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班高三级 帝王学课程教学楼
“呼,真让人受不了!”
课程刚结束,老师已经走了,深海却一点回别墅的意思都没有。观月静静地翻阅着书籍,打算等深海自己说出来。
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好友颓丧泄气的声音。
“怎么了?”
“我不行了!和别人相处果然太难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靖司撇嘴说:“你每次踢别人走时,哪次不是这样说?”
深海眸光一暗,说:“少废话,你根本不懂!那家伙就是只猪,而且一点学聪明的可能都没有。”
那家伙?
观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淡淡道:“你如果真的不喜欢,就把人家踢走好了,你踢人走的速度不是比博尔特还快吗?”他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回书架,接着道,“你换仆人的速度之快,世界冠军也比不上啊!”
被击中罩门的深海一下子站起身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你又哪根筋不对了?”靖司问了一句。
拿起衣架上的呢料长大衣,深海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走去:“不想听你们废话!”
“任性的家伙!”靖司转着笔,很不屑好朋友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
这时,他看到观月似乎也想跟上去。
“你干吗?”
“我跟去看看。”
“算了,先别去!”靖司笑眯眯的,但熟悉他的人都不会把靖司的笑脸当做是傻气的讨好。
费家的那么多子孙,费老爷只选了靖司继承产业,已经说明了靖司不是普通人。
观月能和靖司同住,首先是门当户对,其次才是友谊。
他欣赏靖司,靖司也欣赏他,但他很清楚,靖司比他更早当上深海的朋友。
比起他,靖司已经和深海做了十几年的好兄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深海,了解那个庞大的龙海财阀神秘的继承人——欧阳深海!
于是他微微一笑:“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靖司点点头:“我知道啊。不管你感兴趣的是深海还是那个小红帽,我都明白,祁王子你,不过是好奇心作祟而已。但是深海那家伙不同,他已经很久没打开心胸接纳别人了……自从那次以后,我再没见过深海的心里放下过别人。答应我,现在不要去打搅他。”
难得从靖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放出严肃的光芒,观月心里微微一凛,淡淡点头,不再说什么。
这边靖司和观月留在教室里悠闲地看书、品茶,而深海呢?
他离开教学楼后,迎着凛冽的寒风,抖开大衣边走边穿,潇洒大气的姿态让路过的女生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视线无法离开。
圣学园坐落在庞大的群山环绕之中,依山傍水。因为周围没有城镇、工厂,环境清幽、空气清新,夏天自然是天然的避暑胜地。冬天嘛,就有些寒冷刺骨了。
但深海那冷峻得犹如冬之神的面容,还是让人忘记了寒冷,停下脚步,痴痴的目光带着敬畏和些许恐惧,保持着距离感一路窥视。
深海早已熟悉这种被当成猴子一样观赏的生活。他知道,如果生气的话,那自己恐怕早就像气球一样气到爆炸了吧?所以他学会了无视。
无视周围的目光,无视别人或善意,或恶意,或刺探的眼神。
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点成果之时……
该死的,那丫头根本就是老天派来气死他的吧?
一想到那个做什么都做不好,老是添乱的原乐乐,深海就有一种无力感!
他最讨厌别人进入自己的世界,可是他竟然就这么不小心让一个小丫头钻进来了!而且……还是个笨丫头!
他一路气冲冲地走着,深邃的面容在瑟瑟的北风中显得尤其冷酷,黑色的军装款呢料长大衣披在他高大修长的身体上,衣摆随风飘飞,远远看着,竟像一把名刀,有着峥嵘出鞘的锋利锐气,让人望而生畏!
就在这时,迎面跑来一个长发秀丽的少女,脸上有一丝激动的绯红,挡住了深海的去路。
“让开!”深海完全没有转弯绕路的意思。
对于主动跑过来挡道的人,无论男女,他都没有礼让的道理!
“欧阳深海,请你一定要看!”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女孩想把自己手中粉色的信封交给深海。
不料信封还没来得及交到深海手上,啪的一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深海单手挥开!
冰冷的拒绝,像锋利的刀,切开了少女的心!
