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佛本之争
如前文所说,赤松德赞掌握执政实权后,大力发展佛教,但另一方面,他一开始也并没有扬佛抑本,而是照顾到了本土的传统宗教,采取了佛教与本教并存的政策。但是本教与佛教的矛盾和冲突越来越激烈,为此,在寂护大师的提议下,由赤松德赞亲自主持,让佛教和本教二派的代表人物在墨竹苏浦之江布园宫前举行了一场著名的佛本大辩论,规定在辩论中,如果本教获胜,就遣返佛教徒们各回故乡,如果佛教获胜,那就要废除本教。
佛教一方以寂护大师为首,尚·尼雅桑、聂·达赞东斯、僧廓·达隆思、娘·聂米等四人为辩论助手,本教一方以香日乌金为首,达诸禄者、大历
在赤松德赞期间,还发生了藏族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两次由赞普亲自主持的辩论大赛,第一次发生在佛教和本教之间,第二次发生在佛教内部的渐修派和顿悟派之间。
(一)佛本之争
如前文所说,赤松德赞掌握执政实权后,大力发展佛教,但另一方面,他一开始也并没有扬佛抑本,而是照顾到了本土的传统宗教,采取了佛教与本教并存的政策。但是本教与佛教的矛盾和冲突越来越激烈,为此,在寂护大师的提议下,由赤松德赞亲自主持,让佛教和本教二派的代表人物在墨竹苏浦之江布园宫前举行了一场著名的佛本大辩论,规定在辩论中,如果本教获胜,就遣返佛教徒们各回故乡,如果佛教获胜,那就要废除本教。
佛教一方以寂护大师为首,尚·尼雅桑、聂·达赞东斯、僧廓·达隆思、娘·聂米等四人为辩论助手,本教一方以香日乌金为首,达诸禄者、大历算家琼波佟促、琼波、泽哇才米及仁氏等等担任辩论助手。在辩论过程中,据说本教一方因缘起恶劣、论证不足而理屈辞穷;佛教一方则因为缘起高尚、旁征博引、辩词锋利而使本教无以应对。辩论的结果是佛教大获全胜,本教惨遭失败。
之后不久,赤松德赞与吐蕃倡佛势力就颁布了在吐蕃大力弘扬佛法、废弃本教的若干规定,命令本教徒还俗或改宗佛教,不从者则被流放到藏地的边远地区。不过,也有少数的本教徒及一些本教的仪式被保留了下来。
(二)渐顿之争
当时,在汉地非常流行的佛教禅宗也随着许多汉地禅师进入了吐蕃,在藏地得以广泛传播。据藏文文献所载,当时进入吐蕃传法的著名禅师有:顿门堪布久培、堪布阿丹海、堪布摩诃衍那、堪布降魔藏、顿门堪布坤混禅师、堪布慈禅师、堪布博普禅师、堪布迪照、堪布提悟禅师、堪布桑堂禅师、堪布圣珠、迦罗衍堪布、堪布普救、堪布克禅师、堪布恰禅师、堪布智禅师、堪布甘禅师、堪布佐禅师、堪布吉禅师、堪布齐禅师、堪布普渡禅师、堪布泽禅师、堪布颜禅师、堪布韩禅师、堪布辛禅师、堪布谢凯禅师、堪布郎禅师、堪布麻禅师等等,有28名之多,其中以来自沙州(今敦煌)的禅师摩诃衍那(又译为“大乘和尚”)的影响最大、声誉最高。
在如何成佛这一问题上,摩诃衍那等人所持的主张是“顿悟”,即认为一个人的成佛不是依靠长期持守戒律、学修佛法而成,而是靠突然得到内在的顿悟,并认为应该排除各种思考,不作恶念,也不作善念,保持一种完全宁静的状态,无想、无思维、无尘障,如此才能得到“大禅定”,进入突然的大彻大悟——顿悟状态。
与之相反,自寂护大师以来流传于吐蕃的来自印度、尼泊尔的中观宗僧人,他们主张要循序渐进、累世修行,唯有经过有程序、有次第的渐次修行——即“渐修”,方能成佛。他们认为禅宗主张以“无思无想”来获得证悟的主张既是荒唐的,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当一个人对他自己说“我将不想一切法、思虑”时,这种不去想的“想”已经是一种思想行动;如果完全无思虑才是一个人最高目标,那么那些丧失知觉能力的人才能达到顿门派的理想。“顿悟成佛”的说法更是荒唐的,成佛之路犹如登山,只能一步步地向上,不可能一下子到达顶峰。
