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虚竹做完晚课便没再见到过虚空,也没甚在意,径直来到后山通往藏经阁的小路走去。倒不是虚竹想单独行动,而是虚空和他约好在那里相见的,虚竹心道:“也不知道虚空那小子去干什么了,神神秘秘的,都不告诉我。”
虚竹走到约定的地点时,见虚空还未到,就坐在当地,思量是不是该去无量山了,要是再晚得几年,别说秘籍了,就是秘籍的灰也没有了。
正在虚竹思量间,突然发现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走了过来,脚步声甚轻,想是轻功不错。虚竹心中一惊,暗道:“这蒙面人是谁?看身材不像是萧远山,应该是慕容博了。”
虚竹心下已经认定了面前之人是慕容博,于是断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夜闯少林后山,看招!”说完也不等来人说话,直接无相劫指连点三指,虚竹知道慕容博武功高强,但自认为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也不敢轻敌,点出的三指俱是无相劫指中最凌厉的招式。
来人见虚竹只说了一句话,便直接出手,而且还是这么厉害招式,吓了一跳,双掌一分,挡住虚竹的指力,然后向后一跃,跳出圈子,说道:“法克!虚竹你个死和尚,竟然直接动手,一点情分也不讲。”
“呃……”虚竹听到黑衣人说话后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虚空的,忙将刚准备出手的指法收了回来,说道:“你不会是虚空吧?”
只听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嘿嘿!正是区区。师兄,小弟我的这身打扮还入得师兄的法眼吧。你看这月黑风高的,正是干偷鸡摸狗的坏事的时候,我这身打扮是不是很符合坏人的形象。”虚空一边沾沾自喜的给虚竹炫耀已经的打扮,一边整理自己的黑衣,念叨着:“我这可是去慧林师伯那里学武时,趁他不在偷来的黑布,花了我半年时间才做成的!”
虚竹听后,无奈的道:“我说虚空师弟,首先,你见过坏人说自己是坏人吗,你应该说‘我们伟大的计划’;其次,少林寺是我们家吧?藏经阁属于少林寺吧?我们在自己家偷东西,有你这样的必要吗?最后,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去藏经阁了?”
虚空一听,发现自己确实想左了,但也不影响什么,反正到时候偷盗秘籍都会藏于后山的一个隐蔽的山洞内,到时顺便把外衣脱了就好了,于是道:“师兄,对于你这么多问题,我不负责回答,只是那天你给我讲的故事里,黑衣人都是干些坏事,我想我以后也会去杀人,就给你自己制了件黑衣。”
虚竹无奈道:“好吧,算你有理。我们这就出发吧,你有没有带麻袋?”
“麻袋?”虚空一愣,道:“要麻袋干什么?”
虚竹顿时无语了:“你当秘籍只有一本啊,幸好我准备了两个,给你一个。”虚竹将一个麻袋递给虚空后,两人就一起向后山行去。
正行间,虚空突然拉着虚竹停下来,说道:“有人!”
虚竹一惊,运足内力,可还未听到声音,忙问道:“在哪边?”
虚空指了指侧面,虚竹会意,拉着虚空向那边,轻声说道:“我们悄悄的过去,看看是谁。”
虚竹和虚空悄悄的来到有人的地方,发现是两个人,并且在打斗,不过他们只是拳来指往,却没有碰撞,是以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被虚空听到了,虚竹却没有听到。
虚竹认真去看时,发现其中一个黑衣蒙面的僧人,竟是掳虚竹来少林寺的萧远山。再看和萧远山相对的人,是个灰衣蒙面的僧人,虚竹想来,这人应该就是萧远山的死敌慕容博了。
虚竹见这二人在此偏僻之处不声不响的争斗,想是取秘籍时碰到了一块,又心情不好,就跑到这里干上一架,虚竹拉过虚空的手来,在他手上写道:“这二人我认识,皆是一流高手,你莫要发出声音,且仔细看他二人招式,能记得多少便是多少。”写完便也去记忆招式,虚竹暗想:“这二人所使招式大抵是少林绝学,现我与虚空只记招式,却不练内力,想来不会有甚隐患的。”
只见萧远山二人斗得半个时辰,自觉谁也奈何不得谁,便各自散去了。待得他二人走远,虚空才开口向虚竹问道:“师兄,这二人是谁?为何在此相斗?”
虚竹想了想后,说道:“我老爹是那黑衣人的杀妻仇人,我便是他掳来少林寺的,那灰衣僧人便是骗我老爹去杀人的人。”
虚空听到后,顿时好奇了起来,继续问道:“那你爹为什么会上当?那灰衣人为什么会骗骗你爹?”
