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最后一天,四兄弟决定出去看电影。
我在美团网上团购了四张通州博纳国际影城的电影票,准备看《1942》,三点出发,到电影院时,却只能买到22:00的电影票,其中的7个小时怎么挥霍着实是个问题,海峰和花花提议:跑回梆子井,吃个饭,然后再来看。我和凌潇极力反对,我俩体质较弱,最恨长跑,跑回去就相当于瘸腿的刘翔要拿冠军一样,是不可能的。
最后我们还是坐地铁回到梆子井,到了小餐厅。
点餐时,我永远是鸡蛋,至于什么鸡蛋那就要看菜单了,有蛋就行;凌潇爱吃五香牛肉,花花宫保鸡丁,海峰京酱肉丝,啤酒入肚,杯杯是情,酒饱饭足,一看时间才六点,尚早,不如去操场转转。
走出梆子井门口,我在水果摊上买了四个橘子,大家啃着吃,唱着军歌嚎到了操场,一路上被鄙视了千万次,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其他都是狗屎咸菜。走到操场,才想起操场整修,要地下挖空三层,一层排舞场,一层车场,一层锅楼房,上十亿资金,学校出不起,就找银行借,毕竟都是国家手下的机构,至于还钱嘛,那都是后话了,时间拖久了赖账就变得没账了。
操场不再,我们便到了操场外的健身房,之前的健身房需办理会员才能进去,而今学校解禁,任何人都能进。我们进去,跑步机、哑铃、杠铃、弹簧拉力器、小腿弯举器等,一一试过,我和凌潇较弱,玩两下就坐一边儿歇息去了,他俩还在那儿很起劲得出汗。练了半个多小时,我看时间已到八点半,就吆喝着大家一起出发。
校门口卖红薯,我们都没吃过,于是我买了一个大的,还让老板切成四瓣,太烫了得拿袋子垫着,问他要四个袋子,小气的不给,于是只能把一个袋子撕成四瓣,四兄弟漠视着周围异样的眼光,尽情的吃着烤红薯,香喷喷的,上了地铁。
进影院之前,超市买了四瓶可乐,但影院为了捆绑销售是禁止带入外来饮料入内,只能藏入袖中,彼此笑眯眯的,互相对视,妥妥的走进了影院。
《1942》改编自刘震云的小说,故事倒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就是那些场景,着实瘆的慌,刺刀从嘴里穿过,导弹像雨点般垂落在蚁群般的人群中,还有狗叼内脏,人烹食,这种限制级的影片着实少儿不宜,虽然我们少儿不再,但我们看到了有家长慕冯小刚之名来携子观影,结果场面残忍,毫无贺岁之感。凌潇说,来电影院看这种电影纯粹是给自己添堵,钱烧的慌,但好歹讲的是他们河南的往事,所以忍了。
我想,电影该分级了,乌七八糟的制度,审批和放映都绝对化的以“人”为本,而这个“人”的水平还在标准之下,怎能锻造出一个合理的电影市场。绝对的无政府主义会乱,但绝对的管制专权也只是对自由的亵渎,何以处之,我不知道,让那些当权的人去想吧,享受着人民的税奉,就该去想这些破事。
电影结束,便打车回去了。
第二天,又是英语课。大一我勉强上了四级,接踵而来的六级长着一张东施的脸,实在没兴趣去上,但就怕反被它给操了,那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老师是我大一上学期的英语老师,选她的课有两个原因,其一,人长得漂亮,上课无聊可以意淫:
独在家里,躺在席梦思的大床上,拿着IPAD看《吸血鬼日记》,等到日上三竿,门铃响,开门,拥抱亲吻,同老婆一起做饭,边做边吻,同桌共食,生活惬意温暖。逢小长假拿老婆的工资两人去塞纳河畔亲个嘴,连翻译都不用请,因为自家老婆会法语、英语,平日里吃老婆烤的饼干点心,简直就是浪漫之至。虽然她比我大几岁,那又何妨,吃软饭也是一种技术,更是一种态度。最重要的,到了期末,随便让老婆给个九十八分,只是鼠标轻轻一点的事情,爽歪歪!
