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虚竹和虚空醒来,都和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不过虚空内心那份激动却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少许。
早课过后,虚竹与虚空迫不及待的去了后山山洞誊写那两本秘籍。虽然这两本只是普通的秘籍,威力也不甚强大,但是虚空却相当的兴奋,因为这表示着他的复仇之路走的更远了一些。
誊写了一会,虚竹突然兴起,将昨晚看到萧远山和慕容博所使招式,刻往山洞石壁上。虚空见了,玩心大起,也是将自己所记招式刻往石壁。
二人所刻招式甚是杂乱,想起什么招式刻什么招式,也没有什么顺序可言,只是互相观看,避免刻上了重复的招式。
一整天,两人尽是去刻招式了,秘籍只誊写了一点。虽然两人内力甚是雄厚,但只是用砍柴刀来刻,也颇为费事,不过却将那些招式尽皆记熟了。
虚竹二人写字不慢,用了两年时间,竟将那些别派秘籍尽数录完副本,期间并没有碰到那老僧,想是那老僧不会因多了虚竹二人来藏经阁而现身的,用虚竹的话来说,就是:“老鼠多了,猫也懒的去抓了。”
虚空笑着打趣道:“我们两只光头小老鼠倒是守规矩,每两天来一次,一本也不放过。只是将老师傅比作猫倒是有些不太尊敬了。”
虚竹道:“老师傅佛法修为高深,早已悟透自身,所谓无人相,无我相,众生平等,佛祖臭虫,俱是一般。在老师傅眼里,猫和老鼠是一般,偷经贼与守经僧亦是一般。”
虚空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师兄佛法修为也不弱,竟能窥探出老师傅的想法。”
虚竹道:“只是借鉴别人的言论罢了,师弟也不必太高瞧我了。”
虚空道:“师兄,从小以来,你一直是我的榜样,我自然是十分信服你的。只是师兄,你的有些话,我从来都没听其他师兄说过,这是怎么回事?”
虚竹陷入了沉思,悠悠地道:“我的记忆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我的亲人,有像你一样的好兄弟,还有那个已经不再属于我,但却令我十分牵挂的人。虚空,虽然你自己长大了,但你从小在少林寺长大,有些东西你还不懂,也许在你出少林寺后会碰到。好了,现在秘籍也誊写完了,今天你自去练习,我有些累了,且去休息了。”
虚空怔怔地看着虚竹落寞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师兄每次提到那个令他牵挂的人都是这幅落寞神情,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竟令师兄如此牵挂,若是我下山了,定要见识一番这样的牵挂,也能了解一下师兄此时的心情。”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虚竹的大无相功已经练到第二大层第八小层,若是用大无相功来模拟九阳神功,这九阳神功也有第七层的威力,但虚竹的九阳神功已经练到了第八层,也没必要以大无相功来模拟,虚竹知道,以现在自己现在大无相功的修为模拟出的内力,大约能达到原版完整内力的七成威力,若是放到前世,也算是高仿货了,但盗版毕竟是盗版,没有正版的好。至于那些从藏经阁中抄录出来的别派秘籍,虚竹竟将自己所誊写的秘籍尽数记完,而虚空所誊写的只记了三分之一左右,虚竹记忆时,先挑那些前世里熟悉的宗派去记,比如说秦家寨、青城派、蓬莱岛等宗派,接着是那些听起来有特殊技能的宗派,比如说千幻宗、木人派、妙音宗等,至于那些没听过,又听起来没有特殊技能的门派,而这些门派就占了其中的三分之二,虚竹都没心情也没时间去记忆。至于虚空,虽然他记得很快,但前边记后边忘,一年时间记得还不到虚竹记得一半。虚竹告诉虚空,尽量将这些秘籍记完,行走江湖时会有好处的。
是年腊月,又是一场好大的雪,飘飘洋洋,盖住了树林,也盖住了山路,虚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虚空,而是独自一人来到后山。
