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云脉
小千看着手机,皱了一下眉头,又把手机放了下去。她已经这样子反反复复好多次了。
“怎么了?”我问说。
“没什么。”小千叹了一口气,把头放在桌子上,幽怨的看着我。
“因为叶明宇?”我说。
“是啊,一直不会短信,真是的。”小千说。
“你什么时候那么在意他了。”我笑了笑,恐怕小千这次是动了真情。不然,我从来没见小千这样过。比如,吃饭的时候看着手机突然笑了出来。还有不停地翻阅手机记录,虽然她不承认,但我知道,那就是她和叶明宇的聊天记录,再有就是现在这样一直,为了叶明宇没回短信而焦躁。她和林言谈朋友的时候从来没见他有这些反应,林言的短信,她就经常不回。
突然,小千的手机指示灯亮了起来,小千猛地抓起手机,点开之后又失落得放下。
“淘宝推送。”她愤愤地说。
“真是的,和苏赫两个人一起人间蒸发了,又不在墅安,到底去哪里了。”
“你还特意去了墅安?”我有点无语了。
“你可不要和他乱说,我以为可以在那里遇见他的,结果,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明明以前经常周末的时候他经常待在墅安得。诶,云脉,你说,他是不是躲着我啊。”
“纯粹你想太多了。”我侧过头说,苏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和苏赫也许久未见了,其实也是不想见面的。不只是他有意躲着我,还是我刻意避着他,小小的教学楼,怎么都遇不到,现在就算是遇到,也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也是怕尴尬吧。
其实,我避开苏赫不完全是因为厌恶他,而是一种愧疚感。他为了我,备受欺辱,可是我却骂他是个废物。可我就是没办法不这么认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个人都不该抛弃他的尊严,做出有损自身尊严的事,对我来说是不可原谅的。可偏偏苏赫不顾尊严的原因是为了我,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且,自从在教学楼顶层的教室遇到他之后,我就更无法去面对他。
那天,我因为有事在教学楼待了久了一点,在我准备赶着去吃饭的时候,我在教学楼下发现了苏赫的衣服。完完整整的一套衣服。那时候我意识到,他一定出事了。我急忙折回教学楼去找他。待我快到顶楼的时候,发现了那几个小混混的身影,他们在嗤嗤地笑着,说话的内容大概是和苏赫有关。我急忙躲着一边。等他们下楼之后,我才继续往楼上走。最后一层,果不其然,苏赫就在最角落的教室里。
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突然急于想要逃开。因为我发现我真的无法面对他,尤其是他现在这样狼狈相。我心里很不舒服,说不清到底是难过,愧疚还是生气,或是这几种感情兼有。五味杂陈,或许是最为贴切的形容词了。我扔下衣服,这时窗外掠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空间,苏赫赤身裸体地瘫在地上,羞耻心瞬间袭上心头。我是多么希望这一刻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我。我急忙逃开,就像逃避一场灾难。
自此,我真的不敢再见他,个中滋味,恐怕也只有我自己理解。或许看似无情,却是我再三考量的结果,那就是我和他最好不要在相见了,这样于他与我,都好。
“你想什么啊。”小千看着我讷讷地说。
“没什么啊,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虑了,不就没回你短信,你就想七想八的,他应该只是有什么事,忘记回你了而已。”
“随他啦!”小千把手机收了起来,深呼吸了一下,又懒懒地伸了伸腰。
突然,小千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小千急忙拿了出来。果然,她是在故作镇定,电话一响她就暴露了。
“喂,干嘛呀。”小千很不情愿地说,看来打电话的不是叶明宇。
“哦,可是我没空啊。”
“我现在和云脉在一起。怎么了?”