“为什么?”女孩的眼睛红了。
“我不需要!”
深海既不绕弯也不迂回,而是直接越过女生的身畔,大步远去。
女孩留在原地,落下一地伤心的泪水,伴着寒风阵阵,溅起伤心。
深海推开篱笆门大步走上台阶,刚想开门,摸了摸身上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
到底是没带出来呢还是忘在教学楼里没拿呢?一时没了主意的深海撇撇嘴,按了下门铃。
“叮咚!”
门铃响后,没有人来。
“叮咚!”
再次按门铃的时候,深海原本就严肃的脸更加冷酷了。
还是没人!
怎么回事?那家伙人生地不熟的,难道出去了?还是在家里出了什么事?
急性子的深海放弃了声音太过温柔的门铃,直接用手捶门,接着用脚踢!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像要把整个门框都震碎似的,可还是没人出来应门!
一时情急,深海飞起一脚用力踹向门锁。刹那间只听到“咔擦”一声裂开的声响,乳白色的大门“哐”的一声,被飞踹开来,狠狠砸到墙壁上!
接着又是一脚,把受力反弹回来的门再次踢到墙上,深海大步冲进玄关,大吼:“原乐乐!死丫头,你在哪儿?”
我戴着橡胶手套,一手拿花铲,一手刨着冻得硬硬的黄土,十分专心,所以有些声音不会引起我的注意。
当好不容易听到从玄关处传来的暴怒吼叫声时,我立刻就从走廊边探出头:“深海,你回来了?”
糟糕,他一定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吧,否则脸怎么会黑成这样?
果然他爆发了!
“你是聋子啊?在家里干吗不应门?你是猪吗?做什么都做不好,连门也不会开是不是?你说说你在做什么!”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我赶紧举起花铲:“不好意思,我,我在后边院子里除草……没听到……”
“鲁西法”的别墅是独栋的,所以厨房后面的小门打开后可以直通后院,后院还挖了个白鹅卵石铺成的小池子呢!
我见“鲁西法”的院子没怎么打理,心想自己反正闲着,不如剪剪草,至少不显得那么没用。
可是鲁西法竟然为这个生气?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熄灭他的怒火时,却听到他说:“现在是11月,不是4月,你除什么草啊?大冬天的需要除草吗?你妈妈有你这么呆的女儿,她一定每天都过得很辛苦!”
他的愤怒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股脑地奔涌而出。那些发泄的话很直接,像利剑一样刺破人的心房!
“像你这么蠢,我竟然会为你吓得心脏差点停止!”
我不懂他为什么说这些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的心疼痛难忍。颤抖的身体深处,一股触电般的战栗从心脏一直蔓延到每一个指尖!
那种血液都为之怒吼咆哮的麻痹感,让我发出了灵魂最深处的控诉:“不用你操心,我的妈妈再也没有机会为我辛苦了!”
我说完飞快地穿过厨房,把小门反锁起来后,蹲在那小池子边上,望着那一池寒水。
池水像镜子一样映照着孤零零的自己,我哭了。
我第一次那么伤心,因为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是一个人,真的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所以我不知道被留在原地的深海,内心其实并不比我好受。
“呼……呼……”感觉自己闯了大祸的深海,站在玄关处,还保持着刚才发火时那彪悍的姿势,可心情远不是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
他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前尘往事,让他对“失去”是那样恐惧。
他记得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上天是最爱跟人开玩笑的。你越是在乎什么,上天越是要拿走。
“深海,你是天之骄子,你是上天所钟爱的,你得到了最多的眷顾!所以,上天会从你身上拿走相应的东西作为补偿。你越是珍惜的,就越是会被拿走!所以……是你!是你!是因为你,我才会失去!”
那个控诉的声音,至今仍回荡在他的世界里。
所以,刚才的一刹那,自己失控了。
可是……刚才……那家伙……
“不用你操心,我妈妈再也没有机会为我辛苦了!”
深海闭上眼帘,用力打到墙上:“该死!”
“乐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爸……妈妈很抱歉……”
“乐乐,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妈妈的错。你是爸爸的女儿,永远都是!”
