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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八岁男孩的网络情缘

“好想谈恋爱,越想越难耐,不知道到底谁才适合我的爱,搜搜QQ上有些留言很奇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面对时时刻刻都被网络影响着的孩子,父母们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我的闺中密友文青是一个自由撰稿人,35岁的她离婚已经5年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日子有时候过得挺辛苦。可自强自立也许是许多知识分子的特点,尽管压力很大,文青仍然不肯降低自己择偶的标准。她的标准实际上跟物质无关,有点纯精神的味道,用文青的话来说就是一种感觉。

为了寻找这种感觉,文青大概与不下“十打儿”的男人见过面,可最终她竟得出这样的结论,“我对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彻底失望。”

既然结论已经下了,我想文青的归宿已基本成了“挂”起来的问题。她自己都没了信心,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也不好意思再那么起劲儿地张罗,仿佛她嫁不嫁出去是我们的一件烦心事似的。

大概有三个多月吧,她忙于写稿赚钱,我忙着报社的工作,没有怎么来往,有时候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我在晚上12点把电话打过去,她家里的电话永远是忙音。

我知道她是那种典型的一忙起来就会把所有朋友忘掉的人,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可突然有一天,大概是夜里2点多钟,文青竟给我打来一个电话。

她先要求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又叮嘱我把外衣披上,那架势是让我心里有准备,她要跟我在电话里长聊。

我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太稳定,语气也有些神经兮兮,我估计她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你一定奇怪我是不是神经不正常,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吧?”

还没等我发问,文青已有些自嘲的味道:“你知道我这几个月都在忙什么吗?”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自然是很想听听的。”

我知道文青的脾气,她是那种典型的想说的时候竹筒倒豆子,不想说的时候,嘴巴比“地下工作者”还严实的人。

“嗨,你相信不相信,这几个月我都在恋爱,我从来没有遇上感觉这么好的男人,他帅极了,人又特别豁达,看过非常多的书,这一次我真的很投入。”

“这是好事呀,文青,你总算找到感觉了是吗?”

听文青的口气,好像她已经情有所属,我不禁也为好朋友的归宿终将尘埃落定感到高兴。

“是的,我相信自己是找到了感觉,也许是因为过去我把男人看得太透了,这次他在网上神秘地出现,让我觉得真的是很有吸引力。”

“什么?你们是在网上认识的?”

想到目前媒体上不断披露的网络恋情,我不由觉得这次文青“玩”得有点过火。

据我所知,网络恋情的主角大都应该是情窦乍开季节的男孩女孩玩的游戏,她这样一个单身母亲,准半老徐娘,怎么玩得起?

可我的口气显然让文青不满意了:“怎么?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你觉得不可以吗?”

“那倒也不是,文青,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咱们都不是小女孩了,网络上的感情你觉得可以信赖吗?”

我的话让文青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电话里传来她轻轻的叹息:开始在网上遇到他,我也是抱着游戏的心态。在网上聊天,大家互相看不见,用的都是假名字,没有什么共同利益,这样反而会很真诚。当时是他的名字吸引了我,他在聊天室里自我介绍说他叫大山,因为他的性格像山一样坚强,一样豁达,一样博大。我在网上的名字叫小雅,他一进来就先跟我打招呼猜我一定是一个特别清丽、雅静的女孩子。

出于好奇,也出于一种虚荣,我默认了他的恭维,然后我告诉他自己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我想听听他对我的职业的反应。没想到他对我的职业特别崇拜,并且跟我就一些文学问题讨论了半天,说实在的我接触的男人中,许多人都为生存的压力疲于奔命,像“大山”这么脱俗的男人,我遇上的真是太少了。

第一次我们俩在网上聊了七个小时,他说他是做IT业的,因此,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在网上逗留。

这以后我跟他之间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并且聊天时也情意绵绵起来,很快他就呼我“雅”,我也称呼他“山”,我从来不相信的一见钟情竟让我在网上撞见了。

那时候我跟他约定每天晚上10点以后在网上见。他说他只有在那个时间才会不被打扰地安安静静地与我聊天。

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聊一夜,倾诉各自的思念之情。大山不但才思敏捷,还颇幽默,经常在网上发搞笑的表情给我看,逗得我特别开心。本来我就认为幽默是男人最优秀的品质,而生活中真正懂得幽默的男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因此,我愈发喜欢上了网上的大山。

