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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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谁杀了文素

一大早,花凉便被一阵阵叮叮咚咚的声响惊醒,穿好衣服出去一看,柳木生正神清气爽的指使着下人往院子里搬家具,还有几个长工正轮着打锤子拆墙,一尺厚的墙,生生被砸出一个水桶大的窟窿。

“唉,花凉你醒啦?来来来。”柳木生一脸兴奋的冲过来,指着身后堆在院子里的家具,“你看,怎么样?爷给你填家具来了。”

花凉惊讶的看着一院子的家具,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这些?给我的?那屋子里的怎么办?”

柳木生大手一挥,“扔掉。”

“扔你个头。柳木生,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了?好好的家具为什么要扔?”花凉瘪了瘪嘴,鄙视的看了眼柳木生。

柳木生被骂得一愣,刚进门的郭毅冷笑出声,“你就当他是有钱烧的好了。”

柳木生一回头,果真见郭毅穿着一身碍眼的黑灰走进来,脸色瞬时一黑,“郭铁嘴,你好好的刑部不去,天天往大理寺官舍跑干什么?”

郭毅耸了耸肩,越过柳木生走到花凉身边,“唐公子呢?”

花凉一愣,侧头看了眼隔壁,“唐次不在么?”

郭毅皱眉,摇了摇头,花凉莫名心一慌,提着裙摆便往外冲。

“唉?怎么了?”柳木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郭毅剜了他一眼,跟着追了出去。

“栁大人,这,这家具怎么办?”工头见房主走了,连忙拉住柳木生问。柳木生扬起扇子敲了他额头一击,“先放着,放着,没看到爷正忙着吗?”说着,一转身也追了出去。

花凉一冲出馆舍,迎面便碰到一辆马车,蓝顶红围,车头悬着牌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个柳字。

是柳家的马车。

花凉不由得一愣,这时,郭毅和柳木生也追了出来,见到马车,柳木生“咦”了一声,“我府中的马车?”

赶车的马车倒是认出了柳木生,连忙招呼道,“大少爷。”

柳木生愣了下,“你这车上坐的是什么人?怎会来了官舍?”

马夫跳下马车,“回少爷,是老爷,老爷让小人送一位公子回官舍的。”说着,扭身拉开车帘,一股子冷气瞬时扑面而来,柳木生等人均是一愣,没想到唐次会在马车里。

花凉顾不得多问,连忙冲过去跳上马车,招呼着郭毅过来帮忙。

唐次脸色苍白的躺在马车里,身上的衣服明显换过了,身上凉凉的,带着一股子刺人的冷气,显然是昨晚发病了。

花凉担心的碰了碰他的脸,没有回应,一旁的马夫说道,“姑娘,这位公子暂时无碍,老爷说了,给公子服了占时压抑毒性的药,且把他带回去好好修养,过几个时辰,人就会醒来的。”

花凉皱眉看着车夫,不知道柳家这是何意?

“你是,柳老爷子府上当差的?”唐次昨晚离开,显然是去了柳老爷子府上,只是不知他究竟问了什么,又如何发病被救。

车夫抿唇笑了笑,转身朝柳木生欠了欠身,翻身上了马车。

柳木生和郭毅一左一右将唐次从马车上伏下来,进了官舍,里面的工人还在浩浩荡荡的搬运家具。

把人抬进唐次的院子,这一番折腾,人也不见醒,花凉急得要去找大夫,柳木生伸手拦住她,“你别去了,老爷子把人送回来,约莫是找人看过了,他说没事便是没事儿了。”

“可是。”花凉还是忧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唐次,心里一阵阵难过。

“没事儿的。”柳木生伸手想要拍拍她的肩,可想了想,终是没有落下,转而出了内室,把空间留给花凉和唐次。

郭毅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唐次,也转身跟了出去。

唐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花凉守了他一天,柳木生和郭毅中途离开过,傍晚的时候又一前一后来了馆舍,门口相遇,感叹了声冤家路窄。

“木头,吃饭了。”花凉提着食盒进来,唐次正坐在窗前发呆,夕阳的迂回从窗口洒进来,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留下淡淡的光影。

唐次回过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她,许久,才淡淡的笑了笑,起身接过食盒。

柳木生和郭毅正是这个时候进来,闻到饭菜的香气,郭毅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晚餐吃的一枚铜钱的锅贴玉米饼,心里顿觉委屈几分,只觉得,这个时候若是身边有那么一个贴心的娘子嘘寒问暖,真是再好不过了。

柳木生瞧着郭毅的模样,哼了两声,挨着唐次一屁股坐下,“唐兄,你现在感觉如何?”