“老姐你是不是在做梦啊?我原慎明会乱认亲戚吗?你不是我老姐的话,我早就嫌弃你了,哼!”
往昔的瞬间,像一个个定格的画面,在小小的水池上,清澈地倒映着记忆里的片段。
那些想忘记的,想记住的,宁愿不存在的事实,总是在心伤的疼痛间隙,提醒着我:不要忘记了,你得来的幸福,是多么来之不易!
我蹲在池边,看着洁白均匀的鹅卵石围着那泓如镜子般的寒水,透明的水下静静地卧着白色的卵石,散发出阵阵清幽的寒气。
我蜷曲了一下,把自己的身子团得更紧了,像怕冻的小兽在荒野里,裹紧自己受伤的身体,不想泄露出一丁点示弱的痕迹。
可是,心里被狠狠刺伤的地方,怎么可能这样简单就掩饰过去呢?泪水凝结成珠,一颗颗坠落在那水面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泪珠会沉到水底吗?
不会的。
就像自己的伤痛别人会同情吗?
不会的。
“鲁西法……你到底是不是鲁西法呢?或许……你真的不是……”我咬着嘴唇,用手揉揉眼,冰凉的触感让眼睛很痛。
竟然连橡胶手套都忘了摘……
被泥巴和草屑刺激了的眼睛,泪水顺着悲伤的情绪滚滚落下,一丝挫败感从伤心的裂缝里倾泻而出,淡淡细细的两条小眉毛就这么皱了又皱。
终于,我没能忍住委屈,哭出来了!
像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哭着。
那种被人刨开伤口,直接撒盐的痛楚,只能大声宣泄出来。
也许,我马上就会被“鲁西法”赶走了!
“喂!”
“呜……”我哭。
“喂,我在叫你,你听到没有!”
“呜呜……呜呜……”我继续哭。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转过来一下!”
“呜呜呜……”我哭给你看!
一双大手突然捧住我的脸颊,硬生生地把我扭了过来。小小的身子像毛球一样落在宽阔的怀抱里,泪水模糊的双眼睁开,对上的却并不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犹豫、忐忑、不甘与恼恨的纠结,在深海的脸上织就了一层名叫“挫败”的网。
当一个绝世帅哥眉间挤出能夹死蚊子的川字纹,憋着一张硬邦邦的脸,慢吞吞地说“对不起”的时候,我想:“比起原谅你的心情,我现在更吃惊好吗?”
“对不起!”高大的人蹲在小小的池边,用几乎要把我压进水里一样的姿势,捉住我乱挥着的双手,稳稳地握在掌心。
寒风瑟瑟,黑色的大衣包裹下的身躯传来温暖的力量,与刚才在玄关处的冰冷拒绝截然不同。
我不懂,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转变?难道前一刻的怒气,只是你一时兴起吗?
“放开!”我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你先听我说!”深紫色的眸子泛起沉黑,像黑曜石一样在凛冽的冬日泛起水银般的冷光。
被这双眼眸紧紧锁住的,不仅是心,或许还有灵魂。
那片记忆里的蔚蓝色海洋,那在海水里下沉时,仰望水面上的阳光。那琥珀一样透明的温暖呵,怎么舍得遗忘?
“我不要听!”我飞快地说。
我决定了,不原谅他!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鲁西法吗,现在居然敢顶嘴?”眉头高高扬起,习惯了发号施令的深海完全没想过竟然会有被人反抗的一天。
“我的鲁西法只会救我,才不会伤害我!你只不过是长得跟鲁西法一样罢了!”
这无心的话语却使得深海的眉头细微一皱,紧握着我双腕的两手,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那一瞬间,仿佛受伤最深的不是我,而是他——这就是我的想法。
没有任何理由,一切仅仅是冥冥之中的一丝感悟!
当我看到深海露出那种彷徨失措的眼神时,即便他的脸上还那么平静,还那么淡然。
可是那平静与淡然,有着浓重的悲哀!
就好像当年,站在船舷边垂头凝望着海水深处的少年。
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溢出的深沉哀伤!
