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飘浮着淡淡的云彩;机翼下,是歌的海洋花的海洋。此时,苏联莫斯科红场上,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式。
地面上,苏联红军陆海空军方队,以及坦克装甲车方队正豪迈地通过检阅台;天空中,苏联空军机群,正拖着彩烟整齐划一的飞过长空。
我们每次射击都能准确命中,我们都能轻易躲避雷达远航。
我们努力保持空军实力雄壮,世界上第一支无产者的空军力量。
我们的目光锐利能穿进每个原子,我们每根神经都散发出果敢决心。
如果有人胆敢冒犯我们的国家,空军部队要给他个难忘的回答!
……
1938年2月23日,是苏联红军建军20周年纪念日。这一天,在莫斯科红场上,苏联空军36架N16战斗机排列“V”字队形,紧随着24架SB—2轰炸机,在雄壮的《斯大林空军之歌》乐曲声中,飞过广场上空,接受着斯大林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
机声轰鸣,彩烟逶迤。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机群威武雄壮地掠过红场上空,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在远隔万里战火纷飞的中国抗日战场上,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也在以他们特殊的方式,庆祝着这个伟大的节日。
早上7时,天刚蒙蒙亮,一颗红色的信号弹猝然从武汉机场上空升起!随着这颗信号弹升起,28架苏联SB轰炸机在大队长波雷宁的率领下,一架架依次起飞,瞬间便消失在茫茫的云海中。
今天,他们要进行一次跨海长途奔袭,以战斗来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
这次行动是极其秘密的。
自南京保卫战以来,日军凭借着强大的空中优势,采取了消耗战术,以其拖垮苏联空军志愿队和中国空军。中国空军指挥部采纳苏联军事顾问的建议,决心从源头上打击敌人。10天前,驻武汉的中国空军司令部传递了1份情报给苏联空军志愿队,称发现日本海军航空队在台台湾北部的松山建立了大型的基地——这是日军在台湾的一个重要空军基地。自中日全面战争爆发以来,1937年的“8﹒14”空战中,日军轰炸我笕桥航校的木更津航空队便是从这个基地起飞的;此后,日本海军航空队轰炸上海、南京等地的飞机,还是利用的这个机场。
情报显示,近段时间以来,这个基地活动极其频繁,一艘艘满载集装箱的舰船不断抵达这里。自从开战以来,日军为弥补飞机的不足,从德国、意大利购进大批轰炸机零部件,用集装箱运到这里进行组装。这些飞机组装之后,准备大规模对兰州、重庆等地进行战略轰炸——当中国情报部门发现这个情况时,已经有数十架飞机组装完毕,正停放在机场上,准备试飞后转场中国。
真是天赐良机!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2月22日,苏联空军志愿队指挥官雷恰戈夫少校和政委列托夫抵达汉口。他们来到苏联空军志愿队驻地之后,和往常一样,先同苏联飞行员和机械师例行谈话。随后,两人单独召见了波雷宁上尉,同他进行了一次极其秘密的谈话。
“波雷宁上尉,明天你的部队将执行一次艰巨的任务。”雷恰戈夫少校开门见山地就对波雷宁说道。
“什么任务?少校同志。”波雷宁问。
“这个任务非同寻常,需要你们跨海进行长途奔袭。”雷恰戈夫严肃地说道,“去轰炸台北松山机场!”
“好啊,这个决定太英明了!”波雷宁上尉一听,兴奋地搓着双手,“我们早就盼望,能给日本人一次致命的打击了!”
“你们奔袭的目标在这里。”雷恰戈夫说着摊开地图,指着台湾北部的松山机场,“去炸掉那些组装好的飞机,还有,炸掉那些从德国、意大利运来的该死的箱子!”
