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说几句话安慰MAY,才发现MAY其实并不需要安慰,给她一个出口就可以。
她突然听见MAY说:“陪我好么?”
她没有回答。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以前做过那么多选择题,答案不是对就是错。而这一次她才明白,答案并非仅仅可以用对错来衡量。
MAY又说:“抱抱我好么。抱抱我。”
她无法拒绝事实上也不愿拒绝。我想那一刻,她们仅仅是彼此需要。
在黑暗中,MAY柔软的手指拨开她前额上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轻轻的,轻轻的吻上去。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皮肤上的神经却异常敏感。MAY的手像丝制的纱裙掠过水面一样抚过她的脸,一路停在她的眉毛、眼睛、面颊。她想着MAY好看的眸子此刻一定注视着她。这时,她感到一阵气息忽而贴近了,她闻到一股柔和的女性气息。MAY的唇贴上来,温热而柔软,比起男人的粗暴直接,更显得缠绵而婉转,这是她一贯喜欢的温和态度,有一刹那,她脑海中映出和小男朋友接吻的情形,因为是初次,他们都彷徨而犹疑,带着某种试探性的小心翼翼,但她还是分明地体会到从男孩子鼻息里呼出来的雄性气味。此刻她似乎与MAY融为一体,那种微妙的感觉,像在镜子中看另一个自己。
接下来,你好像对这段最感兴趣,耳朵竖好了。
之后的事情,是她所未曾想到的。
MAY的手指缓缓地进入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温热而湿润,等待着MAY。整个过程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像在黑暗中放着一部黑白的默片,放映机缓缓地转着,打在墙上一格格明暗的光影。时间像水,缓慢而无声地流过。
起初她很害怕,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说最初的接吻让她感到暖心的契合,那么下面的事让她感到无措。然而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开始就写好了,她只是在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MAY抱着她,靠着她的胸口十指交缠在一起。这一夜,她睡得很塌实。
醒来的时候,发现MAY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MAY伸了个懒腰说:“该死,今天还得去干活。”起床收拾好,临走时对她说:“你一个人要乖哦。”不忘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
这个早晨她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幕幕场景浮现出来,更多想到的是MAY的样子。她忍不住给MAY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我去找你。不一会儿,MAY回复说:我在工作啊,来了也不能陪你。乖。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想再躺一会儿。这时手机又收到一条新信息,还是MAY。“怎么,你一个人觉得闷么?要不要我找落落她们陪你玩?”
她想想还是算了,和她们毕竟不熟。她还是不太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编辑好“不用了,我等你回来。”按下发送。手机便再没响起。她从口袋里掏出昨天买的地图,已经被汗水浸的有点湿搭搭的,蹲在床上,低头看时发现原来地图背面还印着一大堆东西,有旅游景点介绍、简明列车时刻表,还有陕西省其他城市的简明地图。她被一张图片吸引住了,也是类似于一个市集,比昨天的骡马市看上去更为古朴,好像是长长的街巷两边都售卖着民间工艺品,图片旁边印着小小的三个字——书院门。在地图上找找看,原来就在南门附近。今天她可比昨天熟捻多了,上了一辆公交车,直奔书院门,果然就在眼前,昨天在这逛了几圈竟然错过了。远远就见街头立着一个牌楼,上面写着“门院书”,两边的立柱上还有蓝底金字的对子,不算高。但,这就是了。走近了看,牌楼附近还有一座矮塔,在市中心建着塔的城市倒不多见。塔身土黄,式样朴拙,随意的围着,立了块牌,看了介绍才知道是唐代的。她无比惊异,它就这样淡淡的立着,原来已经千年。旁边琳琅铺子,几丛花木,孩童飞奔,互不打扰。
她慢慢地踱进去。街上各族人都有,一个个安稳自在,各行其是,就像各色小吃或者工艺,热热闹闹的挤在一起,相安无事。
觉得有点饿,路边小摊上买了个肉夹馍抓在手里边走边吃。
这条小街着实令她欢喜,好像也是新修过的路面,但是行走其间,从店铺里传来的吆喝声或者挑向街心的旗幌招牌里,浓烈的历史文化气息便呼之欲出。有人就在街边设下摊位,卖些古玩。有手艺人旁若无人的做活计。她更爱这些随意设起的小摊,有泼墨作画的老者,耐心刺绣的妇人,还有精美别致,花样繁复的剪纸。她甚至还见到了小时候玩过的面人,以及麦芽糖做的糖稀。她饶有兴致的买了一团,并不想吃,拿着小竹签子在手上绕着绕着。麦芽糖被抽成一缕缕金色的丝来,纠缠在一起,看着眼热心热。
随意散落在地上的古玩摊供人随意挑拣。里面有仿制的兵马俑,还有各式铜币、毛主席像章、带着复杂机关的小铜锁、鼻烟壶和玉器。她也弄不清这些是不是仿制的,本来她就没打算买,只是看着心里欢喜。想着这些旧物当年的主人恐怕不会想到曾经被自己把玩过的器物如今的境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