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在林中的雪地上;那座小木屋离我们很远,在松树与松树的间隙间,被重重叠叠的松枝遮挡着,像是画里的景色。冰天雪地里,刺骨的寒意从领口,袖口侵袭着我们;不,侵袭不来。我们的心里有更加燥热的一团火在燃烧着。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断地向C发问,“你自己说过的,我们只是在观察过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也参与其中。我们带来了衔山雁,我们给他带来了‘意蕴长存’,为什么?我们的一切又都是他带给我们的。”
C的面色苍白;她也和我一样陷在恐慌中。只是她将这恐慌收束在了心里。她慌了神,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仿佛完全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我摇晃着她的肩膀;她涣散的目光聚集了起来。“循环……”她喃喃地说,“这是一个循环。”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循环。但是,让人感到既愤怒又恐惧的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循环?
“你说过的,这是你造的一个梦,”我说,“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和我们的生活联系上?”
“我不知道,”C从混乱的思绪中抽出了身,此刻看起来瘦弱苍白不堪,“我也不知道。”
她看起来似乎也在发抖。在冰冷的天气里,我们像两个快要冻死的人;而远处就是那温暖的小屋。这些一个一个的谜啊,始终让我们喘不过气来。
“……只有一种解释,”C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说,“这是涨落……这就是不受控制的涨落。”
“我当然知道,”我说,“只是,难道我们的一切都是玩笑吗?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循环?迦南导致了坎特,坎特创造了迦南?我们算什么?”
在寒风中,我一定像一个疯子,气得发抖。她不住地说:“别,别这么想……”可是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快离开,”她小声说,声音颤抖着,十分没有底气,“我们要回到迦南。”
“我们该怎么做呢?难道你已经有办法了吗?”我愤愤地说。
“循环……”她念叨着,“脱离循环的唯一办法,就是死……没错了!我们应该试试看。在这个地方死去,意识就从这个梦里抽身,回到原本的地方……对的,在梦里,死亡对应着醒,死得越决绝,就越好。”
她说着,转身望向身后的雪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看到了她想指给我看的陡崖。
没有回去,只是回望了一下那蕴藏着温暖火光的小屋;在此刻,我感到一种被命运攫住的悲哀;没有迟疑,没有停顿,我们奔到了那遥遥的陡崖上。
“也许会要很久,也许不会成功,”在跳下前,C对我说,“回到迦南,我们再做计划。记住,提防‘五鹊六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