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赫德林帮路德找了个地方先住下,而我干脆和艾思丽回了她的温馨小屋。
第二天上班,赫德林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个小包,说是为“小嫂子”准备两样东西的,转身就走了。我拆开一看,第一件是一串钥匙,还附了地址,我用电子地图查了下这个门牌号,还是一栋装修考究的小别墅。第二件用一个盒子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看起来至少有4、5克拉而且似乎净度相当高的钻戒。
我给赫德林发了条文字信息表示感谢,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这事儿我自己都能搞定,何必再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寻找自己的新家,像是艾思丽的一次探险。我的哑光跑车自动驾驶着从“研究锁”开出去半个多小时,系统提示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但此时从我们身处的环境来看,这里似乎是一片树林,狭窄的车道九曲十弯八,很快一栋斜顶假三层的盎格鲁乡村式小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白色的墙面,红色的瓦片砌成房顶,明亮的窗户,周围是一片如茵的绿地。这样一栋房子售价不菲,若非巨富根本无力购置,而我却将它用于金屋藏娇。
走进去,里面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艾思丽刚说回头要把家里的衣服取过来,却突然发现打开衣柜里面摆着许多适合她身材的新衣服。
冰箱里,连吃的都有现成的。酒柜上,摆着几瓶上好的葡萄酒。月上枝头,音响里放着悠扬的大提琴曲,艾思丽患上盛装,点起蜡烛,和我在长长的餐桌前共进晚餐。
住进宽敞舒适的新房子,戴上闪闪发光的大钻戒,自然让我的情人喜出望外。她扑闪着眼睛问我:“亲爱的,你最近交了什么好运,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夜暴富的‘土豪气’?”
“不是一夜暴富。或者这么说吧,你就当时是国际政府对我们这些研究人员的奖励。也许,以后我会有用永远不完的比特币。”
她不解,却也刨根问题,只是充满爱意地看着我,烛光在她白皙的脸庞上闪动着。
饭才吃了一半,饥渴难耐的我已经无法抗拒豪华别墅里烛光摇曳的暧昧气氛,把一身晚礼服的艾思丽扑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完成了又一次肌肤之亲。
“亲爱的,你会一直跟着我,不离不弃吗?”
艾思丽蜷在我的怀里,认真地点点头。“弗拉基米尔,我爱你,无关乎你是谁,无关乎你能给我什么。”
虽然怀里这位美人的话,我也并不是深信不疑,但这样坚决的表态总是让人快乐的。
“亲爱的,你愿意等我吗?今晚我必须得回家了,毕竟我已经出差回来的事情瞒不了太久。但我估计,最晚明天晚上,我就能回到你这里来。我不会骗你。毕竟我更爱这里的大房子,也更爱你。”
艾思丽虽然不舍,却十分懂事地表示了支持。其实这整个晚上,她虽然十分高兴,却又总有些欲言又止。与我吻别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探性地问我:“关于绿子小姐和扎坎那个混蛋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至少还没有想好。”我知道,我的夫妻关系绝不仅仅是两个人的问题,涉及到扎坎那个混蛋,也涉及到我的女秘书。她未来会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太太,还是地下情人,或者分道扬镳?我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很显然,我和妻子之间的沟通结果,将会对此产生重要的影响。“我想回家之后先听听绿子怎么说。毕竟我也把她晾了很久了。但总的来说——我想,我要报复!”
十天没见到自己的丈夫,我的突然出现让绿子有点惊讶。我到家的时候,她穿着宽松的汗衫,有些邋邋遢遢,本来恐怕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现在必须打起精神来应对我。
“弗拉基米尔,你是刚从美洲回来吗?要给你准备些吃的吗?”
我避开第一个问题,只告诉她自己已经吃过了。
我们的这一次碰面,显然是无法避免的,因而也必然在两个人的心中各自都排演过多次。我的预案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冷”字,冷淡地应对她,冷静地把行李摆在一边,然后去浴室冲个冷水澡。我刻意没在绿子的面前表现出夫妻间应有的随意,把睡衣穿得整齐了,才从浴室里出来。
我爬上了卧室的床。通常我们家这张床,我睡左边,绿子睡右边。所以此刻我尽量睡得靠近左侧的床沿,拿着智慧手机玩起了多年未碰的“罗刹尔方块”的小游戏,故意还发出一点游戏里“嘟嘟嘟”的音乐声。
我知道这种怄气的姿态并不算太高明,想必也早就在绿子的预案之中了。她有些惶恐,但还是尽可能平静地应对,表现得很贤淑在床边坐了下来,似乎是成竹在胸。
“弗拉基米尔,我想,借着这次你出差的机会,我们也各自冷静了一段时间,这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你还不是太疲倦的话,是否今晚可以把我们之间的问题说个明白?”