说来也怪,在网上相识了一个多月了,彼此说的话越来越炽热,但我们竟都没有想要见对方一面的要求。也许是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吧,也许是现实生活中的男人屡屡让我失望的缘故,我宁愿大山待在网上,成为我的一种情感和梦想的寄托。

我跟大山探讨过这个问题,他说他跟我有同样的感觉,网上的爱情让他有无限的想象和憧憬,他一直认为我是美丽的化身,他对我们在网上的交流感到非常满足。

既然大山都没有一定想要见我一面的感觉,我想我也应该遵守网络爱情的游戏规则,让我们彼此仅仅出现在各自的脑海里。

可是感情这东西,往往充满了神奇,随着我和大山在网上交流的日益加深,我们之间的精神恋爱终于涉及了现实的东西。

有一天大山猛不丁地问我:“雅,你有过性体验吗?”

当时我感到很尴尬,我女儿都读小学了,我是个曾经有过婚姻的女人呀。可是我又不想破坏在大山心目中纯情女孩儿的形象,我知道那可能是我对他唯一的诱惑力。

我犹豫了一下只简单地告诉大山:“我曾经有过性的经历,跟我以前的一个男朋友,不过,后来他得了肺癌死掉了。”

这种悲情故事我写得多了,因此,几乎顺手就来。

见我如此坦白,大山也直言相告,他说自己也曾与女朋友同居过,后来因为他总要加夜班不能陪她,她忍受不了寂寞,便离开了他。

大山的故事虽不悲情,但也让人生出几分同情。谈到了这个话题,我们俩顿时有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情感上仿佛又走近了一步。

自从我们谈到了性,后来的倾诉中好像总也离不了这个主题。有时候,我为大山的坦率感到热血沸腾,他也为我的大胆情绪激昂,渐渐地我们都迫切地感到,有见一面的必要了。

就在这时,大山突然消失了。

我每天在固定的时间进入我们固定的位置呼唤他,可是他竟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毫无声息。

那一段时间,我失魂落魄,有一种感情被戏弄的感觉。我不断地在网上粘贴我的寻人启事,希望可以再找到大山的行踪。可两个星期过去,那个让我为之如醉如痴的男人,像沉进了海底。

我不相信这是一场骗局,因为那些炽热的情话似乎还在散发着他的体温。我只猜想他是不是出了意外,被车撞了,或者是生了急病住进了医院,冥冥中我坚信大山还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不到两个月的网上交流,让我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产生了特别依恋的感觉。他时而睿智的谈吐,时而顽皮的调侃,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天真,都在我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在我看来,他身上具备许多目前社会上的男人所不具备的品质。要不是他突然消失,我很有可能要提出来约他见一面。

他的爱情对我这个孤寂的女人来说,已成为生活中无法缺少的东西,我甚至想到如果他向我求婚,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我不想再错过自己终于找到的这种感觉。

就在我为失去大山而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终于又在网上出现了,带着满怀的歉疚对我说,由于公司让他出差,没顾上跟我打招呼就走了,请我原谅他。

这次让我很意外的是大山的主动和热情,他把火红的玫瑰堆满了我的电子邮箱,让我心里那种触电的感觉日复一日地强烈起来。为了这种感觉,我竟没有丝毫去责怪他的突然消失,我像所有的陷入热恋的女人一样,把他的归来看作爱情的召唤。

我想我不能再犹豫了,很可能他的下一次消失将是永远的,我想无论如何我要留住他,我不想再失去这个机会。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大山在网上聊的话题便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一面。

不知为什么,大山在这件事上显得特别懦弱,他一再躲躲闪闪地回避这个话题,又再一次吞吞吐吐地向我表示,他认为目前我们之间的这种维系是最好的,给大家留下一个无限的想象空间。

也许人要做什么事冥冥中会有一种力量,大山越是这样推脱,我的愿望就越强烈。我在跟他聊天的时候下了最后通牒,我告诉大山,如果我们不见一面,我将永远消失,因为我已经感到厌倦。