那不可能错认的悲楚,在少年一跃入海中的刹那,像画家的笔,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是的,鲁西法就是这样的表情。
无论时光怎样流转,鲁西法的哀伤依旧没有被搁浅……
也许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让我忘记了自己前一刻还自信满满地决定不原谅对方。
“喂,这个,你记得吗?天使之翼,我有时候叫它星之翼……”我取下项链。
寒冬的阳光下铂金项链带着我的体温,展现在深海的眼前。
简洁而硕大的钻石,在链坠中心闪烁着璀璨的、无与伦比的光芒。
“不可战胜的……”当黑葡萄般的星眸触及到这枚链坠时,深海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什么?”
“不可战胜的……钻石在希腊语的意思。”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托住链坠,黑眸中泛起的深紫色带着浓浓的依恋——那不是因为钻石的珍贵。
“你怎么知道?”我眨眨眼睛。
深海淡淡摇头:“有人告诉我的。”他突然紧紧握住那链坠,再松开手,看着我问,“你喜欢这个?”
“当然了,天使之翼是鲁西法留给我的!”虽然有点厚脸皮,但我故意这么试探。
我才不笨呢!如果深海就是鲁西法,一定会拆穿我的,嘿嘿。
“那就好好戴着,这个很珍贵的,不要弄丢了。”他二话不说,竟然抖开链子,重新挂在我的脖子上。
咦咦咦,真的可以吗?你真的不认识这条链子吗?我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看着我干吗?”深海凑过来,温暖的体热与冬日的冷冽在这一瞬间,像是擦出了冰晶的火花。
他低头把链子扣好。浅浅的呼吸回荡在我的耳畔,似乎有点凉,又有点暖,这是一种难以忘记的温度。
“我以为……你认识它。它是我的护身符,我一直希望,当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你会一脸吃惊地说,这个链子为什么在你的手上!我以为,你就是鲁西法……”
可是,你竟然不是!
难道我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我的眼泪滚落下来,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失望。
“抱歉,我不是!”深海扣好项链,拉着我的手站起身来。
我不小心一个踉跄,因为蹲太久小腿酸麻了。
“站好!”深海自然而然地扶住我,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凝,却多了复杂的温柔,“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很对,这个项链就是个护身符,它会保佑你的。钻石在希腊语里是不可战胜的意思,它是不可战胜的战士,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我仰着头。
如果说有人的眼睛美丽得像星空,那么深海的眼眸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深深的海洋。
捏紧项链的坠子,我用力地瞪着深海说:“刚才你虽然道歉了,但我要郑重地告诉你,以后你不许说我妈妈的坏话!当然,我爸爸和弟弟的也不可以!虽然我是很笨,但你骂我就好了,要是说他们,我会翻脸的!我绝对会翻脸的!不要以为你长得像鲁西法我就会原谅你!你看,我可是有护身符的,就是鲁西法给我的天使之翼!所以,今天就当做我们两个都有错,扯平了!”
深海长长吐出一口气:“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你妈妈已经……过世了。”
我摇摇头:“不,你是无意的,我知道!我难过是我的原因……”我抬头望着天空。
今天的天空十分晴朗,像一面被擦洗过的玻璃,有种透明的可爱。
“啊啊啊,在这种晴天里我还垂头丧气的,真是太浪费了!鲁西法,我们干脆把这个后院打扫打扫,种点什么东西吧!”我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
抛却心中灰暗的心情,重新拾起那简单的快乐,这才是最适合我的事啊!
看着我突然就振作起来,深海有些疑惑。
“喂,你真的不在意了吗?我刚才那么过分,你怎么会这样容易就快乐?太奇怪了!这简直不合常理!原乐乐,你一定是我不认识的一种外星生物!”
听到深海这语无伦次的话,我气得捶了他一拳:“你说什么呢?谁是外星生物了?”
“你真的很奇怪呢,把我的脑子搅得一团乱。”没想到深海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想,我的生活里究竟走进了一个怎样奇怪的家伙呀!”