“我真的不想去诶,很远。”
“还是不用了吧,我怕尴尬。”
“意林奶茶店,嘿,你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随你好了。”
小千挂了电话,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唐勋,现在闲得慌要来找我们。”
“不是我们,是你,拜托别把我算上。”我笑了笑说,我不久前才知道的,唐勋喜欢小千。这是唐勋自己跟我说的,他经常会发短信问我小千的喜好啊,厌恶啊之类的,还有问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就是不让我告诉小千。恐怕小千也还意识到,平日里看起来来高冷到作死的唐勋会对她这么痴心,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珍爱他的糖果那样小心翼翼。
“怎么,人家特意来见你,你还不乐意啊。”我说。
“干嘛要乐意。”小千鼓着嘴巴,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果然,不多时,唐勋就来了。他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我们这边。
唐勋对我笑了一下,然后坐在小千旁边,小千噔地一下,挪开了。
我笑了笑,还真是冤家啊。
“最近怎么样。”唐勋对我说。
“很好,死不了。”小千半死不活地说。唐勋皱了皱眉。
“挺好的。唐勋,你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好不好吧。”我说。
“没有,就是想见你们了。”唐勋说。
“怎么?也包括我。”我看着小千说。
唐勋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平时看起来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却显得如此拙劣。比起叶明宇,我更希望小千可以选择唐勋。不为别的,只是叶明宇是没有心的人,虽然唐勋和他都是那种冷性子,然而这种冷性子却有着极为不同的地方。
唐勋性子冷,是因为他的出生,他从小就有的那种优越感,给他和所有人之间都加了一层隔阂,他的冷可以说说优越感所带来的冷静、理智、严肃,可内心终究。而叶明宇的冷则是发自内心的,这种心早就死了,是小千看不透,跟着这样的人,是绝对没有幸福可言的。所以,我更希望是唐勋,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肯帮唐勋的原因所在。可是小千始终看不透这一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的盲目的吧,身陷局中,始终看不清。
“你要喝点什么?”小千问。
“柠檬茶。”唐勋说着,笑了笑。
“跟他一样。”小千说道。
“谁?”唐勋问。
“叶明宇。”我说道,的确,叶明宇只要是喝点什么,绝对是柠檬茶,我还真没见过叶明宇点过其他的茶饮。
“的确,他很喜欢。”唐勋淡淡的说。
“服务员,一杯柠檬茶。”小千喊道。小千继而笑了笑,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唐勋,你以前就和叶明宇认识了吧?”小千幽幽地说。
“怎么?”唐勋有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小千贼贼的说。到底还是为了叶明宇。
“没什么好说的。”唐勋有点不情愿地说。
“没什么好说的吗?明明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分外眼红,一副恨不得抽对方几巴掌的样子。会真的没有什么。”小千说。
我看着唐勋,的确,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有过节。
“呼,你真的想知道啊?”唐勋长嗟一声,突然语气一转,无奈地笑了笑。
“当然。”小千说,“不让干嘛要问你啊?”
“那你怎么不问叶明宇?”唐勋说,小千一下子怔住了,为什么不问叶明宇呢?我想原因很简单,因为问了他也是不会说的,他不想的事,就没什么好商量的。
“问了他也不会说的吧。”唐勋笑了笑。“他那样的人,你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你才来问我。”
“我们初中就认识了,当时分配在一个班级。那时候的他已经是这样了,一副冷冷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讨债的呢?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时候全班同学在做自我介绍,别人要么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要么有点害羞,表意不明地说了几句,唯独他,只淡定地说了名字。一下子就冷场了。当时我还在想,这么人也真够霸气的。后来才知道他不是霸气,只是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上心,要不是老师强制大家做自我介绍,恐怕他连名字都懒得说。
他这人几乎从来不和别人打交道。做值日的时候,要是别人逃了,他也只是默默地把他的那一份做好,其他的就扔在那里,既不帮忙,也不和别人说。学校有活动他也是那样,从来不参加,同学有事也不会主动帮忙,在当时他人缘挺不好的。”事不关己,唐勋不冷不淡地说。
“既然人缘不好,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小千忍不住问。
“你慢慢听我说,急什么急。”唐勋笑了一下。
“按理说,我和他在当时的状况有点像,也是人缘不好。”
“嗯,比较欠打。”小千说。
“你还想不想听啊?”唐勋白了她一眼。
“我闭嘴。”小千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在一次班级活动上,我和他两个人被冷落,对他来说或许没有什么,而我当时,心里却很不舒服,于是我就找他搭话。发现其实他这人没有那么难以相处,他只是不主动与人交流,也很少说多余的话,一句别人可以说得富丽堂皇的话,到他那里就简单的只剩主谓宾了。
这样一来二去,渐渐也就熟悉了,当时我也发现,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他是个从来不表露心迹的人,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喜欢画画和柠檬茶,尤其是对画画,有着狂热的喜爱。他跟我说,每一幅画都是有灵魂的,每一幅画都有自己的故事与喜怒哀乐。
我不画画,所以,我也并不是很理解他的话。
后来,他送了我一幅画。我也没多在意,我家也不缺什么画作,因为我的疏忽,就把那幅画弄脏了,他知道,生气了,便不理我。我也觉得他小气,因为这一点事和我闹,我也就不再理他。就这样,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直到今天。”适时,服务员把柠檬茶送了上了,唐勋茗了口茶,不说话了。
“就这样?”小千悻悻地说,“就这样,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无聊。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是你非要让我说。我也觉得傻,不想说的。”
“觉得傻找他认错就好了啊。”小千说。
“为什么要认错,画又不是我弄脏的,再说,不就一幅画,至于跟我那么较劲。”唐勋说。
“或许对你来说那只是一幅画,但是对他,或许有着不同的意义,你不是说他告诉你说每一幅画都是有灵魂的吗?这样,或许每一幅画,都像是他的孩子,他完成了每一幅画,赋予了他们生命以及灵魂,你却将他们糟蹋了,他生气也是无可厚非的吧。”小千说着,耸了耸肩。
“画就是画,再说了,我还不如一幅画重要吗?”
