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我去了餐厅。
温励也不跟我打招呼,我便识时务地说:“早。”
他看了我一眼,没搭理。
这餐饭一样是沉默的,我先吃完,站起了身:“我先走了。”
他淡淡地说:“我还没结束。”
我只好坐下来。
他故意吃得很慢很慢,几乎是用叉子一颗一颗地扎沙拉里的玉米粒。我起初是焦急,慢慢觉得有点搞笑,对于他这种傲娇的态度。
等到他吃完时,我已经迟到了。
习惯性地站在门口等王姐把车开出来,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最后布朗好心地过来,说:“先生让司机休假了。”
我问:“那我怎么去地铁站?”
布朗摊了摊手:“钥匙他收回了。”
“我知道了。”
只好给叶子打了电话,她开得是她妈妈替换的代步车。
叶子翘课来了,很仗义地说:“我以后每天来接你。”
那多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应该买辆车了?”
“手里有多少钱?”她说:“我觉得问问太子算了,他家那么多车,便宜卖你一辆肯定可以。”
“我是说自行车。”
“呃……”叶子想了想,建议:“我看还是电瓶车吧。”
事不宜迟,中午,我和叶子就去逛了电瓶车市场。
电瓶车都不贵,差不多就是两千多块的样子,也没有手续,买了就能用。
更幸运的是地铁旁边就是小区,小区里可以放车,并且付款充电。
刚买回来的电量还很足,我高高兴兴地骑着,愉快地想,我这都是自然风,比宝马那破空调不知道健康了多少倍。假如没电还可以蹬着锻炼身体,真是美滴很那!
正骑得开心,后面突然冲过了一辆宾利。
我认识,温励的。
他开那么快,应该是没看到我。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判断错误了,骑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车停在路边。
四下无狗,他显然是在等我。
于是我慢悠悠地骑过去,停到他旁边,敲车窗,样子像个发传单的,等他放下车窗,便问:“是在等我吗?”
他看看我的电瓶车,没吭声。
“那我走了。”还有挺长一段路呢。
结果温励攥住了我的手腕,用锋利的眼神把我逼停了。
他拉开扶手箱,拎出了一把车钥匙,递了过来。
“不用了。”我钱都花了,干嘛要浪费:“我这就挺好。”
他攥紧了钥匙,一脸无语:“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任性了?”
“你既然都收回了,就不要再给我了。”我不高兴的不是因为他这么配合我,而是他又跑来给我这串钥匙,那种说好了,又用尽手段逼我妥协的做法我很不喜欢。但重点还是我已经买了电瓶车,钱不可以浪费:“我就骑我这个。”
温励看着我,问:“需要我拆了你的电瓶吗?”
我没吭声。
他重新把钥匙递过来,说:“别再让我看到这东西。”
我最终还是接过了钥匙,再次妥协。
晚饭还是那么吃,温励也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十点钟来我的房间。”
我照例去了,轻车熟路地躺到床上,还是如此这般一番压榨。最后他躺了回去,没有直接叫我走,而是问:“你还能忍多久?”
我忙着捡衣服,没理他。
但他的声音依然不间断地传来:“是不是我说谎才是正确?难道我应该承诺那些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你才会不想办法折磨我?”
我穿好了,打算走,他却又说:“不回答,明天就给你送传票。”
我只好转过身,冷静理智地回答他:“我能回答什么?你都说了,你那么多事,说来说去那个意思就是最后是会分手的。你要我回答什么啊?”
他靠到床头,很耐心地瞅着我:“很好,继续说。”
“说什么?”我问:“说我喜欢你,我特别依赖你。我就像外面那条狗一样,生活里只能仰仗你,可你会迟早扔了我,而且你有充足的理由,我反驳不了。所以我觉得这样比较好,我比较轻松,不用一边享受你对我好,一边还要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他。我做不到这个,我今年才二十一岁,还在读书,我分不了那么清楚。”
他沉默下来。
我问:“我能走了吗?”
“温柔。”他明显还没打算放我走,“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在处理,但的确需要时间,但如果你一直在逼迫我快速处理这些,我只能告诉你最终会分手。”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他蹙着眉,看着我:“明明就是在逼我给你承诺。”
我沉默下来,因为发现自己没理。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行为是在逼他给我承诺?亦或是保护我自己。
“我觉得你以前还比较洒脱。”他最终还是没有被我说服,显得有点无奈了,“你自己考虑吧。出去吧。”
第二天,我问叶子:“我以前洒脱过吗?”
