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花季
林虚最近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汪老师了。
当然,林虚自己心里最清楚,这种喜欢并不是一般的学生对老师尊敬的感情,而是那种,那种……林虚自己也说不清。
汪老师是林虚上高中的第一位班主任。她是刚从学校分配下来的,很年轻,听说今年才21岁,只比林虚大五岁。汪老师很漂亮,全班同学都这么说,尤其是她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瀑布似的。一看上去就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汪老师对同学们都很好,这一点林虚也深有体会。开学不久,有一次下课时林虚踢球不小心打破了教室窗户上的玻璃。汪老师并没有批评他,而只是笑着对他说以后不要在教室里踢球了。第二天汪老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玻璃,一声不响地装了上去,别的同学都以为是林虚装上的呢!
这段时间,每次下课林虚总是站在窗户边,透过窗户寻觅汪老师那美丽的身影。因为一看见汪老师,林虚心里似乎就有一种满足的感觉。要是哪一天看不见汪老师,林虚心里就忐忑不安:或许汪老师生病了?林虚心里总是这样想。
转眼两个学期过去了,汪老师再也不是林虚的班主任了,可林虚心中永远藏着那种特别的感情——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时间虽然能冲淡人的记忆,却永远抹不掉铭刻在林虚心中的身影。
因为,十六岁——本是朦胧的雨季。
喜爱家乡的春
好多好多天了,脑中昏昏沉沉的,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想什么。眼中的景色是那样的朦胧,那样的无奈——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家的日子里,每一个春天的来临,都会让我明显地感觉到,她来了,带着满身心的喜悦与希望,向我奔来!每当那时,我的心里总是被幸福塞得满满的。于是我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也把快乐播洒给每个人。总之,每一次她都会带给我不同的惊喜,让我全身心地去迎接她,去拥抱她。
可是在这儿,我怎么也感觉不到春天的来临,即使她每天都在我身边,可我就是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总觉得这儿就是这儿,它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它,永远都不会!很难理解的,我竟连这儿的春天都一并的不能接纳。也许春天已经不在我心里了吧。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想”与“思考”,终于可以告诉自己——原来自己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与想念我的朴实的家乡。因为喜爱家中的一切,包括家乡的“春”,才会让我排斥这儿的“春”吧!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我的家乡,没有“家乡的春”,真不知我会怎样想念她,我会怎样的怀念她并且梦见她!
帆儿
今天是9月1日,星期天,帆儿早早地起了床,因为今天是与他们相约的日子呢!想想看,都五年了,约好了五年后的今日见面的。9月1日,五年前的这天有了帆儿第一次与他们的相见,不是吗?所以,对于帆儿来说,9月1日是吉祥的、快乐的日子。
正对着穿衣镜梳头发的帆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镜中的人儿——柔顺的头发,自然地披着,大方格的衬衣束在牛仔裤中,纤腰一握,说不出的飘逸,说不出的洒脱。看着看着,帆儿突然觉得不协调,不对劲了。这是自已吗?那尖尖的小下巴,略显朦胧的大眼睛,怎么看都不像印象中的自己!帆儿用力地摇了摇头,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这真的是自己吗?知道自己一向是调皮的,是任性的,是热情奔放的,为什么镜中的人儿,像个琼瑶笔下的忧愁女郎呢?他们的帆儿是活泼好动的啊!然后她又大大地摇了摇头“管它呢!不管我长成什么怪样子,我也还是我,也还是他们的帆儿。”
“来了,来了,来了个新同学……”帆儿清晰地记得。当她刚转学到这个班的时候,涛给她的欢迎词。当她被那个年轻的班主任,带到班里并介绍说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叫梅帆儿时,她感觉得出全班同学的眼光都集中到她身上了。当时她紧张得要命,觉得头发不对,衣服不对,手脚放得不对,甚至连阳光都不对劲了。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我代表全班同学欢迎你,梅帆儿!”然后帆儿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她抬起头,于是她看到了那些微笑的脸,友善的,鼓励的眼神,接着她的紧张和不知所措都飞走了,她觉得阳光又那么可爱了。她微笑着,快乐地,微微向大家鞠了一下躬,说:“我叫梅帆儿,梅花的梅,船帆的帆,以后我将和大家一起学习和生活了,我好希望也但愿你们能够喜欢我。”于是,她又听到了一大片友好的、鼓励的掌声以及善意的笑声,她又听到那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叫陆宛,是这个班的班长,他们都叫我宛儿,你也叫我宛儿,好吗?我们大家可以叫你帆儿吗?”
