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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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618年,高祖皇帝与太原起兵,建立了唐朝,彼时作为秦王的李世民为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立下了不世之功,坐下能臣武将数不胜数,但唯有也一个比较隐秘的队伍不为人知。

太宗皇帝继位后,许多地方还有藩王余党和隋朝旧部,太宗皇帝暗中培养的一只暗卫便起到了特殊的作用,他们用许多不为人知的办法查出了许多官员,其中大部分有或有嫌疑与隋朝旧部勾结的官员。

而这只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卫就叫唐刺,意寓为;为大唐效力,刺破隋朝旧部的统治。

高祖起兵的时候,这只暗卫就已经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其暗中策划了几起隋朝守将策反的军事行为,同时也参与了多次刺杀行动。

直到太宗继位后的第八年,宫中突然爆出了一起大案,这只暗卫的首领牵扯其中,后被太宗下令当时的大理寺卿柳老太爷查办此案。从此之后,世上再无唐刺。而那次查办此案的所有案请记录都视为机密,很少有人能了解内情,大理寺和刑部的卷宗也很少涉及细节,只有只言片语的记录。

“所以,你怀疑,唐次是唐刺中幸存暗卫的后人?”柳木生狐疑的看着郭毅,如果真是如此,那唐次便是待罪之身,留在洛阳太危险。

郭毅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当年的那场变动牵连众多,委实不能轻易下结论。”说着,侧头看了眼始终沉默的唐次。

唐次握了握隐在宽大袖摆下的手,目光直视着郭毅,“天色晚了。”说着,突然侧头看了一眼虚掩的窗棂,薄凉的月光穿透窗棂,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剪影。

柳木生微愣,郭毅皱眉看着唐次,“唐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唐次侧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兵符的棱角刺痛了掌心,他微微晃了一下袖子,兵符漏进袖兜里,“我打算寻个时机,带着花凉离开洛阳。”

柳木生 一听,急了,“别啊,唐兄,今天晚上那些人,显然是冲着你来得,你难道不想查查到底是谁要杀你?”

郭毅附和道,“是,也许是唐刺的余孽要杀你呢?况且。”郭毅顿了顿,“你身上的毒?”

唐次木然的看了郭毅一眼,“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唐兄。”柳木生欲言又止,但转而一想到此间发生的事儿,不由得硬着头皮和说下去,“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郭毅抿唇看着柳木生,冷哼道,“柳木生,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柳木生脸一红,“你懂什么?”

“哈!”郭毅冷笑,“柳木生,明人不说暗话,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杨慎交一案来找唐公子?”

杨慎交?

唐次不由得皱眉,“长宁公主的驸马?”

柳木生一愣,“你知道?”

唐次摇了摇头,“谁人不知?”唐次此话不假,天下人无人不知杨慎交,当年他与长宁公主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实为一场佳话,只是时过境迁,许多事儿,便也不过是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

柳木生以扇击掌,面露苦涩,“唐兄你是有所不知,这杨慎交几天前死了。”

唐次微愣,“哦?”

柳木生连忙道,“五天前,皇上在太极宫设家宴,长宁公主本是要杨慎交一同前去的,但因着今日公主宠幸以为戏子,杨慎交心中不瞒,两人闹起了脾气。设家宴那日,杨慎交本是约了人在南市的马场打马球,晚些时候,长宁公主派管事的去接他。杨慎交打发了管事的,兀自骑马回驸马府,途中,杨慎交遇害。

长宁公主久候不到杨慎交,派人去寻,结果在观德坊与南市的坊墙边找到了杨慎交的尸体。”说到这儿,柳木生不由得苦笑道,“这事儿本来还真就轮不到我大理寺接手,可叫杨慎交是死在观德坊坊墙这边,一下子被归到了观德坊的管辖范围,不巧我府中就在观德坊,皇上这一怒,就把案子甩给我的,还限期破案。”

郭毅故作惊讶的道,“啊,难怪,我就说,这案子本来应该是刑部的事儿,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儿啊,恭喜了栁大人,案子若是能破,官场上,难免要晋升一级的。”郭毅打着官腔,柳木生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能找根针把郭毅这张铁嘴给缝上。

有人敢动杨慎交,那是公然和长宁公主和韦后做对,案子办好了自然好说,无功无过,办不好,恐怕是乌纱不保吧!

