以报这些年来的恩情。

等到了回归神体之后,她想要报恩自是小事一件,但却再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六嫂,时辰差不多了。”慕容子祺在一旁低声说道。

“不要,小姐,不要……”碧荷大惊失色,拉着书颜的手向慕容子祺苦苦求道,“七爷,求求你,不要拿火烧小姐,小姐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怎么会害死五爷呢,不可能的……”

“恪王爷,求求你帮颜儿向皇上求求情吧,老身给你跪下了。”三夫人说着就要下跪,被慕容子祺一把托住。

“娘,没用的。你们不要为难子祺,他已经向皇上求过情了。”书颜轻轻挣开碧荷的手,双眸转向两边。

除了洛府的人,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见到瑾王府的任何人,连林启与程然都不在。

“你们自己保重。”书颜往后退了一步,深深看了她们最后一眼,转过了身,“子祺,往前走吧。”

身后是三夫人与碧荷凄惨的呼唤,书颜没有回头,明知道她们被挡在后面追不过来,她还是不敢去看她们。

今日一别,便是永别。

天地肃杀,苍风平地而起,挟裹着漫天雪雾呼啸而至,呜咽低啸。

行刑台上,数丈之高的石柱矗立中央,一名红纱飞扬的女子在重兵押解之下,一步步顺着石阶走上刑台。

遥远而短暂的距离,就是此刻的她,与他。

风雪中,一抹颀长身姿笔直而立,锦绣紫袍的慕容子渊未着狐裘貂氅,同样衣着单薄。

在见到她的一刹那,他犹如霜雪的双眸蓦然一眯,这一身艳艳飞扬的大红嫁衣,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昨晚临别前,她低低嘱咐子祺的事便是这个么。

可是,她穿上这身嫁衣又是为了谁,所画的妆容又是为了谁?

书颜挺直了腰杆,抬高了头颅,以高傲的姿态淡瞥着对面的那些人。

是的,高傲。

明黄的华盖下,宽大的龙椅上坐着眉眼冷硬的皇帝,身后是随身伺候的曹允良,紧挨着龙椅站立着的是太子慕容子弘。

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这些人都为她所不齿。

越过紧盯着她的那个人,她知道,自从入了刑场的那一刻起,他的眸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是因为她要死了,所以舍不得?

眸光转向另一侧,却见到了双手反缚的洛怀安。

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在慕容子渊的书房里,距离现在时间不长,可他却明显衰老了很多,凌乱飞舞的头发竟有了花白之色。

皇帝竟下令押他过来观刑?

书颜心中冷然,慕容昊,做得够绝。

“爹。”她轻轻叫了声,声音几乎立即就消散在风中,但洛怀安还是瞬间辨出了她的口型。

眼眶顿湿,他微佝着背重重地应了。

书颜心里一酸,这声爹,洛怀安当之无愧。

“绑起来。”皇帝蓦地一声沉喝。

长长的墨发在狂风中乱舞着,那些铁链几乎要将她的骨头勒断,她紧抿着唇未哼一声,而那双眸子则显得越发的黑亮空灵,灿若星子。

她似未所觉,只是看着一步步朝她走近的男人。

姿容绝世,长袍烈烈,俊美如神邸,却不能永生相守。

眸光相接,她望进他幽深的黑眸,里面漆黑如墨,深邃如夜,隔了雪絮更是冷暖难辨。

傲天,当你恢复妖皇的身份,可会后悔今世所为?

一千年,以一世为一百年来计算,便是十世,在神妖界来说不长,在人世间却足以沧海变幻,山倾水覆。

这十世,他与她从未有过碰面的机会,后来因为九歌,两人才有机会相见,却最终无法越过阻碍走在一起。

睥睨六界,无畏无惧的傲天,尚且能被这尘世间的污浊改变了本性,又何论她坚守的爱情。

如此说来,即便有着无休无止的生命,永生不老的红颜,又有何意义?

“什么时辰了。”就在两人还有几步之遥时,皇帝的声音穿过了风雪,使刑台上的人为之一惊。

“皇上,午时还差一刻,离午时三刻还有些时辰。”曹允良连忙俯身回道。

“嗯,是还有些时辰,可为何还不将干柴堆起来?”皇帝的声音平平仄仄,听不出喜怒,却令曹允良霎时出了身冷汗。

以他多年的经难,越是听不出情绪,皇帝的怒意便是越盛,杀人的心意就更坚决。

“是。”曹允良应了一声,便疾步走到慕容子渊身边,“六爷,该准备了。”

慕容子渊略一颔首,停留在书颜脸上的眸光沉了沉,扬手一挥,一直在等候他下令的禁军立即抱起堆放在一边的干柴往书颜脚边围筑。

洛怀安双眼合起,心里有着对前朝帝后的愧疚,又有着即将失去书颜的心痛。

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即便平时刻意冷落很少接触,终究也有着二十年的父女情谊,更何况是自己效忠的帝后的遗孤,如今要他亲眼看着她被烈火活活吞噬,心里怎能不痛。

“等一等!”高台下一声清而柔的高喊,使得众人一怔。

书颜有些不确定地转头,却见在禁军的围阻之外,一袭黑衣斗篷的云惜正仰首而望,朝的却是皇帝的方向。

“皇上,书颜不能死,她不是前朝公主,我才是。”并不响亮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却象是在平地炸起一道响雷,整个刑场哄然炸开了锅。

书颜怔住,这个傻姑娘想替自己去死?

慕容子祺的脸色一变,正想开口,慕容子渊已沉声说道:“这是刑场,不是谁都可以胡闹的地方,还不快退下。”

“瑾王,云惜并非故意扰乱刑场,也没有勇气假冒公主替书颜赴死,但是云惜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朋友替自己枉死而无动于衷,我既然敢说这个话,自然有证明身份的物件,望瑾王能容我上台呈上信物。”

那边洛怀安眼中有着疑惑,而皇帝的脸色已有些阴郁。

“瑾王,这里有成千上万的帝都百姓,千万双眼睛都在看着,此事如此重大,若明知有疑依旧执意行刑,枉杀了不该杀的人,帝王威严又如何能在百姓面前竖立威信,又如何能让百姓甘心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