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苏联飞虎队:苏联空军志愿队援华抗日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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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兰州上空中苏保卫战

武汉即将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激战之中,趁敌我双方都在华中调兵遣将准备会战之时,让我们把目光转向西北方向来。

日本人的间谍情报网不可小觑。

自中日全面战争爆发以来,日本人对苏联政府援华抗日的行动既惊恐不安,又恨之入骨,在无可奈何的境况下,他们想方设法动用各地的间谍情报网,基本摸清了苏联政府对中国援助的规模、援助的方式、援助的途径等——于是,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决定,要对苏联援华行动实施大规模报复。

首先,他们选定的报复目标就是苏联援华的大本营——兰州。

兰州,接近中国版图的几何中心,是西北地区重要的交通枢纽。据说,当年孙中山先生曾经主张“建都”于此。而今,由于苏联援华大通道的开通,从苏联阿拉木图和外贝加尔前来的飞机、人员分别经新疆和蒙古抵达兰州,在此编组分遣到全国各地战场。如此,苏联在兰州设立了外交代表处、军事代表处和空军招待所。同时,这里除了扩建和新修了4个机场外,还建有苏制飞机训练基地和修理总厂,苏联军事人员在此训练中国空地人员,以使他们尽快地掌握飞机的驾驶、装配、维护等技能——因此,兰州实际上已成为了苏联援华人员和武器的集散地,成为培训中国飞行人员和地勤人员的一个中心,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

日本人获取这些情报后,兰州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处心积虑,早就想拔之而后快。

《中国空军抗日战史》有这样的文字记载:

随着华北、华中大片国土的沦陷,兰州成为了日寇空袭破坏的重要目标。据不完全统计,从1937年11月5日至1943年10月4日近6年时间里,共有1487架次日军侵入甘肃领空,实施侦察、轰炸、空战等,其中入侵兰州的日机多达1100架次,造成重大的人员和财产损失。据国民党甘肃省政府1947年不完全统计,共伤亡1343人,其中死亡663人,经济损失达46.47亿元(按银元计算)。

1937年11月5日,日机7架首次轰炸兰州,在兰州拱星墩机场投弹20余枚离去,从此开始了对兰州的大轰炸。

12月4日,日本海军木更津航空队11架96式飞机在管久少佐率领下,从北平南苑机场起飞,经由五台、南县、银川、靖远,到达兰州拱星墩机场轰炸。苏联和中国空军驾驶N16战斗机迎战,高炮也开火进行阻截,揭开了兰州上空保卫战的第一页。敌机投弹9枚,炸死我军民2人、伤4人,被我N16战斗机攻击一番后逃走。

日机袭击兰州时,通常由山西运城起飞后西行,经陕西大荔、铜川再进入甘肃泾川、平凉、静宁而抵兰州,直线航程约750千米,但因日机按地标航行,或故意在其它城市盘旋,所以航程往往多在1500千米以上,这让我方有充分的准备时间升空作战。

为了保卫兰州,这里发生了无数次激烈的空战……

在苏联空军志愿队员的卡拉索夫的日记里,曾记载了这样一次空战的情形:

连日来,日本人的飞机连续不断地偷袭兰州。这些日机像黄昏时的蝙蝠一样,行踪诡秘得很,他们似乎知道我们的战斗机、高射火炮在随时恭候着他们的到来。他们从北平、运城或其它基地起飞后,有时只是在空中盘旋,然后突然转变航向,或而偷袭西安,或而偷袭平凉,或而突然袭向兰州。他们偷偷摸摸地来,炸了就跑。第一波炸完,紧接着又开始第二波、第三波的轰炸。

我们作为专门担任兰州防空任务的部队,由于地面的防空预警系统问题,有时我们还没有得到警报,敌机就已在我们保卫目标的上空出现;有时我们在空中巡逻,直到发现敌人向地面目标投弹激起的烟尘,向他们发动攻击时,敌人往往逃之夭夭——这对我们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真的太憋气了!

什么时候才能狠狠打击一下日本人的嚣张气焰呢?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不时还下起了大雪。虽然驻守在兰州的我们和中国空军随时都在等待敌人的到来,可他们却偏偏不来了。

2月18日,这是中国农历大年三十。这一天,兰州上空飘起了雪花。还是这一天,日本人的第98战队3架重型轰炸机对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和市区进行了轰炸,但就是没到兰州来……

卡拉索夫记叙道:2月19日,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春节。但,这个节日过得很压抑很沉闷。在战火中的中国人,他们说“国破山河碎”,根本没有心思过什么节日。全体空军将士在这一天早晨,集体唱起了《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的歌曲。凄凉悲伤的歌曲,让卡拉索夫听起来,那曲调有些像他们苏联歌曲《三套车》。他看到,有的战士唱着唱着就流下了眼泪。这些战士求战心切,都恨不得能早日打回老家去,一雪前耻。在大年初一这一天,中国空军将士都没休息,是在严格的训练中度过节日的。

不过,机会终于到来了!

