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倒是经常听戏,什么《打金枝》《朝阳沟》《对花枪》《大祭桩》耳熟能详,而对于流行歌曲基本上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只是觉得那是和豫剧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一个是穿着古代的衣服,画着大花脸,在大台子上扭来扭去的,哼哼唧唧,另外一个是穿着花丽胡俏的也不知道是古代还是现在还是什么朝代的衣服,脸画的跟妖怪似的,在小台子(电视机)里扭来扭去的,哼哼唧唧。我最开始熟悉并且学会的歌曲应该是一部电视剧的插曲,如果记得没有错的话,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叫做《包青天》。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胡瓜的声音憨厚略带嘶哑,挺热铁血的一首歌,节奏简单,旋律轻快,只听一遍,变能够跟着唱了下来了,是我们男同胞街头巷尾争相传诵的一首歌,平日用来接头的时候,所用的口号都是这样的,一个人说,开封有个包青天,王朝马汉在身边,另外一个人则对,江湖豪杰来相助,铁面无私辨忠奸。假如你冒充自己弟兄对错暗号的话,就会被痛扁一顿。我以为梅兰会给我们唱它的片尾曲《新鸳鸯蝴蝶梦》,男孩子喜欢片头曲的铁血江湖,女孩子当然喜欢片尾曲的哀怨柔情了,但结果不是。她所唱的那首歌少了《新鸳鸯蝴蝶梦》里面的儿女情长,倒是多了几分少男少女之间的清涩和纯白,仅仅凭借当时那些留在我记忆中的残存的曲调来看,我可以猜得出来,它应该是高晓松那首曾经红极一时的《白衣飘飘的年代》。
当秋风吹在了你的发梢在红红的夕阳肩上
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它翩翩地应声而落
你沉默倾听着那一封古早的信
你转过了身深锁上了门再无人相问
那夜夜不停有婴儿啼哭为未知的未知模样
那早谢的花开在泥土下面等着萧萧的雨洒满天
每一次你仰起慌张的脸看云起云落变迁
冬等不到春春等不到秋等不到白首
还是甩呀甩一甩头在这夜凉如水的路口
那唱歌的少年已不再风里面你还在怀念
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
那一片白衣飘飘的年代
这首歌的歌词朴素大方,节奏明快,其中暗暗隐藏着淡淡的感伤,浓浓的情怀,就像是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孩儿撑着一把小伞,走在落满花瓣的小径,一边走,一边低吟轻唱,最后在一片草地上坐了下来。那里有分手的恋人,有白发的先生,有拿着本诗集轻轻吟咏的诗人,也有摇着吉他的歌手,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伤感的气息,或许是因为毕业,或许是因为分手,或许是因为热爱生活,少女在悄悄离开,少年在十字路口慢慢等待,下雨了,起风了,分手了,呢哝了。这是一首明快而又略带感伤的曲子,这是在那个时代最为流行的校园民谣。现在看来,内地的校园民谣普遍都带着一种感伤的气息,比如《同桌的你》,比如《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比如《青春》,比如《流浪的承诺》,他们一般所要表达的主题基本上都是忧伤的初恋情怀,感伤的青春萌动,以及对过去日子的回忆,这种回忆不是美好的,而夹杂更多的哀怨。比起之前兴起的那股台湾校园民谣风,缺少的是一种活跃明快的元素,大概这就是内地校园民谣的独特风格。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台湾校园民谣。台湾校园民谣一来节奏明快,二来所表达的主题多样化,有对五千年文明的自豪和骄傲,诸如《龙的传人》,诸如《黄河源》,诸如《出塞曲》,有对乡村生活的热爱和向往,诸如《赤脚走在田埂上》,诸如《乡村路上》,有对亲情的表达,诸如《外婆的澎湖湾》,诸如《爸爸的草鞋》,当然,也有对爱情的诠释,诸如《阿美阿美》,诸如《梅兰梅兰我爱你》,这种爱恋的表达是活泼的,是明快的,甚至是直白的。直到现在,我甚至都不大明白,同样是校园民谣,为什么台湾校园民谣的节奏和色调总是那么明快活跃,富有生活的气息,而内地的校园民谣却总是要带着那么些忧郁和感伤,难道仅仅是因为海峡两岸的校园生活方式不同,才使得音乐的色调产生了如此大的反差?虽然生活方式不同,但此刻梅兰将这首《白衣飘飘的年代》演绎得确实很好,无论是音色和感情,已经完全到位。我认为建军这次一定会借机溜须将马屁拍得叮当响了,但事实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等梅兰唱完之后,他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劲,没劲,真的没劲,这歌儿听着一点儿劲都没有,软绵绵的,跟喝葡萄酒似的,男子汉大丈夫听这歌儿听多了,准会娘娘腔,还是让我给你唱一首热血沸腾的吧。
