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睿半信半疑地看着妻子,“我们什么时候买的车?”
妻子:“几年前吧,我也记不清了。”
郭睿说着也开始想,可是他发现自己好像对买车这件事完全不记得了,哪一年买的车?花了多少钱?有没有被罚过?4S店在哪里?……他开始想这些东西,却发现是空白的。
人对于很多事情的记忆会忽然变成空白吗?
不对吧?即使不记得是哪一年,也该记得去哪家4S店,至少要记得这些基本的事情,这么久以来自己虽然用车,上一次保养汽车是去的沈欣推荐的一家,这是今年的事,能记起来,那家店之前呢?
不记得。
对车的记忆,好像在某一个时间点里忽然断层,郭睿总觉得自己过去没多少钱,也不太懂车,买车的时候肯定找谁问过,买哪个适合自己之类,然而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记忆。
此刻的妻子已经在他怀里睡着,忽然觉得好累,身上的汗干了,又觉得冷,这才窝进被子里继续睡,这一夜似乎有些漫长,因为郭睿始终希望能想起来,但他又想不起来,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看了看床边的闹钟,慌地喊:“完了,上班迟到!”
慌忙地就开始找裤子,在卧室急得不得了,东找西找弄的很响。
这时候沈欣听到动静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丈夫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问:“你干嘛?”
郭睿:“穿衣服啊,上班!”他一边说一边慌穿棉袜,看妻子穿着碎花围裙在做早餐?
沈欣:“今天是周六啊,你忙什么啊?已经两周了才放个假,你还这么着急。”
郭睿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妻子这么闲的,这时候小虎又跑进来趴在他身上笑他。
“爸爸,我们今天去反斗城吧!好不好?”
郭睿点点头,精神恍惚地摸着儿子的头,“好,都好,你刷牙没?”
小虎跟个猴子一样从他身上跳开,不知在空中练什么武,“刷了,洗了脸,还大了大便!”
郭睿:“哦,小虎果然厉害,深得为父真传。”
小虎大笑,又跑出去看电视,这孩子一刻也不得闲,他永远有自己的玩具世界。
郭睿准备去卫生间上个厕所,看妻子关着厨房的门在炸东西,简直全副武装,从脸到手臂都包的严严实实跟粽子似的,觉得好笑了,他想打开厨房的门逗她一逗,结果刚转开门,锅里炸着煎饺正嘭嘭大响,跳出一个滚烫烫的油星子飞到他手臂,烫的他狼嚎鬼叫地闪到卫生间去。
“唉……真倒霉,一大早的就被油烫了。”他冲着凉水抱怨。
吃了香喷喷的煎饺,一家人也算过了早,孩子闹着要去反斗城玩,郭睿不同意,他今天可有事要问老母亲。
妻子却又是个极其不愿意去他老人家的,一再拒绝去他母亲那里,“你妈平时看到我就要吃了我似的,现在干嘛?让我去触霉头?”
郭睿没办法,“这样吧,你们俩先去反斗城,我去我妈那,过一会儿吃中饭的时候我去找你,一起在外面吃。”
沈欣看他非不去可,问:“你干嘛一定要去找你妈?”
郭睿:“也不是,有点事情,想问问她,最近她身体也不好,我也去看一看,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也不关心她。”
沈欣总觉得丈夫瞒着一点什么事,又说:“你关心她的话,给她打个电话不行吗?你两个星期放一次假还不陪我们,再这样下去,我都不认识你了。”她一边说,又收了碗筷送到厨房。
郭睿:“打电话总比不上亲自去啊,唉,你别洗碗了,我来洗,你们去玩吧,等我吃中饭就行了。”
沈欣听他要洗碗,也高兴了,“好吧,等等!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郭睿无语地说:“没有!你不是老说我每天不帮忙吗,你看我帮你你又怀疑我!”
沈欣悄悄凑到丈夫耳边说:“哼!假如让我发现你是悄悄会哪个女的,我可不会放过你。”
郭睿哭笑不得,看妻子和孩子都走了,他也就回去洗碗,也不觉得洗碗是多麻烦的事情,他今天其实很想一个人呆一天,因为昨晚那个梦让他觉得很奇异。
他很想回忆一下过去,因为感觉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不仅仅是关于车的,还有自己考驾照,学车这些东西,他也都想不起来。
昨天元老板找他问老头的事情,他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记忆,这些东西都让他迷惑,他要去寻找答案。
洗了碗,他擦了手,然后换上干净衬衫和休闲西装,准备出门。
可是临出门,他又去检查了一下他先前安装的窃听器,还在原位,没有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扔掉这个东西,毕竟偷听这件事,只会让他对妻子更加疑神疑鬼,不知道比知道要舒服,有些事不如不知道。
然而转念一想,又放了回去,愿意做个痛苦的聪明人,还是快乐的糊涂鬼?他宁愿接受真相。
开车去母亲那边,可巧贝贝也在,只可惜她还在睡。
母亲看儿子来了,自然高兴,给他倒了水,坐下来又给他削苹果。
“身体好些没?”郭睿问。
“好些哦,只要你们不气我,我好的很。”王秀英看儿子是自己来的,没带沈欣,又问:“你看你媳妇,男人来看妈妈,做媳妇的竟然自己跑出去玩,这是什么媳妇?”
“不是的,她也想来玩,小虎的牙疼犯了,所以就去看牙医了。”
“哦,小虎牙齿是要换了,这个年纪是换牙的年龄。”
“恩,妈,老头是哪一年去的?”
王秀英眉头一皱,斜瞟着儿子问:“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你十岁那年撒。”
郭睿:“恩,那,当时是怎么个情况?你们开的货车?你和老头坐在前面,然后呢,对面来的是个什么车?”
“啊?……我也不知道啊。”
“你们开的是货车,你们当时没事,对方怎么样了?死了还是也和你们一样受了伤?”
“唉……你怎么忽然问这些?”
郭睿感觉到母亲在搪塞,越发感觉到事情不那么简单,“妈,你告诉我实话,昨天有个人找我问我老头人在哪里,说冤有头债有主。”
郭母听到这话,吓得脸上煞白,斗大的眼睛瞪着儿子,带着哭腔说:“儿子啊,是谁找你,什么人?”
“一个大老板。”
“啊?”
“怎么了?”
“完了……”
“怎么完了?”
“呜呜呜……呜呜……唉,我怎么不死了算了,我怎么不死了算了,我的老天爷啊。”说着就哭倒在沙发上。
郭睿推着她,想问,却看她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只能等,从小到大他都知道母亲,这个女人不是个好惹的,因为又是寡妇,年轻的时候很多男人有来敲过她的门,偷偷摸摸的事情也有,母亲狠起来命也不要,是个不讲道理的妇人。
如果母亲过去没做错什么事情,现在为什么又哭的如此后悔不迭?
“妈妈,明人不做暗事,你现在有什么好哭的?跟我说清楚,你也不希望那个人一直找我麻烦吧?”
郭母依然是哭。
郭睿烦的不行,这时候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妻子打开的电话,他直接挂了,打了短信过去说:正烦着,和妈吵了,别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