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竞选班干部完后,汪洋因为自己打败了张大伟,颇为高兴,大伟抢过汪洋的手机说:“小子,算我输了,人气不如你,你手机整晚归我,算是对我的补偿,这次我一定要把游戏通关了,反正明天周末,这是我们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周末啊。”大伟虽然不是很把这件事放心上,但是一件事情失败了,多少还是有点情绪,又不能表露出来,心想也许玩玩游戏就会好很多的。汪洋一听,也没了辙,电脑虽然买来了,但是还没来得急办联网手续,手机又被大伟抢去了,林雪躺在床上看小说,俞浩之舞靑锋估计去了琴行,正没事打发时间,于是跑去隔壁宿舍找雷天觉玩,却不想雷天觉在床上睡觉,鼾声几乎要把天花板震下来,手机放在枕头边,是个智能手机,心下大喜,蹑手蹑脚悄悄走到天觉身边,生怕把他吵醒,拿了手机然后开始玩游戏,玩得尽兴的时候,突然跳出一则信息,不小心就给打开了,一看是中国移动发来告知差不多要欠费的信息,按返回时便到了信息列表,只看见一条陈玲的消息,汪洋禁不住好奇,打开查看:“天觉,记得投我票哦。”汪洋心里一惊,又装作无意借了其他人的手机一看,都有陈玲的这么一条消息,汪洋这才知道为什么陈玲的票数会那么高,奇怪,既然班上每个人都收到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呢,转念一想,俞浩跟自己同宿舍,要是也给自己发的话,自己一定会告诉俞浩的,俞浩知道了,肯定也会有所准备,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回到宿舍,拿大伟手机一看,果然也没有,心里叹道:好一个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深有城府的女孩。
俞浩回来之后,想把这件事告诉他的,俞浩经过蛮子和清秋的那一番话语之后,心里已经坦然多了,脸上的神情平静而自然,汪洋便又不忍告诉他,心想,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反正已经成了事实了,告诉他除了徒添一层烦恼,又能怎么样呢。那天晚上俞浩听了一晚上的许巍,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同时也在思考,蛮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放荡不羁,玩世不恭,似是而非的感觉。
中午的时候齐啸接到了刘文武的电话,就是以前写字的那件事情,齐啸自知道自己无意间拒绝了文武之后,心里愧疚得很,心想,两个人虽然表面上都没有表露出什么异常,但是内心里都知道,随着齐啸的拒绝,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也就破碎了,齐啸心里为失去这么一个朋友也是非常难过,但是也没有办法,感情的事又不是可以勉强的,喜欢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挺身不由己的事情,心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此两个人互不打扰,让时间去愈合。这时见文武打电话来,听他的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心里就一阵莫名的感动,也就拉着乔紫高高兴兴的去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齐啸顺道给协会每个人买了一瓶饮料,文武也是热情如初,一点也没有变化,文武的室友谢进爵也来了,看见乔紫,心里自是一阵欢喜,乔紫看见他也大为意外,乔紫在齐啸旁边研墨,进爵在旁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讪着。
下午大家依旧早早来到了教室,依旧是两个班一起。上课铃想起的时候,一个女老师走了进来,穿一件青灰色T恤搭一条绷得紧紧黑色牛仔,不愧是教高等数学的,身上的各个零件都非常带有数学特点。头发披肩,末端烫的卷卷,在两肩膀上翘了起来,有如一条条的双曲线,两道眉毛像两条抛物线,眼睛眯成一条直线,脸型像个椭圆,所幸脸上的各个器官搭配得不显抽象,下巴是个钝角,腰身是圆柱形,臀部高高翘起,两条完美的弧线,两条腿并拢,脚跟相接,脚尖叉开,叉出一个扇形,大体上看,上半身是个梯形,下半身是个倒梯形,站在讲台上,身后的黑板上显现出一片阴影面积。