“我要是他也觉对不理你。”小千说。
“干嘛这么针对我,今天我又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唐勋有点无奈的说。
“那你是来找我干嘛的。”
“我,我是……”唐勋突然噎住了,“找你聊聊天的。”久久,他才说了那么一句。
“额……”小千有点无语的样子。
突然,一个人闯入我的眼帘,并且他也迅速注意到了我。
他笑了笑,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我记得他,他是那几个混混中的一个。
“哎呦,最近心情不错嘛?”他笑了笑,在最近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他可就没你过得好了,还有说有笑的。”
“他谁?”小千问。
“不认识。”我说道。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知道你现在能这么潇洒,是因为不知情,还是因为没心没肺。”
“怎么?”我问。
唐勋和小千看着这怪异的气氛,也不说话了。
“我也没什么恶意,我只是想说,他为你做到那个程度真是很难得,不论你是不知情还是没心没肺,我想说的只有,如果这样的人你都不好好对他,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我的心突然乱糟糟的,为了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什么,好好对他吧,说实话,你这样的女的我见多了,别不知足。”他笑了笑。“好了,我只是来打包奶茶的,拜拜。”
他说着,便起身走了,说是打包奶茶,却是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外什么都没做。
“这人谁啊?神经病。”小千喃喃地说。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他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阴霾,遮蔽着我的内心,到底怎么回事?我想,我必须去找苏赫了。
陈辛岚
当我真正发现时,我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而对于他确是没有什么的。但我爱他,并且无可救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这般模样。我承认,我早就开始喜欢他了,可先前却不如现在这般。事到如今,却已是无可挽回。我发现自己只要一离开他就会心慌意乱,但很多时候确实没有办法待在一起,他要上课,我也要。而且,现在他比我忙得多,最近一个新的画赛即将开始,听说这次画赛会关系到将来的升学,也就是说,要是这次画赛取得一个好的成绩的话,他将可以选择一个很好的大学,或说被一个很好的大学所选择。因而他最近经常待在画室,我俩见面的时间更是没有剩多少。即使我偶尔约他出来,他也是推脱没空,或说,即使出来了,也是陪我一小会儿,然后匆匆离去。
这种状态让我也无法自处,明知道需要冷静,再客观地去对待我对他的感情,可我就是做不到,他整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弦,让我欣喜若狂或心慌意乱。以至于我越来越怕这份情愫,我怕我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而他至始至终喜欢的人却终究不是我。若是这样下去,日后定会为这份感情所折磨。明知后果,却仍是执意喜欢下去,真不知这接下来的路我该怎么走。
我甚至想过,要不然我杀了他,再和他死在一起,这样,我和他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这使我想起那个绝艳而危险的女人——莎乐美,这个绝艳的女人向约翰求爱,却被约翰拒绝了,于是沙乐美在为希律王演出了七层纱舞之后,向她的父王要求要了约翰的头。约翰的头颅被斩落,莎乐美捧着约翰的头颅亲吻,品尝约翰的鲜血,狂热不已,她认为这就是爱的感觉。说实话,我一直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疯狂与偏执,那时的我,还认为说,爱就是让对方幸福,假若是对方幸福了,即使没能和自己在一起也没用多大的关系。可当我真正喜欢上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之前的那种想法,恐怕是没几个人做得到。爱或许就是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的。即使有时候我为自己的这种占有欲感到恐惧,可当种种原因使得我心乱的时候,那种想法就又爬上心头。
昨天也是一样,明明和云脉在吃东西,却因为明宇迟迟不回短信,而心烦意乱,尽管我在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恨不得立马跑到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何不回短信。可细细想想,其实不回短信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他没看到,或许他在忙,这种行为可以解释,但现在的我却无法接受。
