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比梦幻还要梦幻;我几乎能想到之后等着的是什么:疯了的父亲,凋敝的赵府,惨痛的哭声,两具悬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尸体……当我拉过挂在梁上的白绸,将头伸进去时,我就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都被抛弃,被毁坏了。
我重新陷入了黑暗。或许过了很久,我才从冬眠冻箱中挣扎醒来。我从水面下猛地坐起来,在迦南冰冷的空气中大口大口地喘气。
当我环顾四周时,我才发现我身边站满了人;窄小的浴室里挤满了高高矮矮的年轻人。安拉鹊和衔山雁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腹部前看着我。而C,就在他们身后,被另外两个年轻人捆着,手被压在身后。
“他醒了,”安拉鹊转头看向C,“我们可以来说了。”
“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C一副淡淡的语气,毫不畏惧地说。
安拉鹊变了脸色。“我们从不随意杀人,”安拉鹊说,“但是,如果我们不得不做的话,我们也不会犹豫。”
“反正,这时候不杀,以后也会被你们杀。”C说。
“我们不是在杀人,”安拉鹊说。他脸上露出狂热而疯狂的色彩,“等到了新世界之后,所有人都会感激我们。他们会拥护我们。”
“所以这才是你们的目的,不是吗?”C说,“让所有人都来拥护你们。但我早就告诉你们了,这是不可能的。死了,你就永远死了。”
一把刀抵上了我的脖子,是另外一个站在安拉鹊身边的年轻人伸出来的,我一动也不敢动;安拉鹊慢慢对C说:“你说的是实话吗?”
C不做声。刀子抵得更紧了些。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他再问道:“是真的吗?”
“不是。”C说。安拉鹊笑了,所有的五鹊六雁都笑起来了;安拉鹊继续说,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说清楚,不是什么?”
“现实中死去,意识就永远留在被固定的梦中。”
“怎么固定下一个梦!”
C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梦境自由涨落,不受控制。”她说。
“好,那你说,怎么才能涨落出人!”
C的脸上漾起一种冷笑。“对我来说,我只试过一个办法,”C停顿了一下,“那就是怀孕。在最开始的梦里,我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孕妇,然后用DM固定。一旦一个生命被创造出来了,无数的人会紧随其后被涨落出来。就像古时候的人说的,抛砖引玉。”
“据我看来,”C缓缓扫视了一周面前的人,继续说,“你们中没人能做到。”
C讥讽的语气无疑引来了五鹊六雁的不满;年轻人们开始躁动不安。小声的议论变成了喧哗。安拉鹊原先沉默着,死死盯着C。“别吵了!”他最终大喊一声,“都给我安静下来!”
他走近一步,几乎贴上了C的脸。“那我们只好这样做了,”安拉鹊一字一句地说,“请你来给我们固定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