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灵猫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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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

(3)

院子里的吵闹持续了一阵,没有声音了。天还没亮,一辆车就开了出去。黄眉和守在门口的癞皮对视了一眼,黄眉跟了过去。有东西从车窗扔了出来。先是一张湿巾。黄眉闻了闻,继续往前跟。又一个东西飞了出来,是个香烟盒儿。黄眉闻了闻,转身回去了。它跑到癞皮跟前趴下来,盯着院子里。癞皮问它:“确定是他?”黄眉点点头:“有点像。”癞皮不再说话,默默的思考着。黄眉跑到铁丝网围着的狗群那里打探消息。

事情并不复杂。小朝鲜和王进财因为那个叫胡晓丽的女人吵了起来,一大早就带着胡晓丽走了。但这些狗由于接触的人太少,很多话听不懂,学起话来更是颠三倒四,具体细节无从判断。黄眉很是懊丧:如果王进财因为和小朝鲜闹翻而不再合作,短期内没办法找到他的话抓捕的事儿又变的遥遥无期。癞皮不这么看,它认为两个想要赚钱的男人不会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风尘女子彻底闹翻。癞皮的分析是这样的:如果胡晓丽是其中一个人的老婆或者妹妹,情况是很糟糕,那都是男人的资产,事关脸面。但显然,胡晓丽不是任何一种。作为一只流浪狗,黄眉好几年没有接触人类的家庭问题,对此很疑惑:“胡晓丽不是王进财的小三吗?那些男的不都是声称自己对小三儿才是真爱,什么这才觉得找到了生命的真谛之类、原来都是光阴虚度之类的吗?”癞皮执行了太多的破案任务,见过了太多的男女恩怨,对此只是微微一笑:“这些话都是男人为了和女人上床而说的谎话罢了。男人和女人上床以前,嘴巴是最软的,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一旦上过床,脑子供血就足了,才不会兑现那些鬼话呢。小三小四们以为男人这辈子只对她们说过这种话,孰不知多年前男人们就对自己的对象们说过了。男人也不傻,能不知道小三儿们图的是什么吗?你爱钱,我好色,大家各取所需罢了。但一旦涉及到利益上,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结发夫妻都可能反目,更何况这种露水姻缘了。你放心,王进财和小朝鲜肯定还会继续这个项目。我们耐心的守着就好。”黄眉纳闷的问癞皮怎么这么肯定,癞皮瞥它一眼,没有说话。

太阳爬上山顶的时候,院子的门又开了,小朝鲜的车也出去了。一看到那个司机打开狗群的门放出狗群准备训练,癞皮站起来就跑,一溜烟似的钻进旁边的玉米地里。黄眉跑去和群狗混在一起。看到黄眉过来,王林也没有介意。附近村子里常有狗过来,他早已习以为常。今天的训练科目是格斗,他挑出几条比较聪明的狗,试图让它们完成之前教的规定动作。尽管昨天才教过,这些家伙好像忘的干干净净,一个两个傻愣愣的站着,虽然王林好脾气,也渐渐的被撩拨的有些生气。看到王林生气,那几只狗越发不知所措,动作做的更是乱七八糟。王林把训练绳一扔,自己坐下来抽烟。他自己也有些烦躁。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前特警人员,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专心到狗的训练工作中。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行,胡晓丽那满脸泪痕的脸老在自己眼前晃。