我回头,从领口拉出项链对深海说:“我决定了,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让自己幸福!所以,我不会被打倒的。我会委屈,也会生气,但是我不会被打倒的!我要在圣学园待下去!我要做你的女仆,直到你一点错都找不出来!”郑重地宣布完毕,我理直气壮地对着后院被我修得有些光秃秃的草坪“指点江山”说,“那边就种旱金莲吧。”
“那边可以种茉莉花、夜来香。”
“等一下!”
“那边还可以种一些……”
“停!”
“啥?”
“大冬天的,你想种个什么啊!你这个白痴!这么冷的天,你还不给我滚进去练习煮咖啡!”
哇,他突然一下摇身变成喷火暴龙啦!
我刚刚才生起的豪情壮志瞬间被掐灭,垂头丧气地飞快溜回温暖的屋子里。那一溜烟儿的样子,哪有刚才振臂高呼的劲儿?
只有那凶巴巴的霸王龙还在冷风萧萧的后院里继续喷火:“还有胆吹牛说让我一点错都找不出来!下辈子吧你!”
哼哼,他以为我没看到吗?透过玻璃,我看到他虽然皱着眉,唇角却含着丝丝笑意。那是在寒冬的风里,留下的一缕温暖的痕迹……
“叮!”
放学铃优雅地发出清越的声响,收拾书包的我身旁突然闪过来一个苹果脸的女生。
“喂喂,听说恶魔那栋别墅最近有人搬进去你知不知道?”
要是我都不知道,那就不晓得还有谁更清楚了!偷偷翻个白眼,我转过去一脸纯洁无瑕地说:“不知道呢,到底是谁呢?我好好奇哦!”
开玩笑!已经半个月了,我要是还不知道鲁西法在这个学校的影响力,那我就真的是天字大傻瓜!
“原乐乐你刚转来时不是被恶魔和王子带来班上的吗?好羡慕哦,要是让我知道那个住进去的人是女生,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卖给公主,赚他一笔!”
“我不是说过吗,那次是人家好心带路而已。对了,公主是谁啊?”我心想,圣学园的人还真是爱取绰号啊!
“公主就是……”这个女生正要解释一番,就见教室外走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笔直朝自己这边过来!
“啊……”女生张大嘴巴,瞬间惊呆了!
“原乐乐,麻烦你顺道买回来,谢啦!”
“啪”的一声,课桌上放下了一张字条和一张金卡。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眯眯的圆脸大男孩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扔下一颗地雷之后,再拍拍屁股走人。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害人啊?
欲哭无泪的我含泪目送费靖司潇洒离去,而四周飞快地围上来一张张八卦欲望强烈的脸!
“原乐乐!你怎么会认识费靖司!”
“他爸爸是校董,你怎么会跟他熟啊?”
“那个,他叫你买什么啊?快看看!”
我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指着天花板尖叫一声:“啊,快看!”
“什么?”大家齐齐抬头仰望。
我抓过字条和金卡,提着书包脚底抹油,像只小老鼠似的飞快逃命去也!
幸好我小时候看过不少集《猫和老鼠》,没想到这招声东击西真的很灵!
好不容易跑远的我,确定自己“安全”之后,才打开字条。
“‘好好吃’牌花生十袋,‘不好吃不要钱’牌瓜子十袋,‘脆脆的哦’牌巧克力饼干棒十盒,‘咯吱咯吱’牌薯片的臭豆腐口味和酸辣粉丝口味各来五筒……啊,这是什么品位啊,太惊人了!难道人长得特别帅,味蕾也会跟着变得特别奇怪吗?”
字条上满满地罗列了一系列零食的名单。我只是随便看一眼就确信,这是要叫我把学园里的超市搬空吧!
难怪给我一张金卡呢,是怕我懒得搬回去,拿没钱当借口是吗?
哼,那好吧!
我就去买,买个够!
既然给我金卡,就要有被刷爆的准备。
反正我已经逐渐习惯了!
