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的一间小手游公司,几个长的很程序员的手游开发师在评点陈老二新开发的手游《保卫庄园》。
陈老二看着自己的游戏被这几个乱糟糟的头发、皱巴巴的格子衬衫、脏兮兮的黑框眼镜、散发着臭脚丫子味儿的旅游鞋的小毛孩子批评的一无是处,气的站起来拎着包就走。坐在旁边的老同学赶紧跟一脸错愕的手游开发师们道歉,出来后说:“推进啊,你咋还是这狗脾气呢?现在是咱求人间,你说点软乎话不行吗?”几个程序员挖苦的声音隔着门都传出来了:“有俩臭钱就牛逼了?真把手游当自己菜地,想种啥就种啥了?就那烂创意、烂界面,还指望我们跪舔膜拜吗?真特么的——”
陈老二气呼呼的摔上车门:“凭啥我就得说软话?凭啥?就他们专业?我辛辛苦苦码了大半个月的代码,他们说的跟臭****一样,我还得给他们鞠躬道谢?我靠!”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汽车滴滴的报警:“您的汽车遭到暴力破坏,您的汽车遭到暴力破坏。”陈老二又是一拳,报警器消停了。老同学下车,把他从驾驶室里拽出来:“你去坐着,我来开!”陈老二很不服气:“没事儿,我不怕——”老同学打断他:“我怕!我怕你小子把车开沟里去!”
车窗开着,陈老二抽着烟。老同学一边开车一边问他:“你很了解手游?”陈老二一撇嘴:“开什么玩笑,多少年前我就做游戏了。”老同学一笑:“你那是页游。手游是不一样的。”陈老二不耐烦的说:“你少特么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糊弄我。都是游戏,有啥不一样的?”老同学叹口气:“推进,你从日本回来多久了?”陈老二想了一下:“MJ没了那年回来的,好几年了,怎么了?”老同学点点头,若有所思:“这几年,你没怎么上过班吧?”陈老二点头承认:“那倒是,我的任务主要是看孩子,全职妇男。你问这个干什么?”老同学看着他笑笑没说话。陈老二急了:“高华健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吃软饭是不?你给我说清楚了!”老同学看他情绪很激动,把车靠边停好,打开车门,把座椅往后挪挪,放倒,舒服的把腿脚搭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陈老二不依不饶:“别特么装死,你说,你啥意思?妈的赶紧把鞋穿上,你的脚还特么那么臭,现在还把袜子压枕头底下吗?”老同学睁开眼伸手打他:“谁特么总把袜子压枕头低下了?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提溜我。陈推进,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特么在家呆三年闲废了!”陈老二摸不着头脑:“我哪里闲废了?我看新闻听广播浏览网页紧跟潮流,我社交媒体一个不落下都有账号,我积极参加产业会议密切关注财经动向,我哪里闲废了?”老同学悠然的闭着眼,哼着自己的歌。大脚丫子在方向盘上抖个没完。陈老二生气的跳下车,打开驾驶室门拽他:“你小子给我说个明白!快,说!”老同学瞥他一眼:“上班和兴趣是两码事,兄弟。”陈老二一怔。
一辆车开来停在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跳下来,拉开车门,两个孩子蹦跶下来:“爸爸,万仙山真好玩儿。要是我们住这里就好了。”男子哈哈大笑:“住这里?拉倒吧,我保证住不到一个星期你就闹着要回家了。”小男孩撅着嘴:“才不会呢!我和姐姐都喜欢这里。”孩子的妈妈跟在后头:“切,就吹吧,小屁孩知道啥喜欢。赶紧,你跟着爸爸,露露跟着我。看谁先出来啊。”看着一家人进了服务区卫生间,老同学冲陈老二努努嘴:“听见没?玩一票和靠这个吃饭是两码事。”陈老二默不作声,走回副驾驶,坐进车里:“走吧!”