他说唱就唱,居然真的唱了起来,小鸭子,嘎嘎叫,不喝水,不睡觉,要问它是怎么了,它是想念姑娘了。
我一向认为,自己天生就是一个五音不全,唱歌走调的人,可是现在一见识建军的歌声,我立刻找到了自信,他的调走的比我还要更厉害,因为他根本就不在调上,完全是东西南北不着调嘛。建军还没有唱完,梅兰就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建军唱歌,确实是一件很容易发笑的事情。我们正在笑着,建国就带着一干人马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其中就有张国庆,小磊,卓玉贞和温米嘉。他们本来是派建军到我家来刺探军情的,看我躲在家里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来玩,结果在外面左等右等,也不见建军出来,才意识到建军可能也沦陷了,这玩意儿不仅没有打探出军情,倒是在这里唱起歌来,唱歌你也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鸣惊人呀,可他倒好,调走得七灵八落,跟老母猪拱地似的。他们乱哄哄地拥进来,先是厨房,偏房,堂屋里到处侦察我妈的动静,最后见我妈不在家,便开始放肆起来,大家一起嘲笑建军的五音不全。
张国庆竟然还学着建军的语气不停地说,没劲,没劲,真没劲。结果让建军的一路左勾拳右勾拳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跪在地上直喊,有劲,有劲,真有劲,就跟喝了二锅头一样有劲。
温米嘉和卓玉贞凑到梅兰身边,几个女孩子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笑,样子挺开心。
建军说,你们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们也跟着笑笑呀。
温米嘉把嘴巴一撅,说,我们在笑你白痴呀。
建军连忙摇头说,我不白痴,真的,我不骗你。
张国庆说,温米嘉,他白不白痴,晚上你跟他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温米嘉拿起放在门口的扫把就要揍他,张国庆一边四处躲藏,一边大叫着,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要谋杀亲夫了。你们几个****管不管呀,就知道笑。
我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可管不了,清官还不管家务事呢,更何况是我们呢,哥几个,是不是呀。
建军说,是呀,是呀,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哎呀,张国庆,温米嘉对你可真够好的呀,连扫把都用上了。
我说,温米嘉,你要修理这小子,要不要我们帮忙,这小子是属泥鳅的,老滑头了,你一时半会儿还真逮不着,不如我们哥几个给你搭把手,将这个小子捆起来,是打是罚是回家跪搓板,你看着办吧。
话刚说完,温米嘉的目标已经改变成全院的所有男孩子,一会儿追着建军打,一会儿又追着我揍,追得我们家鸡飞狗跳,鸭子乱叫,跟鬼子要进村了一样。追了一通,出了一身的汗,全都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呼呼直喘粗气。温米嘉一边哈,哈,哈的喘个不停,一边用手指着我们,说,你,你,你们就不像是个男人,专门欺负我这个弱智女子。
张国庆说,没办法,他们就好这一口,见了女孩子就跟狼见了绵羊似的,口水直流,别看对你笑嘻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扑过来了将你吃掉了。
温米嘉把眼一白,冲着他大叫了一声,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卓玉贞冲着她直摆手,说,嘉嘉,他们都不是个东西,过来,过来歇歇吧,你看这天燥成嘛了,你这么跑来跑去,热不热呀?
建国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不怀好意地说,我也觉得挺热的,不如咱们一起到河里去游泳,你们说好不好?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赞同。
路上,我悄悄地问卓玉贞,苏姗姗怎么没过来呀?
