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思几乎全部用到画中去,专心即是神助,进展顺利。
廖晓慧来探望我:“你说自幼受父母胁迫,学了两年水墨,三年素描,五年油画,我曾以为像这样的人,都该去修补圣索菲亚壁画。”
我笑:“不要不要,我最怕对住圣像做弥撒。”
“多年积累,消磨在几张简笔画上,你不觉得可惜?”
“不是一切教育都为服务生产力。”
“几天牙不沾米,米开朗基罗都变成可怜虫。”
我拿绿茶慕思堵她的嘴。
端午刚过,账户中新添一小笔美金,英文留言说:“妈妈想念你。”
生日前爸爸欲赠部小车子,不想我懒考驾照,他便折现到我户头。
仰仗这些零碎资助,我才能挺直腰板,尊严做人,这倒是真的。
晓慧偶尔肆意乱评我的作品,周嘉鱼却从不进来我的画室。
她一周上六天班,早出晚归,衬衣在地铁中挤得稀皱,但她做得很高兴。
“老板很赏识我,同事也因此对我十分客气。”她沉吟,“但我不会一辈子这样做下去,只要有机会,我就要唱歌。”
她依然常常伏在电脑前,搜寻名曲高清版本,一首首下载到那只小小的国产播放器里。天亮我预备睡下的时候,她就轻轻起床,去公园练习。
她清瘦了,眼底常见黑晕,眼睛却愈发明亮。
周日她也得空做饭,她最拿手那几样云南小菜,新鲜简单。
有时是与我两人吃,有时刘家树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