在特警队这几年,王林办过和听过很多离奇的案子,有些比小说和电影都离奇。但昨天晚上的事儿,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小楼是按照欧式木屋的样式建造的,小朝鲜住在一层的卧房,王进财住在二楼,胡晓丽住在三楼。至于胡晓丽的身份,王林还之前还真是没看出来。说她是王进财的女人吧,他们又不象;说是小朝鲜的女人,小朝鲜从来没有接近过她;说是朋友吧,一个和两个男人差着十几岁的女孩子,究竟是怎样成为他们共同的朋友呢?更离奇的是,一般女人对自己是小三心存芥蒂,多半不会明说,被揭穿了也是恼羞成怒,但胡晓丽却大方的承认自己是小三。这让王林很是惊讶。但作为小三,胡晓丽却自己住一个房。不过这也正常,也许是她生理期,也许是王进财故意掩人耳目分开睡呢?男女之间那点破事,花头多了去了。可昨天晚上的事儿彻底让王林迷糊了。吃完饭后,陈老板开车回自己家去了,他们回到这里。酒喝多了,他们有些兴奋,要吃水果、茶点。王林给他们弄好后,知趣的离开回去睡觉。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胡晓丽的尖叫和小朝鲜的怒骂,然后是王进财的劝解,然后是小朝鲜和王进财的争吵、胡晓丽的哭声。胡晓丽喊着:“你不是个人,你这个大变态!”小朝鲜骂胡晓丽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王进财劝着小朝鲜,说小胡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这么说。小朝鲜气呼呼的说朋个屁的友,妓女就是妓女,你不就想找个妓女来打探我的虚实么?王进财怒了,骂小朝鲜混蛋。几个人闹的不可开交。王林听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假装睡觉。然后就听到有人敲门,他穿好衣服打开门,看到胡晓丽穿着一件睡衣哭哭啼啼的就闯了进来。王林看到她这样近乎半裸的闯进来很是尴尬,门开着也不是关着也不是。胡晓丽进来,扑进王林的怀里嚎啕大哭。睡衣的扣子很松,大半个胸口和大腿都露了出来。胡晓丽雪白的脖子上、乳房、胸口、胳膊、大腿上好多刚被拧、掐、咬出来的伤痕。王林看得心惊肉跳,拿出纸巾递给她。这么一个大波美女衣衫不整的趴在自己怀里哭,体香扑鼻,虽然伤痕累累看着有些揪心,但这诱惑实在让王林有些吃不消,他动了动身子,想往后坐坐,不料胡晓丽抱的更紧了,王林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王林啊王林,这么一个女孩子受到伤害,寻求你的支持和帮助,你不能有什么邪恶的念头。”他逼迫自己想那几只大笨狗和库房里一袋一袋的狗粮,缓慢的平息着自己的反应。胡晓丽趴在他的怀里,用手砸着他的背,哭着说:“他不是个人,他不是个人。”王林附和着:“嗯,我知道。”

话虽如此,他知道这其实很难。两年前他曾经参与办过一个命案,最后案情揭晓,很是骇人:罪犯和被害人是情侣关系,男的是个心理变态,对女伴进行各种摧残,有次差点把她摁在浴缸里憋死。女方坚持要分手,男方不肯,并拿床照上网威胁女方。女方最后忍无可忍,将男的杀死后丢进绞肉机。案子告破后,那个文静的女孩扑在女警的怀里也是这么哭着,据说她脱去衣服后女警和法医都惊呆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全是各种伤痕。真不知道过去两年她过的是怎样的非人生活。小朝鲜虽然有时候会莫名暴躁,但还真是和心理变态联系不上,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过了没多久,王进财敲门,带走了胡晓丽,他们开车走了。他们刚走,小朝鲜一脚踹开门:“她对你都说什么了?”王林一愣:“谁?”小朝鲜不耐烦的说:“别装了,那个女人,胡晓丽。”王林很茫然:“她一直在哭。”小朝鲜狠狠的看看他,然后摔门走了。

几只狗汪汪叫着奔向玉米地,把王林的思绪拉了回来。王林赶紧站起来叫它们回来。这几条狗理也不理的径自往前冲。王林看清了,它们在追一只兔子!这只兔子似乎并不怕这几条笨狗。的确,常年圈养让这些家伙们运动能力很差,协调性和反应能力还不如几个月的小警犬。王林曾和小朝鲜说过这个问题,建议买几只小狗从小训练,但小朝鲜似乎对这些狗也没太高要求:“只要看起来威武雄壮,听话就行。你看那些养藏獒的,天天拴着,还能有啥运动能力?不过是装个样子,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罢了。”眼下,笨狗追兔子也算进入实战状态了,但几只狗拿不住一只兔子,看来这批狗撑死也就这样了。王林刚想又坐下去,玉米地里突然窜出一个影子,箭一般的扑向兔子,兔子急停,掉头,跑,但那个影子更快,就地搭了个滚儿后窜起来一把摁住兔子,一口卡住喉咙,叼起来钻回玉米地。几只追在后面的狗吐着舌头傻乎乎的看着,一时间愣在那里。看到眼前的一切,王林如遭电击,疯了一样的跑向玉米地,一边跑一边喊着追风。这几只狗屁颠屁颠的迎上去,却只看到王林理也不理的直接从它们身上跨过去,一头钻进了玉米地。

