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一品凰妃:王爷,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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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你这是要逼宫1

慕容子渊握剑的手一紧,“七弟,你可知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与父皇彻底决裂,意味着要遭受万人唾骂,如若逼宫不成,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之地。”

“六哥,我都明白。”慕容子祺回答得清晰有力。

慕容子渊眸中流过一抹动容,转头望向他,最终相视一笑,多年的相伴在这一刻化作无声的默契,至死无悔的坚守。

“书颜,你说我疯了,我看瑾王才是真的疯了。”云惜喃喃道。

书颜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那个傲然而立的背影,他的剑正指着他自己的父亲,剑身笔直,决绝,纹丝不动,没有一丝摇摆不定。

“逆子,两个都是逆子……”皇帝的身躯微微发抖,一个儿子造反已经让他震怒已极,如今又多出来一个,怎能不气得浑身发抖,“将他们都给朕抓起来,不,就地正法!”

刑台上的禁军顿时呈包围之势向两人围了过去,而台下,禁军统领陈平亦在慕容子弘眼色的示意下带人冲了上来。

慕容子祺身形微动,与慕容子渊背向而立,同时长剑在手,轻蔑地扫视了一眼。

慕容子渊却眸色凌厉,蓦然剑指苍穹,厉喝一声,“都出来罢。”

声音不大,但却字字传入众人的耳膜,连所有围观的百姓都字字清楚。

众人一怔之后四处而望,脸色却是一变。

但见数百名衣着普通相貌平庸百姓装扮的人突然从人群中平地而起,纵身跃出,手中利剑带起寒光一片。

“啊……”尖叫声此起彼伏,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早已乱作一团。

“刀剑无眼,还不快快散去。”其中一领头之人朝人群中大喝一声,那些被吓懵的百姓这才醒悟过来,纷纷朝刑场外跑去。

书颜却听出了这个声音。

林启,原来你们在这里。

“瑾王,不过区区数百人,焉能与此处五千禁军相抗衡,陈平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快些向皇上伏首认罪。”陈平看了眼与禁军数量明显不成比例的那些人,打心底里轻视。

未及说完,忽听得台下轰然有力的步伐声阵阵传来,似乎连整个刑台都摇晃起来,紧接着,无数身着墨色铠甲的精兵从高台底座涌现而出,不过转眼间,便将原先护住刑台围成一圈的禁军反向包围。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平当场傻了眼,这可都是用巨石垒筑起来的高台,坚硬无比,严丝合缝,别说在里面藏这么多人,就是钻进一只苍蝇都不可能。

震惊当场的又何止他一个,除了神情冷峻的慕容子渊之外,无人脸上不写着匪夷所思为几个字。

“好,好啊。”皇帝一手扶着椅背,一手颤抖着指着慕容子渊,“原来你早就着手做了准备,朕竟然毫无所觉。不过,你以为今日就威胁得了朕么,你这些重甲之兵不过千余,与禁军还是难成对垒之势,真若是打起来,未必就能赢。”

“目前看起来,确实如此。”慕容子渊垂下软剑,转眸望向刑场之外,少顷唇角微微挑起,“那么,如果加上这些呢?”

这些?皇帝眉头一拧,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未见任何异象,正想开口,却听得天际犹如闷雷滚滚,翻滚着朝这边而来。

“玄甲军!”慕容子弘双眸一眯,眸中闪现冷厉之色。

“玄甲军?……”禁军上下,包括陈平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之中平静下来,此刻又乍然听到这个词,又是一惊,但心中尚有着侥幸。

玄甲军虽非皇帝招募组建,却是直接听命于皇帝,此次突然出现,应该是皇帝有所命令。

皇帝却是身形一晃,今日不过是处死墨倾颜而已,并非战事,亦非紧急情况,他根本未调动玄甲军,而从慕容子渊的神情与话语中,不难判断出,这玄甲军是为谁而来。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这玄甲军也是你能动用的么?你是从何得来的调令。”

“无需调令。”慕容子渊收回远眺的眸光,淡淡道,“儿子所有兵权已被父皇收回,今日既要行事,手中必然需有可调之兵。玄甲军向来听命于父皇,可今日却行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以父皇的谋略,还想不通其中原因么?”

皇帝沉眉敛目细细一想,猛然一震,“原来这玄甲军真正听命的竟是你。”

“父皇英明。”慕容子渊薄弧浅勾。

“你!”皇帝一时怒极攻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皇上!”曹允良心头一急,忙取出帕子上前替他擦拭,却被皇帝一把推开。

皇帝缓缓转头,盯着他道:“告诉朕,你是不是也已经成了他的人了。”

曹允良静默了片刻,低眉道:“不管如何,奴才依旧是皇上的人,会尽心尽力伺候皇上一辈子。”

“好,好。”皇帝惨然一笑,“朕真是糊涂了,竟然都不知道身边的人早已尽忠了他人。”

“父皇,就算他们都背叛了你,儿臣依旧愿为父皇付出一切,哪怕性命。”慕容子弘倏地一撩袍摆,单膝跪地以表决心。

皇帝定定地看了他良久,点头道:“好,总算不枉朕将你立为太子,若这次你将这两个逆子拿下,朕便再不管政事,将皇位传给你。”

“父皇放心,他们成不了气候。”慕容子弘自信一笑,对于经过昨晚的他来说,要慕容子渊死,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而已。

铁蹄急骤,轰然而至,黑衣黑甲黑骑,三千戴着黑色面具的轻甲骑士如天边流云急疾至刑场中央,直提马缰,座下骠肥毛亮的高头大马齐齐直立而起,嘶鸣声声。

“太疯狂了,书颜,瑾王他太疯狂了,为你而疯。”云惜为这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她从不知道,一个贵为皇子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甘愿冒这天下之大不韪,谋逆,逼宫,剑指自己的父亲,天下地位至尊的皇帝,哪怕会遭世人唾弃,哪怕以这种不光明的手段夺得帝位而不能使人甘心臣服,哪怕称帝之后永世背上这不忠不孝的罪名,他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做了。

说好听一点,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他所负的压力之大又有谁能体会,又有多少人能理解他的所为?

“是的,他疯了。”书颜凝着慕容子渊越发削瘦而越发显得颀长的身姿,喃喃地应道。

在他拔剑指向皇帝的那一刻,她便觉得他疯了,这不是向来沉稳冷静的他该做的事。

然而很明显,这并不是他发疯的第一天。

除去其他的不说,单单这刑台下的工事便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完成,至少需要一个月,或者更久。

实际上,在他表面上装作对她冷漠,对她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之时,暗地里早已在为今天做准备。

慕容子渊感受到身后之人的眸光,缓缓回头,抬眸,刹那相接。

神色清寂,眸光晦黯,却分明有着不惜一切的破釜沉舟之势。

慕容子渊的唇角有丝自嘲,早在清风山庄皇帝下令将书颜关入天牢之始,他便已预料到了会有今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着手准备一切。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望她,事事顺从皇帝的心意,让皇帝对他逐渐消除浓重的戒心,却是谁也不知道,他一直在严密部署着一切,并连日连夜地命人将坚固的刑台基座掏空,直至昨晚才勉强完成。

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布置,连最信任的慕容子修,慕容子祺,还有静玉都没有说,不是担心消息泄露,而是他不想连累他们,万一逼宫失败,所有后果便由他一人承担,最坏的结果,便是陪着书颜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