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宝镜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只不过它只是显示“若要知晓红绡来处,必先以血祭之”。
柏无涯先是皱眉,而后右手轻划过左手,鲜红的血液像是受了感应一般,滴落在红绡之上,发出金黄的光芒,那光芒甚是刺眼。
无忧山庄虽在祭城十里之外的地方,却也是常年基本不见阳光,尤以黑暗为主,这强烈的光芒,刺向柏无涯的眼眸,他本能的用手挡住光芒。
不知何时,柏无涯的父亲柏之海进来,他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立刻将那条红绡拿开,关上玲珑宝镜,这才松口气。
“无涯,你啊,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找玲珑宝镜弄清事情来龙去脉。”他将红绡收起了,交给柏无涯。
“父亲,您既然知道,为何不自己告诉我。”柏无涯疑惑看向柏之海。
柏之海轻叹一声,目光落在柏无涯手里还微微闪着光芒的红绡。待那光芒不见,才将视线落在柏无涯身上,“此事说来话长,若要说清道明,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原来,这红绡是祭海小公主所有之物,亦是祭海的宝贝,那祭海公主才出生,已是不了得,都说鲛人?成年后是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可这小公主却不似祭海的鲛人那般上半身美得让人窒息,下半身却是长满鳞片的冰冷鱼尾,而是一出生就有两条人腿,那是一条鲛人修炼千年才会有的,可她一出生便是如此,加上她一出生歌声就魅惑人心,舞姿绝艳,便成了祭海最受宠的鲛人。
只是,她虽如此特别,却有一点难以避免,人间有闻祭海出蛟绡纱,泉先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亦有传闻鲛人的眼睛挖出来后经过加工,被称为凝碧珠,价值连城。
于是,人类纷纷探寻鲛人所在之处,而他们虽不知祭海有鲛人,可祭海中却有不少鲛人遇难,所以祭海之王戈铭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出事,就想找一能人保护她。
而数百年前,柏无涯因为修炼走火入魔,三魂六魄去掉一半,差点儿就死掉,柏之海从玲珑宝镜得知祭海有一枚发出绿色幽光的珠子,唤作月泉珠,那是祭海祖先流传下来的宝贝,可以聚拢人魂魄,保其纯净。
当时柏之海知道,简直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只是要从祭海借来这月泉珠谈何容易,可柏之海没法,只好硬着头皮前往祭海,不料这戈铭一口就允诺愿意借珠,还是无条件的。
柏之海感激万分,救了柏无涯后,还珠时,便对戈铭说若是他日有用得着无忧山庄的时候,无忧山庄定会鼎力相助。
于是,前些时候,戈铭派使者拜访无忧山庄,说是希望祭海小公主可以在无忧山庄生活一段日子,以保其平安。
柏之海觉得是小事,当时便答应,使者就将红绡留下,便立刻离开了,事后他想这红绡是不是就是信物。
他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告知柏无涯,说完,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祭海与我们有恩,所以这事我们应当万无一失完成。”
柏无涯拿着红绡,眼里的疑惑更深,他不知道原来无忧山庄和祭海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柏之海走后,柏无涯呆呆望着手里的红绡,“红绡,红绡,你若有灵性,能否告诉我那小公主现如今在何处?”话落,柏无涯自嘲的笑笑,他定是糊涂了,居然会问没有生气的红绡这样的问题。
因为许多事情他还没有想明白,他只好留在落崖,沉思中,他沉沉入梦。梦中,他看到一女子的背影,好似不久前他看到的女子,他揉了揉眼睛,却见那女子转过身,款款朝他走来,一身红衣,倾国倾城之色,一双杏眸如日月星辰般夺目,她小巧的唇边噙着一抹好看的笑意,此刻正走到他面前,仪态娉婷。
柏无涯以为自己还在梦中,邪魅的眼神始终落在红衣女子身上,移都移不开。
红衣女子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儿道,“想不到堂堂无忧山庄的少庄主也是好色之徒,与其他男子无异。”
这一说,柏无涯就算是之前入梦了,现在也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他不明白怎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现在才知道问我是谁?”红衣女子望着他,秀丽乌黑的长发散落在白皙可人的肤色间,红色羽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步态清纯柔美。
“适才我在想事情……”柏无涯随口答道。
“想梦里的事情?”红衣女子听到柏无涯的话,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光洁白皙的雪润肌肤在幽暗的落崖底下透着晶莹莹的光芒,倾城绝色女子也不过如此。
柏无涯一阵沉默,像是被人说中心事一般。
“真不明白,父亲怎会让你这样一个呆头呆脑的人保护我?”红衣女子幽幽叹气,绝美芳华的脸上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柏无涯这才醒悟,面前这红衣女子,便是父亲说的祭海之王让无忧山庄保护的祭海小公主。
红绡化作人形了,这个事实让柏无涯又短暂的吃惊。若只是普通的妖精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无忧山庄的众多神族后裔也都是上古神兽的后裔,可这红绡在此之前他丝毫没有闻到任何不同的气息,紧紧是短短的一瞬间,竟然突然就化作人形,这在四海八荒,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化作人形的红绡竟还是祭海的小公主,怎么能让他不唏嘘。
他在这种奇怪的事情中不可思议的又沉沉入睡,翌日醒来的时候,身旁除了那红绡,早已空无一人,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红绡,一动不动,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仿若昨天的事都只是一个梦境。
柏无涯将红绡收好,便放入怀中,心不在焉的走出落崖。
早晨,他还要前往静心亭修炼,然后去和父母亲一起用膳,之后还有一些无忧山庄的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