鲁西法虽然住在单家独栋,但另外那两个经常跑过来。
他们总找借口说这里地方比较宽敞,熬夜看球、打牌、打游戏……总之,那种关在屋子里懒散邋遢的模样,要是让学校里的女生们看见了,准会大跌眼镜,梦想幻灭!
“咦,怎么不是酸辣粉丝口味的?原乐乐,你偷懒哦,才买了这么点回来!”盘腿坐在长毛地毯上的小费嘟着嘴抱怨。
“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搬得回来?超市的大哥待会儿就送来了!那个酸辣粉丝没有,泡椒牛肉跟酸辣粉丝的味道差很远吗?你不要太挑剔了!”
“一对K。我要老妈香鸡爪,原乐乐帮我撕开一下,谢谢。”祁观月虽然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但坐在地上抓着扑克牌认真厮杀的模样,无论如何也不是女生们心目中那个纯洁犹如白莲花王子一样的祁观月啊!
王子殿下能打斗地主吗?王子殿下至少也该玩一点有气质的游戏,比如国际象棋吧!
不甘落后的深海赶紧说:“喂,先帮我开一罐那个……”嘴巴朝饮料易拉罐的方向噘了噘,一副我很需要帮助的样子。
“给。”一回来就沦落为小女仆的我,已经对这几个号称“圣学园铁三角”的人彻底失望了!
什么金光闪闪的光环,那都是假象,只有眼前这些大衣乱扔、赤着脚、盘着腿、叼着鸡爪、啃着薯片的家伙才是真实的!
我坐在他们旁边观看,得出一个结论:“你们玩的游戏好没营养,我真想大声告诉别人啊!”
完全就是大叔级的爱好啊!哪里像校园偶像了?
没想到深海和观月竟然毫不在乎地说:
“随便你!”
“没关系啊。”
我算是服他们了。原来他们完全不在乎形象呀,该说他们是脸皮厚呢还是脸皮薄呢?
小费突然“啊”了一声,紧张兮兮地说:“说到这个……深海,那个家伙,你没有告诉她吧?”
“啊?”深海皱起眉,对好友的疑问表示不解。
“就是那个啊,你懂的!”小费看看我,压低声音。
观月的眼眸里水光一掠,轻笑一声:“哦,我明白了。深海,你不是还没告诉她吧?原乐乐住在这里的事情,是不是该先……”
就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了。
三个男生猛地一震,突然有种如临大敌的预感。完全不明白原因的我站起来,正准备去开门。
“等一下!你给我等一下!”小费率先跳起来。
“深海,把原乐乐先藏一藏!”观月竟然也站起来,一脸严肃。
小费以光的速度冲到玄关,对着猫眼看了一下,夸张地倒抽一口凉气,再以豹的速度飞快冲回来,夸张地做着口型说:“来啦,真的来啦!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说来就来啊!”
观月修长的手指一指:“小费果然是属乌鸦的,天生乌鸦嘴!深海,快把原乐乐藏起来!”
为什么要藏起我?
我的疑问还没说出口,只听那门铃在安静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像抓狂似的疯狂响起来!
外头那人超没礼貌地狂按门铃声,再加上疯狂地用脚踹门,让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相当紧张。
“果然是她!烦死了……”深海的抱怨还没说完,从门外传来一个火爆异常的声音。
“费靖司、祁观月,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给本小姐开门!再敢拖延,我就把门轰开!”
踢在门上的声音变得更加狂乱,坚固的大门仿佛随时会被踹出一个大洞。
“啊,马上就述诸武力了……来了来了,就来了!”迫不得已,小费只得开门。
就这么眨眼之间,已经没有选择的深海手疾眼快地把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我朝自己身后一塞,拾起地毯上的大衣把我一盖,又拿起几个靠垫软枕堆在大衣上面。
当大门开启,门外那阵“暴风”呼啸进来之时,正好看到深海一副镇定的模样,背靠着一堆“软枕”,手里捏着几张扑克牌。
“是你啊,怎么有空过来?”或许是“做贼心虚”,一向不爱跟对方打招呼寒暄的深海,破例来了句开场白。
这让冲进门来的女孩,纤细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可疑哦!实在是太可疑了!
