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小区里种了几棵桂花树,郁郁苍苍地装点着道路两边,枝桠间小小的花骨朵飘溢着悠悠的香气。生机盎然的样子。
不过树下的男人,却是一张怒气未消的脸,目光晦暗难明。
孩子?呵呵,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嘲笑,笑中是自我讥讽与心疼。从她嘴里那样的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他真的想掐死她,掐死,死了一了百了,活着见着见不着都是牵肠挂肚,不如掐死她算了。这般折磨人。他闭上眼,平抚自己的冲动,心想……他宁肯先掐死自己。
“穆先生,该去医院了。”朱宇走过来提醒。
“嗯。”穆霆恢复平静。
成人的世界里到处上演着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事件,比如吴矜矜来看隋心。
时至今日,隋心依然不记得她有个叫吴矜矜的学妹,倒是有个叫吴书雅的同学,那同学和穆霆一样都是跳级读书。只是她和吴矜矜除了姓吴以外,没任何共同点。
吴矜矜今天穿了条波西米亚风长裙,大朵小朵的花儿一直开到脚底,染成红色的脚趾甲在行走间若隐若现,引人遐想。更让人遐想的是胸前遮的不严实的两坨,真是让女人看着冷,男人看着热。
吴矜矜将花插进花瓶,摆弄了一会儿:“感觉怎么样?听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的。”吴矜矜说起正经话来,也带着嗲的音调。如果不是讨厌她,听着那挺好听。
隋心:“还行。待会穆霆会来接我。”
吴矜矜不自然地扯两下嘴角:“你答应和穆霆结婚了。”
隋心想了想:“对。”
“你有想过以后吗?”
“你想说什么?”隋心简直就是一只刺猬,稍稍洞悉到外界的一丝动静,身上的刺便会条件反射地竖起来,准备迎战。
“你别刺我。”吴矜矜率先反应:“我只是来带话的,帮苏阿姨带话。”
提及苏廷燕,吴矜矜终于从隋心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波澜。
别人都先礼后兵,苏廷燕倒是爱先兵后礼。隋心平静地望向了吴矜矜。
吴矜矜盯着隋心:“苏阿姨问你,你确定穆霆是爱,不是恋母情结吗?吴书雅你还记得吗?”
“苏阿姨问你,从小渴望父爱的你,能接受女大男小几年?”
“苏阿姨问你,当你用一层又一层的高级护肤品仍旧盖不住干瘪松弛的皮肤,你确定穆霆不会像他爸爸那样出轨?”
“苏阿姨告诉你,穆正国和穆霆是父子,等你嫁给穆霆,你就知道出轨也会遗传的。”
吴矜矜像是连珠炮似的,爆炸完了以后,室内是长久的安静。她一瞬不瞬地望着面色些许苍白的隋心,她承认隋心很美,是个像红玫瑰一样带刺的美人,可是心头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男人不是只喜欢红玫瑰。
隋心忽尔一笑:“你们说得对。”
吴矜矜脸色稍霁。
隋心笑了笑,平淡地口吻:“世上总有一些好心人,他们无力改变现状改变自己,却懦弱地将责任推给常态推给人情冷暖推给环境力,他们常用的句式是“等你……你就知道了。”可是我一直不知道。抱歉,青春荒唐,我依旧不服输。”说这话时,隋心目光坚定,姿态从容,气场摆在那儿,也就产生无可抵挡的效果。
吴矜矜脸色立时难看。
隋心转头看向她,明眸闪亮,微笑着:“你和苏阿姨应该都知道,我向来是个作死的人,所以我会一作到底,谢谢你们的友情提醒,感激涕零。”
吴矜矜此时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股怒火使她无从发泄,狠跺了一下脚:“隋心!你会后悔的。”
隋心笑了笑,坦然道:“好哇,等我后悔,你再来看笑话好了。”
吴矜矜气的一扭身子离开,刚一推开门,穆霆迎面而来。
拍了两部戏的吴矜矜就是不一样,演技分分钟能套在生活中。穆霆一抬眼,她立马送上温顺的笑容:“我有个朋友在这家医院,刚刚经过时,不小心就看到了学姐也在,就进去说了两句话。”
穆霆点了点头,问:“最近好吗?工作上有没有什么不如意的?”
吴矜矜笑着蹲下身,和穆霆很亲昵,微微蹙眉:“还好,就是觉得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付出百分百的努力,有时会很累。”吴矜矜很爱在适当的时候示弱。
穆霆像以前那样,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多多休息。”他没想和她多聊。
“嗯,那我先走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吴矜矜很识大体地离开,女人就应该张驰有度,才能握住男人。
穆霆:“好。”
穆霆进到病房时,隋心已经入睡,刚才被吴矜矜叨扰挺长一段时间,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