之后唐勋的电话更是让我心烦意乱,总之是他想来找我,而我又不想他来,他又偏偏又非来不可。最后我就懒得和他再说什么了,他想来就来吧,反正又不会怎么样。
云脉问我怎么了,我说是唐勋要来看我们。云脉巧笑,淡淡说了句跟她没设么关系,唐勋不是来看她的,我心底一沉,着实有点不高兴了。
不多时,唐勋就风一样的到了。这家伙也真是好速度啊。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唐勋和叶明宇是认识的。等唐勋坐下不久,我开始问他有关明宇的事。
他先是不肯说,有点不情愿,后来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说了说他和明宇之间的事,然后我才知道,这两个人也真是够无趣的,竟然只是为了一幅画,就闹得反目成仇,见面时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的样子。可转念一想,唐勋未说实话也不一定,或说是唐勋避重就轻,把中间的重要内容都给审了。当然,到底是怎么我是不清楚的,知道的也就两个当事人。
接着,突然来了一个怪人,坐在云脉的旁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神经失常的,可看云脉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而且这件事挺大的,但是云脉没有和我说,而是一直瞒着我。作为一个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我的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可是想想,自己又何尝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云脉呢?人有一些秘密再正常不过了。这样一想,反倒对云脉有点担心起来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走后,云脉就一直失神,后来就说身体不舒服先走了。我本想说陪云脉一起走,可是云脉说不用,看样子最好还是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我也就不执意跟上去了。我从不曾料想,这个跟与不跟,所造成的结果会是多么的不同。事事难料,种种因缘只在一念之间,人生变化无常,怎是可以料想的。我不知这个决定是注定还是偶然,可不论怎样,都是我的选择是无疑的,也就是说,我,陈辛岚是没有权利后悔的。
云脉一走就只剩我和唐勋两个人了。我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和唐勋说了有事想要先走,不料唐勋说,问我有什么事,要和我一起去。我有点不乐意,可又觉得有点累,也就懒得和他争了。反正我是去看雨辰,他想跟来就跟吧,等他无聊了,自然会走。
于是,唐勋就跟着我一起去了医院。
说实话,我很讨厌医院这个地方,我讨厌它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显得很阴沉。我真的很难以想象那些医生护士要成天忍受这种阴郁的气氛。都说医生护士是白衣天使,我想要是我,整体待在这里,肯定会先把自己变得麻木,不然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早晚会把自己摧垮。所以,我想,医生护士其实是最冷漠的,不然怎么承受住医院里那种种或压抑或悲痛又或欣喜的情感,这是会把人折磨疯的。所以奶奶那个老人精,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吵着要回家,她并不是心疼钱,我想若是可以,她倒是想多住上几天,好告诉别人她儿子有多孝顺,有多么愿意为她花钱,可是她承受不了医院的这种氛围,早早地逃回家去了。
唐勋看我到医院这边,觉得有点奇怪,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淡淡和他说了句是来看朋友的。
在前台问了下,得知雨辰在医院后面的大熟那边。
待我看到雨辰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抽搐,疼的想要哭出来。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我的心都是一阵酸楚。部位别的,只为她身边的那个人——叶明宇。明宇和她并肩坐在大树底下,有说有笑。突然,明宇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雨辰的头发,雨辰嫣然一笑,明宇也跟着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他是在忙呢,不想是跟佳人有约懒得回我的短信而已。
我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觉得是自己无趣了,于是扭过头看着唐勋,冷冷地说了一句走吧。
唐勋也看到了明宇,可他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你是来看也明宇的。”唐勋问说。
“不是。”我淡淡地说
“那怎么?”
