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战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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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绝处逢生(3)

仿若此刻他是在邀请客人品尝他的拿手江南菜肴一般。

佚魄见燕南北竟在师父灵前放声大笑,不由勃然大怒。

若非顾及燕南北是恩师仅存的一点血脉,只怕他已愤而出手。

佚魄强压怒火,抢步上前,一把拉住燕南北,沉声道:“师弟,不许胡闹!”

燕南北一挣,竟将佚魄挣脱,他哈哈笑道:“我爹他没有死,我爹没有死!”

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众人皆神色大变,表情千奇百怪。

一时间,封尘殿竟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中,落针可闻。

白辰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在这儿会遇见刘明广,错愕之下,猛然记起刘明广常常外出,专为牧野静风选购米粮酒菜,说是惟有如此,方能做出十足的江南风味,若由他人代劳,只怕没有这等效果。伙房中的人认定这只是一个借口,但谁都知道若能外出,就有捞钱的机会,刘明广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奈刘明广打的是宫主牧野静风的幌子,谁也不敢反对。

白辰想到这儿,对能在这儿遇到刘明广已并不奇怪,但车上的夹层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大厨子刘明广也有神秘莫测的来历?

不等白辰思忖更多,“足剑”已在他的身后催促道:“休再耽搁,这一路上极可能会撞见风宫中人!”

看来这一切皆在“足剑”的计划之中,白辰不再犹豫,与小草一道躺在夹层内,“咣”地一声,上面的木板盖上了,白辰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但并无气闷之感,定是有气孔与夹层内相通。

夹层内空间狭小,马车又颠簸不定,白辰与小草在黑暗中不时碰撞,两人皆受了伤,每撞一次,无不痛楚难当。

白辰听得小草倒吸冷气的“咝咝”声,大为不忍,思忖之余,试探着道:“也许我们背靠着背,反而更好一些。”

他的声音很轻,不过小草与他近在咫尺,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小草心中莫名一颤,沉默了片刻,方低声道:“也……好。”

当两人肩背相抵时,小草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

白辰关切地道:“碰着伤口了吗?”

“没……有。”小草的声音略略轻颤。

这种轻颤让白辰意识到什么,他的心不期然跳得更快了,小草温热香软的肌肤与他背脊紧挨着,使他喉头渐渐发紧、发涩。

甚至,他感觉到了黑暗中飘荡着一丝淡淡幽香,一种他所从未闻过的幽香。

一种让他备感压迫的幽香。

白辰的身子越来越僵硬,他一动也不敢动,同时,他觉得小草的身子越来越柔软……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仅是片刻之间,恍恍惚惚,车子一震,车辘声渐渐缓慢,终于完全消失。

马车停了下来。

白辰的神经立即绷紧了,种种莫名思绪亦暂时消失。

隐隐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嚷道:“车上有什么人?快快给老子滚下车来!”

白辰心中“咯登”了一下,心知必是风宫中人将马车截住了。

过了片刻,又听得那粗犷的声音道:“原来是刘师傅,刘师傅这一路上可曾见到白辰那小子?”

刘明广道:“就那个被废了武功的小子吗?要找他还不容易,我给你指明一条路,准能找到。”

“哦?刘师傅请说!”

“那小子嗜酒如命,你们只需去酒楼、饭庄找一找,一定能找到他。”刘明广道。

那人冷哼一声:“刘师傅是寻老子开心吗?”此人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刘明广不紧不慢地道:“我一个掌瓢弄勺之人,怎敢寻李大统领开心?我只知尽心尽职为宫主烧菜,不敢让宫主吃得不开心。”

那姓李统领低声骂了句什么,但也不敢与刘明广闹僵,风宫好手如云,不缺他一个,而能烧得一手绝佳江南菜肴的,却只有刘明广一人。

忽听得另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道:“这女子是什么人?”

白辰与小草齐齐一惊,心中忖道:“他问的是谁?马车上除了小草外,又何尝有什么别的女子?抑或此人问的并非刘明广?”

却听刘明广哈哈一笑,道:“路上搭车的,兄弟心想路上解解闷,也未尝不可,换了诸位兄弟,也不会拒绝飞来艳福吧?”

“你……怎能如此?”