日子还是意淫出来的漂亮,在这样的美女贤惠老师的带领下,我若能考好除非意淫变现,否则就是异想天开。
第二个原因,上她的课比之邓磊,同于箭矢射向视力表第一行和最后一行的E,轻松而又简单,纵使分数不高,在可以偷懒这份大诱惑面前,还是不能抗拒啊。
“老婆”的课还有一个正外部性——课上同桌是小月,趁机“出轨”一番,看红杏漫天,也别有一番自在。只是落花有意随流水,话到嘴边堵回去,唯有用精神上的性爱狂欢来填补现实的极大虚无。萨特不是写了本牛逼哄哄的《存在与虚无》嘛,我的存在就是意淫的极大胜利。
“老婆”的课有一惯例,课前要一个同学选取一话题做英文PPT课堂展示,她用IPHONE录好再邮箱发给你,以求锻炼能力。我的座位恰好是正中,拍摄角度极好,她便让我拍。一次,我搞不懂伟大的IPHONE是怎么操作的,她便凑过来亲示,当时她的脸和我的嘴只有0.1公分的距离,我的小心脏险些因跳动频率的极具增大而爆裂,那时,她的香味仿佛陈酿了数十年的不加敌敌畏的茅台,充斥着我的鼻孔,刺激着整个身体飘飘欲仙,我一见钟情的历史被老师掀到了高潮,无奈周围散坐着七八个同学,监控摄像头也像四方揭谛、八方功曹般盯着,乱来就等于找死,所以控制住了心头的欲火。
后来见到她,越来越胖,听说是要生孩子了,根据臀型,我看不是不可能,可怜我的小心肝,自家“老婆”成了人妻,活生生的断了我“意淫”之力,意淫既然失败,那么我的存在也就沦落为了虚无。
如果让虚无持续,我那无数子孙后代便要持续的白白牺牲了。经咨询海峰,选择了跑步,操场没了,便跑到北京二外(紧挨着中国传媒大学)的操场进行我的“存在”大计。放眼二外,除了女生就是女人,虽然天气寒冷,但裙子短裤还是成群结对的,似在一较高下究竟谁的更短,谁的腿更耐寒,在这个温度不如风度的年头,这样竞相争短的斗艳方式并不难理解。
跑步,快不得,还需备齐三件东西:第一,旁有美女;第二,耳带耳机;第三,天降夜幕。缓缓前行,一圈又一圈,不流汗对不起渐长的脚臭味,不见美女对不起外出寝室一趟,至于练肌肉、减肥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说辞,那不是我的范儿。跑累了,出了校门,走它半百米,便到了吉他树店。
大一时,我也来过七八次学吉他,而今疏忽了数月,几乎连几个最基本的和弦都忘了,疏能生拙,我现在是拙得连吉他都懒得拿了,更不用说奏一曲天籁之音,或者与琴菲合作。
险些忘了琴菲这个人物的存在,许久不来信,想必她是埋首高考,无暇书信,也罢,今夜就替她去舒缓悠闲一番吧。
老师一见到我,就说:
呦,好久没来了吧,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哎,最近忙着工作,跟着一个记者四处乱跑,结果险些被骗。
老师一听深感兴趣,我便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讲完,老师的老婆大笑不止,说现在的骗子啊,一抓一把,欸,我给你介绍一个活儿吧。
什么活儿啊?
我们现在吉他店想多招点学生,需要一个传媒学校的代理人,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来。拉一个学生买吉他抽取百分之3——10的利润,要是报班学习给你五十,你看怎么样?
我看成。
绝对比你那个流氓记者靠谱,这是一个广告贴,先给你五十块打印一下,你散发一下,联系人可以写你。
简单讨论一下算是确定了这一个活儿。兴头来了,稍微排版打印了100张,借了花花的胶水,开始张罗着在空墙上、餐厅边的展板上进行刷屏行动,同时,QQ空间、人人网、微博上也展开宣传行动,进行了一次,效果甚微,只有赵昆跟我说了一声,可以考虑弹弹“棉花”。但他知道我肯定会抽取利润,似乎就有点不大愿意了。殊不知,在别处,岂有不抽之理。天下的乌鸦中,难道会出现一只白的不成?
