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随着他进入古祁国的皇城,皇城不愧是皇城,偌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群,酒楼高高的,红馆里莺莺燕燕是美艳的,布庄小姐夫人丫鬟成群,赌坊摇色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街道上持续的吆喝声,哪里都是客似云来。
她跟随他,缓缓地走在他身侧,心里却是不能平静,想着前几日杜仲受伤时口中念叨的那人是何人?
许是侍卫的通报,他们才进城片刻,就有人迎了过来。
初晨才回头,就看见一行人簇拥着一妙龄少女,那女子身穿大朵牡丹玫红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浅色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金步摇,十分欢喜得跑到杜仲面前,丝毫不顾忌,扎入他的怀中,面带红晕,“墨哥哥,我想你了。”
她那花容月貌似出水芙蓉,奢华装束,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姿态,柔弱可人。
初见她,着实让她惊艳,此女虽不带仙气,反倒有世俗之气,却算得上是让男子沉迷的尤物。
旁有一人,着月牙色衣裳,上有金丝刺绣,目光清朗,温柔笑道,“槿儿,注意形象,这可是皇城大街。”
“非禹,你回来了。”杜仲突然开口。
初晨还未回过神,就见那男子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蹙眉。
这人虽英俊不凡,气势差杜仲些许,却可以看出非一般人。
杜仲看向初晨,“初晨,这是墨非禹。”
墨非禹别有意味的看了初晨一眼,才道,“听闻初晨姑娘救了五皇子?”
初晨默然,没有答话。
那叫槿儿的女子却走到她面前,微微行了个礼,柔柔道,“槿儿替夜谢过初晨姐姐的救命之恩。”
初晨面不露色,心里却是紧紧皱成一团,这女子虽然柔弱,无缚鸡之力,却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在她面前宣誓所有权。
明明不喜欢她,却还要谢她,她虽是大上她许多,不过还不至于是她姐姐吧。
初晨看着杜仲说道,“墨蠡,这皇城之中又何处有好吃的好玩的?”
初晨还是第一次喊他墨蠡,以前她总是叫他狐狸,后来他应劫去了见他时,她唤他喂,其实她是不习惯叫他墨蠡。
那女子和墨非禹以及其他人呆愣在原地,除了王和王后,还没有人叫他墨蠡,听到一介凡人这般称呼都是一惊。
墨蠡今天这样直呼其名,却也不怒,只是她突然这样叫他,他竟不知如何搭话,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墨非禹率先开口,“皇城之中好吃的好玩的众多,到不知姑娘想先去哪里?”
墨非禹打量着初晨,移到她身边,友善道,“初晨姑娘,我带你去可好?”
谦谦君子,盛情相邀,初晨哪有拒绝之理,况且墨蠡和那女子你侬我侬,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她存在。
墨非禹带着初晨去了皇城最有名的红馆“春宴阁”,初晨看到匾额,楼上楼下尽是穿着暴露的莺莺燕燕在招揽客人,知晓这是红馆,亦是人们常说的烟柳之地,微微蹙眉,却是瞬间,面色无恙随着墨非禹走入。墨蠡和那女子并肩不悦的跟了上去。
几人坐在一间豪华包厢,却可以看到楼下歌舞台,也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还有流经皇城的漯河。墨非禹让人将好酒好菜端上来,殷勤的为初晨夹菜,初晨乐得享受,没有去看墨蠡,不去看,都知道他们依旧在那里浓情蜜意,她怕看了心会更痛,索性不去看。
席间,初晨才知晓,那被墨蠡唤作槿儿的女子原是墨蠡的表妹,亦是古祁国国师府的小姐木槿,自小就自由出入宫廷,与宫里那些皇子王孙读书写字,与墨蠡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木槿从小就有宫里的嬷嬷教习宫廷礼仪,又深受王和王后的喜爱,国师更是有意又将她嫁与墨蠡。
看得出墨蠡很是喜欢她,这女子却是与她完全相反,人家是大家闺秀,皇亲国戚,而她不过是山村野女,两人竟是无法比较。
只是,杜仲离开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一直记得,他让她等他回来,说等他回来他们就在一起,所以从未想过他会忘了她,更不曾想过他会爱上另一个人,这些她都从未想过。
那墨非禹忽然看着她,淡淡说道,“初晨姑娘,你手里的紫晶手镯很是漂亮,不过它的颜色很奇怪。”
初晨一惊,没想到他居然能看到她手里的紫晶手镯,更能看到它的颜色有所变化,那是她出生就戴在她的手里,道人说这紫晶手镯与她的命连在一起,如果这紫晶手镯的颜色有所变化,也就是她的命格会有变化。
只是,这手镯并不是凡胎肉体可以见到的,这墨非禹又是如何得知?
他忽然将身体靠近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初晨姑娘,这古祁国并不适合姑娘,姑娘还是趁早离去吧。至于五皇子,他不会爱你,亦不会和你在一起,他和槿儿早已有婚约。”
初晨怎会相信杜仲不会爱她,不会和她在一起?
哪怕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的心里已不再只有她一人,已经装下别人,她依然难以相信他会就此和她别过,不再有交集。
初晨始终觉得就算他从新投胎,没了前世的记忆,可他们毕竟在一起有几百年,她体内有他的血,而他的体内亦有她的血,他还对他许下承诺,他怎会说话不算数,将她彻底忘记?
此时,楼下歌舞升平,墨非禹忽然开口,“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没有乐器相奏?”转而看向初晨,“不知初晨可会什么乐器,给我们来一曲?”
木槿抬起头看着初晨,浅笑盈盈,“是啊,初晨姐姐给我们演奏一曲嘛。”
初晨见墨蠡宠溺的刮了刮木槿的鼻子,心里一酸,起身,一个飞身落入楼下的舞台上,从九黎壶里拿出一把七弦玉琴,那是当初杜仲为她准备的,琴身是取极地之北的千米之下寒冰玉请仙界琴神精心雕刻而成,琴弦是千年冰蝉丝所制,杜仲告诉她这琴唤作“念心”,他有一只玉箫,是用琴身剩下的寒冰玉制成的,唤作“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