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纪柏灵睡得很舒适,没有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一夜就到了天明,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是在回忆昨天的自己是如何睡着,就好像刚躺下再醒来就变成了第二天。她从床上起来时,外面的艳阳已经洒进了屋内,就连内心也因着这样的阳光变得暖融融。她起来冲了个澡,再换上衣服,在无聊中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做完这些后,她才去厨房准备自己的早餐。煮了点粥,她端着碗和一些小咸菜独自坐在餐桌前吃着,在不久之前,她一直都是如此过着,每一天,每一顿饭,如今还是她一个人,心情却有了很大很大的变化。
在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时,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就连握住筷子的手也变得僵硬了起来,某一种情绪再次压抑在她胸口。她觉得自己如今的状态,就像是有人在她体内设定了一个开关,一旦能扑捉到江易琛的气息,这个开关就会自动打开,用着某种情绪来压迫着她的心脏,并不疼,却足够折磨人。
江易琛在没多久就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在餐桌旁边的她,一步步向她靠近,“我正好没有吃早餐。”
纪柏灵看向他,看到他神色自然,心中越发的警惕,那种在笑或者在生气的人,能感觉到他真实的情绪,但这种平静而自然的神色的人,永远不知道他都在想什么,而下一刻又要做些什么。
江易琛微微蹙眉,用目光示意了她面前的粥,然后走过来坐下,顺手把一个公文包放在旁边。
纪柏灵这会儿知道了,他是让她去给他盛粥。纪柏灵心中抗拒着这样的行为,但她沉默了几秒后,还是起身去了厨房。在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在内心深处她的确是在害怕着他,这种恐惧来得很莫名,在他离开那间屋子后,就开始存在着了。就好像是小时候被鞭炮吓过的孩子,长大后一直害怕鞭炮,即使知道危险度并不大,还是不会靠近。也像是小时候被某个长辈教训了,记忆中全都是这个长辈严肃冷硬的表情,即使多年后对方仁慈又宽厚,却还是会躲避不敢靠近。她不想和他争吵,或者有别样的敌对,至少是在现在这一刻。
纪柏灵把粥放到他面前,他拿起筷子便开始动手。
纪柏灵觉得自己已经饱了,只是强迫自己把碗里剩下的粥吃掉,气氛太过压抑,她完全能够感觉到,“你是去哪里了?”
“查我的行踪?”他抬眼看了她一眼。
纪柏灵嘴角抽了抽,她完全不关心好不好?
“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回家了,有些公司方面的事想和我大哥讨论一下。”他喝了一口粥,应该煮好好一会儿了,现在这个温度刚好,一点也不烫,“你以为我去了哪里?”
语气中竟然还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愣了愣,“不知道,没有去想。”她立即垂下头来。
她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粥,在结婚的时候,她就一直问着他去了哪里,他到了什么地方,只要他不说,她就会觉得他是在心虚,她觉得他在外面肯定干了什么坏事,他则嫌弃她烦,没玩没了的询问,然后是争吵,无休无止的吵闹和嘲弄对方,最亲密的关系,却做着仇敌般的事。
江易琛用完早餐,她想离开这里,立即收拾着碗筷进了厨房,并且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仍旧坐在餐桌旁的江易琛神色平静,眼神却有些黯然。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甚至会去曲解自己的话,所以他什么都不说,那就用做的吧,总有一天,她会明白。
别墅里只剩下了纪柏灵和江易琛,他每天都会外出,原因各种各样,每次回来的时候会把冰箱塞满,还会买一些格外的生活用品。江易琛在别墅里待的时间也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他自己的卧室,剩下的时间他会在院子里,把属于她照顾那些花花草草的任务都做了,甚至他会坐在某一块花地前面,默默的看着这些花花草草。
对比着江易琛的惬意,纪柏灵的日子显然就越来越坏了。这里只有江易琛和她自己,她每次看到他,心房就升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她试过给邱玲打电话,让邱玲来陪她,自然是被邱玲拒绝了。她越来越觉得他这是故意在折磨自己,每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提醒着她对他做的那些事,让她不得安宁,或许他内心正在欣赏着她此刻的狼狈。
她这段时间,每天都噩梦连连,根本睡不好。这天她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餐,当手中拿着刀准备切着青椒时,她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了一般,使劲儿的用刀砍着菜板,发泄着自己内心的压抑和痛苦,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她真的会疯。即使她被江易琛真的绑起来,那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也好过这种不断去想的折磨。
厨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把刀甩在了地上,料理台上的东西也通通挥到了地上。她则缓缓滑到了地上,开始小声的哭泣。
她不想这样,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全都是折磨。她后悔了行不行,如果再回到当初,她绝对不会这样选择。
江易琛从外面闯了进来,看到了厨房乱七八糟的模样,还有坐在地上狼狈哭泣的她。
她看向脸色疑惑的江易琛,他向她走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儿?她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不想待在这里,一天都不想。”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嗯。”他点了点头。
她诧异的看向他,就这样?不拒绝她的说法,不找些理由来反对?
江易琛看懂了她的表情,“想做什么那就说,你不说怎么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