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慢慢的也接了不少单子,开始是我爸监督我和小马做事,渐渐的我也从我爸那里学会了不少东西,老爸也就放手让我们去做了。初中毕业之后我和小马都没继续上学,不是因为考不上高中,只是想着现在的收入也十分不错了,有点满足现状的意思,当时甚至还想就这么一辈子了,过几年娶妻生子什么的!现在想想真是单纯的年代。
说实话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的这些手艺好坏也应该有个什么门派,师出何处?这个别说我不知道,我爸也不知道,家里就这么一代传一代的,也没人去刨根问底,只是听说是爷爷从湘西老家带来的具体的也没地方去考证。我和小马在十里八乡也慢慢有了名声,哪里有钉都请我们去,为了多赚钱我俩也不嫌远。泡了十多天都发福了的绿钉我们都捞过,也遇过一些问题。不过都逐一化解。
08年秋末,隔壁一个镇的几个老乡找到家里来,说是孩子掉河里警察捞了好多天都没捞到。那条河我是我们镇的下游,水流平缓但是异常的深。我本不想答应,因为那些地方都是回民的地方,我们的习俗不同,而且有些我们要用的东西我怕人家接受不了。但是那些人一再哀求,我也只好答应下来第二天过去,之后我和小马合计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天黑了我俩就早早睡去。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小马便骑车赶了过去,谁知这次差点把我俩都折进去。
当天中午我们骑车找到了出事的人家,那家人盛情招待了我们一番,酒足饭饱已是下午,我看时间不早又想起上次的事心里也是后怕,就让主人家找个人带我们去出事的地方。可是那孩子的父亲却是把我们带到了医院,我心里暗暗觉得不对。到了医院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十七八岁上下双眼紧闭,脸色发白。这下我算看出门道了,这是孩子多半是被青鬼拉水里魂魄散了,人回来了没了魂魄怎么也醒不来,他们的这边估计没搞这些的所以来找我们。我拉着小马就要走,可这孙子怎么也不肯诺一般,只是眼睛呆呆的看着那女孩子,就差没流口水。那男人也看出我想撒手不管,立马就跪下了拉着我怎么也不让走,我回答十分决绝这差事我们干不了,还是执意拉着小马要离开。周围的人也来帮着说情,正是混乱的时候,小马一屁股坐椅子上了。
“要走你走,我可不能见死不救。”小马说道。
“艹!招魂这事咱不专业啊!能不能招回来是其次,万一出了岔子招了别的东西来,那怎么办?”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
“要走你走吧,我自己想办法,这个忙我帮定了。”小马说完看着窗外也不再搭理我,看得出他是有些别的小算盘。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架不住那男人苦苦哀求,于是便答应下来,让他去准备一下东西。其实我心里也挺不服气的,不就是招魂,我怎么不行?
我让孩子的爸爸把那女孩的生辰给我写在红纸上,然后抓了只公鸡,找了一筐云英鸡蛋,还有必备的冥钱,黄香什么的我就不再赘述了。做好了一切准备我先让那男的带我们来到出事的地方,准备第二天招魂。那是一片河滩,河滩上基本全是石头,很难找到一块平的地方,河水到了这里有一个湾流冲出一大个水潭,水很深看不到底下,周围都是密密的芦苇,我准备了一下搬开石头整理出一片平整的沙地等第二天来看沙。做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回到旅馆我和小马喝了一夜的酒,完全没有担心第二天的计划。直到天亮才睡去,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起床准备好东西我俩便往女孩家里赶去。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女孩家。女孩家就一个孩子没人喊魂,这喊魂的差事只能落到小马身上。我让小马去用柚子叶泡水洗澡,然后用红线绑缚在手脚上。叫女孩的父亲去买了双新的布底鞋,把鞋底涂成黑色,一切处理妥当天也黑了。两人一鸡往那块不平静的河滩开拔。
到了河边我看了看整理出的沙地。这下可出乱子了。原本要看沙的沙地,满是小孩子的鞋印。我之前本想看看这河里拉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怪。现在可好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我心里本来就没底,现在更是有点自乱阵脚,我只好故作镇定,让小马开始准备。
其实招魂我也听我爸说过,只是我爸说这些都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我们只做捞钉这才专业。不过这赶鸭子上架,什么都有头一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些套路我都会还不是按部就班照着来,心里也很侥幸的想不会出什么事。
我也没再多想,拿起一对红烛在插在河边的沙地里拴上两根红线,让红线保持平行慢慢往回走。小马在旁边抱着公鸡发呆,红线拉了有差不多一百多米延伸到了路边。我在红线这头也栓上了一对蜡烛,不过是白色的。这都是有讲究了,红蜡烛引魂,白蜡烛订魂魄。拴好后我开始把云英鸡蛋插到红线底下的沙地里,每十步放一个让红线摆放在鸡蛋上,再在两根红线上横放着朱砂画的黄符。一切准备就绪,招魂开始。
我心想招魂也很简单,只要喊魂的人把魂魄喊回来。然后沿着红线把魂魄引到百门,付在鸡的身上,那么接下来的就简单了。但是我们这种半调子的捞钉人总是会出乱子。
小马开始站在岸边喊女孩的名字和生辰。突然刮来一阵凉风,只见河边的红烛之上火苗渐渐的变成了淡绿色。之前一直躁动不安的公鸡也安静下来,垂着头眼睛半开半合。魂魄回来了,这比我想的简单。我让小马开始一边喊着女孩的名字一边抱着公鸡往白蜡烛那边走去,小马弓着身子,让公鸡沿着这黄符铺成的路,慢慢的往前走去。