由于摩诃衍那等人所倡导的成佛之法比起渐门(渐修派)的教法简便易行,所以得到不少藏人的欣赏和踊跃参与。在寂护大师去世以后,摩诃衍那的影响迅速扩大,跟随者与日俱增,顿门(顿悟派)风靡藏地,蔚然成风。据布顿大师的《佛教史大宝藏论》和巴·赛囊的《拔协》所言,当时追随寂护学说者只有益希旺波、贝扬、贝若遮那、拔热甸等极少数人,除此之外绝大部分藏僧都信奉或附和摩诃衍那的思想学说。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益西旺波等人和印度中观派僧侣经过商议,征得赤松德赞的同意,迎请寂护在印度的弟子莲花戒论师入藏,由赤松德赞亲自主持,渐修派与顿悟派进行公开辩论,败者要向胜者献上花环,并离开吐蕃。
这场著名的辩论会规模大、规格高,由赞普亲自主持,在桑耶寺进行,渐修派以莲花戒论师为代表,顿悟派以摩诃衍那为代表,双方参加者超过百人,并且在辩论前做了充分准备。对此事件,在大多数藏文佛教史书中都做了详略不一的记录,据说这场辩论进行了三年,摩诃衍那先胜后败,最后以莲花戒论师为代表的渐修派获得胜利,顿悟派认输而告终。不过,在敦煌汉文文献《顿悟大乘正理诀》中却又认为,在这场辩论中是以摩诃衍那为首的汉地禅宗僧人获胜。
事实上,当时赤松德赞判定渐修派获胜,将摩诃衍那等顿悟派僧人遣送回汉地,有关顿门的经典埋在地下,又颁布命令,从此吐蕃僧人不准再修习顿门之法,要奉行十法行和六波罗蜜多,遵循律学,在密宗方面,除修持事、行、瑜伽三续外,暂不可多译无上瑜伽续。
有史书记载,摩诃衍那离开藏地之时,为解心头之恨,派刺客暗杀了莲花戒论师。
六,两次兴佛诏书
为使佛教能够在吐蕃深入持久地发展,赤松德赞还曾先后两次在整个吐蕃地区颁布了兴佛监誓的诏书,规定吐蕃上至赞普、下到臣民都必须立誓奉行佛法。可以说,通过这两次兴佛诏书,佛教在吐蕃的国教地位被肯定了下来。
在此依据《贤者喜宴》,将两次诏书中的主要内容摘录如下:
第一诏书
任何时候均不得毁弃三宝之誓文,其副本存于金匣之内。在修习如来佛教诫本义之时,鉴于未正确领悟其法性,致使三界沦为痛苦之境地。自古一切(众生)无不生者,而生后即行有义及无义之班,随后又死,死后复生于天堂地狱。如是,扬喜者为佛,所见最佳者为佛经,显示善业者系诸僧侣。故(三宝)当永久维护,则大地安好。
三宝乃系最大之加持。在往昔先祖之时,历代均奉行(佛教)之规,新旧寺院业已有之,父王赞普归天之后,由于已有诸僧侣所引来之(佛教)习规及(寺院)模式,故此寺院得以应运而生。当于羊年春正月十七日建造了寺院之时,自此之后吐蕃遂建三宝。而赞普父子及母后均赌咒发誓不毁坏佛事。
随后则写此由内外大小一切臣工所做之盟誓文书。由吐蕃上层贵族所建之三宝道场,即大昭寺、汉人所建立小昭寺、红岩之桑耶寺以及三界不变解脱寺等。故吐蕃及得以进入解脱。此佛事当在任何时刻均不得毁弃,则吐蕃亦可进入解脱矣!
诸寺院所需用三宝器物之顺缘,均应妥善考虑,并由上级官府供献,任何时候不得减少不得废弃。从此以后,世世代代亦应如今赞普父子一样发誓,并信守不谕。元老大臣亦已发誓。如是,对所举行之盟誓,十方诸佛,一切正法,一切发大乘心之僧侣、我佛及一切声闻者,天地各级诸神,吐蕃地区之宰,一切九尊诸神(即不动佛九尊、大密马头明王九尊及长寿佛九尊——引者)、龙、夜叉及一切非人,敬请彼等作证,以使知此盟誓不得改变。如果不按盟誓行事,或者欺骗三宝并予以诅咒,则令众生转生地狱。若遵循盟誓行事,则一切(众生)可获下等觉(即正觉、正智、悟解)和现等觉(即成道之意)。
(以下略)
第二诏书
往昔迄今,业已于吐蕃兴建三宝道场,并将奉行佛法之年代写成文书。存于匣内的文书(内容是):当第四代赞普先祖松赞干布之时,建造了罗些贝哈寺(即大昭寺),此为奉行佛法之始。此后在父王墀德祖赞赞普之时,建造了红若嘎丘寺,此系自建佛法以来已满五代。父王赞普归天之后,某些尚论居心叵测,遂将先祖以来所奉行之佛法予以损毁。此后,(彼尚论)又借口南方泥婆罗之神与佛法不宜行之于吐蕃,继而又立下了“以后不得奉行(佛法)”之法令。后于赞普20岁时,先是手臂麻木并有凶兆。由于举行了祭祀仪规,故有人言:在一同龄人手臂麻木和出现凶兆之后,虽然有‘不得奉行佛法’之法令,但如果此法令无人执行并被扬弃,而且重新供奉三宝,则可转危为安。后由善知识予以协助,复反聆听佛法。继之,有人又呈书于赞普陛下,于是便宏扬佛法并勉励之。