也许彼此之间真的有了感情,大山对我的话也有些比较强烈的反应,他答应我考虑考虑,并且,一再地表白他对我是真的很爱慕,只怕我们的相见会让我对他产生失望。

我知道这段神秘的情感已让我有些失去思考能力,我想我能做的就是迅速地见到他,然后决定是否要嫁给他。对一个在孤寂中走了这么久的女人来说,大山的确是一个很具有诱惑力的男人。

我正要听文青说下去,她“老人家”却在电话那端咕咚咕咚喝起了水,那声音响得根本不像是一个娇弱的女人在喝水,我说“你慢点喝,可别呛着。”

她那边立马来了一句:“我已经呛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无所谓。”

我听出文青的口气不对,可明明是马上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了呀。

“结果呢?你跟大山终于见面了是吗?怎么样?真的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山一样厚重的男人吧!你们俩要是成了,那我也得考虑考虑练一下打字的速度了,这网恋还真是……”

我正跟文青调侃着,电话里却传来文青的哽咽声,她可是个从来都不肯示弱的女人啊,我相信肯定是出了让她特别伤心的事。

“岂止是伤心,我觉得整个人都被羞辱了,我的自尊,我的情感,我到现在都不相信这是一场恶作剧。”

“怎么可能呢文青,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越来越不能理解文青的话了,我还在想她不会是文章写多了,把生活跟文章里的情节混为一谈了吧。

“你别说,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还真没有在文章中设这样的恶作剧,所以,生活是创作的源泉,我现在算是明白这句话的伟大了。”

听文青一会儿自怨自艾,一会儿自嘲自讽,我相信她遇上的这件事真的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我现在很想知道结果,文青。”

结果?一场游戏一场梦而已,哪来的什么结果,凡事寻求结果,这说明你还是一个俗人。

你知道吗?那天我和大山真的约好了在丰联广场的星巴克咖啡厅见面。这是在我的百般请求下他才决定的事情。

那是一个星期二的下午2点钟,我知道这种时间咖啡厅里的人是最少的,因为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地工作,而只有我这样的码字匠会有空闲的时候安排约会。

我跟大山约好的接头记号是,我围一条乳白色的围巾,而他则穿棕色的皮夹克。

我1点55分准时到达星巴克,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还可以直接看到大门里出出进进的人。

出于一种很复杂的心态,我把乳白色的围巾搁在了提包里,想先一睹大山的真面目,才决定是不是有勇气把自己的真实容颜展现出来。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下午4点多钟,那个穿棕色皮夹克的男人也没有出现,我有些着急,可除了网上交流,我跟他之间从来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这时我才发现互联网能够帮我的太有限了。

眼瞅着快到5点了,一直清冷的咖啡厅里也陆续坐满了人,我决定离开这里,不再等下去。

我刚刚站起身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小姐,你也在等人吗?’

我望着这个陌生的女人,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不,我在喝咖啡。’

‘噢,是这样。’

女人见我并不热情,只好转身要走开,可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我说:‘对不起,小姐,我发现您来得挺早的,不知您看没看到过一个围着乳白色围巾的女孩,大概20岁左右,长头发,大眼睛,挺清丽雅静的。’

女人的话让我有些惊讶也有些熟悉,我决定不动声色地与这个女人聊一会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噢,这……这样的女孩我好像看到过,您是在找她吗?她是您什么人呢?’

‘嗨,都是我那宝贝儿子,眼看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还整天在网上泡着,今天交一个朋友,明天结识一个女孩的。这不跟这个叫小雅的女孩认识三个多月了,人家非要见见他,临来的时候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就把这事跟我说了,让我把他给狠训了一顿,才多大呀,刚刚满18岁,交的哪门子女朋友,更何况马上要高考。不过他对这个女孩印象特别好,看得出来也真是动了点感情,所以,他再三求我来这里,跟这个女孩解释一下,他的意思是想等高考完了再见面。我想也是,人家女孩子也没什么错,我来把事儿说清楚了,也没什么坏处,可路上堵车,我晚到了一会儿,不知人家是不是等不及走了。’

女人边说边往四处张望,一副特别遗憾的样子,我这边却有一下子掉进冰窖里的感觉。我想正是因为我已经是35岁的女人了,才没有尖叫出来,但这件事实在是太离谱了。

‘可他没见过那个女孩,怎么知道她是长头发,大眼睛的呢?’