卓玉贞看了看梅兰,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随便问问,走,游泳去,我都已经好几天没有挨过水了,身上都臭死了。
一到了河边,几个女孩子就忙活开了。她们不停地在草丛里钻来钻去,摘野花,采野果,追蝴蝶,扑蜻蜓,忙得不亦乐乎,整个河边落满了欢快的银铃声。而我们几个坏小子则****着上半身,把裤腿高高挽起,一直挽到大腿根处,在水边继续玩斗鸡的游戏,相互撞击着,一个个都撞得面红而赤,双腿打颤。
关于斗鸡的具体玩法,在前面我已经说过一个大概,现在,我再说说玩这种游戏的讲究的规则。玩这种游戏,除了身强力壮,要有一股子蛮劲之外,还要讲究阵法和队友之间的相互配合,这一点最为重要。如果两个人硬碰硬就那么凭借着自己的蛮劲相互斗法的话,就会被撞得呲牙咧嘴,然后一起蹲下来不停地用手去揉被撞得通红的膝盖。但是,假如你的身法灵活,即使没有对方的力气大,仍然也可以凭借着自身的巧劲儿上挑下绊,侧躲佯攻,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大概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经常提起的四两拨千斤的打法了。
我的身材虽然没有张国庆高大,但是却将他击败了好几次,弄得他极其没有面子,站起来继续进攻,结果再次摔倒。我骄傲地对着夕阳放声歌唱,在夕阳的余晖下,把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摸摸身上那些像是两排钢琴键一般的排骨,大发神威。那两排钢琴键上满是湿漉漉的汗水,折射夕阳五彩的霞光,得意而又傲慢,它已经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假如你用手轻轻地放在这两排钢琴键上的话,就会发现它比真正的琴键还要好,起码它比真正的琴键柔软而富弹性。此刻,我的手就放在这两排琴键上,一边得意地吹着口哨,一边按着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歌曲《喀秋莎》的调子敲打着。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驻守边疆的年轻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我的这副傲慢劲儿气得本来跟我一个队的建国都要联合起张国庆,小磊来对付我,直到我赶紧跪地求饶为止。可是,建国仍然不依不挠,几个人你抬头,我拉胳膊,你抓腿,喊着一二三的拍子,哗啦一下就把我给扔到了水里,然后,哈哈大笑。我从水了伸出脑袋向他们伴了个鬼脸,看见梅兰,卓玉贞和温米嘉正在采摘几朵紫色的凤仙花在水边小心地染着指甲。这种凤仙花已经长成了几株茁壮的老茎,微微透着枯死的暗黄,锯齿形的长叶间正开出几朵玲珑鲜艳的小花儿,红的,紫的,很是好看。卓玉贞正在给她们讲这种花的作用和用法,而温米嘉则摘了几朵红色的花瓣揉碎了,往指甲上细心地涂抹。我慢慢地游过去,突然露出脑袋,哗啦一下喷了她一身的水,吓得猛然躺在草地上,看清是我在搞鬼,便抓起一把泥土,朝着我扔了过来。
我哈哈大笑着说,你们在干什么呀?
温米嘉说,讨厌,管你什么事?
我说,我只是想帮你们的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梅兰笑着说,我们在染指甲呀。
看着她的那双粉嘟嘟的小脚,我笑嘻嘻地说,来,我给你染吧。
梅兰没有说话,只是笑嘻嘻地那她的那双小脚拱我的鼻子,我赶紧一张嘴,想把它给咬住,吓得她赶紧一缩脚,我啊呜一口咬到了一把青草。
梅兰说,瞧你那笨兮兮的样子,你会染吗?
