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年初当时我记得是我和小马刚从大理回来,回到家听说本地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案件,一个打工的年轻人和一个夜场上班的女孩相恋了,一次吵架以后男孩一怒之下把女孩杀了,把她的尸体斩开很多部分然后分别用麻袋装了丢进水库里。后来是钓鱼的人把尸块钓上来案件才被一步步破解,可是即使凶嫌认罪并且指认了现场,死者的头仍然是找不到。刚回家当天下午几个年轻人就找上门来,这个几个人身着便衣但是行为举止,包括站立的姿势都可以看得出来是受过训练的,果不其然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帮着找那个尸体的头。当然给的报酬会比一般的单子高的多,不过条件就是必须保密,我很想拒绝,因为他们要求必须只能是夜晚展开行动,不能让老百姓知道这些事有我们的参与。说道夜晚下水,我和小马都十分抗拒,毕竟有前车之鉴摆在那,但是好像并没有商量的余地,几个年轻人也放了狠话,这件事如果不答应以后我和小马估计在镇上干不了这个行当,说道这也只能答应下来。
收拾了一下东西,门外已经准备好了车子。汽车并没有直接开到任何机关部门,而是到了水库边的一个山庄里,一进房间小马已经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衣服看得出有曾经拉扯的痕迹。看来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摆底姿态请我们,而且这是一个不能失败的任务。在房间里坐了几分钟,一个穿黑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几个年轻人看见他立马就站了起来,那男人只是问了我们需要准备什么东西,然后安排人去准备。为了抵消我们的疑虑临走时他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万块钱,说是先给的定金。几个年轻人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只剩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留在房间里。后来我问过她那天晚上如果知道整个过程,她还会不会选择留下,她只是安静的笑着并没有回答。
下午在山庄基本都是在房间里呆着看电视,那个女人显然觉得我们这些神棍之流的人,靠些走江湖的把式骗吃骗喝,一个下午都一言不发。带我们来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下午一顿酒足饭饱,等到我需要的活鸭子抓来太阳已经落山了。那女的还是一言不发,我们跟在她身后一直走了很远,基本是绕了水库半圈,然后在水库边的一个坳子里停了下来。那个水库边一个钓鱼圣地,这个环形的水库泄水的坝子也在这,坝体后面是一个平坦的小山谷树林茂密,传说以前这里是枪毙犯人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这个地方确实阴气特别重,不过我们在的地方是坝子的另一边。抱着鸭子下到水库边小船已经准备好,两个穿着作训服的男人拿着电筒站在岸边,看见我们来显然有点紧张,还没等我们说话那女人已经先行上了船,这也在我意料之内,小马和我站在岸边对望了一眼。
“我是负责监督你们俩的,快点上来。”那女人显然有点不耐烦言语间充满了蔑视。
“我们这行出水不能带女人的,你还是下来吧!要监督让这俩小哥给我们划船也好啊!”话没说完,站在我身边的那两个小伙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显然都有些顾忌。
“没有你们讲条件的余地,你们只管找到那个人头就行,如果你俩爬不上来,他们可以帮你。”说话身后的两个人已经拿起我们的东西放到船上,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回过头来对小马说:“一会儿你看好她,万一出什么乱子估计我俩吃不了就得兜着走。”小马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船缓缓向水库中间位置驶去,到了水库的中间位置,小马把船停下来开始做热身。那女人则是在一般不屑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自顾自的开始准备,其实这样的事情我爸也遇到过,具体怎么做该准备什么,该怎么做我也都有了点底子,而且有前几次的经验我也渐渐的不再像开始那么慌张。也就是老几样点香,涂鸡血,洒冥钱,只是这次用的是鸭子不是木球,因为感觉这次的钉怨气会比较重,所以用活物更容易找到钉。
我铺开写着八卦方位的红布让小马过来躺下,这次当然是不用他下水捞钉的,如无意外的话只要等钉自己浮上来用网子捞起来就好了。我把鸭子的双脚用红线拴在一起,这样鸭子就只能漂浮在水面上,而不会到处乱游,临行前老爸给我准备会用到的符咒,我让小马给我一些他的血,他那是一万个不愿意,不过想了想不用下水去找那个死人头,比什么都强。
