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的就是关注,发现我的存在。我们这一代人活的就走风格,就是自己。”这也许是不少“90后”“00后”的心声。
一直想写都市里的新新人类,写写他们“酷毙了”的玩法,写写他们“帅呆了”的活法。
新新人类就是那些“90后”“00后”的男孩女孩,他们恰逢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思想前卫而时尚,接受的新的潮流如同更换脚上的鞋子。因而在某种意义上,新新人类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们身边社会生活的变化。
新新人类之所以会引起社会关注,不仅仅因为他们的外形时尚、大胆、叛逆,也因为他们的行为另类、个性,时不时地令人大跌眼镜。
另类男孩加佳应该是新新人类其中的一位。加佳的父亲是一位出租车司机,每天出车挣公司那累人的份儿钱,累得筋疲力尽,看到加佳时可能只有点头的力气。
加佳的母亲特能干,自己在亚运村开了一家湖南菜馆,每天站柜台收银特别卖力气。由于菜馆就在我家楼下,因此,我是她那里的常客,因为生意不太好做,加佳的母亲对回头客是倍加殷勤,一见我脸色不好,就冲我直嚷嚷,“又在开夜车写书了是吧?”
因为到加佳母亲的菜馆,经常跟这个女人聊聊天儿,也因为她那里的“泡椒鱼头”做得也的确地道,所以,我经常在下午人不多的时候,到她那儿去泡一壶茶,跟她聊会儿天,然后吃了饭再回家。
菜馆老板娘的儿子加佳已经16岁了,是职业技术学院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学的是钳工专业,我问他妈怎么学这么个专业,他妈说,这专业是手艺活儿,学好了将来在小区物业上找个工作,稳定不说,还人人都得求着点儿,挺好。
看到这当妈的特知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谁知道,加佳的妈妈话锋一转便到孩子的头发上来了:“您瞧见没有,我儿子的头发一年换了多少花样,光颜色至少也有五六种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印象,那个个头不高的加佳整天都是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我就没见他身子直起来过,那头上红一道白一道绿一道的,有时候还爱带个窄窄的变色镜,是够酷的。
“现在这孩子都追求时尚,都特别希望用自己的个性来吸引人的注意,加佳正处于青春期呢,他这种总想在外形上改变自己的做法还算是正常。”
“咳,也就是你这文化人说起话来满口的词儿,接受起新事儿来也不费劲儿,你知道要我们两口子允许他把头发这样染来染去,加佳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简直就是血的代价。”
我听佳佳妈妈说得有点玄,不由笑了起来,她以为我不相信她的话,差点跟我急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看我们两口子都挺能折腾的,但骨子里面都是特保守的人,尤其是加佳他爸,平时拉活儿上来了染得红毛绿眼的,他回来还说人家半天呢。这回好,他儿子把头发剪得一绺一绺的,然后,一半染成黄的,一半染成白的,摇摇晃晃回来了。
当天晚上我们俩都回来得特晚,没怎么注意。可早上一起来,他爸先发现了他儿子的一头黄毛。问他怎么搞得,人家还理直气壮地说,‘做的呗’。
他爸当时就火了,一把揪过他来,要让他赶快洗了,否则这样怎么到学校去。可加佳说,那是做上去的颜色,要几个月才能掉呢,根本洗不下去,再说他还花了200元钱,哪能马上就把它去掉。
我当时心里也特着急,这个样子怎么出门啊,又怕说多了给加佳他爸火上浇油,我只好劝儿子,‘这样子实在不好看,再说你还是个中学生,这样到学校里去,还不挨老师批评,不行就先去剪了吧,反正你这头发对男孩来讲也是够长的了。’
可加佳不干,跟我们直嚷嚷:‘我喜欢,我愿意这样,管你们什么事,到学校挨老师批也是我的事儿,与你们无关。头发长在我头上,我还不能做主,你们也太专制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追求点儿时尚又怎么了,我又没干坏事,再说,我们班上又不是只有我自己把头发染成这样,不信,你们去班上看看。’
不管加佳怎么嚷嚷,加佳他爸就是不松口,那天早晨车都没出,一定要加佳把头发上的颜色弄了去。