站在讲台上,对着学生一笑,大家便安静下来,等待她的发言,她说:“同学们,你们好,我叫石克兰,石是石头的石,克是千克的克,兰是花木兰的兰。”话音刚落,下面一个贪嘴的学生问到:“老师,花木兰的兰是哪个兰?”石克兰也不生气,用左手在黑板上写了出来,大家一看唏嘘不已,用左手写字的人固然就少见,在有右手的前提下,还用左手写字的人就更少见了,不禁暗地里一阵钦佩,心想不论从身体上还是智商方面,都是一个天生的数学老师。话也没有多说,点了一遍名字,叫大家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便开始讲课了。学生听得非常认真,基本上老师说什么都匆忙记下来,生怕漏掉什么似的,最后石克兰说了句“下课”。有的学生惯性一般,刹不住车的在课本的空白页写下两个字“下课”,写完又恍然大悟似的哑然失笑起来。
放学后,俞浩觉得应该正常开始自己的大学生活了,把课本往大伟手上一摊,大伟说:“给我干嘛?”俞浩说:“伟哥,帮我带回宿舍里去吧,谢谢了。”大伟调皮的说:“不带不带,自己有手有脚。”俞浩说:“我要去兼职啦。”大伟一听,笑说:“原来这样啊,我听说还是个漂亮的小女生啊,可别日久生情了哦?”俞浩一听,怫然说:“伟哥,哪里的话,我……”大伟说:“不用说了,你要说你可是有喜欢的人,是不是?哈哈,现在脚踏两只船的多了去了。”说完就跑了,俞浩无奈的摇摇头,心想伟哥这么平时一本正经的人,不正经起来比谁都不正经。
按照伟哥给的公交车路线,上了车,正值下班时间,人来车往,公交车一路颠簸,半个小时左右到达目的地,俞浩打开伟哥给自己画的下车后的地图,按图索骥,穿过一个网吧,旁边一个KTV,穿过一个小巷,便到了终点了,俞浩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脸上一阵燥热,心里慌得有些没底,但是一想,来都来了,打退堂鼓有什么意思呢?于是上了楼,手有些颤抖的按了门铃,心想要是里面传来不高兴的声音,马上闪人。门铃响了几下,只听见里面一个声音说:“等下,等下,马上就来。”听那声音,大概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俞浩只得等在门口,过了会,只听见:“晴晴,妈妈正在做饭,一时走不开,你快去开门吧?”
一个叫晴晴的女孩,嘟着嘴有些不情愿的从电视面前走了过来开门,闭着一只眼睛,在猫眼上看见俞浩,心里明白了,这又是妈妈给自己请的家教,懒懒的开了门,就转身边往里面走边说:“拖鞋随便穿啦。”俞浩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身影,穿着一套绯红色运动装,脚上趿着一双粉红色的棉拖鞋,头也没回正往大厅里走。明显别人不欢迎自己,俞浩非常尴尬,真想趁机逃走,但是别人开了门,要真就这样走了,只怕等下她妈妈会以为是她女儿把自己赶走的,责怪她没有礼貌,想到这里,便忍着头皮进来了。一进门,自己白色的板鞋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人来人往,车子又摇晃,难免被人踩上几脚,在光滑雪亮的地板砖的对比下,更加显得肮脏无比。心里真是觉得非常失礼,从鞋架上拿了一双黑色的拖鞋,准备换上。
这时阿姨围了一条围裙,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俞浩看见,忙打招呼说:“阿姨,你好,我是……”说到这里,又觉得说不出口。那阿姨看见,笑盈盈的应道:“小伙子,家教是吧?”俞浩点了点头,阿姨忙对坐在电视机面前的女孩说:“晴晴呀,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有客人来了你也不好好招呼,光看电视。”说完又转头对俞浩说:“快进来吧,你也挺凑巧的,刚好我们吃饭呢。”说完又觉得这句话说错了,会让人误以为自己再说对方纯粹来蹭饭。俞浩说:“阿姨,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阿姨听到这里,见对方没有误会,心里释然一阵,便又往厨房走,一边说:“晴晴,快去拿碗筷啦。”那个叫晴晴的女孩听见那还素昧平生自己将来的家教老师为自己开脱,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不忍当面笑出来,见妈妈叫自己拿碗筷,趁着这个空当,转个身忙一手掩嘴笑了起来,一边去拿碗筷。