我说,这玩意儿谁不会呀,就是闭上眼睛也给你染好了,我就经常用这种东西给我们家的小鸭子染色呢,防止它们走丢了,现在我也给你染红了,等以后你走丢了我去认领你的时候,人家问我为什么要领你,有什么凭证,我就拿着向人家证明呀。
梅兰说,去你的,你才是小鸭子呢。
说着,她就把一把已经捣碎的凤仙花放到我手里,笑嘻嘻地说,既然你染得那么好,那你给你自己的脚指头染去吧,我才不敢让你染呢,否则,脚指头染红了,整个脚估计也红了,跟萝卜似的。我看着她的那只拖着捣碎的凤仙花的手,笑嘻嘻地不说话。此刻,她的那只小手沾染了水珠,又被凤仙花给染成了一点点的红色,在阳光下看来,就像是一截刚刚洗好了削干净皮的莲藕,新鲜得我几乎又要张嘴在上面咬一口了。此时,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很好的比喻。假如说把她的正个人比作是一株荷花的话,那么她的胳膊像是一截洗干净的莲藕,她的那双白生生的小手则是莲蓬,而手指头肚则是莲蓬中新鲜的莲子。此刻,这些新鲜的莲子正在被凤仙花的汁液慢慢地染成了粉红色,成了石榴子。等她染好了,便张开五指,慢慢地欣赏,一边欣赏,一边朝着我不停的比画,咯咯地笑个不停,像极了还没有发疯之前的梅超风。欣赏完毕,慢慢地脱下鞋子,把脚伸到了水里,上下晃动着,打着水漂,就像是爬到岸上刚刚变化成人形的美人鱼。
她鞠起了一捧水,泼到我的脸上,笑嘻嘻地说,你上来,我这里还剩下一些凤仙花,让我来帮你染一下。
我说,不行,男人是不能染指甲的,跟个大姑娘似的,丢人死了。
梅兰说,没事儿,就帮你染一个,说着重新摘下几朵凤仙花,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你看,挺香的。
一边闻,一边把脚伸到我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痒痒的,滑滑的。
我心说,你是怕我洗脸洗的不干净,还要给我用点儿香皂怎么的?
在此,我要说明的是,梅兰的脚上还带着一些肥皂的香味儿,虽然把脚放到别人的脸上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情,可是我却仍然感到很舒服。最主要的还是她的那双小脚实在是太可爱了。她的这两排小小巧巧,白白嫩嫩的脚趾上还透出些农村里的姑娘少有的红晕,就像是一颗颗刚刚成熟的葡萄。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老是往吃的地方想呢,先是莲藕,后是莲子,现在连葡萄都出来了,接下来真不知道会是什么。
卓玉贞和温米嘉看着我们玩得有趣,全都跑过来跟着凑热闹。她们先是拿脚将我踢开,和梅兰并排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蹭掉鞋子,把脚伸到水里,噼里啪啦地打着水花。此刻,六只白生生的小脚就像是采莲子的小舟上的桨一样,上下划动着,起起落落,激起层层的水花。张国庆被我击倒之后,一直躺在那里发疯装死,哼哼唧唧的,一看到这种美妙的情景,也不哼哼了,也不唧唧了,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笑嘻嘻地跑到河边,一个猛子扎进去,慢慢地,慢慢地游到这六只小脚扑腾着水区,在水底下偷偷地去挠人家的脚心。
温米嘉大叫一声,有鬼呀。
张国庆这个时候才晃晃悠悠从水里面伸出脑袋,冲着她们不停地喷着水花,笑嘻嘻地说,我不是鬼呀,我是水里面的龙王,我看你们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要把你们抓回去当押寨夫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建军一下子从树上跳下来,哎哟,摔了一个屁蹲,赶紧站起来,指着张国庆,大叫道,大胆狂徒,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到我的地盘上兴风作浪,看我手执钢鞭将你打,我打,我打,我打打。
说着,一伸手指,半空画了一个弧线,仿佛是在作法,降妖除魔,哇哇哇哇,看招,天马流星拳。
张国庆在水里面随便地伸了一下手,像是很容易地就把他的这一拳给化解掉了,说,你一个小小的青铜圣斗士又怎么能奈何得了我冥王哈帝斯手下三巨头之一,小鬼,滚到一边去,不要挡住大爷我找乐子,看招,暗灰警告冲击波。
建军立刻装模作样地向后一仰,栽倒在地,口吐“鲜血”,大叫一声,啊,不愧是哈帝斯手下三巨头之一,好厉害,可是,你再厉害,我就是死也要阻止你,因为我们这些圣斗士都是为了爱,为了和平而战的,邪恶终究战胜不了正义。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梅兰,说,雅典娜,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别忘了,我们这些圣斗士的忠诚永远属于你的,请不要伤心,也不要哭泣,为了世界,为了和平,为了爱,你要勇敢地活下去,啊,我死了。
建国突然跳上一块大石头,哈哈大笑着说,拉达曼提斯,你不要得意地太早。
张国庆说,你是谁?
