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又教训了几句,最后说道:“有点钱就攒着,别胡吃海塞,一点都不懂得过日子。家里没个女人不成,胡来。”
林建成叹口气:“最近我也不在家,苦了孩子,也就今天改善伙食。”
胡吃海塞肯定是针对烙饼事件,林艳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也管的太宽了吧。人家吃点好的,这都盯上了。
“艳子也不小了,别整天跟男孩子似的,外人会说闲话。哪有女孩子掂刀?隔壁张家媳妇那也是个良善人,说你两句就听着。小小年纪,跟谁学得尖酸刻薄,没点姑娘样,别人会说你教养不好。”
肯定是张嫂子去大伯母那里翻嘴了,林艳心里一股子火气,笑了声:“好人去计生办告我们家?良善就去到处翻嘴?”
“艳子!”父亲突然呵斥:“回屋去。”
大伯母也被噎了一下,气的脸都红了:“林艳,你怎么不识好歹!”
林艳原本要回去,她这么一说,自己倒要理论理论了:“大伯母,咱两家亲,还是张嫂子和你家亲?人家说几句闲话,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来数落自己侄女。我读书少,回头大伯母教教我不识好歹四个字什么意思。”
林艳表情沉静,望着大伯母,她确实有点不客气。
对于这种人,就不要客气,不然她得寸进尺。
大伯母一愣,脸色就彻底黑了,几乎是要动手的意思。
林建成到底心里向着自己闺女,拉了林艳一把,对着大嫂说道:“孩子小,心直口快。”
他给林艳使眼色,林艳转身就回去了:“今天这事是艳子不对,那张家媳妇做没做,她自己心里清楚……”
林艳听到这里,就进屋了。
正屋里坐着沈少和陈先生,两个人在纸上写着什么。
林艳一夜没睡,这会子困得睁不开眼。刚要进去补眠,就听那陈先生说道:“丫头,过来,叔问你个事。”
林艳目光中闪过警惕,走过去。
那个沈少坐在屋子中间抽烟,表情很平静。
“你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林艳视线掠过他们手边的纸张,应该是字,可惜她不识字。
“山里很静,爆炸声又很响。”
林艳打了个哈欠:“你们还回去?”
“你的功夫跟谁学得?”
陈先生笑眯眯看着林艳,像骗孩子的拐子。“小小年纪挺有胆识。”
林艳看着他,认真了许多:“你们来找什么?”
陈先生笑而不语。
林艳说道:“那不是墓?”
陈先生说:“是。”
不可能,林艳皱眉,谁家墓长那样?
“你懂?”
林艳摇头,她视线落在陈先生左手戴的扳指上,水头很好的玉石,可是那个花纹,非常熟悉。
“陈先生。”
沈少忽然开口,语气有点沉。
陈先生便不再多问。
“你看怎么样?”
“不行——”
林艳睡前最后听到的两句话。
林艳醒来,已经是傍晚。
父亲在劈柴,他穿着厚厚的外套,根本看不出来伤。
林桃和林梅正在外面石板上写字,林艳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这么沉。
饿的浑身发软,连忙起床。
“锅里有饭,还热着,赶紧吃吧。”
难得父亲没有训她,林艳起来洗脸盛饭坐在院子里吃,胃里有了点东西,才缓过神来。觉得家里少了什么,左右环顾,才反应过来:“那些人走了?”
“嗯。”
林艳有些后悔,早上应该敲一笔。
“给了多少钱?”
“多给了一百,你赶紧吃饭吧。”
父亲把柴劈好,码整齐。
林艳忽然想起早上大伯母气势汹汹的样,就说道:“你什么时候去接妈?大伯母来什么事?骂了一顿就走了?钱存信用合作社了?”
父亲却没做声,抱着柴往厨房走。
林艳觉得不对劲,多给一百就是六百,十块钱能够全家花销一个月的农村,多少人家一年收入也没有六百。这么大一笔钱,父亲给谁了?
林艳腾的就站了起来,胡乱往嘴里扒着饭,含糊说道:“我妈没在家,钱先放在我这里,回头存了折子等妈回来给她。”
父亲一言不发,整齐的码好柴。这事林艳是管定了,她把碗往灶台上一放,就追了出去。
“这可是卖命钱。”林艳眼眸一转,犹豫了片刻,说道:“爹,你不会是给谁了吧?”
“没你事,你别管了。”父亲有点怒。
林艳一看这架势,肯定是出了岔子,心都凉了半截。她还盘算着能给妹妹做身新衣服,给家里添点东西呢。
“卖命钱也拿出去了?”
林建成表情变了又变,皱眉看着林艳。“小声点,别嚷嚷。你小叔要娶媳妇盖房子,钱就拿过去先用着。你奶说了,回头有钱就还给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