俞浩走了过来,对着沙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感到非常的局促,看电视上,是电影频道,播放的正是日本动画片《千与千寻》,看了一会,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拉自己衣服,向后一看,正是晴晴,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俞浩一低头,刚好迎上晴晴仰视自己的眼睛,那眼睛清澈干净,纯真无比,又带有些调皮,细细的眉毛和乌黑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俞浩乍一看,脸上又是一阵发热,晴晴说:“你挡住我的视线啦。”俞浩这才坐了下去。这时阿姨换脱下了围裙,手里端了一盘凉拌黄瓜,走出来刚好听见女儿晴晴说的话,忙说:“哎呀,这孩子,都说了吃饭了,也不带这位哥哥去餐桌上,还看电视,等下我就砸掉去,以后再也不用看了。”晴晴说:“妈妈,这句话你从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说了,现在我都十六岁了。”说完就起身,不想俞浩因为紧张,正踩中了晴晴的鞋尖,由于晴晴的脚好小,鞋尖是空空的,而且晴晴忙着看电视,俞浩忙着紧张,两人都未察觉,晴晴起身,大有大步流星样子,不想一用力,一个趑趄,身子前倾,俞浩眼疾手快,马上扶住,等站定后看见自己的手还抓着晴晴细细又白白的小手臂上,忙像摆脱触电一般的把手抽了出来。
晴晴看俞浩紧张的样子,心里又是想笑,说了一句:“你跟着我来。”就往餐桌上走去,三人围着餐桌坐了下来,晴妈妈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俞浩答到:“阿姨,我叫俞浩,三点水的一个告字的那个浩”晴妈妈说:“挺好的,简单明了的名字,我女儿叫张沐晴,张飞的张,沐浴的沐,就是洗澡那个意思的沐浴,晴天霹雳的晴。”晴晴叫妈妈把自己的名字介绍得如此不雅,略略白了妈妈一眼,说:“妈妈,是天使张开翅膀的张,如沐春风的沐,雨过天晴的晴。”晴妈妈略笑了笑,对俞浩说:“呶,这孩子就是这样的调皮。”晴晴呶呶嘴表示不服。俞浩也不好说什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往嘴里夹了一块黄瓜。
餐桌上一盘凉拌黄瓜,一叠青菜炒肉,再一碗排骨汤,清淡又不失营养,黄瓜的色泽新鲜,醋,酱油,辣椒都放得刚好,吃上去清脆爽口,青菜炒得更是棒,青绿青绿,颜色跟生的无异,但吃上去却是熟的,排骨汤清澈见底,味道有点点甘甜。晴妈见俞浩只夹菜,说:“几个小菜,还请不要见外。”俞浩本来就觉得,这还没开始教学,就先蹭了一顿饭,心里已经觉得无功先受禄,奈何又撞得这样巧,真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现在晴妈又这么说,更是十二分过意不去了,只说到:“阿姨,菜都很好吃呢。”晴妈听见赞自己的手艺,自然是如饴甘甜。三人一阵碗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边时不时搭搭话,饭就吃好了。
饭吃好后,俞浩想把碗筷收拾一下,晴妈妈看见,忙止住说:“哎呀,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到底是客。”说完就把碗筷收拾了起来,俞浩略笑了笑,也不好答话。晴妈妈对晴晴说:“晴晴,带哥哥去客厅看会电视吧,我等下就来,有些事情还是要当着你们的面说清楚。”晴晴说:“妈,我不看了,你刚说我看你会把电视砸掉的。”晴妈妈说:“这次你要不看,我就真当砸掉去。”晴晴把舌头一伸,小声说:“得,女人真是奇怪,说变就变。”俞浩听了,不觉好笑,晴晴看见,问俞浩说:“你笑什么呢,难道不是么?”说罢两人走了出来,到客厅的沙发上,继续看《千与千寻》,结果不巧刚好到结尾了,俞浩问到:“看得出你很喜欢这部片子。”晴晴反问到:“难道你不喜欢吗?”俞浩说:“我知道名气是很大的,但我觉得好像我过了喜欢动画的年纪啦,看了一半觉得没有多大意思就没看了。”晴晴说:“我觉得即使我到了八十岁老太婆的年纪我也喜欢,动画跟年纪没有关系吧。”俞浩笑道:“也许吧。”晴晴突然拉了拉俞浩的衣袖,说到:“快闭上眼睛。”俞浩问到:“为什么呢?”晴晴说:“你用心听听这首结尾曲。”俞浩说好,眼睛正要闭上时,晴妈出来了。
晴妈妈走了过来,把电视一关,晴晴有些生气的嘟了嘟嘴,腮帮子鼓鼓的。晴妈也不理会,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说:“俞”一下子似乎又忘记了,俞浩忙补充说:“浩”“俞浩”晴妈说完不好意思略笑了笑说:“对不起,我记性不是太好。”俞浩两手搓了搓,说到:“阿姨,没关系的。”晴妈说:“以后我就叫你小俞吧。”俞浩点了点头,说好。