黄眉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它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看到王林进了玉米地,黄眉一抹身往回跑,跑到院子跟前。王林出来的时候嘱咐老丁关门,但双眼紧盯着电视机的老丁显然忘了。黄眉进了院子,紧张的嗅着。很快,它沿着台阶走进小楼。因为是新楼,盖好没多久,为了通风,门窗都没有关。黄眉很快就核实,王进财确实在这里住过。甚至,它还找到了王进财的一只袜子,与之前刀疤给它闻的味道一模一样。叼着那只袜子,它迅速的溜了下来,悄悄的跑出去。路过门口的时候,老丁还在对着电视机哈哈狂笑。此刻,黄眉只关心两个问题:第一,王进财是否会如癞皮所说的那样,不会和小朝鲜真的闹掰,过几天还能回来。第二,它该怎样把消息给刀疤和熊猫送过去。第一个问题决定了第二个问题有没有努力的必要,第二个问题又决定了第一个问题的重要。如果王进财一走了之,那么送出去消息也没有用。如果王进财回来,但消息送不到刀疤那里,一样不能把王进财绳之以法。

黄眉第一次面临这么艰难的抉择。嗯,还是得和癞皮商量一下。它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有些依赖癞皮了,就像之前依赖刀疤。那个神秘的家伙会给出怎样的意见呢?

(4)

在黑乎乎的行李舱里晃来晃去的滋味太痛苦了。如果早知道这样,大黑宁愿跟着汽车跑。虽然汽车短暂的停了几次,但由于没有人打开行李舱,大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肚子饿的咕咕叫,还被屎尿憋的不行。起初大黑还想忍着,狗不能在自己身边拉撒嘛。但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大黑就索性抬起一条腿儿对着一个皮箱开始洒水。皮箱很光滑,尿液溅了大黑一身,大黑嘟囔了一句,不得不忍着,挪了挪位置,对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痛快的释放了自己。大黑边尿边想:如果三格格知道自己在这里撒尿拉屎,会是怎样的表情?这泡尿大黑足足撒了两分钟。它觉得自己挺可笑,居然会要憋着等到开车门的时候出去,想什么呢,你就是一只肉狗,装什么绅士啊,净给自己找罪受。行李舱比较低,但还是勉强能蹲着,大黑将就着把屎也来了。内忧解决之后,大黑轻松许多,现在就剩下肚子饿了。哦,不,还有一个,大黑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儿盘旋,它一个警惕,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干的。哇靠,原来自己的屎尿这么臭!大黑郁闷不已,愈发觉得时间漫长。

显然,并不是只有大黑觉得时间漫长。躺在卧铺上的吴老六,也觉得度日如年。押送自己的两个警察,一个在下铺,一个在对面,四只眼睛时刻盯着他。看来这回要真的被押送回原籍了。那么好的项目,那么多的钱,眼看着就到手了,却被警察给活活破坏了。遣送回原籍能干什么呢?那个破败的山村,他已经毫无感觉。虽然自己只在那个城市呆了个把月,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那里。还是城里好啊!啥都有卖的,啥都能买到,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大街上走的女人,身材窈窕面容姣好,感情奔放,啧啧。一到晚上,街边大排档热热闹闹,站街女郎热情四溢。嘿!这特么才是生活!想想自己之前在狗场里守着一群狗过活,守着自己媳妇一个女人过活,那还叫生活吗?那叫白活!吴老六自己也吃惊,为啥会这么有欲望,见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想要,见到风骚的女人就想推倒。为了完成经理布置的初级任务——找几个合伙人——他带着媳妇回到了老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吴老六兴致勃勃的和媳妇说着城里的好,吴老六媳妇失望的说:“老六,你变了!”吴老六不服气的狡辩:“我哪里变了?我还是我!”媳妇没理他,背过身去生气(此处删去一百字).他气愤的喊着:“咋会呢?我吴老六是什么人?!”