父子俩越吵越凶,最后加佳他爸竟给了加佳一个大嘴巴,把加佳打得流了血。加佳捂着流血的鼻子被他爸揪到理发店剪了个小分头,总算把那颜色给处理得不那么扎眼了,他爸才算饶了他。
过了一段时间,加佳的头发刚长长了一点,他就把额头上这一绺染成了红色,回到家里,他爸又要揍他,加佳却委屈地说,‘我是考虑到你们的接受程度才染了这么一点,你们总得让我有点个性吧,我可不想像你们似的,一走上大街就谁也认不出谁了。’
可是,他爸也是倔得很,告诉加佳,‘你要染头发就别回家,想要在这个家待着,就不能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这次我不揍你,我需要你靠自觉立马去给我剃一个板寸。’
加佳不去,自然又让他爸踢了一脚,然后硬着头去剃了板寸。
这回踏实了,头发一长就是一个多月,我们两口子也踏实了一个多月,他爸说了,‘你看吧,这孩子头发一长出来肯定又得玩花样了。’
果然,那头发刚刚长齐整,加佳马上就把它剪了个乱七八糟的,然后这次一下染了黄绿紫三种颜色,那样子比原来前卫了十倍。而且,这一次儿子一进门就对我们宣布:‘你们要是再为了头发的事儿揍我,我马上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你们这样不尊重我的选择,我也无法再跟你们住在一起,我们志不同道不合,早晚要分道扬镳。’
他这一通宣布,搞得我和他爸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为了个头发这么执着,不惜要跟我们分道扬镳,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从那以后,我们索性再也不去管他,由着他自己去变那头发的戏法,他这一变花样可就多了。
前几天说什么韩庚把头发染成了银色,他也立马去染了个银色。后来又说那个什么明星染了一头白发,他又把银发染成了白发,反正,净追着那些明星走,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整天都想些什么。
加佳的母亲正一脸困惑地跟我聊着,她那16岁却一头“白发”的儿子拖拖沓沓地走了进来。
“妈,先给我来听可乐,踢球去了,快渴死我了。”一转身扔下书包,加佳半仰躺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我发现他的左耳朵打了两个洞,戴着两个银耳环,然后,手上有一枚硕大的雕刻着骷髅的戒指,脖子底下还吊着一颗子弹壳做成的项坠。
这也许便是另类男孩够“酷”的装配吧。我正好想趁这个机会跟这个男孩聊聊。幸好我经常在这个小店进进出出,这常在柜台上猫着发呆的男孩对我并不陌生。
“加佳,这么早就放学了,来,跟阿姨喝杯茶。”
“谢谢阿姨,我从来不喝茶,我只喝冰可乐。”
外形张扬另类的男孩倒是挺有礼貌。一会儿,冰可乐拿来,加佳一口气喝下一听,又打开第二听,慢慢喝着。
“加佳,你的头发很‘酷’啊,很配你的造型,你是不是应该去参加选秀节目,我发现你的气质很有明星范儿哎。”
为了跟另类男孩接近,我只好用另类的方法,其实,我本身并不排斥另类和个性。
我的话果然引起了加佳的兴趣,他把半仰躺着的姿势又调整了一下角度,使他能很舒服地看着我说话。
“阿姨,你真的觉得我的造型很接近陈晓春吗?我们同学也这么说。可我觉得不是,至少,我的眼睛太大了一点,身材也不像。”
重在参与嘛!要不你这个造型多可惜。把头发染了,搞得这么沧桑,那还不知道能招来多少崇拜者呢!
“哇噻,阿姨,你怎么知道的?刚才我踢球的时候,你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给我捧场,我一传球,她们就没命地喊,”加佳,加佳“哇噻,喊得我心里敲小鼓似的,我们学校的女生特崇拜我,都知道我的名字。”
“我相信你这样子在学校里也是够另类的。”
听我这样说,加佳一脸的得意扬扬。
那当然,我这也是做了斗争争取来的权利。过去,全校谁知道有个钳工班,谁知道钳工班有个加佳?可现在都知道了。
我们钳工班的几个时尚男孩是目前学校里人气最旺的偶像。前几天,日本来了个中学生访问团,座谈会时,校长特意把我们几个前卫的男孩叫去参加,这充分展示出中国的中学生不落后于世界潮流嘛。
不过也有不好的时候,刚开始学校出点事儿,治安科就老找我们几个人,老说我们打扮得稀奇古怪,瞅着就不像好孩子。可后来我跟他们说,我们这叫个性,叫另类,跟干坏事绝对没关系。
我需要的就是让大家关注我,发现我的存在,而且,我追求的是自己的风格。我们这一代人活的就是风格,就是自己。
听加佳还真的谈出点“真知灼见”,我开始觉得这孩子不是那么简单,最起码他有自己的思考。
“可你认为在外形上标新立异,模仿明星的造型,‘造就’的是自己吗?”