我把小马的血涂在鸭子的眼睛上拔了一根鸭毛,转生咒也很简单只要把鸭毛和紫色的转生符裹在一起然后烧了让小马吸进鼻子里,小马的意识就可以附着在鸭子身上,接下来只要等钉浮上水面来吃鸭子,然后用困魂的符咒把她束缚住就可以了。小马一口吸下符纸的烟雾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鸭子也紧接着不再挣扎而是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接下的事就是把鸭子放进水里,等钉自己上来,真的有点像钓鱼。鸭子放在水面上一开始动不动,不一会鸭子开始像水库入水口的地方漂去,大概漂了十多米鸭子就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我回过头来看了看小马的情况,发现那女人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小马身下的红布。她显然注意到我也在看着她,也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闭上眼睛继续靠在船边。
鸭子仍旧漂在水面上没有动静,我也只能安静的等待,不一会儿我发现水面开始聚集了一层浓浓的雾气,或者说是烟雾,有点点雾霾的感觉。没过几分种整个水面已经被雾气所笼罩,除了在船边不远的鸭子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突然间我感觉空气里的湿气开始慢慢的加重起来,温度也比刚才明显低了很多。显然那个女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切,她站起身来开始警觉的环顾四周。
这时平静的水面开始有了动静,先是有水泡慢慢浮出水面,紧接着整个水面开始沸腾,看来是上钩了。我连忙回头把香灰水灌到小马的口中,小马被呛得醒了过来,水面上的鸭子也恢复了知觉不安的乱叫着。还没等我开口小马已经拿起网兜站在我的一侧。那女人也好奇的走了过来。水面的波动开始越发的剧烈,突然鸭子叫了一声猛然的沉到了水里。
“动手!”话音刚落,网兜已经抄到鸭子下沉的地方。紧接着沉到水里的鸭子被捞了上来,在鸭的脚上紧紧的连着一个人的头。这一切别说是那个女人,就连我都看的有点目瞪口呆。鸭子丢到船舱里已经没有了气息,而那个人头却死死的咬住鸭子的双脚,我拿出早已准备在手里的困魂符咒贴到那个脑袋上,这一切很顺利。人头马上松开了嘴在船舱里四处滚动。我用红布袋把人头装好交到那女人的手里,她显然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接住我手中的人头。一切收拾妥当是时候回家,我看了一眼周围,水面上的浓雾却依旧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厚了许多。水气开始在船身上凝结,涂在船边的鸡血被凝结的水珠冲淡的了许多。
“不好,快往回划。”我厉声喝到,那女人显然也知道情况有变,帮着小马拿起船桨开始奋力的划着。我站到船头注视着四周。
“响哥,我们该往哪边划?”小马急切的问我。
“不知道,反正不能留在原地,你们一直划就是了。”其实我也乱了方寸,只是想着一定不能留在这。
小船开始在浓雾笼罩的湖面移动,湖面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气氛让人觉得异常紧张。船边的鸡血已经所剩无己,忽然间我听到远处有两个声音在大声喊着:“队长,你们在哪儿?”糟了,那东西要过来了。话未出口那女人已经应声而起,“我们在这,快用电筒照过来。”
“别出声。”我大声吼道。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水面上远处透过来的不是灯光,而是一阵阵凄惨的哭声。声音开始慢慢接近。摆在船舱一角的人头开始翻动,完全没有任何外力好像它本身就是一个活物,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紧张的看着四周。突然船板上的人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周围的哭声越发清晰起来,并且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
“快划。”我也拿起船桨开始拼命的划动。可是这一切已经是徒劳的,无论怎么用力船也纹丝不动,就在这时候我发现那女人抬着手指着我身后的方向,小马也正看着那边,两个人都张大着嘴就像看见了天敌的兔子。
我回过身只见不远处的浓雾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从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你可以想像那种场面,一个没有头的身子从远处从浓浓的烟雾中过来,而且是行走在水面上,船舱里的人头开始滚动的更加剧烈,不时还用哀怨的声音念叨着“把我的头还给我!”