虚竹道:“这中间涉及甚多秘密,你今日听就听了,可千万别传出去。”虚竹严肃的看了虚空一眼接着道:“你当我老爹是谁?就是那方丈玄慈。”虚竹不顾虚空的惊讶,便将当年雁门关外发生的事告诉了虚空。(注:想来各位读者熟悉雁门关那一战,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听得虚竹说完,虚空愣了半天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说道:“那方丈……也就是你爹知不知道你?”
虚竹道:“他还不知道,日后自会知道的,这样的老爹……唉!不提也罢!你知道就行了,也不要乱说。”
虚空郑重的道:“师兄你信任我,我怎会胡乱的说这等机密之事。”
虚竹与虚空边聊边行,不一会便来到了藏经阁。虚竹领着虚空翻过围墙,打开楼门,便进入藏经阁,点亮火折,将一排排的秘籍统统装入麻袋,虚空边装边笑道:“嘿嘿,师兄,我太喜欢这种拿麻袋装秘籍的感觉了!”
虚竹兴奋道:“我也喜欢这种感觉,想江湖上那些人为了一本秘籍便争得血流成河,我们却用麻袋来装,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待得二人将麻袋装满,发现秘籍只装了一成左右,虚竹道:“看来我们今天要多跑几趟了,我们这就走吧。”
虚竹与虚空各背着一麻袋秘籍,推开门走了出去。突然,虚竹的脚步顿住了,心里暗暗叫苦道:“法克!一兴奋竟然将这老家伙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虚空见得庭院内正站着一个僧人,因天黑看不清是谁,虚空有意无意的向前跨了半步,走到了虚竹的前边。
虚竹这时强装镇定,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老师傅,不知深夜将我二人拦住,可有事吩咐?”
只听那人道:“阿弥陀佛,老僧不是有意来拦截你二人的,只是你二人所拿藏经阁之书甚多,且将这藏经阁翻得乱七八糟的,若将背后所背秘籍放回原处,老僧便不再拦着你二人的去路。”
虚竹听后,心中暗喜,心道:“这老家伙武功高强,却迂腐的很,我且试试,看能不能忽悠过去。”只听虚竹道:“阿弥陀佛,老师傅,这藏经阁之书,别人能翻得,何以我少林弟子翻不得?藏经阁既是藏经之所,何以所藏之书却不能让人翻阅,敢问这藏经阁有何之用?”
那老僧沉吟半晌,说道:“藏经阁之书不得随意翻阅,乃少林寺只寺规,只因其中武学戾气甚重,不可随意修炼耳,若是他派武学,则五次疑虑,若不为人知,尽可翻阅。”
虚竹正待要说话,虚空却道:“师兄,我刚想到,我们这样把藏经阁内秘籍大量取走,若是被人发现了,定会彻查的,到时恐事发了,你我二人俱皆逃不了干系。不如你我二人各取一本,待录完了再来取便是。”
那老僧听了后,道:“这位弟子甚是聪慧,只是戾气太盛,于修为有大碍。”
虚空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弟子一心向佛,奈何心中挂念甚深,恐有辱佛门,待弟子报了家仇,自会于佛祖前忏悔。只是今日,弟子定要取得这秘籍!”
那老僧道:“阿弥陀佛,只望你少造杀孽。”
虚空道:“多谢老师傅,弟子谨遵老师傅法旨。”
那老僧道:“想来你二人已不记得这些经书本因放在何处,这便去吧,老僧此行,只是因有人将藏经阁翻乱了,特来整理,却不意碰到你二人也来取经,下次取经后记得爱惜经书,且将之放回原处,老僧感激不尽。”
虚空道:“老师傅言重了,我二人定会记得此事。”于是和虚竹各自取了一本秘籍,放下麻袋,便出了藏经阁。待得远离藏经阁后,虚空问道:“师兄,这位老师傅是谁,我看你好像很怕他。”
虚竹心有余悸道:“当然怕了,若我想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当世第一高手。你还记得之前我们遇到的萧远山和慕容博吗,他二人在这老家伙手底下走不了一招。”
虚空悚然道:“这么厉害,为人却如此谦和,想必佛法修为甚高。师兄,我求你个事。”
虚竹道:“你我兄弟二人,说话还用这么客套?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
虚空道:“这位老师傅为人甚好,我们当给予他足够的尊敬,还请师兄不要再称呼他为老家伙了。”
虚竹道:“这点小事,虚空你不必这么郑重,我只是习惯了,一时顺口说了出来,以后不会了。”
虚空道:“多谢师兄。”
虚竹道:“我们兄弟不必这么客气,这就去把秘籍藏了。”
二人将秘籍藏好后,就回房舍了,虚空也趁机将夜行衣给脱了。待得他们回去后,发现众位师兄都在熟睡,就放心了下来,便解衣而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