“推进,我有个问题啊。问了你别生气。”老同学小心翼翼的开着车。陈老二没好气的说:“你还有不好意思的问题?说吧!我保证不打死你。”老同学也不客气:“我就挺纳闷。你说人家都是刚毕业的小年轻为了生计才玩命开发手游啥的,你一个衣食无忧的中年海归,老爸家业又那么大,媳妇又是跨国公司高管,家里站着几十套房躺着百十亩地顶级跑车都有好几辆,至于玩命开发个破手游去和那帮**丝码农抢饭吃吗?”陈老二掏出烟点上,摇开车窗:“华健,咱们认识十多年了吧?”老同学点点头。陈老二吐个烟圈儿:“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说实话。”老同学看看他:“勤劳勇敢善良阳光——”陈老二怒了:“滚蛋,说人话!”老同学哈哈一笑:“好好好,说人话。我觉得你挺仗义的。”陈老二吐个烟圈儿:“还有呢?”老同学想想:“心态好。想得开,豁达,不算计人。”陈老二接着问:“还有呢?”老同学挠挠头:“还有?还有,还有,对了,还有你家伙事儿比较大!要不怎么去日本给咱报仇呢——”陈老大气的挥手给他背上一巴掌,老同学惨叫:“别闹别闹,我这开着车呢。”
陈老二叹口气:“说实话,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有些话你们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特么就是个富二代。什么仗义,那是因为当年我有钱你们没钱,你们手紧了我就给点儿,那对我来说不算个啥。什么心态好,不计较,你说的是竞选班干部评奖学金的事儿吧。我当然不计较了,当不当班干部拿不拿奖学金和我毕业后怎样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也不指望那个镀金也不指望那个解困,你说我干嘛要在乎?不算计人,其实我也很小心眼,但是我想想我这条件咋说也比你们哥几个强吧,算计你们对我来说没啥实际好处,对你们来说可能就得吃大亏,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怎么把我当成钱多无脑的傻X,我把你们几个当兄弟看。”他说着说着哽咽起来。老同学也被他这番话说的红了眼圈,把车停在一边:“推进,好好的说这个干嘛。咱们哥几个谁跟谁啊。谁也没你说的那种想法。没错,有时候我也觉得为啥我就得苦巴巴过你怎么就能锦衣玉食,但一想,你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也是你爸妈辛苦挣的啊,人各有命。再说你从来没亏待过我们,记得那回老三被英语系那丫头甩了回来垂头丧气,你干了件啥事儿不?”陈老二敲敲烟灰,得意的笑了:“那还能不记得?妈的我就看不惯那女的嫌弃咱们兄弟!你说你们性格合不来、就是不喜欢、星座不合适都行,说什么跟着他没有安全感、觉得受委屈、人前抬不起头!妈蛋,她不就勾搭了一个肉联厂老板的儿子么?每天开个破车在女生宿舍楼门口显摆啥啊?!”
老同学一拍大腿:“可不咋地!你知道不,那天你叫了十几辆跑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把玫瑰花和蜡烛摆出那女的名字的时候,女生宿舍乱成什么样儿了吗?我估计老三做梦都想不到你这么给他长脸,喊话时舌头都打卷了!老三可是咱学校的播音员唉,播音员,舌头能打卷,你说说!”陈老二呵呵着点点头:“那天那小子挺激动。”老同学兴趣盎然的继续回忆:“在大家的注视下,那女孩受宠若惊的下来了,然后你让老三对她说‘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你放弃我是个错误,因为从现在起,我已经不爱你了’,这也就算了,你这个坏怂,你还让人用玫瑰和蜡烛摆成一个圆圈套着一个‘拆’,你太缺德了!”他捶着陈老二的肚皮。陈老二不记得了,反问:“我咋不知道有这事?你编的吧?”老同学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有那天的录像,不信回头给你一份你自己看!我给你说啊,你都不知道那女孩回到宿舍的表情欸,太有意思了!”陈老二这回很认真,反问:“你咋知道的?”老同学一楞:“我老婆是她舍友啊,就是我老婆给她和老三牵的线。”陈老二挠挠头:“你们还过着呢?不是早离了吗?”老同学又是一愣:“没有啊?谁说我们离了?我去,你个坏怂!”
