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吧就:“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袖扣是论对儿的,再说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我又不是卖珠宝的!”我激动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坐立不安:“你至少要付得起烧烤钱啊!”
他伸手摘下了另一颗,拍在了桌上:“给你。”
“不要,走了。”我决定在老板娘找我结账之前先把他压这:“你自己想办法结账去吧。神经兮兮。”
我正要跑路,忽然听到身后,这人慢条斯理的声音:“你确定?”
我转头瞪他:“你告我吧!”
他也扭过头,瞧着我,露出一脸淡淡的玩味:“我一直认为,跟比自己富有的人交朋友,是一种荣幸,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见我不动了,他就露出那种讨人厌的自信:“你看起来很需要钱,我恰好有很多。年轻女孩,金钱是最基本的需求。”这次他说得更露骨:“五百块能做什么呢?交个男朋友,然后买份蹬不上台面的小礼物送给他?之后一起过夜?坦白说我觉得你蛮可爱,愿意给你机会交个朋友,请朋友吃顿饭……是神经兮兮?”
我决定好好教育教育他,坐了回来:“你知道五百块钱我需要赚多久吗?”
他微怔,随即说:“一小时。”
“十天!”我真的要气死了:“你要让我请你吃饭你就态度好点,求人办事该是你这种态度吗?”
“喔。”他认真地看着我,手臂搁在餐桌上,倾身过来:“你需要什么态度?”
“温和点。”
“好。”他点头,继而露出了一点点苦恼:“多温和?”
原来吃硬不吃软,我趁机提:“律师函。”
其实我看出来了,他是那种披着麻袋也很像个土豪的家伙,当然这也可以归功于我其实没见过世面。但他坐在小板凳上依旧优雅的姿态,已经令我完全相信了他有能力告我这个可能。
“这是你自己的智商问题。”他淡淡地看着我,略带鄙视:“我没有证据,也没有目击证人。爱说谎的小姐。”
好样的!
我优雅地站起了身,捏起了那两枚纽扣,骄傲地说:“那么请你自己结账吧,吹牛先生,我是抠门,从不请人吃饭。”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地跟温励碰面。
而从这天开始,我还不明白遇到他对我来说代表着怎样的命运。
是过客,运气,还是劫数。
那天我前脚离开小吃街,后脚,一辆奔驰就开到了我面前,车上下来的是优董,那是个脑满肥肠的老男人,头很亮,小小的黑眼睛里放着精明的光。
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钱。
我们家是爆炸案的主要责任方,一栋楼十几户人家全都家破人亡,外债累累。
我需要钱,因为我等得了,老邻居的亲人们也等不了,死去的人里,很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人,我想给他们的家属赔偿,并且尽量多一点。
那天的最后,还是拿到了结婚证,只不过上面的名字换成了温柔。
我不知道温励用什么办法瞒住了优董,总之答应我的数目如约到账,优董也打来电话,表达了他的满意。
但我有了新的麻烦。
为了保住这场骗局,我搬进了温励的房子里。
用他的话说,他的家人随时会来,如果在这期间优雅不能出现,那我就继续冒充。
说实话我觉得温励好像并不关心他娶的是哪个,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我,优雅到底怎么了?
好在我也不清楚,他不问,我正好没机会回答。
之后温励派陈秘书跟我补签了一份婚前协议,给我划分了五十万财产和一套别墅,扔了只新手机给我。
至此,我终于醒过味来了:我嫁人了……
结婚不能说,但还债是大事,于是我请我唯一的基友吃了顿饭。
基友叫叶子,小康之家,她爸爸是画家,妈妈是美女主妇。叶子和我身材差不多,我家出事后,她不少送我衣服穿。
去的地方是我们学校门口的烫菜馆,我把钱还给叶子,她收了,问我钱是怎么来的,我告诉她,是遇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她很开心,问我:“是什么亲戚?看这样子好有钱啊,对你好吗?”
“挺好的。”叶子跟我在同所大学,日后难免会碰到温励,我只能编:“是个表哥。”
“那真好,你这么漂亮你表哥肯定帅吧!”叶子激动起来:“快给我打听打听,有没有女朋友,看看我有没有机会!”
