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炒饭,吃了大半,这已经破这两年来的记录,我喜欢吃炒饭,却不代表我会把满满的一份炒饭全往肚子填,油腻的东西,吃个半饱我已经很满足。
跟老板娘付了帐,还好,老板娘很靠谱,一份炒饭收我六块钱,据自己的经历,这是合理、标准的价格。
夜色越发浓厚了,夕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我没有特别在意时间,时间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前方并没有我势必抵达的地方,只要随心就好了,我相信属于自己的路就在前方,并不需要自己去刻意地寻找,它会自然而让地出现,就像这不时吹来,刮在脸上的秋风,它会在我踏上海南岛这片土地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记得车上年轻情侣的嘱咐——假日海滩,去那里看海,虽然此时已经是晚上。
我没有折回原路去公交站挤公交。
小摊紧靠在路边,路的另一边,一排小轿车安静地停靠在那儿,期中就有好几辆的士。我走过去,停在期中一辆的士旁,透过车玻璃窗,我知道司机并不在车里。我转过身子,朝周围环视一周,果然,很快就有一位穿着格子白底衬衫从不远的小店里快步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伸手取下含在嘴上的烟,隔着五六米就朝我大声问道:“要打车?”
我朝他点点头:“假日海滩,走吗?”
“走。”他顿了顿,继续问:“一个人吗?”
我朝旁边看了一眼,说:“对,一个人,到那边要多少钱?”
“十五。”他回答得很利索。
走到车前,他替我拉开后车门,我先把背包拿了下来,放在里面,然后再跨步上前,躬身钻进车里。司机关上车门,然后绕过车头,从另一侧,坐进驾驶座的位置。
“师傅,到假日海滩需要多长时间?”我问。
师傅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一边说:“二十分钟左右。”
车厢内填充着微弱的黄光,就像路灯的灯光,当我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注意到车内灯光的一瞬间,一段并不算是久违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汹涌而出。
无论在是中学,还是大学,这么多年来,夜幕下走过的校道上总会有路灯亮着,发出类似现在的淡淡黄光,人从路灯下走过,人影随着脚步的移动拉长又缩短,路两旁的树影摩挲,人影铺在这些树影上,就像人踏在这些终日凝望人群的枝叶中。
车子安静地移动在公路上,我不主动说话,师傅也不说话,除了从半开的车窗里“簌簌”往车内灌的风声,再没有其它多余的声音。
成排的椰子树在眼里就像快速回放的镜头画面,不断地倒退,似乎没有尽头。
我灵机一动,忙动手从背包里,取出崭新的素描本,然后又拿出一根铅笔。我倚靠在座位上,翻开素描本,空白的一页。
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我看了一眼窗外,丈量着纸张的大小,选定了中偏上的位置,轻轻划出一笔,第一笔落定,后面反而简单许多,我不断地落笔收笔,时不时回头往外看一眼,然后再校正般,重新落下一条曲线。
“其实做个速写本也不错。”在心里嘀咕着。
“小伙子,你还会画画?”司机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过来。
估计是他从后视镜看到我在干什么,我应道:“嗯,从小的爱好,一时兴起手痒。”
“前面就是假日海滩了。”司机提醒我道,“你准备在哪里下车?”
我已经看到路的另一边,灯光连绵,除了路边的树挡着,那边基本一览无余,更远的地方,一片灰暗。
实际的时间要比司机预定的时间晚十分钟。随着车速减慢,我不得不将素面本盖上,注意力完全聚集在海涛声隐隐出现的那一边,我知道,海终于在我眼前了,虽然是晚上,但也显得更加神秘异常,心里的激动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
“哪里交通方便,我就哪里下吧!”我盯着车外,对师傅说:“最好是有公交站的地方。”
“那得往前面再走一点,晚上公交站等车的人也挺多。”说完,师傅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闻到一股烟味,不过一点都不在意,问:“师傅,这里的公交车一般开到晚上几点才没有。”我将素描本和铅笔塞回背包里,补充道:“开往市区的公交车。”
“十点左右吧?”师傅左手夹着烟,伸出打开的车窗外,接着说:“自己开车后,基本就不坐公交车了。”
“万一没公交车,晚上应该有的打吧?”
“的不多,不过还是会有的。”师傅说着,取出一张明信片往后伸到我面前,“我一般都在这一带开,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接过师傅的明信片,看了一眼,注意到正中间的三个字:陈明学。
下车后,一阵阵的海涛声清晰传来,就像在呼唤我。
我朝圣似的,穿过马路,径直朝沙滩跑过去,呼喊着,发泄心中无以言述的兴奋,像个疯子,更像个三岁的小孩看到礼物时的场景。
周围不少人,有穿着泳衣从海边往上走的,也有提着袋子正往下走的老老少少,他们以惊异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或许,他们也在想着,这是哪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吧?
管他们呢!
我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也不打算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更何况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也不认识我。
踩在沙滩上,鞋陷了下去,蓬松的沙粒发出细微的崩塌声,“咝咝”,混杂在海浪拍打的声音里。
我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动手把鞋子袜子脱下来,用袋子包住,吊在背包上,将裤脚卷起,这样,我的脚底直接触碰在松软的沙粒上,每一脚踏过,都会在沿途留下一道清晰的脚印,就像小时候赤脚踩过泥地一样。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虽然电影里无数次看过,也看过书本里的无数次描述,可是这种亲身经历的第一次是这么地奇妙,这么地难易言述!
“我日思夜想的比基尼美眉呢?”我小声地嘀咕,心里懊恼,嫌哥真会说笑。
一望无垠,波涛汹涌的海面近在眼前,似乎从夜里的天空蔓延而来。下海游泳的人也不少,周围不断走过穿着泳衣的妹子,偶尔还能看到手里提着救生圈的美眉,只是比基尼美眉,这里一个也没见到,泳衣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那种,顶多就是露露胳膊和大腿,这些上街就能看到。
这是我唯一的失望,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电影看多了就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