建国说,凤凰座,一辉。
张国庆说,你就是传说中的不死鸟一辉,可是你到我这里就得变成死鸟,看招吧,暗灰冲击波。
建国轻轻一挥手,将张国庆的暗灰冲击波化解,冷笑了两下,说,我说过,你们的招式对付圣斗士第二遍就不管用了。
张国庆说,啊,什么?一个小小的青铜圣斗士竟然可以将我的暗灰冲击波给化解掉,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不死鸟。
建国说,现在就来看看青铜圣斗士是如何打败冥斗士三巨头之一的,看招,可以摧毁一切的凤凰天翼。
张国庆啊的一下,就栽倒在水里,“死去”。
建国冷笑道,我说过多少遍,重复的招式对付我们圣斗士是不管用的,是你自己找死,不自量力。
然后,他笑着跳下岩石,大叫道,好了,现在世界恢复了和平,我也该向雅典娜恢复使命了,雅典娜,我回来了。
说着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到三个女孩子的面前,笑嘻嘻地说,来,让我看一看你们是不是真正的炎黄子孙。
温米嘉歪着脑袋,一脸迷茫地说,这个怎么看呀?
建国立刻显现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笑嘻嘻地说,这个简单,据说真正的炎黄子孙的小脚趾的趾甲都是两瓣的,只要看看你的小脚趾就可以了。
他挨个检查了一遍,说,梅兰,恩,你的是两瓣,是炎黄子孙,温米嘉,你的也是两瓣,卓玉贞,你的也是,还真是见了鬼了,竟然都是,奇怪,奇怪,真奇怪。
卓玉贞说,建国,你看完了我们的,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的。
说着,她一把抓住了建国的头发,揪到了岸上,揪得他嗷嗷乱叫,然后往地上一躺,任由三个小女子折腾。
卓玉贞突然像是发现了宝贝似的,大叫着说道,你们快来看呀,你们快来看呀。
大家纷纷凑过去看热闹。
建国自己也忍不住看了一下,这一看,也禁不住傻住了。
他的小脚趾竟然没有两瓣的。
卓玉贞笑呵呵地说道,这下可好了,建国不是炎黄子孙,他不是中国人,竟然还敢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撒野放刁,你这就是侵略。
张国庆笑嘻嘻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不是中国人了,他爹在打越南佬的时候,曾经糟蹋过一个越南的女兵,所以才有了他,所以说他并不是他现在的这个中国妈生的,而是外国妈生的。好小子,你小子干吗要跑到我们中国来,竟然还想跟我们称兄道弟,是不是想套近乎,要窃取党的机密呀,我看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东西,肯定是那边派过来的间谍,哥几个别闲着,揍这个间谍丫挺的,好为我们死去的中国同胞报仇血恨。
说着,他向我和小磊招了招手。
我们会意,走过去,一人抬头,一人抬胳膊,一人抬腿,一,二,三,一下子就将他扔到了河里。
张国庆笑嘻嘻地说,好了,终于消灭了一个敌人,世界安静多了。
卓玉贞笑嘻嘻地说,张国庆,你说他不是中国人,不是他现在的妈生的,那你呢,你又是谁生的?