“当然,当然可以了。”帆儿一叠声地回答,全班同学连同那个年轻的班主任都被帆儿的“急忙”逗得笑了起来。以后的日子里,帆儿经常地想起那初见时的情景。她想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强烈地喜欢这个班级的每个同学了。
帆儿第一个真正熟悉的同学是枫——她的同桌。帆儿对枫的第一印象是,美丽,洋娃娃似的美丽,也平和易处,因为枫一直都微笑着看着她,接着是涛——她的前桌,也是第一个向她致欢迎词的人,然后是威、飞、雷、迪等好多好多人,不到一个星期,帆儿就能准确地叫出了每个同学的名字。并且,热情地对待每个同学。班上的每个同学也都喜欢帆儿,这个活泼、热情、好动又美丽的女孩。他们衷心地接纳了她。
在进一步熟识之后,帆儿知道,枫是多愁善感的,又是健谈的;涛是好动的,乐观的;雷是朴实的,学习好的:飞是聪明的,也是有些“潺”的;威是调皮的,讨人喜欢的;迪是有点儿冷的,但帅气的……宛儿呢,那可爱的班长呢?她是热情的,也是稳重的。她喜欢这个班,更喜欢班中的每个人。帆儿常常这样想,所以初三那整整一年中,她都是在轻松的,快乐的心境中度过的。
在帆儿静静地回忆那些“往昔时光”的同时,帆儿的那些“他们”,也在谈论着关于帆儿的点点滴滴。
威说,帆儿是可爱的,比如她喜欢语文、英语、历史,她的语文、历史就每次都可以考最高分,英语可以说得和外国人一样“溜”,当然考高分也轻而易举了。她不喜欢物理,所以写得乱七八糟,甚至连串并联的定义都弄不清。但帆儿是聪明的,她每次月考,都能轻松地拿走年级“第一”的奖杯。为此她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那物理不敢把我怎么样吧?”老师被弄得哭笑不得。
枫说,帆儿是健谈的,是善解人意的。帆儿和她谈理想、谈偶像、谈将来,所以枫知道帆儿崇拜刘德华,崇拜得一塌糊涂。她的理想是开一家孤儿院。院长由她来做。她最向往的地方是新疆的天山,她喜欢那的浪漫。最让枫感动的是帆儿说将来她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带枫到香港去,见一见李连杰,说时她是那样的郑重其事及诚挚,因为帆儿知道,枫崇拜李连杰,梦想有一天能见到李连杰!帆儿和涛大侃特侃金庸、梁羽生,迷恋武侠中的那种盖世武功,并且和涛拉了勾说:“如果真有时光隧道,她一定和涛做伴回古代去闯一闯,去杀富济贫,尝一尝做侠女和大侠的滋味。”所以涛说帆儿是爱幻想的,也是够“哥们”的。
而宛儿则说,帆儿是美丽的,那种毫不张扬的美丽自然清新得像清晨的空气。
那“冰冷”的,帅气的迪喜欢帆儿,他还知道那儒雅的、挺拔的学生会主席平对帆儿也充满了好感。可是帆儿啊,那糊涂的帆儿是不解风情的。她依然把迪当作“哥们”,把平当作“兄弟”,所以,迪和平几乎是咬牙切齿而又无奈地说:“这就是帆儿了,那聪明的,又糊涂的,可爱的,又恼人的帆儿。”
各人眼中的帆儿是不同的,但他们却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忘记帆儿。那个善良的,热情的,美丽、糊涂而又调皮的精灵,那个他们所宠爱的帆儿!
