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权赶到火车站时,已经三点五十多了。乘客们都已进站。在列车前,阿权一个窗口一个窗口的寻找,但都没有找到。车慢慢地开了。阿权目视着列车远去。
雅靠着窗口坐在列车上,回头看着身影越来越小的阿权。
雅:其实他一进站我就发现了,看着他在车窗口跑来跑去,感觉真奇怪,这个人是谁?他在寻找哪一位?谁这么忍心把他抛下了?当列车开动时,看着他那绝望的身影,我的眼睛有点发酸。他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人吗?这个世上不如意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列车开得越来越快,雅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是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的不过是淡淡的生活,而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
方阿权:我知道我和她的故事该告以段落了。听说,那次从楼上落下,她是平躺着落在气垫上的,所以只昏迷了几分钟,就没事了。但她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一声再见呢?
后来阿权收到了一封没有地址也没有署名的信。阿权知道是她写的。上面说,有个女孩子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个女孩子喜欢泡一杯没有茶香的茶,慢慢地等它冷却,看着外面的风吹树动,鸟过云飞。
阿权已不去那个网上的沙漠了。那个地址可能已经换了新的主人。阿权有时也会怀疑,自己是否曾交过一位朋友,阿才?是叫阿才吗,或者是叫阿财。或者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一切不过是阿权的幻觉而已。
方阿权:这个学校真让人闷的慌,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我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到另一个城市去。听说那里的人文景观很出众。走时我没向舍友们告别。我是在一个晚上买好票动身的。第二天一早,就到了那个古城。下火车,同学过来接,说我不也常去看看他,我给他客气了几下,晚上在他们宿舍的一个空铺上过夜。
在同学宿舍里呆了一个星期,但几乎没怎么出去玩过。同学笑我是极品宅男,连旅游也都这么宅。我没理他,只是推说自己感觉有点不舒肤。其实他那里知道,这七天是我最快乐的七天。在这七天里我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当中,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看。我的心和眼睛都有了足够的休息。为什么我要出去看那些所谓的名胜呢?我又不是来做文化掠夺,我也没有打算把一个个风景装在像机里带回去。
我来了,忘记了,找到自己了,就行了,不是吗?
其实有些东西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我只能最大限度的淡化它,让它浓缩,在以后心可以坦然承受时,再用一杯热水慢慢得把它泡开。细细品味。
文:那些天又下雨了,我本以为自从那个男孩子消失之后,天空就忘记了怎样哭泣。谁知道它又想起来了。天又怎么会知道哭呢?想哭的不过是人的眼睛罢了。当世事变迁时,你所能做的只能是调整心情,适应它。你不能说你看到树叶落了就受不了,你不能说你看见雪化了就失落。桐树的花早落了,叶子密密的,但明年,明年的明年还是会再开的,到时只要我还在,我依然会到树下看桐花,数他告诉我的那些伤口。
方阿权:坐车回到这个城市,就感到自己好像从没来过似的。一切的面孔,一切的眼睛都是陌生的,街道也和一个星期之前有了不同。有几幢新建的楼已经完工了,而几座过时的楼却将被拆除。一个人是不可能属于一个城市的,人们往往互相询问,你来自那里?你能说你真得属于某个地方吗?如果你肯定的话,那你就再回到那个地方看看。是不是已经觉得陌生了?你的心在那里已没有了家的感觉,虽然那里一度有过你的欢笑和眼泪。
回到学校,我常一个人坐在夕阳下看那紫色的风铃。每次风吹铃响时,我都会觉得它好像连着几个故事,但故事的内容我已记不清了。也许是我不想去回忆它们吧。但我知道,我早就有了一颗能承受的心。
文:每次下午时,我都会看到一个男孩子在那里看夕阳。因为那个时候我都会从那里经过,回宿舍。我只是静静地走着,走的很矜持。
方阿权:每次在那个时候都会有一个女孩子从我面前走过,走的很矜持。
一天,夕阳的红染满半边天空。阿权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紫色的风铃。文从他面前走过时,他看着她。她回了一下头。两人在这血色里相视一笑。
方阿权:从那天起,我知道那个女孩子叫文,学号10432。
写于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