“外形上是一个方面,而且,外形是一个你去征服别人的道具,你得先有道具,才有可能发展别的。而且,我发现让大人们去关注我们的内心世界太难了。他们总以为我头脑简单,什么都不懂,所以,整天拿我们当小孩子来看待。其实,我们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没准儿知道的比大人还多。别人我不敢说,我爸我妈就绝对知道的没我多,他们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们根本不知道。你跟他们讲网络,他们就跟听天书似的,然后,还老拿过去的规矩来要求我们,都是些过时了的东西,怎么能适合我们呢。我们这一代人享受的是先进的物质,掌握的是最先进的知识,他们怎么可能管理得了呢?可是跟他们讲理是行不通的,因为我是儿子,我就得听他们的,不听就得挨揍。我为什么要做头发的斗争?就是因为我认为这是我的权利,我要首先用这种方式来找回我的自由,其次,我也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父母,他们对我真正的内心关注得太少了,我需要他们真正地了解我,而不是一味地指责我。”
“那么你觉得现在他们做到这一点了吗?”
加佳见我总用问问题的形式来跟他交流,他有点警惕:“阿姨,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采访?”
“怎么?你对采访很反感吗?”
“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没什么采访的价值。而且,我们特别不喜欢‘作秀’。”
一身“作秀”的打扮,却说不喜欢“作秀”,这就是这个年龄段孩子的特点,外表的选择上有些盲目跟风,内心却有自己的思考,听上去有些矛盾,可另类本身就意味着矛盾。
犹豫了半天,加佳还是坦言相告:我觉得要让父母理解我、懂得我,太难了。首先是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还有自己的思想,他们认为我的想法都是胡思乱想。其次,我对他们很失望,就是因为他们从来不学习,像我爸妈最多看一看晚报,从来不看书,看电视也专挑热闹看,我跟他们沟通起来越来越难。
所以,我跟他们根本就谈不来,他们也烦跟我交流,就这样我在家跟父母基本只说‘吃了么,睡了么’这样的话,别的都说不了。一说准吵架,我爸还爱动手打人,我索性绕着他走。
我妈为了生意的事儿特别操心,也很少去管我,我也知道他们已经对我彻底失望,所以,在政策上也处于‘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状态。
加佳正摇头晃脑地说着,他那肥得可以再塞上两只猫的裤子上的大口袋“嘀嘀……”的响了起来,他一伸手摸出一只精巧的手机来,是同学打来的。
这孩子在1秒钟内还原了那个跟他的外表特相配的另类做派,每一句话开始必有“哇噻”,结尾必用“耶、耶”。
已是傍晚时分,菜馆开始上客人了。加佳跟同学在手机中聊得昏天暗地,几乎把眼前的我给忘记了。而他妈妈则在柜台后面忙得头不抬眼不睁,仿佛儿子根本不存在似的。
这个电话加佳打了足足有两个小时,直到我吃完“泡椒鱼头”起身回家,他还半仰躺在那个角落里不停地又说又笑。
我知道这个很“酷”的另类的16岁少年,实际上也想表现给我看,现在的孩子对如何旗帜鲜明地表现自己大多已驾轻就熟。
成为问题的是,现在的父母在渴望孩子有所发展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如何改善他们自己。因此,知识结构和信息量的差异使他们越来越难以与孩子沟通。
缺乏良好的沟通带来的隔膜又使他们难以相互理解,所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格局成为一些家庭与青春期孩子之间的一种无奈选择。
这实际上已成为许多父母和孩子的苦恼,据我观察,大多数在外表上追求另类,把自己搞得奇异独特的孩子,都属于在家庭里很难与父母沟通的类型。