奈何兴头一过,整个人就疲软了下来,那一沓宣传单放在一角,等着虫子来凿孔破洞。至于五十块的启动资金,除了打印费剩下的让我中饱私囊了,所以我也就再不好意思去学吉他了,虽然老板说以后我可以一直去(免费)。我因几十块浪费掉了几百块的学习机会,简直就是因噎废食,侮辱了金钱的小大价值之分。
虽然这个兼职我扔了,但是在图书馆的勤工俭学依然坚挺着,并且图书馆涨了工资,每小时由八块晋升为十块,这样一个月我也能赚到400块了,这点钱骗骗小姑娘吃个饭看个电影还是够的。
话说,大二新图书馆也开馆了,那天,我先和花花去北门附近买了一辆自行车,400块,这也是生拉硬扯说长道短的几乎磨破了嘴皮才说的价,当时花花充分发挥了前所有为惊天动地的砍价天赋,逼得老板好像破产一样,哭丧着脸卖给了我车子。但我知道,那老板铁定挣了至少一百,无商不奸,我就不信他敢毁了行业规矩。
骑着车子我们到了新图书馆,外表奢华之至简直就是披了人民大会堂外衣的小礼堂,里面布局之精美那叫一个美轮美奂,顿有亮瞎众生狗眼之感,本想进去打探一番,奈何没拿图书证被拒之门外,只得骑车回去,在人人网上看别人传上来的照片,姑且望梅止渴一番。
几个月后有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就像做完之后才得知对方有艾滋病一样的不幸,幸亏在一个月前小胖和吴DOTA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悲痛因为有了伴侣,竟减轻了几分。
我的车子被盗!图书馆门口!
如果那偷车子的二货胆敢拍一部名为《偷自行车的人2》的电影,我发誓,我一定左手板砖右手杀猪刀杀入首映式,不把导演劈得七零八落、制片砍得不知东西,我就枉为带把儿的山西小汉。
关于车子的始末是这样的,我平日只在晚自习或者紧急情况才骑,一般处于搁置状态,养兵千日,只求用在一时。后来好朋友拍戏需借两辆自行车,于是我和花花见“色”勇为,把车子进献出去。用完后,她说放在了图书馆门口。我在图书馆溜达散步寻美女的时候,也曾看见,但一直没骑回去。一日,我兴致勃勃得去取,突然发现不翼而飞,当时“奔溃”二字赫然立于后脑上,因为我的前脑已经溃散无几。泱泱大学,竟然发生此般苟且之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我等怎能忍气吞声,视而不见。报警?查监控录像?杀人?放火?我的脑袋闪过数千名词,但都一一掠过,算逑,400块,就当救济那个可怜可耻的“偷自行车的人”,也算给他一点生活阅历,万一他日那人因写了一本《盗车之天生我材必有用》大卖特卖,我他妈一定要找他要一些稿费。
之后听凌潇说,他大二的时候也被偷过一辆自行车,这样的群体事件不得不逼视我记忆中的苟且龌龊之事,并且我也是参演之一。那是发生在高一一个连锁性质的天怒人怨的事——偷校服!
忻州一中规定每周除了周日休息天,其余时间必须穿校服。我们一般在周六洗了衣服,晾出去,周日下午拿回来穿好就直接上晚自习。曾有人抗议这样的校服制度有碍于学生个性的张扬,但学校连正眼都懒得瞧这些瞎逼叨叨的屎蛋子歪脖子,一句话,这是规定,就能抗拒任何异样的声音。谁若有异议,请你滚蛋,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但活人在死制度之下,也只能跟着陪葬。一次,我突然发现在宿舍外面晾衣服的电线上某个专属于我的位置,居然找不到我晾出来的衣服。查看四周也没有,当然校服长的是一样,只不过我上课爱转笔,技术差劲还爱装逼的后果就是笔尖在校服的白色区域像狗撒尿表示领地占有般落下了无数的无规则排列的黑蓝斑点,最后这些斑点也成功得进化了我校服的特有标志。但晾衣服的电线上我的校服居然不翼而飞,好像凤少了凰,脚踩了屎,糟糕透了。
回了宿舍,跟室友倾诉,他们说去找楼管阿姨问问。我瞅着这最后一丝火苗权当做希望,走进了阿姨的房间,说明了情况,阿姨说: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见怪不怪了。
我很诧异,丢校服竟然丢成了常态,这还有天理嘛?