建国从水里伸出半个脑袋,反唇相讥道,我看他呀,准是像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怪不得一句人话也不讲,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人生的。
小磊说,不是,我听说他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先是埋下一粒种子,然后浇点儿水,施点儿肥,到了秋天,就结出了一个张国庆出来。
张国庆烦了,叫道,你他妈还是从鸡窝里孵出来的呢,怪不得你这么瘦,又这么小,还没我的****大呢。
我们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女孩子则用手一捂耳朵,大叫道,流氓,流氓。
建军突然从后面跳出来,大叫一声,流氓?六毛也不行,你们都给我下去凉快凉快吧。
说完,便把双手一平三个女孩子随即跳到了河里,不停地扑腾着,就像是失足落水的小鸡。别看她们这副狼狈样子,其实,她们的水性都挺厉害的,假如这个时候你于心不忍游过去打算英雄救美的话,一定会被她们给按住,喝个酒足饭饱。以前我就曾上过她们的当,这次我可是学乖了,你自己去扑腾吧,就是水晶宫里的老龙王给扑腾上来也休想我上当了。但建军好像有点儿不知好歹。他把三个女孩子推下水本来就是想玩英雄救美的把戏的,没有困难要救,现在终于把困难制造出来了,当然更要救。他“嘭”的一下,也跟着跳了下来。刚刚跳下来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三个女孩子给按住了。不过,建军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水性最好的一个,平日里憋着气可以在水里呆上个一天一夜,听说他有在水里换气,在水中视物的本事。所以被三个女孩子按住,他一点儿也不惊慌,手舞足蹈的,仿佛是被三个大美人同时摸着脑袋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似的。
我在一边可就看不下去了。
让你小子得意。
我悄悄地游过去,钻入水底,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脚,另外一只手不停地去挠他的脚心,挠呀,挠呀,挠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下,就把嘴巴给张开了。这一张开嘴巴不要紧,水可就进去了。咕咚,咕咚,他灌了好几口。哇地一下就钻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是,还没等缓过来气,就被三个女孩子又给按了下去,扑腾起好大的一串浪花,就像是进入笼子里的大白鲨。看着他被折磨地差不多了,我们才把他给弄到岸上去,倒立着向外控水,嘴巴里不停地有小鱼小虾跑出来。
三个女孩子这个时候可得意了。她们一边欢快地游着,一边把身上湿淋淋的外衣外裤脱下来,扔到岸上,只穿着贴身的内衣。那种内衣是一种带吊带的小背心,很是光彩照人,但又不是太过于裸露,就像是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属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类型。但是,这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到兴奋的了。仔细想想吧,她们可都已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衣服的保密性本来就不是很好,现在又沾上了水,紧紧地贴在身上,那种情形可就真的春光乍泄了。她们自己却不大知晓,一个个正带着两只小兔子游得正畅快。幸好她们的小兔子还没有完全长大,算不上太过于大失风雅。三个女孩子当中唯有梅兰穿了一件无袖的紧身T恤。尽管在水面穿着这么一件衣服很不舒服,其他的两个女孩子又不停地唆使她,说脱了游起来才痛快,可是,她却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脱掉。
我知道原因。
因为她的T恤里面可不像温米嘉和卓贞那样,穿着一件小背心,她的里面可只穿了一件胸衣,就是那种两点式的那种,要是真的脱下来的话,那可真是了不得了。尽管如此,她的那件白色的紧身T恤被水一泡,仍然把里面的那件胸衣的痕迹给显示的一览无余。
这个时候,最为活跃的当属张国庆。
此刻,他故意殷勤地在她们中间不停地表演着蛙泳和潜泳,不过样子不怎么优雅,像只发情的公鸭子。
我们哈哈大笑。
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水波平息了好久也不见他出来,大家正在琢磨这个小子是不是被水龙王给抓到水晶宫里做东床快婿去了的时候,他却突然从卓玉贞的面前钻出来,噗的一下,喷了她一脸的水。
她大叫着讨厌,讨厌,张国庆则一边道歉,一边趁机给她擦脸,身子借机将她拥到怀里,一副欲生欲死的样子。
卓玉贞虽然也看出来这个小子不怀好意,是在借机占便宜,可是,她却显现出一副被人非礼地很开心的样子,惹得大家眼红不已。
温米嘉用手推了一下水,大叫道,小玉,他是非礼你,你还那么高兴?
建国慢慢地游过去,笑嘻嘻地说,嘉嘉,你怎么不高兴呀?是不是因为没有人非礼你呀?别不高兴嘛,我这就过来非礼你了。
温米嘉大叫道,我才不让你非礼呢?