糟了,肯定是她的魂魄还留在这。我正想着船板上的人头开始发出连续刺耳的声音,在船尾位置的小马和那个女人已经明显被这噪声弄的有点不支,只是捂着耳朵痛苦的摇晃着脑袋。我也觉得头疼欲裂。
“糟了,快撑不住了,怎么办?”我心里着急的很,却也一时间想不到办法。
时间好像过得异常的慢,那个身体越来越近。船尾的两人已经昏倒失去了知觉。我自己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耳朵开始流血。
“对了,“血”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说时迟那时快,我拔起腰间的刀往我的手腕深深的划了下去。鲜血顿时大量涌出。我双手作驱妖状,左手双指合并指向前方的那东西,右手双指按在额头心中,心中默念口诀:“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接着双手合掌,四指向前使尽我全身之力借灵请神御血驱魔口中大喊:“神兵有令,借我血驱,百邪不侵,定!”
突然我感觉浑身的精气被什么抽走一般,只觉得浑身无力,指间前一道红光直射而出穿透眼前的一切。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间烟消云散,船板上的人头也不再滚动。没有任何征兆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瘫倒下来。
之后的事我也不知道,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双手的手腕缠着纱布。然而第一个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小马,也不是我的家人。而是那个监督我们的女人。我还没说话,发现她直直的看着我然后低声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这反而让我觉得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我本以为她会一声不响的走掉,或者喝斥我是个神棍。她会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呢?
“你说吧!我尽我所能帮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她,可能是好奇心驱使,什么事我都想刨根问底。
“你那天摆弄的那块红布我小时候见过,那是我爸出任务失踪以后。家里请来的师傅用的也一样,最近我老师梦见我父亲在山野里独自走着,衣衫褴褛,我却怎么也无法靠近他!我想请你帮我找他,即使是尸体也要找到。”她脸上的神情十分犹豫,说话的语调却是更加的激动。
“好吧!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陈琳。”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才好起来,由于之前答应了陈琳去帮她找父亲,刚出院不久我就和她一起出发赶往她的老家。为了应付各种情况,临行前我爸给我带了几样说是家传的宝贝,虽然在我看来这些都是破铜烂铁,不过看我爸平日里那么严谨的供奉着,想必也不是什么俗物,而且老爸也一再叮嘱我驱邪刀剑不能刃血,否则破了法诀就没用了。其实我最想要到还是我爸那把金刀,不过他一直说我道行未到不愿传授给我。一路无话将近一整天的颠簸,我们终于来到陈琳的老家西双版纳,果然在家做好准备是对的,西双版纳傣族地区信奉的都是小乘佛教。所以很多东西市面上很难买到,国内都是这样很多东西都得自己去想办法弄。
陈琳的家的寨子离版纳市区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决定第二天再动身前往。西双版纳的热带天气反复无常,白天还是烈日高照,下午却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第二天大雨丝毫未减,云南的雨季连绵的雨水可以一直下十多天,由于陈琳假期有限,只好冒着大雨往她家敢去。沿着澜沧江往北走了十多公里眼前的东西全都被茂密的热带雨林所覆盖,穿行林间要比在平地上走路要辛苦的多,在森林里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一个傣语叫葬的小村落。汉语代表大象的意思。这个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附近常有野象出没,虽然与野象接触是很危险的事,不过在她们看来大象是他们的心中是带来五谷丰登的神物,只要人类不去伤害它们,它们也不会主动来进攻人类。
到了陈琳的家里,她妈妈是地道的傣族人基本不会说汉语,我和她妈妈的交流一直靠陈琳翻译,开始她妈妈待我挺好的,不过后来陈琳说我不是她对象,只是来帮着她找父亲的时候,她妈妈显然冷淡了许多,毕竟十多年没有下落的人,谁也不想去揭起这个伤疤。
十年前云南的中缅边境毒品泛滥,那时的缅甸据说鸦片和罂粟之类的东西可以在集市里买到,一个雨夜云南武警边防支队的一支缉毒队伍追击贩毒分子进入了原始森林的最深处,经过十多天的追逐缉毒队伍的战士们终于捉住了境外贩毒分子,不过在一次夜间交火的时候陈琳的爸爸也意外失踪了,虽然当时展开了大规模的搜索仍然一无所获,从此这个曾经的战士就这样静悄悄的消失在了丛林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