白辰与小草竟听到自上方传来一个女子又羞又恼的声音,不由呆住了。

几个男子同时放声怪笑,随即听得那粗犷的声音道:“人说刘大厨子最不忌荤腥,今日看来,果然不假,这等货色,竟也不肯放过……哈哈哈……快走,快走,莫耽误了正事!”

刘明广道:“今日有幸与几位相遇,下次去伙房找我,我为你们备下一只上等烤乳猪!”

那粗犷的声音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到时若是不见乳猪,说不得只好将你刘大厨子烤成乳猪解馋了,可莫怪做兄弟的心狠手辣!”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中,车辘声再度响起。

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要说起女人,或论及酒菜,很快就会称兄道弟,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虚惊过后,白辰暗自嘀咕:“车上何来女子?他们为何没有盘问‘足剑’?啊!莫非,莫非‘足剑’本是个女子?抑或是他易容成了女子?”

心存疑惑,恨不能掀开顶板,看个究竟。

众人心知燕南北半痴半癫,对他的疯话自然不信。

文规与舞阳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同时走向燕南北,欲将他强行带出封尘殿。燕南北臂力惊人,所以他们才同时出手。

燕南北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用意,一边后退一边叫道:“我爹真的没有死!别过来,你们全是疯子!”

文规扫了师父燕高照一眼,但见他脸色铁青,双目紧闭,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已毒发身亡,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心想师父一生为侠,没想到最后竟妻死子疯,自己也为人所害,真是天道不公!

舞阳行事果断,一个箭步,骈指如剑,不等燕南北有所反抗,已迅速封住了他“阴交”、“外陵”二穴,燕南北顿时动弹不得。

文规正待上前,却听得燕南北嘶声叫道:“放开我!我爹没有死,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爹,他是假的!”

此言一出,文规、舞阳的动作同时僵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

二师兄侠异沉声道:“莫再胡闹了,我们与师父朝夕相处,怎会连师父也不识得?”言罢,向舞阳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燕南北强行带走。

“慢!”不等舞阳有任何举措,莫半邪与佚魄已同时喝止。

而此刻范离憎忽然记起自己身怀所谓的“蓝凤神水”与燕高照初次相见时,他眼中竟流露出了惊惧之色,以及他单独与侠异相见之事,范离憎隐隐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之处,而燕南北突如其来的话更坚定了范离憎这种感觉。

纵是佚魄一向沉稳持重,此时亦略显不安,他对燕南北道:“你告诉我们,为什么说师父他老人家是假的?”

他身躯高大魁梧,这时却如同哄孩童般低声慢语,显得极不协调。

杜绣然忍不住插话道:“师父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又何必去问一个疯子?”

范离憎暗自皱眉,心道:“她说话怎么如此刻薄?无论如何,燕南北终是她的师弟,是她恩师之子!”

佚魄、文规等人脸上亦有不满之色。

燕南北硬着脖子,道:“你才是疯子,要不你怎么会半夜偷偷爬上五嫂的屋顶上?”

杜绣然神色大变,整个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半晌方说出话来:“你……胡说!”

另一妇人忙道:“妹子,他还是一个孩子,你莫与他一般见识,若你真的这么做了,我怎会不知道?”

说话的人正是燕高照五弟子曾子之妻,名为区阳菁,她的服饰朴素无华,却掩饰不住天生丽质,眼中若隐若现的淡淡忧郁,更添其风韵。

她这么说,无疑是为杜绣然暗设台阶。

不料杜绣然竟恨声道:“你何必假惺惺充好人?”言罢竟不顾一切向殿外奔去,池上楼之妻想劝止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佚魄急欲知道燕南北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对杜绣然的离去并不甚在意,只当是她耍女儿家脾气。佚魄转身面对燕高照的遗体肃然而立,恭恭敬敬地道:“师父在上明鉴,为了查明真相,弟子虽有不敬之举,却无不敬之心。若是南北师弟所言不假,那自是思过寨之幸;若是他所说并不属实,师父的确遭了奸人陷害,我等誓为师父报仇雪恨!”

言罢,这才上前欲察看燕高照遗躯,燕南北已在旁侧叫道:“不必看了,我爹的左耳受伤,此人却是右耳受伤,岂会不假?”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齐齐射向燕高照的右耳,惟独范离憎却将视线迅速移向莫半邪,他发现对方脸上闪过掺合期盼、兴奋、紧张之神情,因此立即断定下毒之人与莫半邪及水族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