“……好,我问问他。”我应付的同时也埋个伏笔:“他好像有女朋友了,也可能是老婆,或者是别的什么关系。”
“你先问问,对了,前几天……”
她正说着,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起先没有反应过来,只听手机铃声响了许久,叶子朝我努努嘴:“你手机响呢。”
我心里咯噔一声,掏出手机,对叶子解释:“我去接个电话。”
“好啊。”叶子盯着我的手机,点了点头。
我走到门外接起电话,是温励的号码,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存好了,只有两个联系人,另一个是陈秘书。
这是结婚后我们第一次联络,想起之前,我依然心有余悸:“你好,温先生。”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只说:“对不起,不习惯铃音。”
“换一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似乎心情正好:“我希望可以随时联络到你。”
我谦卑道:“好,我知道了。”
“不开心?”
“很开心。”我发自内心地说:“我真的很开心。”
“希望一直如此。”温励道:“Misschen,告诉我你今天下午五点之前就会搬来。”
“是。”我赶紧说:“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很好。”他那边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大概是敲键盘:“我现在不在通济,周六才会回来。”
我松了口气:“那么祝您工作愉快。”
“你究竟是凭什么被派来的?”他虽然在批评我,但语气明显是笑着的:“我现在打给你,是希望你做足准备,我喜欢温柔诚实的女孩子。”
我一阵头痛:“好。”
他又道:“另外,尽量休息,我喜欢你丰满一点。”
“好的。”
回到米线店时,叶子正咬着筷子发愣,我坐回来,她抬头看我,问:“你表哥电话啊?”
“嗯。”
“那你干嘛苦大仇深的?”她问:“你这手机也是表哥给你买的吧?”
“嗯。”
“真好,这得一万多呢,我爸给我买还得掂量掂量。”叶子高兴地说:“新号码交出来!”
我报了电话,叶子又叫:“真好啊,六位连号,你这个表哥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我也不知道。”
叶子一面存着我的号码,一面笑得十分开心:“温柔啊,你这真算是否极泰来了,我真替你高兴。不对,是你本来就该这么好命!不过你跟人家毕竟失散了这么多年,现在得表现的激动一点人家才会喜欢你啊。”
我点头。
叶子继续乐:“好了,别愁眉苦脸了,自从你家出事你就没再笑过,这些话我一直不敢说,你对许家做的够多了,真的。”
“没有他们我根本不能坐在这,爸爸妈妈对我视如己出,家里出事又不是他们的错,再说了,虽然只剩子衿,但这样我就不像个孤儿了。”
对,我并不是许家的亲生孩子,而是一个野孩子。
有一年,JC捣毁了一个拐卖儿童盗窃的窝点,里面的小孩被释放,但仍有一些查不到来处的野孩子,我就是其中一员。
在J方的安排下,我们这些小孩被纷纷领养,我是最后一个。
理由我不清楚,只记得无论我怎么表现得活泼可爱没心理问题,也没有人愿意要我。
于是一直拖到八岁,我终于被许家父母领回了家,妈妈说是因为她想要个女儿,恰好我也姓温,我们有缘分,因为情况特殊,我和我弟弟许子衿是双胞胎户口。
爆炸发生时,我和子衿都活了下来,我是因为在通济读书,子衿是因为正在楼下遛狗。
狗救了他的命,可他脑死亡,成了植物人。
义工团帮忙救助子衿,我则负责逃课打工还债。
现在债务还了,我只有子衿要考虑,他能醒就醒,不能,我就养他一辈子。
我现在是与人合租了个床位,在通济这样的床位出租很多,比学生宿舍条件略低,但也不错,很便宜,一个月只要三百块,由此我行李也不多,只装了一个小箱子。
温励在通济的住所在江景别墅区,是典型的富人区,高墙大瓦,门禁森严。
进门后,陈秘书给我介绍了绿眼睛的英国管家,姓布朗,此人风范与温励如出一辙:“夫人,很高兴为您服务。”
夫人……
我怎么这么想死。
我学不来这个高贵冷艳的范儿,就傻兮兮地回答:“我也是。”
他们聊天,介绍的是有关我的事。我插不上嘴,就忙着环顾这栋别墅,别墅一共三层,美式装潢,主色调除了白就是浅蓝,看着就觉得不好打扫。
之后,布朗带我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我的房间门口,说道:“先生浅眠,不喜欢身边有人打扰,所以需要分房睡。”
我累极了会打呼噜,他这要求正中下怀。
“一层是公共区域,二层是夫人的活动区域,我们布置画室和书房给您。三层如果先生没有要求,希望您不要轻易上去。”
我继续点头。
“门禁是十点。”我正要张口,他又接着说:“因为夫人身份特殊,希望您可以避免请朋友来打扰。”
我继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