“挺洒脱的。”叶子是这么评价的:“感觉什么事你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我都放在心上了啊。”我完全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我一直在鞭策自己,要努力打工赚钱啊。”
“不是那个意思,就别人可能会唉声叹气的,但你不会啊。”叶子说:“就这样。你受刺激了?”
“很严重的刺激。”我把昨天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学给她,问:“我做错了吗?”
“实话实说你别生气。”她完全就是简单粗暴:“太矫情,太作。”
“那我怎么办?”
“就到他房间住嘛,当没事情那样啊。”她分析:“你得花人家的钱,就像他说的,以后给你铺条好路,别人做梦也没有的机会。就算是以前,如果他要你就留在他房间里,整天对他笑,你不是也得照办?不娶你,其实……连太子娶老婆都得听他爸的,土豪不都这样?”
“我会喜欢他的。”
“喜欢呗。”叶子笑了:“现在这样你还是要喜欢,该来的总会来。你洒脱点嘛。”
我最近开始讨厌“洒脱”这个词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依旧高频率地被温励召唤到三楼压榨,一副要把我弄死的架势。
他每天都在,我天天都要陪他吃满三餐,偶尔还加下午和茶夜宵。他就用那张傲娇的冷脸对着我。
但纵使这么吃,我还是衣带渐宽了,一个月瘦了十斤。
好多人惊呼地问我减肥妙方。
我差点就告诉她们:找狮子座滚床单就行了。
温励这一个多月一个字也没有对我说,而且在考试的时候,给我亮了一溜红灯。
理由居然是:这学期我的课时不够!
课时不够是真的,原因是那次黑帮买画事件,导致我一个多月没有上课,后来是陆瑶事件,我又请了假。
那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没事,现在他又反悔了。
我只好妥协,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没有穿衣服走,而是凑到了他怀里,说:“我害怕。”
他闭着眼睛,没理我。
我继续厚着脸皮说:“我错了。”
不吭声。
“我想跟你一起睡。”我粗鲁地把他的手臂扔到我腰上,用腿夹着他的腿,虫子一样地蹭来蹭去,走卖萌路线:“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他被我蹭热了,张开眼睛,瞄着我。
没推我就算成了,我就这么不要脸地蹭着,终于把他蹭地翻了过来,额头压着我的,问:“想清楚了?”
“嗯。”我点头如捣蒜:“想得再清楚不过了!”
他没说话,侧过脸,吻了下来。
哦,这是我们吵架过后的第一次接吻,前段时间他都吻别处。
我被他毫无人性地榨干了,最后累成狗,还没说红灯的事就睡着了。
翌日,睁眼前胸闷气短。
睁眼后发现他正吻我,见我醒了,松开了我的嘴巴,温柔地勾起了唇角:“Good morning。”
我之前还不觉得,这一刻真的有点难受了。
我很想念他此刻看着我的样子,这样对待宝贝一样的表情,这等以后分了手?我还怎么活呀?
突然又纠结起来,还是之前的冷战模式比较好。
温励没收到应有的回答,看了我一会儿,扬起了眉梢,薄唇边划过一抹玩味:“又开始了?”
我摇头,又开始?那我得作成什么样?我始终觉得,我是个往善解人意的路线上奋进的好妹子。
他放心地笑了,抱住了我,亲亲我的头顶,说:“我真开心。”
“我也是。”
“你不是,我看得出来。”他很直接地戳穿了:“成绩的事你不用担心了。”
我把头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他雾蒙蒙的蓝眼睛,说:“谢谢。”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莞尔:“看样子永远没办法回到从前了,是么?”
“……”
“我在你眼里真的变成一个主人,或者说工具。”他开始发难:“如果不是逼得你太狠,根本就不打算对我好一点。再也不打算对我倾注感情,以后就有事钟无艳,是么?”
算了,我不想听了。
我试图去拉开他的手臂,“不用你管了。”
他使劲地一收手臂,语速极快:“可以这样,我很乐意。”
我僵住。
“不要再有下次,否则就不是挂几门课那么简单。”他的声音渐渐温和下来:“既然你已经这么想,那我就不再是你可以任性的对象了。”
温励去洗澡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现在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郁闷,无比的郁闷。想点办法抗议,比如不跟他讲话啦什么的。总之就是继续作他。
另一条是发动我的笑神经,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无非就是之前那个让他觉得很下饭的状态。于我来说并不难,毕竟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于是我冲进了浴室里,问一脸惊慌的温励:“需要我帮你洗澡吗?”
“No,thank you。”他很注重隐私权,虽然我早就把他看的三光四光:“你先出去。”
“帮你洗头。”我扬起灿烂的笑脸:“我发誓我会对你好一点!”
他立刻脸红了,有点抓狂:“你先出去,好吗?我不需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