两个男人嘻嘻哈哈闹的正欢,一辆警车开过来,一个警察板着脸过来在玻璃上贴了个条儿。老同学赶紧下去解释,警察摇摇手:“请配合,谢谢。”老同学沮丧的站着。警车开了几步,又倒了回来,车窗摇下来。老同学赶紧凑过去,开车的警察看看他,又看看车里的陈老二,对同伴说:“直吗?一看就是弯的!开车!”警车一溜烟开走了,回味了半天,老同学突然跳着脚的骂:“你特么才是弯的,你们全家都是弯的,我要投诉你们!”
老同学开着车,陈老二有些感伤:“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华健,那段日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老同学叹口气:“是啊,回不去了。欸,扯一大圈儿,你还没回答我为啥要玩命搞个破手游呢?!”陈老二又要摸烟,被老同学给拦住了:“消停会儿吧,你这瘾头比上学那会儿大多了啊!”陈老二翻翻储物箱,找出来一盒口香糖,看看保质期,倒出来几粒。老同学张开嘴,他放进去几颗,剩下的塞到自己嘴里:“我这烟瘾,都是愁的。”老同学看他一眼:“你?愁的?妻贤子孝,锦衣玉食,你愁个锤子!”陈老二用力嚼着口香糖:“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老同学白他一眼:“尼玛,装,接着装!你特么就是8个L的大口袋你——巨能装!好好说话!”陈老二上下左右活动着脖子,扭着手腕,抖着胳膊,老同学看着他:“咋?你还要打我?”陈老二点点头:“对,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把你丢医院再给你配个日本性感小护士!”老同学脸一板:“你咋能这样?亏你还是我兄弟,这么侮辱我!一个能够吗?咋说也得三四个吧?!”二人哈哈大笑,陈老二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去,三个四个,你也不怕累死。咱还是好好说话吧。哎呀,好好说话,说句实在话,我都三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我们家兄妹四个,你知道吧?”老同学点点头:“我知道啊!你妹妹——”陈老二很不满的打断:“你就记着我妹妹是吧?!我的意思是,我们家兄妹几个,我爸妈最不喜欢的就是我。打小就不喜欢!我学习不好他们不喜欢,见人不爱说话他们不喜欢,没考上好大学他们不喜欢,没学他们选的专业他们不喜欢,毕业后我要创业他们不喜欢,在家住着他们不喜欢。于是我就出去鬼混了,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其实不是我喜欢这些,我就是想报复他们。就因为我打牌,你看,我爸把我手指头剁了,还把我赶出家门。”老同学不相信的看看他:“不至于吧?上学时你不是这样啊?你不说这手指头是你玩雪茄剪的时候不小心弄断的么?做父母的哪这么多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的,你这是典型的迫害妄想症!亲生儿女,哪能这样——”“高华健我对天发誓,我要骗你我是你孙子!”陈老二声嘶力竭的喊出一句来。
老同学吓了一跳,嘎的一个急刹车:“推进,你没事儿吧?”陈老二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没事儿,赶紧开车,都贴了一张条子了!”老同学发动汽车:“你看你把我吓的,这幸亏后面没车,不然就是一个追尾,好家伙,你这是怎么了?”陈老二用手捂着眼睛:“华健,我说的是真的。或许在外人开来,我也是富家子弟,出门宝马香车,出手阔绰大方。可是你不知道这种做二等公民的滋味,你不知道。所以我奋发向上,我出国,我找个外国老婆,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比老大和老三强。我一定要胜过他们。”老同学同情的看着他:“你这又是何必呢,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斗气。”陈老二摇摇头:“这无关斗气,这是我的命运。”老同学使劲的嘬牙花子,痛苦的想了半天:“这让人无法理解啊,你爸妈为啥不喜欢你?”陈老二嘿嘿一阵冷笑,没有言语。老同学被他的笑声吓了一跳:“我说,你这么笑跟鬼似的,瘆人。你别这么笑了啊。”陈老二嘿嘿一乐:“那你听好了,我的故事比鬼故事还吓人。”
