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古代的“医”,是从巫,古文医字则是“毉”。可知“医”与“巫”有着密切的关系。陈邦贤《中国医学史》云:“中国医学的演进,始而巫,继而巫和医混合,再进而巫和医分离。以巫术治病,为世界民族在文化低级时代的普遍现象。”后来由于酒文化的发展与医药之应用,后“医”字进而为“醫”,是与人类社会文明分不开的。隋唐时期的孙思邈坚持科学,坚持实践,劝告大众:巫能杀人,医能活人。并说:“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针药及时将能调理,委以良医,病无不愈。”在医术上反对“神援”之说,指出:“医方……艺能之难精者也,即非神援,何以得其幽微。”
孙思邈在《福寿论》中说道:“福者,造善之积也;祸者,造不善之积也。鬼神盖不能致人之祸,亦不能致人之福。”具有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他反对鬼神之说和宿命之论,他认为疾病“四百四病,身手自造,本非由天”。又说:“所以病苦,人自作之,非关运也。”认为人身患病,更不是鬼神所决定,例如患霍乱病,就明确指出:“霍乱之病也,皆因食饮,非关鬼神。”
在蕲州(今湖北省蕲春县)有许多人患癫狂病,当时的医生疗效不佳,可这病遇到巫神却治一个好一个。因此,人们就更是“信巫不信医”了。有一天孙思邈路经此地,被蕲州刺史邀请赴宴。席上徒弟黄忠厚和赵月梅听说这里人“信巫”治癫狂病的事,甚感奇怪,便琢磨:“巫神只会画符念咒,装神弄鬼,怎么会真的治病呢?这里必有什么名堂!”
于是师兄妹两人,就商量了一个办法,想探出巫神的秘密。他们俩装扮成夫妻,在一个偏僻街巷的小店租了间房。赵月梅穿着绣花粉红衣衫石榴裙,愁容满面地找巫神说丈夫的癫狂病突然发作,巫神急忙随她到小店房间,只见她丈夫披头散发,满脸泥污,躺在地上说疯话:“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老丈人让我统带天兵天将下凡,扫荡妖魔鬼怪……”巫神一看情景,就点火把,烧起香,撒松香,竖起桃木棒,准备驱“鬼”。又端了一碗净水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张画好的符,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一天三朝过往神。过往神,有灵神,鬼使神差下凡来。吾奉太上老君命,急急如律令!为你驱鬼来治病,只要喝下圣符水,妖逃鬼散病根除。”就在巫神要点火烧符时,黄忠厚早有准备,跳起来一把抢过符纸,抬腿一脚,把巫神踢出门外,嘴里还骂道:“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哪里来的妖道胆敢如此无礼?”巫神被踢倒在地,刚爬起来,门已关紧。巫神叫了半天没人理,只好自认倒霉回家去了。师兄妹知巫神已走,各自把那碗水喝了一口,什么味道也没有,确实是碗净水。再看看符纸,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俩人反复琢磨道:“这不治病啊!”最后月梅说:“还是请师傅来判定吧!”随即出店门去请教孙思邈。
却说孙思邈赴宴归来,不见两位徒弟正在着急。忽听月梅急切地叫了一声“师傅!”“怎么?出什么事了?”孙思邈惊奇地问道。月梅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孙思邈。他们又都回到小店,仔细作了观察。孙思邈最后盯住画符上的朱砂用手指着说:“莫非是它能治病?”师兄妹俩这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孙思邈那沉着而坚定的眼神,又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画符上的朱砂。
第二天,他俩把一个患了癫狂病的病人找来,把一点朱砂放在水里给病人喝。那人喝了以后,没过几天病情果然好转了。从此,师兄妹更加坚信科学,朱砂从此便成了治疗癫狂病的一味中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