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才:这些天来我学会用麻木的眼光看周围的一切。有时当心干燥的不行了,我就用眼药水滴入眼睛,来体会一下泪水纵横的感觉。那天我滴完眼药水后,从窗户口向下看,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她走的恣态很特别,脖子在走路时会微微的向前倾。她每踏出一步都很仔细。不知道为什么,那次我看着她,一直到她进了对面的女生楼。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回来打热水,有15分钟左右。这个时候正好是下午六点。
方阿权:我知道她每天太阳要落山时就会来这个地方读书,我每天都会拿一本外语书去。这并不是说我爱外语,而是我恨它,用它垫地。那天忘了问她是什么系的,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问不出口,和她在一块总是她一个人说,我只有安安静静地听。以后我们还见过几次,她告诉我她的男朋友好厉害,和他在一起很安全,很安全。她男朋友是学政法的,她也是。
她刚来时她男友有好多女孩子追哪,但他却独独看中她一个。那天晚上她下自习,一个人走向宿舍,晚上的星星不多,月亮很圆,像那天早上吃下去的鸡蛋黄。风好轻好轻,柳枝在风的带动下柔柔地动着,路灯从那边打过来,把一片老柳全烧着了。
当她走到一个转弯处时,一个人影跳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学校里正新建,会有好多民工,校园内人员很乱,大家小心一些。她记起了辅导员的话,于是等那黑影靠近时,壮起胆子向他踹了一脚。……
你干嘛,好痛——
我……我也不知道是你呀,谁知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她告诉我她当时看着他在那里痛得要命,心里面真得是好焦急好焦急,但她还是装做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我在等我的女朋友哇,谁知道会遇上你!
少来啦,在这里等女孩子,会遇上鬼哪?
是啊,可不就遇上了鬼。
你!白痴。她转身就想走。
她对我说,她不知道那天他其实是在等她,不过那天听他说他等女友心里真得好不是滋味。
她丢下他继续往前走。他就在后面跟着她,说,今天晚上月色不错啊,为什么要呆在宿舍里?
在她走到宿舍楼门口时,他冲她喊:想不想听音乐,我可以弹吉它唱歌给你听。她没听他的,因为她觉得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的吉它弹的那么好。整栋女生楼的窗前都挤满了人。
她说,我一个人当然挡不住他和宿舍里起哄的姐妹啦,于是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跟男孩子一起出去。
哎,你是不是有在听?
我点点头。给她做个表情,表示:是啦,是啦。
她继续说,那天以后他就开始追我,很公开。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忌妒我,一个个对我很冷淡。于是在我们之间就开始了一场角逐,我不是一个轻易付出的女孩子,在他的执着面前我只能是一直与他兜圈子。
傻瓜,不是像你那样转圈,是智力游戏,也许是一种儿童游戏吧。我也知道一个男孩子是不能让他过份绝望或者给他太多希望的,那些时候我就像一个钓鱼者,我可以随时让他上钩,也可以在任何地方布下饵,因为我知道有一只鱼儿他执着地在找我洒的饵,不管那是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咬上去。
你笑什么?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也会咬我的饵?呵,你好逗。
那天她给我讲到这里时就笑着跑了。
我越来越陷入自己的这种性格。不知道阿才从失意中恢复过来了没有,这些天他还是经常在窗口发呆。不过他发呆的时间好像集中在太阳西下的时候。
吴启才:上次的雨已经停了好些时候了,我心里的雨却刚刚才停。阿权这些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我知道她和我是一个班的,每次上课她都会坐在靠窗户的一边,今天她穿得粉红色的衣服,很端正的坐在那里,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把她的耳朵照得透明,头发有几缕侧着她的脸庞垂下,时不时她会用手拔弄着。周围好静,我爬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好些时候过去,我突然感到周围的空气好像有些闷,时不时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外面要下雨了,这个季度雨不知怎的这么多。过一会她转过来朝我这个方向看,我吓了一跳,赶快低下头做出看书的样子。当一个人受伤后,他就不愿意别人猜他的感情了。那闷闷的声音不时传过,经过大脑过滤分析后,我把这整理成三个汉字,吴-启-才。惨了,是哪个无聊的老师在点名了。当我喊了到之后才发现教室四周射向我的目光。
这个世界有一种冰块,那冰块本身就是一种看不见的拒绝,你有时想占有它,但你又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等你看到它时,知道了它的形状,但你又为它那体内的蓝色所吸引,为它那光彩所震撼,为它那份冷而畏缩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