“可是,少校同志,从这里起飞到台北,直线距离超过1000公里,已经不在我们作战半径范围了呀!”波雷宁认真地看着地图,抬头对雷恰戈夫说道。
“正是因为超出我们的作战半径,所以日本人连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跨海去袭击他们——我们计算过了,袭击是能够成功的。你们沿着最短的航线飞到那里,任务执行完毕后,返航时在福州机场降落加油,然后再飞回武汉。”雷恰戈夫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这是福州附近山里的机场,离台湾海峡不远。”
“哦,这样就可以了。”波雷宁轻轻吐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天的行动,除了你的部队,还有驻南昌的中苏空军混合编队,他们有12架轰炸机配合你们的行动。”雷恰戈夫握紧拳头,对波雷宁说道,“我们这次不干则已,要干就要砸它个粉身碎骨!”
“对,要干就要砸它个粉身碎骨!”波雷宁咬了咬牙,“这些日子来,日本人实在是太猖狂了。”
“这次行动,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政委列托夫接着补充道,“所以,开始行动前,整个计划需要严格保密。按照军委会蒋委员长的要求,连他们的航空委员会的成员们也不了解这次行动的计划。”
“放心吧,这我知道,政委同志。”
“好,这几天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好消息。”雷恰戈夫和列托夫紧紧地握住波雷宁的手,“明天你们的行动一结束,就将震动日本和中国——不,会让整个世界震惊的!”
从雷恰戈夫的住所出来,波雷宁既兴奋,又有几分担心。作为一个军人,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建立功勋的好机会;但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员,他更明白自己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知道,这次从汉口到台湾的远征,对于SB2飞机性能来说,几乎就是它航程的极限,如在航行中稍稍出现意外和偏差,飞机很可能就不能正常返航;其次,这次行动因为远远超出战斗机的航程,所以轰炸机只能在没有护航的情况下执行任务,如若在途中遭遇日本巡逻飞机,或者在机场上遭遇猛烈的防空火力,就将延误轰炸时间,也会给按时返航造成威胁;再者,参加这次行动的中国空军,虽然他们已经装备SB2飞机,但他们驾驶的时间不长,对飞机性能还不很熟悉——所有这些,都将给完成这次任务带来重重压力。
但,战斗的胜利,往往就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甚至是火中取栗险中求胜——箭在弦上,别无选择!
回到办公室,为了稳妥起见,波雷宁马上找来大队领航员费多鲁克,他向他叮嘱了保密要求后,拿出雷恰戈夫和托列夫画的航行路线草图,和费多鲁克拟定起更详细的飞行路线来。他们决定,出击时的飞行高度应保持在4100~5500米,因为在这个高度上,SB2轰炸机能达到最大航程。然而,令波雷宁有些担心的是,这个高度上空气的含氧量相当稀薄,而苏联空军志愿队又没有氧气面罩,在漫长的飞行途中,轰炸机组必须面对缺氧的困难。但,为了加大航程的保险系数,确保完成偷袭任务,波雷宁他们已别无选择了。
夜降临了。波雷宁躺在床上碾转反侧,他的心里老是萦回着明天飞行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问题,以及处置这些问题的方法——这样的任务他还是第一次承担,肩负的责任实在太重大了。
夜已经很深了,深邃的天空中闪着几颗若明若暗的寒星。波雷宁实在睡不着了,他披上衣服,走出门来。突然,波雷宁看见雷恰戈夫少校也还没睡,正坐在院坝边的石凳上抽烟。
“你们确定的飞行路线和采取的飞行方式,我都同意。”雷恰戈夫听了波雷宁下午与领航员商定的飞行计划后,他沉思了一下,对波雷宁说道,“只是,我还有一个建议,就是你们在完成轰炸任务后,在返回大陆飞越台湾海峡时,将飞行高度下降到1800米左右,以缓解飞行员在爬升前缺氧的症状,然后才在福州附近的山地机场降落加油。”
“少校同志,您这个主意真是太高明了!”波雷宁说,“您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
“还是那句话,出其不意,速战速决!不干则已,要干就要砸它个粉身碎骨!”雷恰戈夫最后再次强调道。
“好,那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夜更深了,一弯月牙出现在夜空——明天,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