阿姨继续淡淡然的说,这没办法,我也帮你找不回来。
我也急了,乱投医:那我这不完蛋了。
阿姨看我着急,支了我一招:你再去拿一件跟你那差不多的。
说是拿,不过是偷的代名词,我有点诧异,善良的本性在那一刻被放大镜扩张,被语言侵略:
那那个人找不到他的校服怎么办?
阿姨,笑笑,那我也没办法。
我挣扎挣扎再挣扎,思绪继续往前滚,在小学的某一段时间,我是个小偷。我曾在放学后,徘徊在小卖铺前,小手小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刺溜得偷一件东西,又以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速度放在了口袋里,然后绝对淡定的滞留一分钟,问东问西,走开,注意是走,绝非跑。年幼的我,深谙人的心理活动,仿佛弗洛伊德灵魂附体,对人性和心理有一种天生的透彻。一来二往,小偷小摸了几次,终于爹娘在一个晚上,看我炫耀我偷来的小玩意儿时,说,给我讲个故事:
从前从前(所有故事的标准开头),有一个孩子经常偷东西,并且越偷越大,他妈妈一直吃喝他偷来的东西,并且还觉得自己的儿子真能干,常在沙滩走,哪能不留鞋印,终于被县衙给抓了,要拉到菜市场砍头示众,县令问他临死何愿,他说想跟妈妈说几句话。妈妈走近他,哭成了泪人,说:
孩子你还有什么心愿就跟妈说。
他说,妈小时候我没吃够你的奶,能不能让我再唅一口?
结果,他把妈妈的奶头给硬生生的咬下来,说:
为什么当时你不管我,不制止我?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偷了。
回忆滚回来,偷不偷校服的事情让我左右为难,不过我算了一笔账,每人有一件校服,在保持总数不变的情况下,即使我偷了也不会影响到被偷者,因为他大可以重复我的套路,再去偷别人的,转一圈回来,校服还是人手一件。在这样的心理安慰下,我趁烈阳灼人之际,偷拿一件回来。第二天上早操,我看见所有人都穿了校服,我想到全校的人几乎都靠偷校服来维持第二天的制度我就想笑,也觉得自己笑得很可耻。我以为这种事以后就不会发生了,但很不幸,我居然再次掉进了这样的大坑,除了用弱爆了三个字再没有适合的形容词来表达我当时喷张的情绪。当然,第二次偷我就娴熟多了。
再以后,我的衣服在宿舍阴干,再也不晾到外面了。
再再以后,晾出去的衣服有的上了锁(具体是个什么结构我很好奇,有几次想冲上去亲自检验一下,但想到自己也曾是个偷衣贼,万一被人看到怀疑,我可是只能变成卡夫卡笔下的变形虫来逃避了);也有的衣服上面用了签字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个方法还是最经济的,偷了也不能穿,只能不偷)。我曾想,为什么要偷,直到我发现厕所旁的垃圾桶里有几双脏袜子时我明白了,总有些人懒得洗衣服又爱面子,被逼无奈就去偷,省事经济,何乐不为。
再回到偷自行车的故事,我并没有想过做一回偷自行车的人来报复,因为我实在偷不了。
回顾我一生的窃贼经历,忘记的是小偷小摸,学会的竟是偷心窃情,直到自己的心也被别人偷去!