也许这就是另类男孩的方式,他们在用自己的手段打破传统,改变着父辈们的思维方式,对他们来说生活是自己的,怎么去分享更是自己的选择。
其实,头发的颜色为什么一定要是黑的呢?大自然赋予人类那么多的色彩,只要你乐意,你都可以尝试。
莫扎特说,天才等于思考 创造力 表现力,我不指望身边的孩子都是天才,但我希望有更多的人欣赏他们的思考 创造力 表现力。
“也许最终他们成不了天才,但只要这些给他们带来了快乐,你会不快乐吗?”这是一个前卫而执着的滑板少年说过的一句话。
结识COCO和他们的滑板族,是在王府井大街上一家体育用品商店门前。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的傍晚,为了给儿子买一双早已许诺很久的旱冰鞋,我来到那家体育用品商店。
远远地就看见门前围着一群人,我以为是在搞什么促销,走近一看,是群“酷”少年在玩滑板。只见他们全副武装,护膝、护腕、头盔把他们裹得英姿飒爽。随着一声声鸣乐,他们腾空而起,疾速似飞鹰。
在旁边看着的人群中,大多数也是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男少女。只见他们痴痴地张开了嘴巴,看着这些少年风一样地飞起,又羽毛一样地轻轻滑落,我也被吸引了。
表演告一段落,几个男孩大口地喘着气,开始卸下身上沉重的“盔甲”。我特想跟他们聊聊,想了解一下他们的感觉,这种浮在都市里的空气中的运动,是不是目前男生们玩的最前卫的时尚。
回答是肯定的。
这个叫COCO的17岁男孩显然为自己的选择很满意。别的孩子七嘴八舌地说他是这个滑板组合的灵魂人物,他也就受之无愧地侃侃而谈。
COCO是一所中专学校的学生,爱上滑板这行已经快三年了,几年里他到处求师学艺,他说他选择了读中专,也是因为不想升学的压力使他放弃滑板。
“我们一般在下午放学以后集合起来玩,我们这里的几个人中有两个是我的同学,另外几个是外校的,他们是慕名参加到我们这个组合里来的。我们大多数的时间里在广场上,那儿的场地比较安全。人也比较少,不容易出危险。我们这个组合的表演意识比较强,因此,总是引来很多人观看,所以,我们也觉着玩滑板是我们目前特个性的运动。”
“那你的父母支持你吗?我知道玩滑板是需要很多投入的。”
提到父母,COCO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的表情,“阿姨,如果您有儿子,他一定要放弃上大学的可能去玩滑板,你会同意吗?”
“我?”
没想到这个男孩还真有个性,他竟然很直率地把问题先抛给了我。
“这个,我想我会考虑,不过,我总觉得玩滑板只可能是一种爱好,而不可以把它当作职业的,如果从这方面来说,那当然还是考大学重要了。”
看得出我的回答让COCO有一些失望:“我原来以为还会有跟我父母不一样的人,现在看来这是一种理想。那这样就更正常了,你们有你们的理想,那只是你们的,而我的只能是我的。我并没有仅仅把玩滑板当作一个爱好,我也没有做职业打算,我想它是一种追求吧。虽然谈不上有多高的层次,但我喜欢我就投入。而且,它让我学会了自立。原来,我玩滑板时总向家里伸手要钱,可由于我放弃升高中的机会,选择了中专学校,我父母为此特别不能原谅我,他们说我是不务正业,因此,拒绝给我任何经济上的支持。可是我要买装备,要随时参加训练班学习,要买录像带观察国外最先进的滑板技术,有时一个月就得一两千块钱。我开始打工赚钱,用我的滑板技术。然后,晚上我在酒吧里做服务生,也能赚到一些钱。有了这些经历我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我开始理解父母的苦心,但我绝不愿意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儿。我在学校读的是外语专业,我的功课很好,去年还被学校派到新西兰去做交流,我爱玩滑板但我并没有因此去做一个坏学生。现在我的名气在这一族中也挺大的,有不少男孩女孩跑来跟我切磋,我觉得在他们面前我挺受尊重的,没有人把我当成孩子,正像我们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
“可是,你会一直这么玩下去吗?”