“马晓芸,我们带着你回家。”小马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渐渐的黄符中间开始往下坠,好像有人踩到上面一样,一步一步慢慢的在移动……
阵阵吹来的寒风里夹杂着一股微弱的哭声,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小马依旧慢慢的往前走。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一股什么东西从水里冲了过来,黄符下的鸡蛋开始爆裂。这速度很快,眼看小马就要到百门。可是那股力量已经追上了他,只见眼前黄纸已经停止下坠两旁的鸡蛋已经完全炸开了。小马手上的公鸡开始恢复了意识甚至比之前更加躁动。突然地上的蜡烛从沙土里蹦了出来断成了两截,黄符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糟了,我俩把河里那东西招上来了,千万别放了那只鸡”话音刚落只见那公鸡从小马的手上挣脱下来,往河里飞奔,那不是公鸡的样子,完全是被什么东西驾着走的。我看的呆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得随后追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公鸡到了河边整个浸入水里,等我们赶到,鸡脖子已硬生生让什么东西拽了下去,鲜血沿着河水流去,河滩上只留下一个黑色脚印。
已经凌晨三点了,如果再不把那姑娘的魂魄招回来,过了第七天那就没用了。小马整个吓呆了,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
“快,快去再找只公鸡来。天亮就来不及了。”我冲他喊到。说着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白米和一块四方的黄布。
小马看出了我的想法连忙过来劝阻“响哥,你不能这样啊!你要是用这咒符,那晓芸可能也会被你散了魂魄,那她就没救了。”
“你啰嗦什么?我自有办法,你快去找公鸡,我就看出你小子没什么好心眼,我肯定救你心上人。”
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那个女孩,当时只想就算救不了这一个,我也不能让那东西再害人。黑色的脚印,说明这水鬼已经拉了不少魂魄了,如果它找够了替身那祸害就大了。
小马往镇上跑去,我拿出包里的四方镇兽,在每个角落点上黄香开始画符。这符咒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就是请四方神兽借其之力来驱散阴魂的,我爸教给我但是他也没用过。不知道灵不灵,姑且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我把玄武的方向对准河水的位置刚好正北,来的时候为了防备不测带了一些狗血。谁知道还真派上用场了。我接着画符咒,这花了我不少时间。画完以后小马也从镇里抱着公鸡也赶过来,拖一分钟那女孩就多一分钟危险,速战速决。
我就已按刚才的阵势,把黄纸红线摆好。小马接着开始喊魂,明显可以听出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马晓芸,我带你回家。”才喊了一声,烛火已经变成了墨绿色。可是不一会儿又消散了去。看来那东西不会轻易放那女孩走,我让小马继续喊,接下来就这样往复了十多次。天色已经有点发白,我俩心里都十分着急,蜡烛已经烧了过半,就在这时候突然烛火便成墨绿色然后又变成深绿色,火光开始越发变的强烈。
“晓芸,你可跟好了。我这就带你回家。”我刚说完小马马上就懂了我的意思,转身往回走去,只是加快了少许速度。八十米、五十米、二十米、身后的鸡蛋果然开始像刚才一样爆裂。只是速度更加快了。我心想就等着你上钩了。
“跑快点!”我大声骂道。
小马应声,一边喊着名字一边开始狂奔。这二十米的距离好像很遥远,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也追了过去,只见公鸡过了百门白色蜡烛的烛火立马熄灭了,那东西也在离百门几米的地方停住了,还没结束。小马放下公鸡伸手到沙地里拉起符咒的两个角,我明确的感觉到那东西在往回逃,红线被压得几近贴地,不过河边那头的蜡烛也已经被我弄熄,现在那东西被困在红线的圈子里,没地方逃了,我走到另一头拉起黄布的另外两个角开始往中间走,四角对叠。只是看见黄布里像是裹了个什么东西,有点像人形却又似乎不是。
收起符咒,那东西还在里面挣扎,不时有怪声传出,小马连忙跑过头去,抱起那只公鸡。像是久别的爱人,显得格外重视。我走近看了看,魂魄依然安好,接下来只要等天亮安魂就可以了,该怎么收拾这东西呢?符布里不断有水滴出来。既然是水里的东西,用火烧应该就行了!我不得不承认我一时大意差点害了小马的性命,不过这都是后话。我接过公鸡,往鸡头上滴了两滴腊。把眼睛封了起来,天色也逐渐放亮我也放下心来,和小马收拾了下东西便往回走。
那女孩的父母已经把女孩接到家里来,在隔家五十米的地方,我把鸡眼上的腊去掉。让女孩的家人把白米泡在姜汁水里沿着路一直洒到女孩的床前。一切准备好了,我把公鸡放在地上,公鸡慢慢的往家走去,走到女孩的床边公鸡就定在那,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只要用红线把鸡冠拴好再拴到女孩手腕上,再由家人喊着她的名字,让阳光直射她的身体就可以了。这里不再赘述,之后姑娘醒过来,小马还和她成了男女朋友,这些都是闲话,这里不详细的讲述,只是原本我以为这件事的风波到这里就会结束,谁知道差点害死了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