之后我去图书馆上班,我才得以一览新图真面目,厕所、水房、书桌、书架、自助借阅机等,都豪华的有点过分,号称是朝阳区最大的图书馆,众生赠其一外号:朝阳大阅城,没想到调侃之意竟然成真,校领导恰如其分的采纳了民意,搬了一块烂石头刻了这五个字,新图就此成为大阅城。
地下一层咖啡厅,一楼服务厅,二楼杂志书刊,三四五六楼各种图书,七楼计算机、软件等,并附有大型会议室和传媒博物馆,也许,这在其他大学的眼里并不算什么,但旧图书馆的过分寒碜对比在那里,不得不说,新图斩获了诸多学霸学渣的心,学霸有了更好的自习环境,学渣有了自己装逼的舞台,芸芸众生至此都爱往图书馆里扎堆,有的抠脚、有的吃饭、更有甚至在这亲嘴揉摸,完全无视摄像头的心情和旁人的目光。真正坐下来看书的大多是那些考研的,还有爱在社交网络上散播自己看过什么书的超爱装逼的人士,比如我。
我的工作很简单,待在一楼的自助借书处,倘若有人不会用这个机器,我便教他。其余时间基本都坐在那儿,看书玩游戏,或者构思我的哲学体系以图在一个更加形而上的状态中求取一个漂亮的装逼姿态。
说起这个哲学体系,并非空穴来风,大一的浑浑噩噩让我陷在了形而上的思考中,总觉得,牛逼者得像黑格尔有绝对精神,马克思有唯物主义历史观和辩证法,尼采有权力意志,康德有理性批判等一样,大抵天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不管这套有多么玄乎多么不切实际,拥有体系仿佛房地产商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皮,可以尽情的捞油水、泡美女,不可一世。在这些偶像光辉的照射下,我沸腾了脑汁想了一个“原始意志”,以两句话起:
人的原始意志就是蒙蔽在理性下的最真实、最淳朴的非理性愿望。人们应当追求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灵魂表达,别让自设的伪信仰捆缚了自己的灵魂自由,而远离本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在哲学的这片领地抢一块地皮实非易事,实力不济便虎头蛇尾。
大二,我选修了一门西方哲学史,结课论文我决定就写自己的体系,用一个霸气绝顶的名字来冠名之:意志帝国!
仿照高中的马克思哲学体系,同时又借图书馆之机读了几本尼采、柏格森、萨特、德勒兹,稍有灵感就记下,再做整理,一来二去,也小有成就,粗浅的立了一个“原始意志哲学体系”,最后也得了史上最高分97!当时老师还给我发了邮件说:
很佩服你的想法和构思,有自己独到的观点。你应该读了很多书,似乎很喜欢尼采、叔本华,视野还可以更宽一点的。这个体系的后面部分还很简单,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有没有坚持呢?鬼知道,反正桌子上的《西方哲学史》和《中国哲学史》蒙了灰,书纸角连被折的机会都没了。他们一定特别鄙视我这样的主人,剩余价值还没被发现就赤裸裸得被抛弃。我想大概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我懒,懒到神经发霉;其二是木心的一些蛊惑言论:“蒙田勿事体系,尼采指责构建体系是不诚实的”“当某种学说逐渐形成体系,它的生命力便趋衰竭”。难道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工作之余,看书、创作,还有一个更高级的趣味活动——意淫!美女如云如雾,横着飘竖着荡,前凸后翘大腿靓。看的口水三千丈,脑袋发昏心乱撞!在这个高雅的地方我又再次领略了荷尔蒙像诺曼底登陆时的联军子弹般乱发乱射,在美的面前,人的兽性是赤裸的。我曾不止一次的设想,在书架的某一个角落一位如花似和氏璧的美女蹲着,抽泣,我随身抽出一张LV纸巾,用唐明皇看胖玉环般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递给她,她一抬头——
妈呀!
没有脸!见鬼啦!妈……
姑且开个小玩笑。新图太大,大了就难定位,譬如以前的我闭着眼睛也知道阅览室的美女姐姐在哪个旮旯里找的《性行为与性心理学》,现在连一本《道德经》都找不到了,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横冲直撞的侮辱。因为同学总问我,你不是图书馆工作吗,你知道XXX书在哪嘛?我像个拨浪鼓一样,率性的摇摇头,简直就是一种直入云霄的自愧,枉我为图书馆的小职员,还自吹自擂的宣称读过图书馆的一百本书,其实这个牛,早就被我吹破了,连牛屎都兜不住了。故而以后我就专门在汉王上看电子书,或者用手机,找不到书就懒得找,如果有人骂我懒,说实话我都懒得听!
宿舍静坐,看柏格森吹牛逼,赵昆来了,说出去喝个小酒,顺便拉上花花。
他们要去“食面埋伏”,专攻烧烤小菜,适合聊天,在食堂的旁边,和小餐厅严格对峙。话说,我对烧烤从来都没摆过好脸色,要不是看在鸡翅和鸡肉串的面子上,我他妈连正眼都不瞅那些牛羊的东西,什么玩意,一股子骚气碰到啤酒就闹腾,曾让我拉稀三日,险些毁掉根号四分之一的小命。但这次是赵昆请客,我也不好拒绝,就当为吃一个鸡翅。
突然就觉得自己真他妈没出息!