吴老六是什么人老六媳妇未必知道,但她知道第二天,吴老六就把她押在家里,带着村里的几个爷们去梦州发财了。“各位老少爷们,我吴老六拿良心发誓,这钱绝对好挣,比捡的都快。你们要是不信,我婆娘在家呢!虽说我家这地不好,没养出个子女来,但我婆娘的人品大家都知道。再说了,一笔写不出俩吴字来,我吴老六也是喝吴江水长大的,还能骗自己的叔伯兄弟?”老六媳妇吓了一跳,吴老六从来没说过让她自己呆在老家的事儿。他们是在外地打工时认识的,老六媳妇当时也是制鞋车间一朵花,不少小伙儿献殷勤,但她看老六人好,也有爱心,就跟了他了。那时候也小,啥也不懂,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老六不主张要孩子,说还准备好,于是她就跑去做人流,折腾了几次,就再也怀不上孩子了。因为这事儿,老六媳妇还特别内疚,吴老六却不在意的说:“祸是我作下的,不怪你。没孩子,我就全心全意的爱你一个。”婚后他们一直在外面飘泊,很少回来,村子里的人也大多不认识。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吴老六没和自己商量就做决定把自己押在这里不说,还把没孩子的原因归结为“地不好”。她悲愤莫名,呆呆的站在那里。人群里有人喊:“你押个婆娘有啥用?那是你的婆娘,难道你把人带走,钱亏下了,我们还能睡你的媳妇么?”其他人哄笑起来。有人猥琐的喊着:“一晚上多少钱?那要是亏下了,得多少晚上才够本啊?”更多的人开始看着吴老六媳妇开始坏笑,贼兮兮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吴老六媳妇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的猴子。几个女人不干了,痛斥起哄的人:“宋老根你这个不要脸的骚驴,你满口胡说啥呢?你说说这也快五十岁的人了,**都被狗咬断了,咋一点脸都不要呢?”“就是就是,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有这么说的。”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吴老六不急不恼的打着哈哈:“老少爷们,谁的婆娘会让别人睡?我这么做也就是让大家放心罢了,这个项目好的很,亏不了。”就这样,吴老六带着几个乡亲去了梦州。临走那天,吴老六媳妇没去送他。吴老六似乎也自知理亏,也没敢去找她。如今要是这么回去,乡亲们不但没赚到钱,还搭上了路费和那几天的开销,自己不被埋怨死才怪!关键还是被警察押着送回来,这面子可栽大了,以后吴村可就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不行,得想办法。

吴老六的心思,押送他们的俩警察吴明和隋卞不是不知道,可现在,俩人的注意力还真没在吴老六身上。后头那几个聚在一起打扑克的人,总让他俩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人家打扑克都连吆喝带喊的,他们却一声不吭的,好像不是在打牌,而是在打哑语。要说是社会精英,多年的习惯也就算了,但他们却全然没有社会精英那种优雅和从容。隋卞假装很热心凑过去要一起玩,被他们断然拒绝了。他们胳膊上一模一样的刺青让隋卞心中一凛,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隋卞回到自己床上,用即时聊天软件告诉吴明,吴明建议先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三儿也是这个想法。网罩套住它的时候,它很愤怒,拼命的挣扎着想逃出去。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网兜越收越紧,耳边传来的笑声和对话更让它绝望:“这只猫很奇怪啊,浑身上下全是黑的,没一根杂毛,凶巴巴的,看着跟黑寡妇似的。”它看到一只手拿着的铁钩泛起的寒光。那上面,血迹斑斑。另一个声音说:“管它黑猫白猫,炖到锅里就都是肉。再厉害又能咋的?!快装起来!”那只手揪着三儿的脖子,解开网,丢进一个帆布口袋里。里面已经有几只猫了,满是失望、愤怒和咒骂。三儿暗自懊恼自己不小心,怎么会和这些笨蛋一样被抓起来。在又被丢进去几只倒霉鬼之后,袋子被人背了起来,丢在车上,开了一段路,拐弯,又走了一段,有开门的声音,车进去,停下。袋子被提起来,有只手在扎口的地方蠕动,然后口袋打开,呼啦,这些猫全被倒了下去。