所以大家商议像第一次迎接帆儿一样来迎接五年后的帆儿。所以当帆儿刚刚走到那问教室时,她听到了那第一声欢迎词:“来了,来了,来了个新同学……”于是帆儿,又回到了五年前的今天——那吉祥美丽的日子。
八妹
八妹踏上了远去的列车,我的心中才有了丝丝的痛楚。八妹本名不叫做八妹。那段日子里,“死党们”在“结帮拉派”。八妹小我八个月,便被我常常这么亲亲地叫着。日子久了,哥几个也都“八妹,八妹”地乱叫,这样就招得她佯装发怒,把哥几个骂得狗血喷头。每每此时,我也不说什么,只一个劲地笑着。我知道八妹对我们几个是不会动真格的,哥几个也一定不会生气——背地里躲着八妹,他们几个也总是八妹长,八妹短地对我讲,单单不闻有半点怨言和恶语。
八妹九月出生。起初,哥几个一定要称其为九妹。八妹却死活不应。她说什么九妹呀,你不听歌里唱的,难听死了,不行,不行!还是老三“鬼”,出了这以月换名的点子,见八妹拍手称好,我们就顺乎其意!
八妹在家排行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八妹常在我们跟前“诉苦”,说什么老爸老妈又袒护小弟了,平日总批评人……我笑了。唉,不愧是女孩子!老二也不说什么,惟。
有老三舌头长,说上几句调皮话,引得八妹满屋子跑着闹着i自打他。
八妹家离学校不远,总是回家吃饭,哥几个都是从几十里外的穷山沟里来的,只有在学校吃那难咽的饭菜的福分。老三家弟兄多,家境也不好,常常是吃不起五角的饭菜。我们便三个人合吃一份。虽吃得有点那个,可哥几个依然是有说有笑。不知谁泄漏了军事机密,仨小伙吃一份菜的“不幸消息”偏让八妹听到了,她便时不时地从家里带来许多好吃的为我们“改善”生活。每每看到八妹笑容可掬地站在一旁瞅哥几个“狼吞虎咽”,我心中充满的不仅仅是感激!
老三整整小八妹一岁,可八妹却总是把老三捧为师长——她虽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我凭感觉可以断定——并且我的判断很少有错。
老三最大的毛病是嘴特馋。那年秋天,他又开小差,溜出校门,跑到学校对面的柿树院去摘柿子吃。用他的话说:“看见那一个个又红又大的柿子,肚子里就哇哇乱叫,腿不听使唤,便爬上了树……”结果没搞着柿子,仅有的一件秋衣也让树权给划拉了一条很长的口子,幸而老三跑得快,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远远地看着护院人在校门口大声地骂娘,哥几个笑破了肚皮。
当天下午,八妹到校,发现老三偷柿子的事后,也没说他们什么,只暗暗地叮嘱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护着老三——看着八妹认真的样子,我差点儿笑出了声。想不到“疯天地”的“毛丫头”竟也有“一本正经”的时候,真是墨有眼不识“贵玉”!
第二天一早,八妹提来一小口袋温过的柿子,哥几个一人一个,余下的都归了老三。不料八妹还执意要为老三补那条破口子。老三起先说啥也不肯,后来屈于老二和我的面子以及八妹的感情,不得不脱下了秋衣。
紧闭着小嘴的八妹显得特笨拙,我只怨恨自己竟不会补衣服。
罢了,拉过她的小手,一不小心,该死的针尖碰到了那纤细的皮肤,八妹的手指上就立刻渗出了鲜血。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当时的样子一定是傻极了。呆呆的愣了半天,突然我被八妹“哎哟”的尖叫声唤醒,方觉一时失态,竞忘了八妹的手还在我的手里——幸而老二、老三一时也没注意!