“那你讲吧。”我的回答把“问题”都推到了绿子的一边。反正她和扎坎的私通在先、在明,我和艾思丽的感情在后、在暗。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必须坦白地承认,我和扎坎之间确实发生了超越同事关系的事情。我必须向你道歉。”
“就这个?我已经知道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
“好吧,那我一五一十讲个清楚吧。”绿子把我的智慧手机夺了去,放在边上,我转过头盯着屏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积木降下来,原本形势大好的“罗刹尔方块”发出game over的音响,成了个死局。
“扎坎调到真相部调查局是半年多前的事情,来了之后确实对我很关照也很器重,因为住得近,有时下班还捎上我一段。有一次中午有个活动,他让我一起去参加。才2点多活动就结束了,我们又一起回来。我那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觉得特别困,有点神志恍惚。到家之后,把文件包往客厅的桌上一扔,就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没过多久,扎坎来按门铃,我才想起来,他从真相部出来前交给我的一份重要文件还在我包里。我用智慧手机开了房门让他进来自己取文件,我说我太累了,就不招呼他了,请他拿了文件直接离开吧。”说到这里,绿子停了下来。
我想知道进展,但语气很不耐烦:“然后呢?”
“那时候我太疲倦了,真的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我竟然忘了我们家的装饰风格——你知道我们家有那么多镜子,进了门就可以通过反射看到卧室内的状况。扎坎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只穿着内衣躺在床上的样子。于是,他猛地把大门关上,冲进了卧室……”
“所以你的意思是——造成你‘红杏出墙’的罪魁祸首是我?”我苦笑道:“因为我太爱你了,在家里装满了镜子供你随时欣赏自己的美貌,这才让扎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场景。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亲爱的,我丝毫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时我完全没有抵御的能力,我是被迫的。”
“你说的这个故事太不合常理了。主人躺在床上就放客人进来了?”
“真的是这样的。”
“你说你喝了什么东西,于是毫无抵御能力?所以你觉得这是扎坎精心设计的‘圈套’,他给你下了药?”
“也许吧。后来我问过他,他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我这个问题。”
“如果第一次是被迫的,那你可以立即向安全部门求助。退一步讲,即便你不愿冒这样的风险,你也可以和他划清界限,而不是就此成为他的姘妇!”
“姘妇”这个刺耳的词让绿子很尴尬。“我确实曾经这样想过。但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局长,我实在没有能力抗拒,尤其是第一次发生以后……”
“所以你其实也是甘愿和那个混蛋保持这种关系的喽?”
“我并不情愿。但我在真相部工作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永远得不到升职的机会。我确实需要有人帮助我,提供一个平台,让我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能。而且那时候,你在编译所也并不如意,我们的积蓄十分有限,连那辆旧车也开了快十年了……”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如果那时候我就能开上豪华跑车,你也不会出去勾三搭四了,是吗?因为我混得不怎么样,所以当我在研究所忙前忙后的时候,你们有了充分的时间空间卿卿我我?因为你要追求自己在事业上的不断进步,所以当你们在美洲的时候,几乎半公开地住在了一起,是这样吗?”
绿子低头不语。
“那你和那个混蛋商量过了吗?你们打算怎么办?”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和他说起过,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绿子叹了一口气,捋了捋头发,眼中似乎含着一些不知真假的泪水:“亲爱的,我还是爱你的。”
好吧,绿子总是觉得她很聪明,但现实再次给出了否定的意见。尤其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一个情商比智商高出不少的女儿,仅此已而。即便我在事实上给了她小半个月的思考时间,她其实还是没有想好如何在我面前把整件事情说清楚,尤其是如何在关系尴尬的三个人之间有个了断。
“绿子小姐,整件事情都让我觉得很恶心。我其实并不讨厌黑人,但想到你和那个黑不溜秋的畜生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我几乎要在你面前吐出来了。”我咆哮了几句,又冷笑了一声:“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在我和你挑明了这件事情之后,你还会把这个‘野男人’带回家,继续在我的床上、在他的身下****地大喊大叫吗?”
“我没有!”
看到绿子羞红的脸,我就知道自己又一次说出了真相。
“你不用再骗我了。这个世界上,技术已经可以无孔不入。你和那个家伙去美洲的时候,我已经请人在房间的触摸屏里装了个小程序,我只要打开手机就可以看到我们家卧室任何的风吹草动。不幸的是,我在美洲的日子,经常可以在午饭时间,看到一个强壮的黑人和一位美丽的东部小姐上演活色生香的‘B片’。你觉得这会是一道美妙的‘开胃菜’吗?”
绿子突然起身,深深向我鞠了一躬,双膝清脆地跪下——这是一种在公共场合已被禁止的旭日国旧礼仪。“对不起,弗拉基米尔。怪我没有和扎坎把事情讲明,所以一时之间没法拒绝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可你还没告诉你,你究竟打算怎么样。”我轻描淡写地向她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也许是因为艾思丽的缘故,我未必不能接受绿子向我提出分手,但她的犹豫不决实在让我气愤,因为她至今没搞明白她究竟需要我和家庭,还是那个nigger和所谓的事业。“这个家实在让我觉得恶心。反正我现在‘不差钱’,我还是搬到酒店去住吧。”
绿子伸手阻拦我,却没有拉住,继续跪在硬邦邦的枫木地板上隐隐啜泣。
我又把行李箱拿出来,反正里面的东西本来就没取出来过——也不能完全说这是我的预谋,或者不是。开上拉风的跑车,继续去找我的艾思丽缠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