再者,吐蕃之古老佛法不完善,祭神与仪规不相符合,因此,众人疑(佛法)不佳:有人疑虑不利于身,有人担扰政权衰落,有人顾虑发生人疫畜病,有人怀疑会降下天灾。然若观察佛教之本身,则是:所谓佛法之发生,如果世间无此(佛法),则无数众生均将投生并轮回于四生(即胎生、卵生、湿生和化生)之内,在从原始混沌初开以迄终极之间,均以本人之业力而如是轮回之。所谓以身语意之方面尽行好事者则成善者,而尽行罪孽者则成恶者。而无善恶者则为无记。对他人所行之果,则此果亦转而及于己。生于诸天之神、地上之人、非人、饿鬼、畜生、地下之有情地狱,(我等)均生于此六道之中,然而皆依自身之业力而变。超脱于世间者而成世尊佛。所有发大乘心者、自证菩提者以及以声闻而修成各种成就者,彼等均系凭籍自己将福德及智慧积累而成。
何谓善?即诸十善也。何谓恶?即诸十恶也。何谓无记?即诸四威仪路也(即行、住、坐、卧)。所谓超世间之福德与智慧之善善业?即除十善之外的四谛、与顺缘相合而出现之十二支、之十七助道品、十度。上述之果,即四无畏(即正等觉无畏、漏永尽无谓、说障法无畏、说出道无畏)、四正智(即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十力(即处非处智力、自业智力、种种智解智力、种种界智力、根胜劣智力、偏趣行智力、静虑解脱等持等至智力、宿命随念智力、生死智力及漏智力)、十八不共佛法(即无误失业、无卒暴音、无忘失念、无不定心、无种种想、无不择已舍、欲无退、正勤无退、念无退、等持无退、慧天退、解脱知见无退、一切身业智为导首随智而行,一切语业智为导首随智而行、一切意业智为导首随智而行,于过去世无著无碍智、于未来世无著无碍智、于现在世无著无碍智)及佛三十二相(即佛陀的32种特征)等。至于上述详细之理由均在佛经之中。对于这些出自佛法之(情形)如果加以探讨,则是:有些人其善恶(行为)被立即发现并暴露出来,而有些人则不能立刻显露出来。如果对所显现之情况予以思考,则定能掌握其(真情)。倘若实行这些佛法之关键要点,则对此佛法或是抛弃或是奉行即可酌情而智矣。
晓谕所辖属民、小五、吐谷浑王等并诸纵论及囊论:经商议之后决定:(一)依靠世尊佛之教诲;(二)依持先祖之范例规制了;(三)由善知识以力相助。
对上述实行后(之情况)再进行扼要之观察,那些不善不良(行为)有疑虑而又依然不改其疑虑者,则犹应极力(与之)商讨;彼好的制度何以不变?重大(之事)何以重大?因佛经是奉行善事(之书),故修得至高无上之真理者则佳。首先,直至善事之末也不行罪孽之事,这对一切人均应永远必需如此。其次;不宜凭籍主观臆测而做为所需。第三,直至数代先祖之间,虽有所作业,但未发生不善之事,迄今亦仍未形成罪恶,此事可谓重大矣!
对于所行之事均已经过商议而行。因此,随即奉行佛法,并且,(一)全体珍爱善业;(二)往昔因发生毁掉(佛法)之事,故此(人们)以生疑虑。经誓绝不毁损(佛法),并写成文书。从此以后,每一代主系均应发誓,大臣以下亦应盟誓。
(摘自巴卧·祖啦陈哇:《贤者喜宴》,黄颢译注,《西藏民族学院学报》,1982年第4期,第35-37页。)
以上就是两份诏书的主要内容,誓文之略要则刻于桑耶寺的石碑之上。
赤松德赞是一位对佛教在藏地得以弘传做出了巨大贡献的赞普,所以他成为了藏传佛教史上最著名的法王,在藏文史籍中称他为圣文殊菩萨的化身,并与寂护大师和莲花生大师一起合称“师君三尊”。
七,赤热巴坚崇佛
赤松德赞去世后,他的儿子牟尼赞普继位。这位赞普执政的时间较为短暂,他在位期间,继承父志,继续大力支持佛教。后来因为开罪母后、触怒权臣,被母亲蔡邦萨王妃毒死在雍布拉宫。
牟尼赞普在佛教史上值得一书的事迹主要有三:第一,围绕赤松德赞的超荐仪式是由本教法师主持还是由佛教僧侣主持的争执,支持佛教一方,采用佛教仪轨为赤松德赞举行了超荐仪式。第二,三次发布政令均衡臣民的贫富差距,倡导臣民向佛法僧三宝布施。第三,建立了四种定期祭祀制度(又称“三藏****”),在桑耶寺建立了著名的经藏供养传统,建立了著名的“四大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