赵昆这次喝酒很猛,用后脑勺想都知道有心事。但他一般爱逞强,所以你得循序渐进穷追不舍的问,并且表现出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姿态,他才肯说。
其一,大三的一个师姐也考北大的经济学双学位,她花了重金报了必过班,据说通过率是百分之九十,剩下那百分之十估计是没给够钱。她有一套题,据说是题库,得此题库再刷一遍题,估计考北大双学位的资格证就有了,赵昆透露出希望师姐能给小师弟一个便利的意思,没想到这师姐穷抠门,花一千块都不肯转让。想想复印一下题给她一千她也没什么损失,唯一存在的可能性就是:你他妈考上了,倒时候老娘挂了,那不就丢大人了。再说,那一千的小钱,老娘岂会放在眼里,有本事自己买去,别找老娘要题,老娘就是不给!师弟怎么了,师公都不行!
花花也说,听闻这师姐就是一个抠门的富二代。她花了大价钱弄了一套考公务员的题,据说命中率百分之五十,她明码标价500块复印一次,少一分都不行,就算是直系师弟也没情面可讲,讲情面多伤钱啊。
毕竟是人家的东西,总不至于先奸后抢吧,对于此事除了郁闷没什么好说的。
其二,他和小兰总是闹别扭,各种不愉快,看来是到了爱情的枯竭期了。自己周六日上补班,平时虽然少了班长的实务,但青年志愿者协会也是一个部门部长,稍稍小忙,每天累成一坨,还得伺候着女朋友。当女朋友成了精神上的累赘,吵架就势在必行。
插播一条过期新闻:大二,行政管理班选班长,赵昆落选了,当初赵昆自信满满的以为连任是理所应当,奈何半路杀出一条比较亲民的黑马,直接抢了他的位置,从此,他在班内便很少过问班务甚至集体活动概也不参加,一心钻在数学和英语堆里,但求能去北大上经济学双学位。
我还记得他跟他们班女班长闹矛盾。女班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颐指气使一派女王风范,遇事能推则推,不能推就拖,拖到赵昆没办法只能自己亲力而为。当时,班内反“女”挺“男”的呼声很高,在这样的呼声的掩饰下,赵昆以一种绝对的自信捱到了大二选举会的前夕。在选举前,女班曾问凌潇(她跟凌潇关系还不错):
我要不要参加竞选?
不用了。
为什么?
你觉得你有信心选上嘛?
嗯……
她放弃了,而赵昆也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跟他竞选,当时花花就坐在赵昆身边,却填了黑马,最后黑马胜出。我想,赵昆的心一定碎成了七八段,据花花说,当时他的脸色很难看,低着头不说话,仅仅是不说话,也懒得说。
而现在,杯杯酒入肚,脸色同样很难看。
小兰在大二把班务当一个绣球抛给了我,于是我搂着班务夜夜春宵好景,忙的是不亦乐乎。而她陷在儿女情长里甜蜜忧伤,硬是欺负我没有女友。
两个人距离太近,摩擦力就会增大,就容易擦枪走火。凌潇说,感情像市场,得供需匹配才行,如果强行搞计划经济,中国三年饥荒饿死多少人不是不清楚。偏偏女人钟爱计划经济,而男人独爱市场经济,双方一结合稍有不慎就容易出问题,有国企为证。
我曾在人人网上看到一句话,男女吵架,男人总试图解决事情本身,而女人在乎的只是你的态度,逻辑不对口,各自心里的气儿不能自由贸易,就会诞生出“海禁”“签证”这种傻逼的政策,名为保护自己脆弱的小自尊,实则是伤己伤人。
其实,擦枪走火并不可怕,关键是容易误伤。
又一天,哥几个,凌潇、海峰、花花、妖哥、赵昆和我聚在小餐厅叙叙旧情,花花和赵昆一时兴起,说要拼酒。平时这活儿是凌潇来做的,我和海峰笑笑,赶紧吃菜;这次,我、海峰和凌潇笑笑,赶紧吃肉。花花去超市买了两瓶红星二锅头,他俩独分一瓶,开始喝。剩我们四猛吃,小心翼翼得准备好精力一会儿背他俩回去。那天,他俩都吐了,而且是人生处女吐,意义非凡,值得纪念,我想花花会更加刻骨铭心的。因为第二天,他和赵昆下课后从电梯口出来,看见了小兰。花花凑上去打招呼,却换来小兰的一整个臭脸:
郭靖仇我警告你,以后再灌赵昆酒,我就弄死你!