陈老大接到电话,肺都要气炸了:“陈老二,你这算是什么事儿?你以为你把那两条狗弄走,就能吓到我和老三了吗?你错了!没钱,一分钱也没有!你就是那两条狗宰了炖了再做成狗皮大衣,我和老三也不会把爸的家产分给你的!还八千万,你八千块都拿不到!”说完他把手机重重的摔在沙发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敢威胁我?我陈大力是吓大的吗?”陈老三看看大哥:“别生气了,大哥,狗跟着二哥又丢不了。”陈老大一拳砸在沙发上:“不是丢不丢的问题,关键是气人。你说他不缺吃喝呆着多好,非得花钱搞他那个手游,要上线带推广费啥的得一千万,人家那不是黑他么!再说,我哪有那么钱给他?!公司都去家族化经营了,一帮职业经理人,谁鸟我,我要钱就能给吗?”陈老三默不作声。陈老大呼呼的喘着气。
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陈老大看看,又丢在沙发上。陈老三看看,拿起来。陈老大一挥手:“别接。小朝鲜的。这哥们儿也是个人才,脑子里想事儿西一出东一出的。王进财不投钱,他找我要,说人是我介绍的我得对这个项目负责到底。这人啥时候是我介绍的了,我都不认识他,这特么是贾顾城那个老色鬼介绍的好吧,能赖到我头上来?找我我能怎么办?绑着王进财拿刀逼着他让他投资?奶奶的!谁都他么欺负我!老子不干了!”他走进自己的房间,重重的摔上门。看着眼前的一切,陈老三叹了口气,低头沉思。电话响了,她接起来:“能查吗?要血型?用过的纱布可以吗?好,我这就给你们快递过去!”
小朝鲜看着手机冷笑:“不接我电话,陈老大牛逼了啊!”三条看着他:“老板,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小朝鲜白他一眼:“不该讲。”二柄有些尴尬的看着三条,三条倒不以为意,嘿嘿笑着。小朝鲜斜着眼看他:“你古装剧看多了吧,该讲不该讲你不都要讲吗?有屁快放!”二柄毕恭毕敬的给小朝鲜点上一根烟递过去,三条对他说:“老板,你看啊,我是这么认为,咱这个项目这么大,投资方如果不稳定,朝三暮四,那肯定不行。”小朝鲜不耐烦的说:“废话!少说片汤话,上干货!”三条顿了一下,慢慢的说:“投资人一般都是锦上添花,很少雪中送炭的。咱们现在可是等米下锅,不能再按部就班了。我建议,直接搞定王进财。”小朝鲜看看他:“你有办法?”三条点点头:“应该能行。”小朝鲜坐直了:“说详细点儿。”三条冲二柄挥挥手,二柄知趣的出去,站到门口望风。
三条和小朝鲜咬了会儿耳朵,小朝鲜惊讶的说:“这,合适吗?”三条嘿嘿一笑:“百试不爽。他现在客居在外,有家难回,加上心里有事,心情肯定烦躁。陈家庄园虽然是个避难的好去处,可枯燥乏味,只要他上钩,那绝对是任我们摆布。”小朝鲜赞许的看着三条:“你小子行啊,还懂心理和行为学。我看你不是普通的小偷,你小子肯定有背景。”三条一乐:“老板你真逗。我要是有背景,还能现在这**样儿啊?”小朝鲜一拍他肩膀:“没事儿,跟着我,保管你飞黄腾达。”三条嘿嘿笑着不言语。
陈老大还在生气,王进财打着哈欠过来坐下来:“老陈,给颗烟抽!”陈老大丢给他一盒,他拿起来看了看:“上次那种没了啊?这种烟抽着不带劲儿。”陈老大一愣:“上回,哪个?我一直抽这个!”王进财想了想:“就是上回李老板给的那个,叫啥啥的,黄盒,抽着可得劲了。”陈老大想想,站起来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会儿,拿出半条:“你说的是这个吗?”王进财接过来撕开一盒闻闻:“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他连忙打开,点一根抽上,很舒坦的躺在那里:“舒服啊!”陈老大揶揄他:“王老板,你这也是身价好几个亿的人物,一支烟就满足了,”他夹着烟,整理着一沓名片,“让我们这些俗人情何以堪啊!”王进财不说话,深深的陷入冥想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太舒服了!这烟抽着真带劲儿!”陈老大瞅他一眼:“有那么邪乎么?喜欢你都拿去吧!反正我也抽不惯。”王进财毫不客气的把烟揣怀里:“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对了,回头你再问李老板要几条,不白要,我给钱!”说着就跑回自己房间去了。陈老大看着他穿着拖鞋提拉提拉的消失在院子的回廊之间,摇摇头:“人呐!”