哥几个与八妹都亲如手足,事事倍加关爱。可在我潜意识里,八妹却对我最好——不知缘于仅我一个人比她年纪大,还是其他原因——也许并不需要理由。
八妹的座位在我的前方靠左。一天下午,趁老师不注意,她突然悄悄地抛过来一个纸团,然后甜甜地笑了一下,继续去听老师的讲述。我心中十分诧异,打开一看,几行刚劲有力的字便落人了我的眼帘。
“阿霞,下午六点半,大操场老榆树下不见不散……”我一看没有落款,再细细一看,也不像是谁开玩笑写的,心中怪怪的。再看下面,是八妹写给我的那几句话,大意上也就是说让我一同去赴约——对了,阿霞,就是八妹啊!
我心中不知是什么味儿,这算得哪门子事?下课叫八妹,她却只是一句话:“哥,你说,你到底去还是不去?”我无言,凭着八妹那一句亲亲的叫,我也该听她的,可这……唉,八妹!看着她,听她说,这才算当哥的样子。之后,我笑了,眯着眼细读八妹的眼睛,仿佛读懂了什么,又好像一无所知,仅有的只是八妹那银铃般的笑声在耳旁回响。
六点三十分,八妹叫我去了操场。按八妹的话说,我这个当大哥的是去“保驾”。可我一点儿也找不到保驾的感觉,倒觉得自己好像是同犯人奔赴刑场一样。
远远地望见那株老榆树,然而树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四周也空荡荡的。八妹好像没事儿似的跟我拉天扯地,我却没有一点儿欢快的心思,看着八妹在我身前身后疯闹,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
八妹,你或许太小,或许永远不会明白!
结果,直到太阳落山月上梢,都没有人来约会——我知道那人也许永远不会出现了。
出于女孩子的羞涩,八妹也没有说什么,只轻轻的一句:“哥,咱回!”
平生中第一次,我夜里失眠!
大约过了一个月,老二,老三也都略有所觉,便跑来问及此事。他们知道八妹让我去保驾,结果吓跑了那人,我只是涩涩地一笑。
——这大半是别人的传言。
夜里,他们又谈及八妹,老三说,我看八妹待咱大哥最好,老二也点头,我低低地说:“咱都不是外人,真的。我知道八妹待我最亲!”老二,老三也都不言语了。半天,老三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你……为什么?”唉!
我明白老二与老三话中的所指,面对无话不说的铁兄弟,我说出了连自己也吃惊、感动的话。
“咱哥们,从穷山沟沟里混到这儿不容易。真的,咱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八妹待咱是真心,把咱当亲兄弟看,咱当兄长的就应当做出个样子。说旬心里话,八妹看得起咱哥仨,就是哥几个最大的福分了!”
我拉过老二、老三的手继续说:“我知道像八妹这样机灵、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子,真的是人见人爱。不要说我们,就是铁打的石头也会生情动感的。但说句难听的话,我们真的不配,真的,大哥我也不敢攀求。只要今生今世八妹看得起咱这当大哥的,心中有这么个大哥,咱就心满意足了。再说,像现在的样子,让对方自由地去飞翔,不也很好吗?”
——黑暗中,我觉察老二、老三的眼角均有晶莹的东西滑落下来!
当我们聚在一起为八妹过了生日之后,她便乘着远去的列车走了,哥几个也各奔东西。
望着餐桌上剩余的饭菜,我心中仅存的只是深深的祝福与期待!
恍惚中——
八妹从豪华的小轿车上奔下,跑到我的跟前,无尽的欣喜与亲情挂满了她红扑扑的圆脸——八妹旧颜未变。
她打开怀中的襁褓,露出一张粉红的小脸:“大哥,你看,小宝朝你笑呢?乖小宝,让大舅给你起个名字!”只这独独的两句,已经引得我泪流满面了。
黎明中一觉醒来,揉揉酸涩的双眼,忽听电话铃响了。我赶紧过去接,不料却是老三的“鬼腔”:“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老二昨晚都梦见了十年后的八妹,你说怪不怪?”
我抹了一把眼泪,哥仨连梦都做到一块,真怪!
朋友
莹是一个内向而小气的女孩子,波是个古怪而幽默的男孩子。初三时,他们同一个班。才开学不久,学校就开办了晚自习,成绩顶尖的莹和波自然入围了。这样,他们见面就多了,自然就混熟了。不过,莹的小气却让波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