花花事后回忆,当时真他妈想煽丫的一耳光,她算哪根蒜苗子。但好歹自己是一爷们儿,她又是赵昆的女朋友,就不跟她较劲了,当她放了一个臭不可言的屁。转身即走!
赵昆笑笑,也不好发作,招呼小兰就走。
花花走到教学楼门口,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被人指着鼻子说长道短,自己他妈的昨天也喝吐了,何况这是两个爷们儿的事儿,女逼娃子多管闲事,就走回去,冲小兰说:
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你弄啊!
赵昆同样一笑,郭哥郭哥,过去了过去了,搂着小兰肩膀走了。
当晚,赵昆又找花花喝酒,说是要为白天的事情陪个小歉。花花故意揶揄说,我可不敢喝了,再喝她就真的弄死我了,我怕死。
我在旁充当和解的角色,三人晚宴,直到第二天。
琴菲来信了,终于来信了,我突然发现,在那么一个时刻,我想琴菲的信竟然像贪恋大麻一样,不给自己吸一口总感觉缺失了点什么,打开信:
枫:
好久没给你写信,你都快忘了我了吧。
我在补习,没考好,是不是让你失望了,还是有很多失误,有点不甘心,就想补一年试试。
你已经大二了,我还在高四,我怎么就这么笨呐,这次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好好复习。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都还好吧,我就悲剧了,朔州的这个补习学校很变态,比忻一中管得都严,一个月放一天假,压力好大啊,但想到一年后的大学,什么苦我都得咽下去,向你好好学习。
我哥说,你有女朋友了,恭喜啦,大学真幸福,可以谈恋爱,在这个魔鬼的地方,跟男生多说几句话都会被当成早恋,真变态。不过还好在忻一中已见怪不怪了,哼哼。
我还要往北京考,我就不信这个邪,到时候你可别忘了你说过带我去玩的,顺便把嫂子领来我见见,她一定很漂亮吧。
我要赶紧听课了,被老师抓住我在数学课写信我就完蛋了。
等你回信哦!
菲
帅居然诽谤我,怒发乱颤,点开了帅的头像,开始聊:
我:帅,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帅:你谈恋爱了问我?
我:你妹给我写信说你告诉她,我有了女朋友了。
帅:她还在给你写信啊?她妈知道已经不让她写了,这个小丫头!
我:我有这么不良嘛?
帅:你是个危险物品,我以后都不敢说认识你了,估计中国有一半的女生恨你!
我:惊恐(表情),啊,为啥
帅:你太费女人
我:委屈(表情),我才谈了……
我:别岔开话题,你怎么造我的谣?
帅:你不是说有什么小月小媛的嘛,我只是稍稍添油加醋了一下。
我:你妹夫!
我赶紧写了回信,解释了一番,并附上了我一贯的鼓励和支持,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亲自押着她那可亲可敬的哥来一次畅快的京津几日游!
日子稍微起点波澜马上就恢复了平静,我没见过死海,不知道死海和闻一多笔下的“死水”相比哪个更平,但我知道我的日子一定跟它们有的一拼,或许平日里我应该用一个这样的比喻:
日子过得就像未发育完全的女孩的胸,太平太平!
但近日竟然少了些这样的兴致,便想给自己平白得造一些刺激,看见一本名为《丰乳肥臀》的小说和电影《新金瓶梅》丰乳肥臀的女主,深知,这种东西还是得好好研究研究,万一性冷淡了来日我的儿子该怎么被生产制造啊,到时候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列祖列宗。
一看也挺像那么回事,几个姐弟日子荡得风生水起,苦逼是有点,但好歹有苦可言,有难可怕,最怕的就是我这样,像猪一头,吃了睡睡了做梦,梦醒了上课课完了再吃,如此低品质的循环,都找不到一点怦然心动的地方,太无聊,无聊得头皮发麻。
大学,除了喝酒的哥们儿、意淫的姐们儿,还能有点别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