“没什么,走吧。”我说,“不重要了。”
唐勋无奈,只得又跟着我离开了。
适时,我的心里难过,乱成一锅粥,没走两步,胃里开始翻涌。眼泪不争气地扑簌扑簌落下。
苏赫
我站在公共汽车站牌那里,惨烈的阳光照耀得周围的一切虚幻不真。身后的刺桐叶已经开始发黄了,明明还是夏天。一阵热风吹来,叶子开始扑簌朴素落下。我的眼神突然定住了,在对面的刺桐树下,她的身影突然跳入了我的眼眸。
她也注意到了我,正盯着我看,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不对,虽然隔了这么一段距离,我是无法看清她的眼神的。一阵寒意突然从心里袭来,隐隐地,我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开始惶惶不安。该死的公交车还不来。眼看绿灯就要亮起来了,看样子,显然她想过来。那一瞬,我觉得公交好像永远来不了,就像我,永远也逃不开厄运。
一辆出租车过来,我几乎是无意识地伸手把它拦了下来。逃也似的坐了上去。
“去哪儿?”司机问说。
“去,”我的脑子突然打了个激灵,绝对不能去学校。
“去墅安。”我说,此时,我的脑袋空空如也,几乎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突然想起明宇经常在墅安那边画画,就随口说了出来。
此时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落难的人。
司机把车开了出去,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安静了。总算逃掉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就是在告诉我赶快走。我不知道身后的云脉作何想,可那一刻我就是无法去面对她,心里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走为上,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即使只能逃过一时,我也不想面对她。
在车上,我竟然渐渐睡着了。还作了一个纷乱的梦。梦到什么我已经忘了,但这个纷乱的梦,重新让我不安起来。
司机叫了好久才把我叫醒。付了钱,下了车,我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墅安得那两条鲤鱼曝在烈日下,像是随时会蒸发一样。我的意识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只留下那两条鱼,在炽热的空气里挣扎,却永远无法摆脱。我不知道这样的煎熬,它们已经承受了多久,从今以后还要承受多久。尘世间的痛苦那么多,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万事万物都备受煎熬,为世事所累。
久久,我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在旁边的树下找了个张长椅坐了下来。太阳早已晒得我汗流浃背。一阵热风吹过,却也觉得舒服不少。
说来,我还真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呢,遇事只知道逃,从来不敢去面对。鲁迅先生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可是我不是猛士,只是一个懦夫,什么都怕,什么都应付不了。
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爸爸妈妈因事不在,独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响,心里害怕得不得了。我突然想起那个晦暗的厨房,终年照不进多少阳光,只靠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入夜之后的厨房更是阴冷,我害怕厨房里面有什么东西。于是搬出衣柜里的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那时候还是夏天,捂得我一身汗我都不敢放开被子。直到早晨父母回来的时候。我扑进母亲的怀里使劲地哭,后来就昏了过去,毕竟大夏天在被子里闷了一个晚上,打了好多瓶点滴才缓了过来,据说,那次把母亲吓坏了,还以为我是怎么了。后来才知道,只是那天爸妈出去没有把水龙头关好而已,才有那滴答滴答的声响,而就是这水龙头的声音把我吓了一整夜。
是啊,从小开始,我就是一个没用的胆小鬼。现今我学习不好,人缘不好,性格怯懦,此后的人生,我要何去何从还真是不得而知。
蓝云脉
和小千分开之后,我就急着去找苏赫,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必须知道事情的始终,而那个混混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一切我都想知道。我恍恍惚惚地到了车站附近,整个人都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苏赫的身影让我醒了过来。苏赫正在对面的马路上等公交。显然他还没有注意到我,他身后的刺桐落叶纷纷,很唯美,却也很悲凉。
苏赫突然也看到了我,他匆匆瞥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转开了。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想要去找他,就在这公交站看到了他。此时红灯已经快过去了,我挪到了斑马线那边。只剩下的十几秒对我却是无比的漫长。终于,绿灯亮起,我急急冲过马路,其中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我说了句对不起,就直接走开了。这时马路的刺桐树下却没有了苏赫的身影。我还在想刚才是不是幻觉,明明过马路的时候他还在的。
我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可是联系人里面根本就没有他。这时才想起,不久前自己把他给删了,现在却要到处找他,还真是一个笑话。我在马路这表明,又开始恍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先回了学校。
苏赫的事还萦在心头,明明他刚才在这里的,难道说真的是幻觉。我突然想到了,并不是幻觉,而是他在躲着我,我想在我过马路的时候,他一定是逃开了。
难道,他知道了我要找他把事情问清楚?可是什么样的事会让他对我唯恐避之不及?这更是加深了我的想法,我一定要找她问清。
我给小千打了个电话,想要知道苏赫电话号码。可是小千一直不接电话,我的心突然急了起来,觉得一切都是在跟自己作对。我不甘心,再次播了小千的电话,这次,终于有人接了,可惜不是小千的声音,而是唐勋。
“小千现在不舒服。”唐勋淡淡说了句就挂了。
我留在原地愣愣的,不知所措,真是人不顺的时候,全世界都在和你作对。我之恩走回马路对面,悻悻地回学校去了。这时,一个人引起了气的注意,我大步流星地向那个人走了过去,那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我,对我淡淡地笑了下。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或许,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