三儿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看到他们在一只大铁笼子里。这样的笼子旁边还有不少,有的空着,有的里面有野鸡、刺猬、田鼠、穿山甲、兔子,还有个被铁丝网包住的笼子里,看不出里面什么东西。空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不远处靠窗户的地方,挂着几张狗皮,还有几张狐狸皮和黄鼠狼皮。窗户下面,是一个长长的案子。一块砧木墩儿上,插着好几把阴森森的刀。一个嘴上留着小胡子的秃顶男人在清扫着案板。他半裸着上身,腰里系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围裙,穿着胶鞋。围裙和胶鞋上,全是血迹。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女服务员,直着胳膊战战兢兢的把一个塑料袋递给那个小胡子男人:“老钱,经理让把这个杀了!”隔着塑料袋儿,三儿看到一条细长的东西,那是条蛇。三儿在垃圾箱里翻到过蛇(也许那是鳝鱼,它也不确定),但没见过人杀蛇。只见老钱利索的带上一个高护臂的铁丝网手套,伸手把蛇抓出来。女服务员飞也似的逃走了。老钱哈哈一笑,利索的捏着蛇的七寸一使劲儿,蛇痛苦的弹了几下,渐渐没了动静。老钱取下案板角落上的一个铁皮套,三儿看到那是一个楔形的刀,窗台的阳光洒下来,照的它闪闪发亮。老钱利索的把蛇的脖子插在那个楔形刀上,左手半抓半握蛇的身子,右手抓着蛇头,一点一点的往右拽。刀刃把蛇的腹部划开,血和内脏被刀刃拦下,从旁边垂了下来。很快,一条蛇就这一样被清除了内脏。其他的猫目瞪口呆的看着。三儿鄙夷的看着这些被当作宠物养养尊处优惯了的家伙。拜托,猫吃老鼠的时候比这个血腥好不?都是老鸨婆,还装什么小清新?老钱把工作台收拾干净,把那个塑料袋放在那个包着铁丝网的笼子上。三儿猜测那里面就应该是蛇。

门一开,又进来了一个服务员。看到她拿的东西,三儿瞪大了眼,其它的猫也惊呼一声。那是一只很肥硕的大花猫,已经被敲死了。女服务员把死猫递给老钱,饶有兴致的看着铁笼子里的猫:“哇,胖鬼头他们抓了这么多只啊!啧啧,一只五十,这得好几百了。这活儿不赖!”老钱看看那群猫,又看看姑娘:“不赖?不赖你也干不了!”女孩一撇嘴:“为啥?”老钱利索的剥着猫皮(三儿和群猫不敢再看,愤怒的咆哮着,撞击着铁笼子),慢悠悠的回答:“为啥?造孽啊!太缺德,得遭报应。”女服务员似乎被吓到了,看着老钱的脸,突然哈哈大笑:“钱师傅,您真会开玩笑。这话要是别人说我信,您说的,我不信。远的不说,您说您就在这小屋,得杀了多少东西了,您不也好好的吗?哪里还能有什么报应?都是老封建,您就会吓唬我。”老钱头也不抬的说:“信不信随你。我啊,早就遭了报应了。一双儿女都是药罐子,这老伴又半身不遂。要不是为了挣钱,我早去吃斋念佛洗清罪过了。”女孩被吓住了,半天没敢说说话,尴尬的转移话题:“您看这些猫这么凶,就没有温顺点的。”老钱咳嗽了一下,擦擦汗:“嗐,大街上抓的猫,不是野猫就是没人养的家猫,温顺给谁看?能抢口东西吃裹着魂不丢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它给你挠首弄姿啊!收拾好了,你拿厨房去吧。”姑娘接过塑料袋赶紧走了。老钱收拾干净,点上一根烟,看着身边的笼子和窗口挂的皮,久久没有说话。

“大街上抓的猫,不是野猫就是没人养的家猫,温顺给谁看?能抢口东西吃裹着魂不丢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它给你挠首弄姿啊!”三儿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得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