“师兄,你这就要走了吗,不再多留几天了吗?”虚竹还清楚的记得几天前告诉虚空自己要离开少林寺的消息时,虚空那留恋的眼神,不舍的神情,以及那落寞的话语。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算多留几天,最终还是要走的。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干的,逃避只能安稳一时,只有勇敢的去面对,才能活的心安理得。虚空,你已经长大了,聪慧是我的百倍有余,武功亦在我之上。只是你一直生长在这少林寺,不知人心险恶,若他日你出得少林寺,且不可轻易相信于人。这个世界能真正称得上英雄二字者,唯乔峰一人耳。你若能结识于他,必会为他的风采所折服。”虚竹刻意回避着虚空那眼神,接着说道,“待得今年第一场大雪时,你就装病,别和我一起去后山了。从后山下山的路途几年来已经探得明白了,那条路你也知道。你且在少林寺等我,我多则三年,少则一年,便会回来接你,到时那些秘籍你应该也记得七七八八了,我陪你一起去寻找仇人,一起报仇。”
虚空听后,犹豫了一会,对虚竹道:“若是为了报仇,而需要牺牲你的话,这仇我宁愿不报。”
虚竹拍拍虚空的肩膀,说道:“这仇是一定要报的,至于具体情况,还要看时机。好了,趁着这几天我没有什么安排,多砍些柴,储藏起来,你日后可以轻松一点。”说完便率先去砍柴了。
大雪仍然在飘飞,虚竹从回忆中清醒,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后山走去。今日早上起来,发现虚空真的病了,按道理来讲,虚空九阳真经大成,已可达到规避寒暑的境界。这次生病,定是因为他没有用内力去抵御寒气,而昨晚天气忽变,虚空盖的又甚是单薄,怕是就此生病了。早上连床都起不来,虚竹在他耳边说道:“虚空,我这就走了,你只需运得几遍九阳神功,这病便会好得大半。我不在时,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到时候我回来了,你却垮了。”说完便和众师兄弟一起去做早课了。
虚竹一边用轻身功夫在雪地行走着,一边思量道:“此次下山的目的是要取来六脉神剑、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后两样好办,只是那六脉神剑有一定的难度,不过虚竹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一自会有办法的。”
虚竹按着记忆行走在后山山林间,大雪封山,山路俱被掩盖,看不清道路。虚竹跟着记忆走到一处大约有八十五度倾斜的陡坡,坡上已被积雪盖满,看上去就是一片光滑,没有任何着力之处。虚竹必须从这陡坡下去,才能走出少林寺后山,他先在坡顶撒了些树枝,然后躺在地下,掌力微运,拍在旁边一颗树上,他便向陡坡滑去,一直到他滑下陡坡大约三丈距离,才伸脚一踩,果然,在那里有一个仅能容下半只脚的小凹,这一脚若是踏不准,必会从这条高约百丈的坡滚落下去,到时能否保住性命,还要看造化,所以虚竹每一步都是十分的小心。只见他站在那坡上,深吸一口气,又是纵身滑下,过得丈余距离,手一伸,刚好插入坡上的一处仅能容三指的小裂缝,这个裂缝还是虚竹之前掉着绳子下来,才发现的。
如此这般,虚竹共滑下了五十丈,若再滑下三十丈,便可用绳子栓住下边的树枝,顺着绳子爬到树上,从树上爬下,之后便可顺着山路,走到少室山脚下。
由于今天是雪天,陡坡上只能看到一片白雪,再加上虚竹今天需要伪装成不甚滑落山崖的假象,所以虚竹格外的小心。眼看就要到八十丈了,只要下一脚踩准,这次旅行就算顺利了。虚竹一提内力,准备踩下去,可内力突然不继,这一脚愣是没踩下去,就这样滑落了下去。虚竹心中一惊,准备强运内力,用绳子去栓对面的树,可内力不但毫无反应,而且还在体内乱窜。虚竹不待滑到坡底,便晕了过去。
晚课时,虚空已能下地行走,待做完晚课后,虚空故作疑虑的问虚行道:“虚行师兄,今日晚课时可曾见到过我虚竹师兄,怎的还不见他回来?”
虚行听后,略一回想,大惊道:“糟糕,早课后我便再没有见到虚竹师弟,想是在后山砍柴时遇险了,我们这就去寻找!”
于是,虚行领着北弟子院众人打着火把,向后山寻去,此时虚行已是北弟子院年龄最长之人了。
可后山虚竹的脚步印早已被大雪给掩埋的一干二净,只得由虚空领着众人去虚竹可能去的地方,虚空领着众人来到计划好的地方,看到一条隐约可见的痕迹。虚空虽然知道这是虚竹故意而为,但还是不由的惊道:“是虚竹师兄,一定是虚竹师兄,他从这里滑下去了,我要下去找他!”
众人听后,忙拦住虚空,道:“虚空师弟,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大雪封山,实在是不好找,不如我们明天再去找。”
虚空半真半假的与众人说了一会,最后道:“虚竹师兄,一路走好!”便和众人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