唐次看着二人斗嘴,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从自己醒来开始,从葛家开始,尽管自己一路小心谨慎,甚至匿藏行踪的顺着册子上的线索寻找自己身世之谜,但不管走到哪儿,发生什么事儿,冥冥之中都有一双手在牵着他往前走。

葛家如此,堕马镇如此,几起命案看起来都完美解决了,但其中总是缺乏关键性的一环。

比如葛老爷最后无故失踪,比如堕马镇里那个交给凶手用明红鱼害人手法的人,比如白马山庄鲛人的秘密,到底是谁把鲛人,鲛珠和海魂人的秘密泄露出来的?还有宣州,宣州沉船案看似是某个权贵为了敛财才做下的案子,但是有一点显然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神秘的段白杨和那位身上染了零飞香的敏书姑娘,包括两张与自己字迹一样的信笺。如果蒙恬的字是因为与自己的过去有所牵连而有所联系,那另外一张字条到底是谁写的?用意适合?

这些疑问都在林元洲和王力死后无从查起,但今天傍晚城外发生的事儿,他几乎可以确定,背后一定有一个人在一直关注并引导着自己来洛阳,并且查到自己的身世。

这个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他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离开洛阳,城外袭击看似凶险,但黑衣人并未痛下杀手,目的……唐次不由得看了一眼柳木生,难道是拖延时间,让柳木生找到自己?

似乎还察觉到唐次正在看自己,柳木生苦笑道,“唐兄,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皇上限期二十天破案,现在五天过去了,丝毫线索也没发现,回头我这乌纱不保都是小事儿,这脑袋可是大事儿。”

“唐某恐怕无能为力。”唐次撩了撩眼皮子,目光看向郭毅。

郭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与之相视而笑。

“唐兄,人命关天,你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柳木生倍受打击,完全没注意二人的小动作,只唉声叹气,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唐次收敛目光,慢条斯理的说,“栁大人,唐某不过是一介布衣,天子脚下,不敢造次,缉凶办案的事儿,委实不敢多嘴。”

柳木生还欲再说,郭毅站起身打断他的话,“夜已经晚了,唐兄,我就不打扰你了。明日再登门拜访。”说着,转身就走。

柳木生见他走了,摸了摸鼻尖,回头委屈的看着唐次,“唐兄。”

唐次木木的看了眼窗外摇曳的树影,淡淡道,“栁大人,你也该回去了。”

柳木生一愣,讪讪的摸了摸鼻尖,“那好吧,我先走了,至于我刚刚说的事儿,唐兄你考虑考虑。”

唐次伸手把窗棂关上,回头看了眼正要离去的柳木生,不由得喊了一声,“栁大人。”

柳木生一愣,回过头,唐次想了想,好一会儿才说,“郭大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柳木生眨了眨眼,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什么意思?”

唐次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屋顶,想到郭毅方才与自己的相视一笑,问了句,“栁大人,你觉得皇上为何不让刑部处理这件案子?”

柳木生一愣,“不是说,案子是发生在观德坊?”

唐次笑了笑,目光落在郭毅刚刚坐的位置上,“不对。”

柳木生“啊!’了一声,“怎解?”

唐次示意他坐下来,为他倒了杯茶,伸手的时候,袖摆不小心碰到了刚才郭毅用过的茶杯。

他抬手拿起茶杯,转身把剩余的茶叶倒进窗边的盆栽里,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

“刑部和大理寺关系如何?”唐次目光微敛的看着茶杯里微微旋转的茶叶,用一旁的小竹片把没有晕开的茶叶跳出来,放在一旁的小碟子里。

水没有开透,或是凉了,沏出来的茶便口感发涩,茶叶也时有晕不开的。想来着府中沏茶的下人,并不是十分精通茶道。

“表面上一团和气,井水不犯河水。”柳木生道。

唐次点了点头,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红木桌面上划了两条不相交的横线,问道,“郭大人这个人怎么样?”

一提到郭毅,柳木生双眼一亮,冷笑道,“我最是看不上的就是他了,一身的臭脾气,铁公鸡,不知变通,真怀疑他是如何在刑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到现在的。”

唐次眉角抽了抽,又道,“你觉得郭大人为何要来看我?”

柳木生“啊!”了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哈,我明白了,这家伙莫不是也是冲着这个案子来的?等等,不对啊,他向来不会自讨没趣儿啊!这案子交给了大理寺,他没必要参合进来?”

“未必是他所愿。”唐次淡淡道,柳木生狐疑的摸了摸鼻尖,“你是说,他背后有人?”

唐次笑笑,“你觉得长宁公主是什么人?”

长宁公主?

柳木生一愣,是了,他终于想到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一个堂堂驸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长宁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了,可是自从案子发生后,公主府竟然没有丝毫动向。

按理,案子发生了,长宁公主肯定要来大理寺追讨结果的,可如今竟然闭门不出,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唐兄,你的意思是,长宁公主找到了刑部?”柳木生惊愕的道。

唐次抿唇不语,柳木生却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皇上这次把案子直接从刑部提到了大理寺,本就不合规矩,难道?”柳木生手脚一阵发凉,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