2月20日,在农历大年初二这一天,日军98战队的8架轰炸机在服部武士大佐的率领下,首先从运城机场起飞,准备袭击兰州西面的西古城机场。不久,第60战队由田中友道大佐率领的12架97式重型轰炸机、第12战队沙岛庆吾少佐率领的9架伊式轰炸机也从运城起飞,一共有29架轰炸机经由静宁从西北方向绕行,于14:50左右飞抵兰州上空。

由于这次中国空军指挥部得到准确情报,在新年的第一次警报声中,14:10,苏联空军志愿队在耶列布琴科大队长率领下,14架N16战斗机迅速升空,占据高空优势;紧接着中国空军的15架战斗机也迅速升空到达4000米高度盘旋,等待敌人的到来。

卡拉索夫继续记载道:

14:50,我首先发现敌人的9架飞机由西北方向经黄河大桥上空偷袭兰州机场,高度约3000米,正位于我们9架飞机下方。在此恭候多时的中苏机群唯恐落后,立即蜂拥而上,一番猛射,敌机群措手不及,纷纷中弹。

当我们第二次再攻击时,由日方飞行员二井卓、松尾原重驾驶的飞机当即坠落于贺兰山上。过了几分钟,我见左前方另一架飞机也冒着黑烟脱离了编队。日本人借以密集交叉火力自卫的编队,就这样不堪一击地被破解了。苏中飞行员见此情形,士气大振,怀着满腔怒火,继续加紧猛烈攻击,敌98战队终于溃散,分头逃窜,我方战斗机便分头追击。

在击溃了敌98战队之后,后续的日机第60战队于15:05由西窜入兰州机场,我机群因追逐第一批敌机,未能来得及对其攻击。15:15,日本第12战队9架飞机由西窜抵机场,我队与中国空军再次对其进行了攻击,给敌以重创。

这次空战,共击落敌机9架,其中我大队击落敌机5架,中国空军击落敌机4架(1架为白塔山地面高射炮击落)。在击落的日机中,遭到集中攻击的98战队被击落3架,其余返航者也全部中弹,据说最多者中弹54发;第60战队的飞机也有4架被击伤。这些飞机中有3架当场坠毁于机场东南角的马家山上,另有数架坠落于榆中县山区中。

这次空战,打退了日本人的猖狂进攻,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真是扬眉吐气。这次空战,苏中空军几乎没有损失,我队仅损失1架飞机,驾驶员伊宁诺夫跳伞生还……

作者查遍所有资料,却发现了日本方面有这样一则让人啼笑皆非的战报:这次空战,日本人或是想提振士气,或是想糊弄上司,他们虽承认有13名飞行员当场战死,却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他们打肿脸充胖子,无限夸大自己的战绩,在上报的战报中,称此役共击落苏制飞机36架——如此的战绩,超过了当日我方起飞飞机的总和!

日方第1飞行团根据这一虚假的战果进行分析,在进行战斗讲评时,虽然3个飞行大队的日本飞行员都称:“‘支那’空军战斗意志旺盛,射击技术精良。”但日方的寺仓正三少将却对飞行员的这些话充耳不闻,还认为仅凭轰炸机自身的火力就足以进行自卫,而且还能够“大量杀伤中苏飞机”,并判定“兰州防空力量已经瓦解,中国方面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我阻拦。”因为根据先前他们得到的情报,兰州地区只有60架左右的苏制飞机,此役一举就“歼灭”了36架,已经超过半数,那么只要再来一次轰炸,便可将中苏空军全部摧毁!

日本指挥官在这种狂妄的战略思想指导下,立即着手发起了第3次轰炸,并将轰炸重点从机场转向市中心的军政公署——骄兵必败。这就更使他们犯了轻敌的致命错误,甚至连首先击破我空军抵抗、扫清轰炸障碍、摧毁3个机场这事关我兰州空防和接收苏联军援的战略目标也不放在眼里——难怪,他们最终在兰州的屡次空袭中,会遭受一而再、再而三失败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