COCO听我这么问他,笑了起来:阿姨,你以为我们前卫的只是形式吗?如果我们的思考不前卫,皮毛的东西没有什么意思,我从来不想自己将来会去做什么,我关注的是现在,是这一刻我是不是按照我的意愿在安排生活。就像滑板腾空而起的时候,我只注意我的姿态是否漂亮,角度是否是高难度。至于它要落在哪儿,那是空气的安排。我喜欢的就是这种缺乏目的性的飞跃,由于结果的未知,它也就具备了吸引力。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我父母的经验帮不了我什么,因为我要选择的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我不想按着一种轨迹去生活,尽管那样可能会顺利一些,因为那是一条安排好了的路。可我觉得那样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像滑板运动一样的人生,曲折,跌宕起伏,充满了惊险,但又充满了乐趣。
但是,我也明白做另类是需要牺牲的,尤其是在中国,首先要牺牲的就是亲情。先是父母,后是亲朋好友,他们都把我归进了不务正业的坏孩子之列,并且宣布我为他们家不受欢迎的人,怕我影响他们的孩子。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我父母痛心疾首地对别人控诉我的‘劣迹’。我妈妈甚至为我的事儿去找过心理医生,我觉得他们都活得太累,一辈子都为别人活着,这回儿子要为自己活一回,他们又受不了。
要不是他们如此不理解我,我也许还不会这样执着。今年我自费掏了5000元钱去广州参加滑板大赛,拿了一个个人全能银奖,得了一个奖杯和一万元钱的奖金。
我在广州给我妈买了一根白金项链作为礼物,送给我爸爸一盘我参加比赛时的录像带。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第一次看到了他们的笑容。
晚上躺进被窝里,我偷偷地哭了,我觉得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让父母为我骄傲,可这些本来是我最不看重的。
从这以后,我父母虽然还是并不特别支持我,但明显地家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我爸爸还到处帮我收集关于滑板运动的资料,他并不直接交给我,而是悄悄放在我房间里,我知道要让他们真正接受我还需要时间,正像许多人直到现在还把‘滑板族’看成另类少年的运动一样。
可正是另类让我们的城市充满了生命活力,这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如果没人能够接受,那你就做旁观者吧。
对不起,阿姨,我到时间了,我得到三里屯酒吧街去上工了,再见!
来去如风,像一只低低飞翔的鸟,COCO带着他的滑板族呼啸而去,只留下我站在大街上发呆。
自从开始为《问题男孩成长方案》这本书积累素材以来,17岁少年我见得多了,与那些我在心理咨询中心见到的脸色苍白、目光茫然的男孩相比,COCO健康的脸庞和睿智的谈吐,的确让我感受到一种活力。
也许这就是自由带给人的魅力。个性自由、选择自由、思维活动自由,人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才会找到人的乐趣。而所有的旁观者都会被这种自由的活力感染,最终成为这种活力的共享者,这是一个社会能够平衡而快速地向前发展的趋势所在。
还有多少另类少年?追风的滑板少年,古怪精灵的网络少年,无忧无虑“唱游”的卡通少年,等等。
从这些满脑子精灵古怪想法,个性到每一个毛孔的少年口中,我得知了那么多的时尚而前卫的东西在他们手中传递着。
原来以为时尚只是女孩与女人的事儿,我没想到做一个前卫的少年同样需要走在时尚的前列,而且,真正领导城市潮流的竟是他们。
没想到的是与他们接触多了,改变最多的却是我。他们让我明白了,一张另类的面孔,并不意味着大脑的空白,满头触目惊心的色彩也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沉沦。相反,这正是源于对生活的思考——到底为谁而生活?他们也让我明白终于要换一个活法了。
也许还要历经很多风雨,但这正是历练的机会,我想男孩女孩们既然想要彩虹,就不能拒绝风雨,打击只会使他们尽快成熟。
像一只真正会飞翔的鹰。
心灵思索
回忆一下,当您还是十七八岁的愣头小伙的时候,您是不是也迷恋保尔柯察金,喜欢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英姿飒爽的军人?当您还是一个妙龄少女的时候,是不是也喜欢流行的裙子,喜欢唱俄罗斯民歌?
是的,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偶像和流行时尚。只不过为人父母之后,我们渐渐忽略了这些,将生活重心转移到了茶米油盐的生活中了。如果您想到这些,应该就能理解您的孩子为什么总是爱另类打扮,追明星大腕了。
对一个孩子来说,追星、追逐流行时尚预示着他有了社会化的倾向。在成长过程中,把崇拜的对象从父母的身上移开。假设孩子总是崇拜父母或者认为父母是他的权威,那这个孩子就永远不能长大,他会在父母的关怀下变得弱小。
所以追星本质上说并没有什么,当然我们也的确看到很多青年人过度追星,不吃不喝,另类打扮,甚至逃学。发生这样的行为也并不奇怪,因为青少年行为本身就有随意的特点,有时可能会过火一点或者超常规一点,这都很正常。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会慢慢地自我调整。家长切不可奢望孩子一夜之间就成熟,进行强行干涉,这样可能会揠苗助长,好心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