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一品凰妃:王爷,井水不犯河水
38303800000058

第58章 大可以直接跟我说1

其实她走得比白天那会更急,然而她却觉得花了比那时更长的时间,如今终于到了,明明心里松了口气,然而那种紧张的感觉却更强烈起来。

她记得在离开之前把门关上了,现在芳华殿的门却是虚掩着,留着一个勉强能容人通过的口子,若是匆匆而过根本不可能发现。

这么说,他果然是来了这里。

强压着快要跳出的心脏,她提起裙摆侧身从那缝隙里挤了进去,并没有碰到门板,因此也没有发出声音。

她想起慕容子渊曾说过她的话,不由得微微一笑,确实,她是瘦了点。

里面悄无声息,书颜轻咬着唇,考虑着是否喊他一声,然后想想还是算了,在这个静得能出鬼的地方,她要是来那么一嗓子,还不把自个给吓着了。

唇瓣一扬,顽劣心顿时起了来,那男人看着又冷又酷,若是能吓他一吓,岂不也是件快事?

当即屏了息,提着裙子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往里走去。

月光冰凉如水,薄薄地打在书颜身上,她唇上微展的笑容还未来得敛起,提裙的姿势却已定在那里,往前不得半分。

看着院子里相拥的两个身影,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她来得不是时候。

更可以说,她担心得有些没有道理。

两人侧立而拥,看不清面目,但那个高大的身影,她怎么也不可能看错。

还有偎在他怀里的那个纤细的身姿,很明显,那是个女子。

她很想走,但脚步象是生了根,挪不动。

她原先还想,她与慕容子修那一握亵渎了宁妃的故居,现在看来,却又觉得没什么了。

她想,可能是她略微粗重了的呼息卖了她,那个男人,突然侧眸厉声轻喝,“谁!”

随后,搂着女子的手快速往后一揽,将女子掩在了身后。

那是种保护的姿势。

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记忆中,这个男人似乎在某个地方也曾这样护过一个女子。

“是谁让你来的!”慕容子渊的声音不是问询,而是质问。

显然,他一眼便认出了她。

书颜无声地笑了笑,轻声道:“没人让我来。”

“那你来做什么!”慕容子渊冰冷的声音挟裹着凌厉,护着女子的姿势一丝不变。

她确实不该来,如果知道会看到这一幕,她也不会来。

“我只是……”她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喝多了酒,在殿内觉得有些闷,便想出来走走。”

“走走?”他冷冷一笑,“随便走走也能走到这冷宫里来?”

书颜默了声,确实,她这个谎撒得并不高明,换作是她,也不会信。

她想,她应该离开。

“对不起,打扰了。”她淡淡地道着歉,转了身。

“子渊!”慕容子渊身后的女子却轻呼了一声。

没有迟疑地,他手掌往腰间一探,一抖,一抹寒光已遽然出现在他手中。

一阵微风掠过,书颜眼前微晃,一道紫影已挡在她身前,脖颈间的刺痛令她生生顿住了脚步。

她凝了眉,流着银光的薄刃抵着她颈上的细肤,即使月光惨淡,那软剑上的寒芒依旧森冷刺骨。

她微微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因为那个女子的一声轻呼,他便要杀了她么?

“你看到了她,就只能死。”慕容子渊平静地说着,持剑的手纹丝不动。

“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脸。”

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女子将脸埋进了她丈夫的怀里,而她丈夫的手则轻轻地环着那女子,将两人的身影融成了一个,仅此而已。

“也许你没有看到,但我不能冒这个险。”他淡淡地说道。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双肩微微颤抖着,抵着剑尖的皮肤很快被扎破。

她想,这是不是就是人常说的自作孽不可活?

若她好好地待在揽月殿,不去想着这个男人的心情好坏与否,就不会撞破他们的好事,也就不会遭此一劫。

他心情好不好关她屁事!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也让她知道了,她在他心里确实什么都不是,趁着有些东西还没燃起来,不如趁早熄了。

“这么说,我是非死不可了。”她止了笑,看向了男人的眼睛。

那里面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手上的剑却又往前递了一分,显示了他的坚决。

他没有回答,书颜却是又笑了起来,手足冰冷。

若说之前还存了一丝念想,此刻却是全然不想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很怕死,以前住在租来的小公寓时,每每睡觉前都要仔细检查一遍电源燃气才能安心入睡,出行时,亦是小心谨慎地选择最安全的路线,便是连含蓄的覃飞都不止一次地笑话过她。

可如今,真正面对这吹毛断发的利刃之时,心里反倒是平静了。

“莫非你忘了,我身上还有对你有用的东西么?”书颜静静地问。

慕容子渊剑尖一顿,凤眸危险地眯起,眸底微沉。

“不是么?”她扯起抹嘲弄,“那日你由着杜芸雯大肆搜查整个王府,那些下人的房间,甚至你的翊风轩只不过是个陪衬,真正想搜的是我那映墨阁罢?我虽不明白这玉麒麟是如何出现在碧荷枕下,但对于你来说,要办到并不难。”

她看着慕容子渊,浅薄的月光打在他身上,给他的紫袍镀上一层淡淡的莹光,那双凤眸此刻紧紧地盯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心里明白,等下面的话全部说完,也许会死得更快。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猜到的?若是由着杜芸雯一味作主到底,我也不会想那么多,偏偏事后碧荷告诉我你查出的所谓的真相,我才有所怀疑。”书颜扬着下颌,明明笑着,眼角却凝着冷霜,“任何人做事都懂得避嫌,你府里的人更是懂得,那个婢子虽只是粗使丫头,人却不笨,她若要嫁祸给碧荷,完全可以让其他人发现那玉,根本不必贼喊捉贼。”

慕容子渊沉声道:“如果正是那婢子聪明,反常理而为之,就来一个贼喊捉贼,不让他人怀疑到她身上也未不可。”

“不。”书颜果断地说道,“如果那婢子果真聪慧至此,断不会行此偷窃之事,也断不会想出嫁祸这种笨方法,毕竟若是王府追究起来彻查此事,那便是罪上加罪,后果不堪设想。”

若说原先尚有些地方不甚明了,如今这一说,反倒瞬间清晰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你若想要,大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如今你已经是我的丈夫,若问我讨要件东西,我还会不给么?”说到此,书颜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丈夫?

这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罢,若这个男人真当她是妻子,又如何会为了别的女子而要她的命。

慕容子渊亦是一怔。

丈夫。

这个只有在普通百姓之间才会常常提起的称谓,就如那晚她所说的“我们回家吧”那般自然。

抵在喉间的剑略微一松,书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不确定这个男人是否动了放过她的念头。

“子渊。”身后又传来一声呼喊,比之前沉了些许,还有些隐隐的急迫之意。

剑尖猛地往前一紧,重又抵上之前又刺破的皮肉上,书颜一惊之下不由苦笑,终究是不行。

“你还是信不过我。”她垂眸看着那稳稳握着软剑的手,低声道,“要怎样你才能信?”

半个时辰之后,书颜已坐上回瑾王府的马车内,车外,林启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