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啦!
大耀京城人民奔走相告,大事,不得不说的大事,沈司马家的千金沈吟心和宁国公家的国公爷私奔啦!
去年沈吟心还跟着军队去了灵州,不知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一眨眼一年过去,两人居然私奔了!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沈家在京城位高权重,若是跟罗炎在一起那可是桩美事,莫说两家长辈,就是皇帝那也定是赞成的。皇帝赐婚天大的喜事,别人轮都轮不到,换了这两家可都是分分钟的事。
这两人居然在从灵州回来的路上就失踪了,带着赫赫战功和发生在疆外不为人知的秘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沈汝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三天两头往国公府上跑,罗则安他儿子不吭一声地走了不说,还带走了自家女儿,可一上罗府,沈汝鸿顿时惊呆了。
往日热闹的国公府一片萧条,偶有风吹过几片落叶,只有一个孤独的老人杵着扫帚扫过几圈,看见沈汝鸿朝他弓了弓背,他太老了,以至于连弯腰都变得困难。
“老人家,老国公人呢?”
老人指了指远方,他的手上只有一层干涸的皮褶子包裹着骨头,连声音都是桑仓无力的,“走了,走了好几天了。”
沈汝鸿急了,“可否告知老国公他去哪了?”
“去哪?”老人家茫然地摇头,“不知道,他去哪了?年纪大了,记不得了。”
“那罗炎呢?他回来过么?”沈汝鸿追问。
“罗炎?谁是罗炎?”老人家拿着扫帚坐在一边的石凳上喘了口气,“没有罗炎,这世上本无罗炎……”
沈汝鸿皱了眉,他听不懂这老人在说什么,可他看得出来他眼中的时间流转桑海桑田,那是一段无法回头的过往,让对面站着的人也被这无尽的惆怅感染了三分。
他本是着急的,却也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
老了,人都有老的时候,再过个三五年,会不会等别人问起来时他也只能憧憬地看着远方却闻一句:“沈吟心?沈吟心是谁?这世上本无沈吟心……”
想想都有些后怕,记得清楚是一种折磨,忘却又何尝不是。
沈汝鸿走出罗府的时候是失魂落魄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扶进轿子里的,每一步的落脚都彷佛在云里雾里,就这么飘飘然的,也不知是不是一场梦。
做了一场梦,然后丢了自己的女儿。
一路上他都觉得轿子外来往的人群像是成片的影子,而自己摸索在混沌之中怅然若失。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宫一趟。
老皇帝早就知道憋了这么多天的沈汝鸿势必会进宫询问。
因为罗则安早卸了官职,所以他离开京城并不需要向上头汇报,本是闲散人来去自如。可罗炎不同,他还担着将军的头衔,他还是罗家唯一的继承人。
虽然暗里是皇帝在半道上放了他们,可明里他失踪在灵州到京城的这段路上必然是处于他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只不过为何京中盛传罗炎和沈吟心是私奔而不是半路被人截杀了,这恐怕得多谢皇帝这个知情人。
哪怕是真失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找一个人花个三五年找到也不是个问题。
可皇帝对这事的态度太过淡定,淡定到人觉得他根本不想追究。
毕竟他对于罗炎的宠爱那么多人看在眼里,如今立在京城的一支庞大的势力一夜之间自己倒了,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罗家这种不在朝廷内圈自己党派的势力是众人的眼中钉,所以罗炎一走,有的是火上浇油,鲜少有真关心。
倒是沈汝鸿这边情况不同,众人纷纷撺掇着罗炎带走了沈吟心谁知道安了什么心,沈司马一定要将女儿找回来。
“沈爱卿。”皇帝一本正经地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看着刚刚进来的沈汝鸿,“朕知道你的来意,坐吧。”
似乎是要促膝长谈,沈汝鸿谢过之后坐在了一侧,整个书房只有君臣二人。
“罗炎和令媛的事吧。”老皇帝微阖着双眼,“哎,走啦。”
“皇上,宁国公肩负十万士兵的责任半道失踪,如今仅凭一众猜测就断定他们只是离开这不合适,万一,万一是半路遇上了塔尔国的伏兵遇难了呢!皇上,臣只有这一个女儿,臣着急啊。”沈汝鸿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颤抖的,真情流露丝毫不作,比起私奔,他更担心的是沈吟心在路上遇见了敌人。
为人父母,只要子女活得平平安安的,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