门口喇叭响。陈老大出去一看,是小朝鲜,赶紧按下遥控,大门缓缓打开,小朝鲜的车开进来。陈老大看到开车的不是王林,而是二柄,有些纳闷。小朝鲜哈哈笑着进来:“哎呀,老陈,这是干啥呢,自己拿名片逗闷子呢?”陈老大苦笑一下:“可不是咋的,这不是给你求爷爷告奶奶的找钱呢么?”小朝鲜一摆手:“去你的吧,你就是个土财主,账上躺着几十个亿的遗产,那才是金山银山呢。”陈老大给他砌上茶:“那可不是我的钱。行了,咱哥俩就别互相吹捧了。说吧,来干啥,又催后面那位是不?”这回轮到小朝鲜苦着脸了:“可不咋的?这项目一撒开,方方面面都等着用钱,我这点儿贩狗的老底儿,早都吃光了。老陈,你可得帮我。”陈老大叹口气:“兄弟,不瞒您说,你这事不就是我的事儿么,我可是时刻放在心上了。你问王进财,我是天天说夜夜说,见他就说,可不知道他咋想的啊,就是不吐口。你说我总不能拿刀逼着他吧?别急,慢慢来,毕竟个把亿呢,不是小数儿。”小朝鲜哦了一声,点点头:“那倒也是。欸,你家老二老三呢?刚过来,也没见那两条狗啊!”陈老大叹了口气:“老三回学校了。老二——带着狗去北京打疫苗了。”小朝鲜惊讶的问:“啥疫苗啊,还得到北京打?”陈老大摇摇头:“那谁知道,老三在网上联系的。”小朝鲜也没再多问:“那倒是,那俩祖宗可得看好。行了,那我走了。王老板的事儿,你再催催。”陈老大留他:“吃个午饭再走吧?”小朝鲜推辞着不肯:“欸,算了算了,我还得去安平买些材料。咱哥们啥时候不能聚啊!你留步!”他钻进车里,突然又下来,拿着两条烟:“这烟抽着还行吧?再给你两条!”陈老大本想不要,想起王进财的话,就接了过来,随口说了一句:“我不咋抽的惯,王老板特别爱抽。”小朝鲜一听,对二柄说:“听见没?你明天给送一箱来。”二柄点头答应,车开出了陈家大院。
陈老大把玩着这两条烟,琢磨着王进财的话。小朝鲜啊小朝鲜,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真的以为拿几条烟就能让王进财投资几个亿吗?他拆开,仔细的瞧着,闻着,搓着,疑惑的点上一根放在嘴里。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插进几根光柱。房间里香烟袅袅,绕着柱子盘旋。电话在响,无人应答。
王林从战友那考察回来,意外的发现门岗换成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细眼睛年轻人。他进去找了一圈儿,问那个人:“五万呢?”年轻人摇摇头:“我刚来,不知道。”王林疑惑的看看他,转身进去找小朝鲜,却被几个人挡住:“董事长出去了,请稍后再来。”王林越发纳闷:“里面有声音啊。”小胡子笑了笑不说话。王林越发觉得生气,正在争执,三条从里面出来笑呵呵的说:“哎呀,王经理,误会了误会了,来,你们几个长点眼神儿,这是王林王经理,第一项目部经理。这几个小孩是应老板要求才招的,公司大了嘛,用人的地方也多。”王林看看他们,点点头:“辛苦辛苦。还是你厉害,我也没少去劳务市场,都招不来。”三条打个哈哈。王林问三条:“五万呢?”三条眉头一蹙,随即说:“我安排他有别的事儿。”王林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二人各回各屋。王林坐在屋里,打开电脑,却意外的发现网络断了。他拿出手机,手机居然也没有信号。他走出院子,看到墙角那儿多了一个铁锅一样的玩意儿,电风扇似的嗡嗡作响。
门房,飘出了小年轻跟着伴奏唱歌的声音:“十年之前,我们是朋友——”王林进屋坐下。一个黑影溜了进来,慢慢的向他走去。