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郭母也哭消停了,茫然看着天花板,既冷漠又一无所谓地说:“儿子,我们拖累了你。”
郭睿坐在旁边,“恩,我听着呢。”
“儿子啊,你别问我,你带我去见那个人,他是不是说我们撞死了他家女儿?”
“是这意思。”
“恩,你带我去见他,我也相信,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能拖累你。”
“别谈拖累不拖累,我又没什么事,你快点讲行不行啊?怎么老瞒着我,这也瞒我那也瞒我,简直受不了你们这种行为!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呢?一天到晚放在心里就能自动解决了?”
“儿,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不是钱能解决的,其实我一直都晓得那件事不会就这样过去的,没想到最后别人找到了你。”
“找到我又怎么样?”
“我们撞了别人的儿,别人能放过我们的儿吗?孩子,你告诉我那人的电话,我自己去见他。”
“妈,你当我什么人啊,我一把年纪了还要你老人家保护我?那我算个什么东西?”
“不是,儿子,你听我说,你还年轻,你还有大把的年纪可以享受啊,我老了,我也活了这么大岁数,我什么也不怕!”
“唉,你别这么说好不好?怎么说着就赌命似的,什么事是要死要活的不成?”
郭母叹叹气,“我只问你,你到底告诉不告诉我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郭睿:“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我自然告诉你!”
说着郭母又老泪纵横,“叫我怎么说?”
两人说话之间,郭睿电话又响了,妻子又来催他过去,他很烦,接了电话直接吼:“你别打电话给我,我在我妈这里,挂吧!”说着也挂了。
那边的沈欣一听,心里也火了,有个什么事情至于说话这个语气,说着对儿子也没好颜色。
郭睿看母亲死不肯讲,想到什么大声说:“你老不讲是不是,我去庙里找那个叫什么无泪的!我去问他,他肯定知道!”
他刚要站起来出门,郭母一把抓住他胳膊,哭天抢地喊起来,这声音大的早已弄醒了卧室睡觉的郭贝贝。
这姑娘原本就讨厌老太婆动不动就哭闹的性格,听他们讲话吵闹早就用耳机塞了耳朵去听摇滚乐了。
谁知道她翻了个身,耳塞掉了,一下子听到外面母亲和哥哥争执像寻仇一样,她也呆了,这才起身出去看,一看妈妈哭着拉着哥哥不让走。
她便上去问:“怎么了又?妈?”
郭睿依然大声吼:“您老不说,我不怪你,我去找别人问也不行啊?拉着我做什么?”
郭贝贝在一边解围,又问哥哥什么事,但任凭她怎么问,两边都不讲话。
现在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郭母更是一言不发了,呆若木桩一样坐着不言不语。
郭睿:“你又不让我出去,我在这里你又不说,你让我怎么办?就算我有办法,你自己不讲,非要说什么赌命的话,我真的不理解你,从小到大,我是一帆风顺长大的?我不是吃了很多苦?我不是被人欺负着长大的吗?我都快老了,我还有什么承担不了的?”
郭母摇摇头,“你不懂,你把那个电话告诉我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你先告诉我到底当年除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做,我来判断你这做法合适不合适,我不需要你老人家冒险。”
“我也不需要你为了我这个不中用的冒险。”
“我靠!妈,你是不是真的糊涂了?我不是十岁的孩子了你明白吗?你为什么就是永远不肯放开手让我自己解决问题呢?从我结婚开始,你就恨不得一手包办所有的事,现在也是,过去的事情找麻烦来了,你又说什么我不懂?我有什么不懂,我的一生也过了大半,我有什么不懂的?我都不懂,谁还能懂?我都有儿子了!”
“是!所以你更不用知道!”
“你是不是不告诉我,好,你不说是吧,我现在就把自己弄死算了,你心疼我,我死给你看,你要死,我也会死,我们都死了算了!”说着烦到要命的郭睿就直接去厨房拿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
郭贝贝连忙跟上去,看哥哥做这种蠢事,赶紧上去一把夺下菜刀,可是因为动作太着急,一个踉跄,菜刀砸在她的拖鞋上,又一溜下去,把她的小腿划开一道血痕。
殷虹的血弄的小腿红了一大片,很是吓人,郭母看到这情形又心疼女儿,赶忙又去拿医用棉,眼泪一直往下掉。
止血的时候,郭贝贝坐在沙发上,腿在母亲身上,她发脾气说:“妈,你有什么不能跟我们讲的?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是要逼死哥哥吧?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你老人家总是一肚子秘密!”
郭母看女儿的腿伤成这样,她也真的哀伤了,摇摇头,语气不无凄凉,“一报还一报,这都是我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