可是,已经晚了,建国已经游到了她的旁边,一伸身,就把他给托了起来,像推着木船一样,到处乱跑,哇哇乱叫,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给吓的。
我笑了一下,向梅兰游过去,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向深水区游去。
梅兰在我的面前俯下身子,平平地像是一条白鲢。我的手扶在她柔软的腰间。
她的手双手平滑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突然碰到了我下面的那个小家伙,吓得差点儿没栽下来。她仿佛也知道了自己已经碰到了一样不应该碰到的东西,便挣拖出来。我很想趁机抱住她,可是,我的瞳孔中却出现了两个身影,他们中的一个正狠狠地瞪着我,另外一个则狠狠地瞪着梅兰。
瞪着我的是建军,此刻,他肚子里的水已经控完。
瞪着梅兰的是苏姗姗,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咬牙切齿,神情极其悲壮。
两个人的脸上虽然有完全不同的表情,可是,表情中所隐含的内容却完全相同。
特别是苏姗姗,几天不见,她仿佛已经憔悴了很多,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脸上挂着的也不知道是刚刚出的汗,还是泪。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曾经哭过。
看着他们的这副样子,我也开始陷入一场沉重的闷闷不乐之中。
我突然发现,此刻,已经在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场极其尴尬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之中,并且是怀着青春期的悸动和好强,是有意插进去的。
建军今天的脸色不是很好,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那些从天空中飘过的厚重的云层。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曾经游到水底去挠他的脚底板让他喝了那么多水的缘故,而是有更重要的原因。
我相信,这重要的原因就是梅兰。
建军慢慢地站起来,向我走来,脚步很沉,表情很重,走到河边,一个猛子扎下去,而苏姗姗则慢慢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只剩下一个落寞的身影。
我很想叫住她,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拉着梅兰回到岸上,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下来,仰天长叹。
梅兰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事。
说着在草地上躺下来。
梅兰没有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着河里扔着小石头。
我想,她应该已经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夕阳洒满了整个河岸,很有血腥的味道。这个时候,河对面一只正在进行蝶泳的鸭子突然嘎嘎地大叫了几声,接着建军就从水底探出脑袋,手里面抓着的就是那只大鸭子。他举着那只鸭子,向我晃了晃,眼神傲慢而且冷酷。这种眼神我是熟悉的。我想,他一定是在向我示威。看到如此的挑衅,我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子蛮劲儿,觉得身上的那些潜在的力量已经无法阻挡地开始向外释放了。我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就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向另外一只正在觅食的鸭子慢慢地潜泳过去,突然冒出来,同样毫不费力而且姿势优美地抓住了它。我知道,自己已经已经完全了对方的挑衅,而且完成地异常漂亮。
旁边的几个傻小子看到这些全都拍着巴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建军直喊,哈怂,哈怂,真够哈怂的。
在此,我无法解释这个词语的意思,况且,我也不明白他们究竟是在说建军这个人很哈怂,还是说建军自不量力地向我挑战很哈怂。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外界的一切,我只知道,我顶住了,我已经胜利地完成了这场挑衅,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是应该由我来向他挑战了。在这个事情上,不是被他压倒,而是应该压倒他。但其他的人并没有把这当成是一场挑衅与反挑衅,他们只是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
我们的游戏完了,他们便开始自己的游戏。
张国庆正笑嘻嘻地给温米嘉出智力测验题,说,树上有五只鸟,打死一只鸟,还有几只鸟?
温米嘉把脑袋一歪,露出一排白白的细牙,嘻嘻一笑说,这个你难不倒我的,一只也没有了嘛,因为它们都飞走了。
卓玉贞说,依我看,应该还有五只。
小磊说,我觉得应该还有四只。
张国庆说,笨蛋,枪一响,鸟全飞了,当然是一只也没有了,看来,还是温米嘉聪明一些。
卓玉贞很不服气地说道,你以为你聪明吗,那鸟儿都飞到另外一棵树上了,所以说树上还有四只鸟,地上还有一只鸟,因为它被打死了,落到了地上,你又没有说是树上几只鸟,地上几只鸟,而是说还有几只鸟,那当然是死的活的加起来共有五只鸟了。
小磊说,肯定是还有四只鸟,假如我一枪把鸟打下来一只,肯定要被用烧了吃掉,吃了一只鸟,当然还剩下四只鸟了。
张国庆说,你们这两个家伙这是死脑筋,假如按照你们这个算法的话,那树上就不止五只鸟了,因为其它的鸟还会飞过来,越飞越多,好啦,好啦,不跟你们抬杠了,真是两个老杠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