女孩板着一张冷艳的小脸,环视四周。
此时此刻被“埋在”垫子下面的我,正暗暗叫苦不已:好重哦!深海实在是太重了,能不能不要全部压在我身上啊?
“你们在干什么?”女孩抄着手,像只巡视自己领地的小母猫一样,既骄傲又蛮横地问。
“哦,在玩牌啊。周末嘛,也没什么娱乐。因为元晴你忙着帮你妈妈做春夏季发布会的事,所以没叫上你。”观月应对得面面俱到。
不愧是祁观月,转得漂亮!
小费在心里一个击掌,脸上刚露出高兴的表情,立刻就被女孩抓住了破绽。
“费靖司,你好像在高兴什么啊?”女孩凑过去,危险地眯起自己的眼睛。
大而圆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浓艳得惊人的美貌,却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感觉。女孩天生就像个公主,她的一切骄纵傲慢都那么自然,那么得心应手,那么不可拒绝。
“哪有啊!对了,我是你的堂兄,你多少也给哥哥我客气点啊,费元晴!”总是被妹妹欺负,小费很不甘心。
叫元晴的女孩眉毛一挑:“没叫你小费就不错了,哼!”
“你太凶了,小心嫁不出去!”如果手上有手绢的话,小费绝对会咬的!
“哼!深海会娶我的,我才不怕!对吧,深海……”元晴凶悍地瞪了哥哥一眼,再转向一旁漠然的深海。那变脸的速度,简直太令人咋舌了!
她像只温柔的小猫靠近,却被深海冷淡地推开:“走开走开,热死了!”
学园的发电厂附带把地暖供应到了所有建筑物之中,所以即使没有空调,屋子里也是温暖如春的。
可女孩还是坚持不懈地一把抱住深海的胳膊,连同自己娇柔的身子也压到那堆“垫子”上:“可是我刚从外面进来,还很冷嘛!”
深海、观月不约而同地用担心的眼神瞄了一眼“垫子堆”,元晴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咦,这垫子是不是该换了,真不舒服……”说着就去拿垫子。
“啊!”小费突然大叫一声。
“你干吗大叫啊?”被吓了一跳的元晴白了哥哥一眼,放下垫子,观月和深海迅速流露出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
“那个,这个……对了,你跑来干吗啊?”小费想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一个问题。
没想到,元晴迅速地沉下娇艳如玫瑰的小脸,气呼呼地抱紧深海的胳膊说:“还问我为什么?哼,我这段时间认真帮妈妈整理设计稿,都没注意到学校里竟然流言满天飞!说,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瞒着你什么啊?”小费装作镇定。
“居然有人说,看见深海这里住着女生!”元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她身后的“垫子”默默地抖了抖,深海赶紧用力靠上去,死死压住!
小费强笑着:“哪可能啊?深海,这可是深海!连我们都不能住进来,何况是女生呢?你想多啦!”
“是吗?”元晴眯着眼睛,把视线转到静默立在一旁的观月身上,“观月,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观月那沉如秋水般的眼眸,淡淡地闪烁着粼粼波光。他微微一笑:“当然了,并没有那个人,传言不是真的。”
元晴对着观月那张俊秀到无懈可击的脸庞研究了十秒钟,这才安心地点头:“好吧,我相信你们不会背叛我!要是有哪个女生想接近我的深海,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自家妹妹凶悍成这样,小费心里默默地为深海默哀了三分钟。
而那堆可怜的“垫子”,在元晴发狠话的瞬间,发出了“呜哇”的怪音!
“咦?什么声音?”元晴敏感地坐直身体。
深海冷峻的脸孔倒是绷得很像那么回事,他冷冷地拂开女孩的手说:“哪有什么声音?倒是你,给我松开!什么叫你的深海?我跟你有关系吗?”
“深海!你明明知道人家喜欢你!”元晴嘟着嘴,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就算知道深海不接受自己,她也不要别人得到!
“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啊?离我远点,走开!”深海一脸镇定。
这时候,门铃声再次响起。
一时间,屋子里四个人加“一堆垫子”都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