我还是有些不死心,接着追问那女人。

‘我儿子说了,他是从名字上推算的,因为在网上他们两个人聊得都特别好,我儿子说,一听小雅这名字就知道这会是个长头发,大眼睛的女孩。’

女人的话让我差点背过气去,可想想我自己这三个月来一直在跟一个高中男生卿卿我我,我就有种想把自己扔到垃圾箱里的感觉。万幸的是我没有在这个男孩的母亲面前暴露,否则,那又将是一场寝食难安的折磨。

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地问这个女人:‘您说您儿子是高三的学生,可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在网上聊天,而且他结交女孩子,您就不担心吗?’

‘怎么能不担心呀,上个月他爸一生气把网线给剪断了,可这样也控制不住他,他出去泡网吧,一泡就是一夜。这孩子自从迷上网,就不爱在家里说话了,有时候我问他,跟父母一句话都没有,就不难受?可他说在网上的聊天室里他能聊着呢,许多女孩子喜欢他,就因为他知识面特广,聊起来像个大学教授。对结交女孩子这事,我和他父亲也不知说了他多少次,可他总是说他跟女孩交往仅限于网上,现实生活中他一概不接触。他还说,想交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要等到考上大学再说,到大学校园里有的是好女孩。听儿子这样说,我也就放下心来,不怎么去干涉他上网交朋友的事儿了。’

我告诉自己,游戏结束了,该清醒一下了,这场闹剧应该由我自己来收场。可我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还是高中生的男孩,就让我如此没有准备地陷入了情网,并且,还憧憬着要嫁给他。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目前社会状态中的30岁以下的男人打交道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孩出现,他们是属于早熟,还是属于智慧,抑或属于病态,我搞不懂。

细回想一下我自己,我承认我有些病态,是对现实生活的麻木与失望,才使我对虚无缥缈的东西产生了狂热,而网络的确是可以让人发疯的。

我宁愿把我经历的这一切看作一场噩梦,那个男孩和我在梦里始终带着面具,也许真实让我们感到害怕,也许我们都在逃避什么。

可如果,说我想要逃避什么,是因为我是个几乎人到中年的离过婚的女人,可大山,噢,不,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网络男孩,他只有18岁,人生对他来说还应该是一张白纸,他没有理由害怕什么,可他为什么也要这样伪装起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好玩儿吗?难道现在的孩子们真的再也没什么可以玩的了吗?

文青的倾诉终于告一段落,没等我发表什么看法,她‘咯噔’一下放下了电话。我想她是累极了,从精神到肉体,或者她给我打这个长长的电话,只为了倾诉,而并不需要我的判断。

可她对我诉说的这个故事却在我耳边久久萦回,一个18岁的高中生,成为一个35岁女人的意中人,充满浪漫色彩的网上奇遇和意料之外的戏剧性结局,都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这段颇具现代色彩的网络恋情。

后来我想,索性我就写到这儿吧,既然写的是问题男孩,那么这个18岁的高中生与大龄文青的这一场风花雪月的‘网’事,应该也算是大家来讨论的问题,在许多人对网络爱情津津乐道、百般推崇的今天,我想文青所做的这场噩梦也许会给很多人一点启示。

心灵思索

未成年的男孩子一旦寻找到了感情的小天地,会更加不愿意同周围的同学、老师交流和交往,将大部分时间和心思倾注在网恋上。长此以往,必然导致因过分专注网恋产生的心理障碍,出现情绪化严重、人际关系敏感等问题,甚至养成孤僻内向等不良性格。

但毋庸置疑,在这个互联网时代,让孩子完全远离网络是不现实的。当发现孩子在网恋时,父母完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更不要粗暴阻止,而要从解决产生这一现象的心理问题出发,加强交流与引导,这样才能让他摆脱网恋的诱惑。父母必须高度重视家庭教育这一环节,培养有教养有涵养的男孩,巩固他健康成长的第一道防线。

同时,要尽可能多拿出些时间与孩子交流情感,掌握孩子的心理,做孩子的知心朋友和指路明灯。并且,要和学校老师齐心协力,多联络,尽量早发现孩子网恋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