晴妈说:“小俞啊,你初次来到我们这里,有些事呢,我觉得还是事先公开说明比较好。情况是这样的,我和她爸要忙着工作,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学习,而且我自己知识也有限,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请一个家教比较合适。她英语一直以来就比较薄弱,我相信你是过来人,肯定可以教会她很多的。”俞浩听到这里,不敢说是,以免对方认为自己太自大,也不敢谦虚,万一对方信以为真,认为自己没有实力,倒也不好。晴妈接着说:“教学上的事情,我也不多说,相信你有自己的安排的,生活方面,第一,待遇是事先说好了的,900元每月,每天两小时左右,第二,一天管一餐饭,跟我们一起用餐,假如有的时候,我不在家或者没有时间做饭,按一天十块钱另算给你。”俞浩忙说谢谢。晴妈欲言又止,顿了一顿,俞浩问到:“阿姨,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吧。”晴妈吁一口气,然后说:“虽然这件事我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是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晴晴才高中,应该以学业为重,切不可……”晴晴一听,脸一下红了,跺了下脚,生气的说:“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俞浩本来没听大明白,看晴晴满脸燥得通红,方才反应过来,脸上也是尴尬无比,弱弱的说到:“阿姨,这个你放心,我已经……”俞浩本来想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但是又觉得说出来太冒昧,而且自己和清秋的关系还未定呢。
晴妈见晴晴和俞浩都一脸的尴尬,倒笑了起来,说:“我也是年轻过来的,好了,现在说开了就好了。”然后又站了起来,说:“好了,你们可以先开始了,我先去了。”说着就肩上跨了一个包,对晴晴说:“晴晴,我去你爸的公司了,可得好好学习,别白费了这位哥哥的心血。”晴晴对着妈妈吐了个舌头,说到:“知道啦。”俞浩说:“阿姨慢走。”
晴妈走后,晴晴对俞浩说:“刚刚你说你已经有……说的是女朋友吧?”俞浩说:“算是吧,我也不太知道。”晴晴惊讶的的说:“啊?”俞浩说:“她在异地,我们还没……”俞浩转念一想,说:“反正是说不清楚,诶,你还是小孩子,我不能误导你吧。要不你把你的课本给我,我看看应该从哪里入手。”晴晴说:“哼,原来你都没有准备好,空手就来了。”俞浩给晴晴这么一说,觉得自己也真是有些过分,就这样好像有些平白无故的就来了,事先就应该打听清楚的,至少应该准备准备,晴晴这么一说,自己一时语塞。晴晴见俞浩难为情的样子,笑嘻嘻的说:“开玩笑的啦,你第一次来,怎么会有准备呢,我想听听你和她之间的故事。”说着两只眼睛望着俞浩,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俞浩说:“其实没什么故事,再说你也还小。”晴晴也不说话,一双清澈的眼睛眨也没眨继续望着俞浩,俞浩没了言语,晴晴说:“我听说假如一直睁着眼睛不眨眼的话,很快就会流泪的。”俞浩一听,笑着说:“好吧,以后慢慢跟你讲,今天先把课本给我看看吧。”晴晴一听知道自己的的招数奏效了,跳了起来,去自己的卧室把英语课本拿了出来,俞浩一看课本,便想起了自己高一的时候,老师是怎么教自己的,但是自己肯定不能那样教,要不然自己这样教一遍,晴晴到时候在课堂上又听老师讲一遍,这样重复,反而更会使人乏味。于是按照自己方式给晴晴讲课,一般的语法暂且都不讲,留给课堂上的老师,只是一些重点容易犯错的地方给晴晴讲解,教晴晴如何把音发得更准,偶尔还举一个笑话例子,很快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中途生活委员马齐啸打了一个电话来,说是有人寄信给自己,俞浩猜十之八九也是清秋寄来的,心里有些急切。
俞浩说:“晴晴,那今天我们讲到这里,下次我会做准备的了,你看今天的听懂了没有呢?”晴晴说:“VERY MUCH!”俞浩说:“那就好,我生怕我讲得不好你听不懂呢。”俞浩走到门口,晴晴喂了一声,俞浩回头问:“还有什么事情呢?”晴晴说:“记得回去听听《千与千寻》的那钢琴曲,记得一定要闭上眼睛哦。”俞浩点点头答应着。走到外面,顿时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穿过那条窄巷,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见自己略显瘦削的影子,秋天的天气凉意更深了,穿过那酒吧,只见酒吧门口坐着几个吸烟的女子,头发鹦鹉一般红绿相间。总感觉这是一个是非之地,步子便迈得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