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段时间,我认识的福美倒更让我感慨。
就在白爱莲的酒庄酒会上,福美是花店的店员,前来送餐桌上的摆花。
结果有两个华侨发现她是日本人,就把花扔到地上踩得稀烂,还要打她和花店的人。
我出面阻止说,“她没有参与侵略,就像你们俩没有参与抗日一样。”
后来她专门约我去喝咖啡表示感谢。
我看了她写的卡片,上面的署名用英文,Fuokyme hiloko。
她解释说,Fuokyme是姓,写成汉字是福美。
我咕哝到,为什么姓这个,听起来就像Fuck me。
她惊讶地睁着小狗一样无辜的眼睛,然后故作沮丧地说,那就不要叫我的姓,只叫我的名字吧。
hiloko是她的名字,写下来是“春子”。
我立刻说,这个名字也叫不得,这么单纯的女孩怎么能叫春呢。
我给她想了一个名字叫忘忧,这是萱草的别名。萱草也是很美丽的一种花。
她给我展示日式插花。
我对她说,日本花道是从中国传出去的,南宋到明朝,中国的插花对日本影响很大,于是我就按照袁宏道、李渔等人记述,给他演示了几种中国风格的插花,她佩服得不得了。
于是本来是交流插花,于是就插别的东西了。
她的父母都在夏威夷,只她一个在加州,我问她去过日本吗?
她说,去不去有什么要紧,能好过这里吗?有你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战争不结束,我可不敢娶你,否则我就被这里的中国人骂成汉奸了。
那我们就祈祷战争赶快结束吧。嗯……我祈祷,从今天开始,当花店卖出第999朵黄玫瑰的时候,战争就一定会结束。
看着她野花一样简单无邪的脸庞,我很难不和她生出一样的期盼。
珍珠港事件之后,她的花店也受到一些美国人的抵制。
但每每有一人来买黄玫瑰的时候,她就特别开心。
后来一看到她几天闷闷不乐,我就会托人来买一只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