唐次侧头看了他一眼,“尚好。”

柳木生抿了抿唇,一时无言,从怀里掏出一物,“这是我从老爷子哪儿讨要来得,许是对你的病情有几分帮助。”

唐次撩了撩眼皮,花凉一伸手抢过来,打开外面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只玉蝉。

“玉蝉?”郭毅不由得皱了皱眉,惊讶的看着柳木生,没想到这只失踪了许多年的玉蝉会在柳家,更会舍得拿出来给唐次。

“玉蝉是啥?”花凉把玉蝉在手中细细把玩,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暖意沁入皮肤,说不出的舒服。

柳木生“啪!”的一声甩开折扇,笑眯着眼睛说道,“这玉蝉乃是当年杨广宫中的宝物,有温玉养人,避毒之奇效。杨广死后,这东西就流落民间,后来不知何故落在了老爷子手中,早前我回去找老爷子,老爷子让我带过来的。”

唐次抬头撩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回去问柳老爷子自己的事儿了,不过显然柳老爷子并未多说。

“那到是个宝贝了。”花凉咧嘴一笑,与柳木生四目相对,心中一凌,只觉得莫名的难受,连忙拿着玉蝉转身进了内室。

柳木生低头掩住眼中的失落,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唐兄,玉蝉恐怕并不能治愈你,但多少还能缓解,你切随身带着。”

柳木生木然的点了点头,便听郭毅说道,“既然唐兄醒了,我想唐兄必然也是从柳老爷子那儿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儿。且先不说这个,只那文素的死,我确实是查到了一下眉目。”

柳木生一愣,“难道长宁公主?”

郭毅点了点头,“之前派人去过文素的老家易州,果真如那一对夫妇所言,文素几次险些丧命,确实是长宁公主所为。”

“所以,这次也是长宁所为?”柳木生问道。

郭毅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怎么说?”

郭毅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了文素后来下台的客栈。”

郭毅昨日便去过祥云楼,问过掌柜的,文素最后一次出现在祥云楼,是在半个月前,据掌柜的说,文素那日晚饭的时候,冲冲下楼,似乎有些急事,连晚饭也没吃。

下楼的时候,掌柜的因着与长孙明有些熟识,加之又收了将近两个月的房钱,自然对文素多有照顾。见文素形色冲冲,连晚饭也没吃,便多嘴问了一句。

文素停下脚步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疾步跑到了掌柜的面前,拿起柜台上记账的毛笔写了一张信笺递给掌柜的,并且说了句奇怪的话。

“也就是说,文素在最后一次出现在祥云楼的时候,似乎就预料到自己即将遇害,所以留了信笺给长孙明?”花凉咬着筷子问,郭毅点了点头道,“是,掌柜的说,文素当时说;如果自己三更前还没有回来,就把信笺交给长孙明。”

“她这是预料到自己会死?”

郭毅点了点头。

“那信笺呢?长孙明拿走了?”花凉咬牙问,郭毅苦笑两声,“没有。”

“什么意思?”柳木生问,郭毅看了眼低头吃饭的唐次,说道,“信笺丢了。”

“什么人会偷一封信笺?”花凉狐疑道,这时,唐次终于从碗中抬起头,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花凉。

花凉被他看得脸一红,“木头,你看我做什么?”

“你那日说你遇见了葛一?”唐次慢悠悠的说,花凉一愣,“是啊!咦,等等,我想起来了,他好像也是住在祥云楼。”

唐次听完,继续埋头苦吃,花凉摸了摸鼻尖,便听郭毅又道,“因着那日是雨天,客人并不多,掌柜的刻意让小二给文素留了门,可是过了三更,文素仍旧没有回来。第二日,掌柜的按照约定,打算去找长孙明,结果信笺不见了。”

“有人看见文素给掌柜的写信笺了?”花凉问,柳木生也狐疑道,“若是没人见,谁会去偷信笺呢?”

郭毅继续道,“掌柜的收下文素的信笺后,便把信笺随手放在柜台下面的抽屉里。当时客人不多,掌柜的详细的回忆了一下,大厅里只有几个客人,除了两个没见过的,其它四个都是客栈里的住客。”

唐次抬起头,“哦!”了一声,突然说道,“想来偷信笺的人和杀文素的人是一个人。”

柳木生一愣,“咦?怎么见得?”

唐次抿了抿唇,用帕子查了查唇角,“郭大人说,长宁公主几次三番想要杀文素,但都并没有成功,这说明什么,说明长宁公主比较忌惮文素,想要时时刻刻杀了她,所以,她必然会在文素身边安排人手,但显然有人不想她杀文素,否则以文素一个弱女子,绝对不会活着来到洛阳。”

花凉“啊1”了一声,“有道理。”

“这么说,文素身边应该是有两伙人,一伙人是要杀文素,一伙人是要保护她?”柳木生问道。

唐次点了点头,继续道,“重点是,其中一伙人到了洛阳后,便不在保护文素了,这一点,也许文素也意识到了,所以她来联系上了长孙明。”

郭毅皱了皱眉,突然打断唐次的话,“也就是说,当时住进祥云楼的人当中,很可能就有长宁公主的人,她们察觉到保护文素的人在祥云楼撤走了,便着手杀了文素。”

唐次点了点头,“郭大人应该是查了第二天从祥云楼退房的人员名单。这样就会发现,退房的人中,至少会有一两个来历成迷的人。”

唐次说完,郭毅果真膛目结舌了一瞬,而后抿着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