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只蚂蚁，都有眼睛鼻子，它美不美丽……”
“相差有没有一毫厘……”
“有何关系……”
“每一个人，伤心了要哭泣，饿了就要吃……相差大不过天地，有何刺激……”
莫凉单手托腮趴在小小的铁窗框上，面朝窗外一小片夜空，嘴里断断续续哼着歌。
难得雨后的好天气，抬头可见点点繁星，安静得像是听得到它们闪烁的声音。
她伸出手去空落落地抓了一把湿润的空气，感觉到丝丝凉意才收了回来。
又默默地傻傻呆呆地看了会儿，才关上窗户转回身去。
小小的出租屋走不到几步路就到底，莫凉的眼光瞟见扔在床上闪烁着呼吸灯的手机，划开了黑洞洞的屏幕。
“到家了吗？”“书看得怎么样了？”
莫凉看了看那个小小的头像，男人剃着短短的平头，长长方方的脸占据了整个画框，正严肃地对着屏幕的中心。
是了，那是坐在她身后的女同事给介绍的对象，说是本地人，还是她的高中同学，知根知底的老实人，不抽烟不酗酒，就是学历比她低了点，可家里有钱啊。
莫凉坐在床的边沿，这不到二十个平方的单间，没有那么多可以讲究的余地。最近刚买的专业资格证书的考试用书，就安安静静躺在不远处的桌上。
“看了三章。”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刚拿到书，前三章根本不用看，到时候我给你总结。”男人也正要准备考试，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聊了这许多日子，左右也没跳出过这个话题。
莫凉怎么肯告诉他，就这三章的内容，她已经看了半个月。这样说起来，倒觉得有些被挑衅了的意味。
“那么就谢谢你了。”她客气地回复，却啪嗒一声关上了屏幕。
木木然走到桌边，伸手随便一翻考试书，一屁股坐下来，砰地一下把脸砸进了书缝里。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准备考试呢？
是因为怕就这样被这社会落下吧。或者，只是因为想活的稍微体面一些？又或者，说实话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好像，活在这世界上的，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